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沙黄村,是二十年前。产科病房门口1号床上躺着一个沙黄村的小媳妇,她的女儿比我的女儿晚出生两天。小媳妇说,他们沙黄村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据说是盘古开天时跌落的;有一条地下密道,据说是专门给
村庄的外貌都是相似的,村庄的内涵却各有各的不同。
沙黄村的内涵,是我一直想去探索的。
第一次听说沙黄村,是二十年前。产科病房门口1号床上躺着一个沙黄村的小媳妇,她的女儿比我的女儿晚出生两天。小媳妇说,他们沙黄村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据说是盘古开天时跌落的;有一条地下密道,据说是专门给皇帝送信用的;有一个神奇的龙脉山,据说差点出了皇帝的……
我双眼发亮:这是一个有故事、有内涵的村庄!连忙请她细细道来,她却语焉不详、前后矛盾,最后腼腆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要家里老人才讲得好听。”这是城里长大的我第一次对一个村庄产生了好奇。
第二次与沙黄村结缘,是三年前。在一场农村的酒席上,旁边坐着丈夫的同族姐姐,她说她嫁到沙黄村。沙黄村!尘封的记忆一下子复活了,我兴奋地问:“沙黄村是不是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巴拉巴拉”地把小媳妇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热切地看着姐姐说:“你给我讲讲那些故事呗!”姐姐满脸的皱纹如波浪一般荡开,说:“你知道的比我还多呢!”我不禁大失所望,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就好像破案的人,明明已经感到真相呼之欲出,但就是拨不开最后的一点迷雾。
今天,我终于来了!神交已久的沙黄村如想象中一般,秀丽而优雅。宽阔的田野里,金色的稻浪微波荡漾,戴着草帽的农人专注地挥镰收割;排列整齐的屋舍前,老人慢悠悠地卷着土烟,小孩尖叫着跑过弯弯的村道;一条不宽不窄的小河从村中施施然而过,洗衣的妇女刷着裤脚的泥巴,聊着家常;横跨小河的石拱桥上,两条狗一前一后悠闲地走过……
那块号称“梧州第一大石”的巨石浑圆突兀,悬立于林荫密匝的半山腰,石下有缝,可容一人侧躺。石上密布青苔,被层层树叶分割的细碎的阳光投射其上,一如缀满晶莹的翡翠。据说盘古把天和地分开,用力撑起天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掉落地面。不知道为什么它不愿随天上升,而要窝在大地的怀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块巨石成了佑一方平安的灵石,沙黄村风调雨顺、土地肥沃,俨然一方乐土,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迁徙的脚步,修建定居的房舍,也引起了牛鬼蛇神的窥觑。一九二四年六月初九,一个炎热的夜晚,300个土匪骑着高头大马趁着夜色欲闯沙黄村抢劫,村民自发组织起来,用石头镰刀顽强对抗,激战一个晚上,土匪落荒而逃。晨曦初起,村民们扶老携幼,围着巨石焚香拜谢,在巨石下设酒席庆祝胜利。为了纪念,遂定下以后的每年农历六月初十为该村的胜利节。流传至今的不仅仅是节日丰盛的酒席,还有沙黄人正义的风骨、不屈的气概。这样的风骨和气概使沙黄人在新的历史时期创造出了眼前悠闲而幸福的生活。
巨石下,一条小渠流水潺潺,倚靠着自家院墙的村民和善地笑着应答我们的拉话,一位年纪相仿的大姐热情地邀约我们“入屋吃粥啦!”那似曾相识的乡音令我心中一动,她会不会就是二十年前那腼腆的小媳妇呢?那个小我女儿两天的女孩也在读大学吗?有心相询,却连人家的姓氏都不记得了,罢罢罢,就让这动听的乡音伴着她们屋前涓涓的流水,清澈我们的心田吧!
地下密道的入口非常隐秘,从路面向下看,就是一长满荒草的深坑。拨开荒草,可见高5公分、长15公分的砖块,砖块的侧面有着清晰的稻穗状花纹,密道就是由这种砖块砌成的。据传密道建于隋末唐初,专门用于给皇帝送信。这个传说比较靠谱,隋末丧乱,群强并起,逐鹿中原,及至李唐初建,尚有数十股割据势力,军队总数是唐军的数倍。四周环敌,想要政权稳固,首先要逐一削平割据,统一局面。在这种情况下,唐王朝修建送信密道以便及时掌握各地的情况是非常必要的。今天,目睹群山环伺中的隐秘入口,不禁佩服送信人在乱世中不顾个人安危、追求国家和平统一的不凡勇气和铁血担当!
传说能出皇帝的皇殿山,因为龙脉被破坏而前功尽弃。有什么关系呢?沙黄村一样风景秀丽,沙黄人一样过得惬意而满足。
一个有内涵的村庄,就如一个有内涵的人,了解才能发现,咀嚼才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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