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一天,阳光明媚,花儿摇曳,长长的柳枝垂挂下来,草绿色的麦子峁足劲儿,一天一个样长着,一对对大雁人字形从头顶飞过,给春天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我接到县作协电话,要去东观山“三霄庙”采风。三辆车载着二十多人的作家记者,绕着盘山公路,直达半山腰。看到山
初春的一天,阳光明媚,花儿摇曳,长长的柳枝垂挂下来,草绿色的麦子峁足劲儿,一天一个样长着,一对对大雁人字形从头顶飞过,给春天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我接到县作协电话,要去东观山“三霄庙”采风。三辆车载着二十多人的作家记者,绕着盘山公路,直达半山腰。看到山上美景,我突然回忆起幼年三叔和父亲做山庄的事来,虽然老人已去世二十多年,但这通往山庄的路我不知走了多少回,也可以说是山庄给了我们的生存。
那时三叔托人在山后看好了一块荒地,找父亲商量,要在山后合伙开荒种地,用西府话来说,叫“山庄”,也叫“吊庄”,以解决全家人吃饭问题。
古人云:“穷了钻山,富了下川。”那时农民就是缺吃的穿的。我家七口人,奶奶、父母亲,我姊妹四个,三叔家八口人。
三叔和父亲关系最好,商量好后,利用星期日,我就牵着三叔的一头牛,挂了两辆架子车,饱饱装了两车子被褥、锅碗灶具及炕上铺的席,还有不少镢头、掀等农具,三叔和父亲各驾一辆架子车,沿着弯弯的山路,慢慢地向前走着。
崎岖的山路凹凸不平,被山上大水冲过路更是一道一道的,犹如一条弯屈摆动的长蛇。山上的青草、绿树、野花把三月的山沟装点衬托得格外神秘,纵横交错的沟沟梁梁,与那山川秀美的家乡相比,自然逊色不少。
可是三叔和父亲为了一家人不饿肚子,只能舍近求远,远离家乡,来到三十多里外的大山沟,开荒种田,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近四个小时的行程,我们来到一个只有四孔窑洞的山庄。前几天,三叔和父亲来过一回,收拾了两天,把锅炕和院子打扫了一番,虽然是土院烂窑,看起来还算整洁干净,四个窑门分别用山草结成的帘子,挂在门上,当作窑门。我把牛拴在院子的树上,在院子转了一圈,仰望高山,腑看流水,我的心动荡不巳,山花野草勾起了我无瑕的思念,浓浓的清香空气甜润着我的肺腑。
东西全部卸完了,炕席铺在了父亲早己准备好的山草上,锅己安在早己盘好的锅笼上,一丝丝炊烟从窑洞外烟筒冒出,给山沟小院带来了生机。
以后,三姨和母亲结伴而行,来在这山沟里帮三叔和父亲开荒种地,养猪赚钱,养鸡下蛋,养猫捉鼠,养狗护院。两家人说说笑笑,忘记了疲劳和饥饿。我和三叔几个孩子在山下老庄上学,奶奶做吃做喝,星期六下午就和三叔娃虎子结伴来到山上,一来看看父母亲,二来贪心的玩玩。
人挖地、犁地做着山庄,有牛、有猪、有狗、有猫、有鸡做伴,山院再不寂寞了。一条大黄狗,父亲起名叫“黄儿”,忠心护着家院,驱赶着前来偷鸡的黄鼠狼,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咪忙着逮老鼠。最可爱的是三叔养的一头大母猪,每年下两窝猪娃,每窝五六头,卖了给三叔家增添了不少收入,包括虎子的学费、书费,还有山上山下的油盐酱醋钱。
那时我上中学了,一次学校放署假,我和虎子一块来到山上,一来山上凉快,二来除过写完作业,我们可尽情的玩一玩,再帮三叔和父亲给牛割一些草,给猪拔些草,我家养了两头小猪,还是捉三叔家老母猪下的。
夏天的山是凉快的,夏风习习,根本没有热的感觉,满山遍野绿荫荫的,一棵棵野酸枣树旺盛的长在窑洞上面,结出了小小酸枣,各种叫不上名的小虫欢叫着,窑门前一棵高大的土槐树上,不知什么鸟儿搭起了窝,孵出的几个小小的鸟儿在欢快的叫着。
父亲到处找我和虎子,说三叔家的老母猪半夜踏坏猪门,跑的不见踪影。三叔、三婶去寻找了,母亲也去荒山野沟找了,它可是三叔家的钱串子啊,一但丢了或被狼吃了,那虎子学费及家里开支怎么办,我一听就和虎子作伴,一人手拿一根棍,也下沟去找了。
天黑了,两家人都回来了,猪还没有找到,可我差点让胳膊壮的大莽蛇咬了,吓得我再不敢和虎子盲目下沟上坡了。
第三天下午天快黑了,这头猪自已回来了,两家人高兴极了,我和虎子把猪赶到圈里,三叔和父亲赶快修理猪门,三婶还高兴的拿出不知什么时候藏的十多个“洋糖”分别发给我俩。三叔兴奋极了,对父亲说;“咱不该舍财,哪天咱下山我请你客。”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暑假就满了,我和虎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可爱的山庄,离开了整天跟在我屁股后的“黄儿”,离开了捉鼠的小猫,也离开了打鸣叫三叔和父亲起床的公鸡,还有这些可爱的山花和野草。
数月后,我又一次和虎子结伴上山,那时已到了秋季,崖面上的酸枣鲜红鲜红,场边的一棵柿子树上的柿子也红了,有些山草也长满了果实。三叔和父亲种的玉米在院子倒了一大堆,像一座小山。那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了。我和虎子又急忙看上次丢失的猪,走近猪圈,吓了我和虎子一大跳,圈内一伙红毛尖嘴的小猪,欢腾的跳跃着,细细一数,竟达十二个。我和虎子惊呆了,不知怎么回事,从没见过这种怪猪。我俩忙去问三叔,三叔说:“他也不知道,自从那此猪失而复得,回来就下了这伙猪娃。”
后来听说县广播站知道了,开上车找来,又步行了五六里,专程报道了,三叔的猪娃据说是野猪种。有人专程赶来要买,每头多卖了一百多块,比正常猪翻了近十翻。三叔发了,听父亲说三叔后来专程割了几斤肉,在一块儿吃了好几天。
山后的庄子,养育了我和三叔两家十多口人,我们不但吃饱了肚子,也为队上减轻了负担。后来三叔和父亲将山庄交给了队上,队上派人作务了两年,队长又让三叔和父亲管理。
那一年,国家山川联营,后来又退耕还林,三叔和父亲从山上真正下来了,再也不愁吃穿,不愁住房,以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走,杨老师,想什么呢?”年轻的作家小王,一声喊叫,把我从回忆中唤醒,我随着他们参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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