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石磨是祖上传下来的,当年左邻右舍经常预约使用,简陋的石磨忙碌不断,这足以让一生贫困的父母感到一丝欣慰和自豪。 几十年过去了,母亲推着比她还要重的石磨的情景不时浮现在眼前,她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两手紧握磨手,拉磨时,身子向后一仰,磨手向右一折,再
老家的石磨是祖上传下来的,当年左邻右舍经常预约使用,简陋的石磨忙碌不断,这足以让一生贫困的父母感到一丝欣慰和自豪。
几十年过去了,母亲推着比她还要重的石磨的情景不时浮现在眼前,她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两手紧握磨手,拉磨时,身子向后一仰,磨手向右一折,再推磨,身子向前倾俯,磨手经右前方朝左前方一拐停下,用纤巧的手抓一把粮食摇晃着送进磨眼,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再拉磨,长年累月,两脚踩的地方踩出了两个泥坑。
在困难的年月,我经常挨饿,只要听到石磨一响,就有了希望,就是这石磨把一个个艰难的日子打发了。母亲常把少量粮食用这石磨磨一磨,将磨出的粉子与野菜一起掺和,做成菜粑粑吃,或者煮成糊糊吃。有时青黄不接时,田里包谷才刚抽红须就弄了下来,将整个包谷棒子切成小块,放在磨里打成包谷浆,维持几天。
白天父母要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推磨的活大都放在晚上做。三十斤左右的包谷,石磨吞吐大约需要三个多小时,等到活干完已是深夜。
小时我最怕的是推磨,记不清是多大年纪就帮父母推磨了。开始时推着磨撒欢地跑着,可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只好又慢慢地推下去。有时为了图快,就在磨眼多放些包谷,虽然磨的吞吐快了,但出的面粉粗,又不得不再推一遍。最让人不痛快的是那十分呆板单调地推圈圈,伴着那像闷雷样的声音,几个小时下来,就让人头晕目眩。邻居有我一位好友,小时认为做作业好像比推磨还痛苦,偶尔我就帮他做作业,他就替我推磨。
别看那石磨难推,可在那困难的年月,经常有磨推的机会好像还是一份荣耀,因为那时普遍少粮,不少家里在粮荒的月份是靠采野菜度日。有一年,我家里没粮了,父母只找邻里借了一些包谷。兄弟俩一见到包谷,高兴地不得了,一齐上帮忙推磨,可能真的是饿坏了,有点等不及了。只见母亲的眼泪不自主地就流了出来。有粮食的兴奋伴随着石磨的旋转,生活的希望伴随着我们成长……。
如今我对包谷饭仍有特殊的情感,是它曾经救过我的命,好像我的每根骨头都有包谷饭的香味,难忘那推磨的苦与乐。
今天家乡都用上了机器磨,石磨早已成了古董,有的则成了游人们景点。现在想起来推磨就像现在健身房的拉臂力的健身器,向前推,向后拉,多少有点推磨的感觉,只是没推磨那么刺激,不得已为之,而现在是为了健身或乐趣。
我老家石磨仍然放在那儿,近几十年几乎没用过,有几次整理房间,想把这石磨丢掉,母亲总是不让。母亲说,等我们不在人世了你们再丢吧。每当我见到那石磨,就想起具有保健作用包谷饭,还有那农人艰辛,是让我永远不要忘记,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农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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