微醺的午后,暖暖的秋日静坐在桂树葳蕤的树冠上。 尚未磨开的镜面上依稀映出一张风流袅娜的面容,眉宇间的愁意明灭可见。在这含羞的脸露出浅笑的一瞬,微风拂过,倩影随铜镜被揉碎在浮躁间,淌着光的碎片在清波中潆洄。 藕香榭中的残席尚未撤走,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儿在
微醺的午后,暖暖的秋日静坐在桂树葳蕤的树冠上。
尚未磨开的镜面上依稀映出一张风流袅娜的面容,眉宇间的愁意明灭可见。在这含羞的脸露出浅笑的一瞬,微风拂过,倩影随铜镜被揉碎在浮躁间,淌着光的碎片在清波中潆洄。
藕香榭中的残席尚未撤走,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儿在桌旁巧笑倩兮。他们在吃蟹,肥嫩的蟹肉和滚烫的黄酒挤满了整个桌子,香气四溢,让人垂涎。而她只身斜倚着亭外的玉白栏杆,漫不经心地向湖中钓着鱼,眼睛却盯着水中的自己,默默地出神。此时正是菊花开放的季节,丛丛簇簇的金黄在她的身后无休止的蔓延,于秋风中静静地摇曳。他站在菊花中,竟有着清冷如凌波仙子的绝代风姿。
她看向亭中,人们尚未散席,他坐在罗纱亮缎之中静雅地笑着。他想起半年前在沁芳闸桥边的桃花下与他同看《会真记》时他说的话,虽然听来有意思不敬的味道,他心里却当真愿意如他所说的那样,与他变作书中的多愁多病身和倾国倾城貌,便也不枉此生。她正想着,手中的鱼竿忽然往下沉,但她并没有提竿。咬钩的鱼儿发出嗟喋之声,咬食后脱钩而去,她的目光紧随着那只远去的游鱼,不觉早已黛眉微蹙,泪眼蒙眬。她很担心,如果有一天他也像这只鱼儿一样脱离的鱼钩弃她而去,她该怎么办呢。她轻叹了一声,收好鱼竿,努力忘掉这难了的心事。
她朝亭中走去,不知几时旧席已撤去,年长的人都已各自回院,只剩下十几个绫罗绸缎的公子小姐。他们在亭内贴了诗题,是些“咏菊”“问菊”“梦菊”之类的字样。接着他们便散开,有的沉思,有的打闹,笑语不绝。她走至座间,取了转心壶和冻石杯欲要饮酒。倒了半盏,却见是黄酒。他忙走过来,去了合欢花浸的烧酒递与她,笑着看她斟满一杯后,提醒她冷酒烧身,便转身去了。她低头笑着轻抚菊花,心中漾起天天的酒香。看来他耗时很在乎自己的,她想,那次自己使小性子与他口角,赌气剪坏了荷包和玉穗子,还是他先低头认错的呢。她嘴边的笑意愈发明显起来,菊花在风中静静地摇曳,像看透了她的心般,快乐地起舞。
她抬头看向庭前的案牍,案上的梦甜香即将燃尽。他见她尚未操觚,怕她受罚,便跑来催促她下笔作诗。她想起自己夜夜已在窗前为他也为自己祈祷,口齿擒香对月吟的场景……香尽的一刻,她提笔走向花丛,眉心有一丝淡淡的忧郁。不出片刻,已然写就数首好诗。她走进亭内交诗时,眼神傲然,清冷地回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看见他俯身在花丛中,周围的菊花开得亦真亦幻……
少时,诗已评毕。她兀自倚栏沉思,只见他飞快地从花丛中跑来,兴奋地高喊:“林妹妹!林妹妹!我早料到你要夺魁的,给你摘好了一大束花呢!”她接过他递来的盛放的菊花,看着眼前还在喘气的他,笑得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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