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诗在诠释南方顺德江边,雨中难掩的诗意,还是南方顺德雨中江边的那舟,那人,本来就是诗的音律?在这个湿漉漉的郊外,读风,读雨,读河与堤坝的相依;读草芽的心事,读蛇躲藏的踪迹,读鸟与天空的相知;读泥巴
是唐诗在诠释南方顺德江边,雨中难掩的诗意,还是南方顺德雨中江边的那舟,那人,本来就是诗的音律?在这个湿漉漉的郊外,读风,读雨,读河与堤坝的相依;读草芽的心事,读蛇躲藏的踪迹,读鸟与天空的相知;读泥巴,读野花,读季节与岁月的更迭。当然,也读雨堤上的人。
南方七月。天空仿佛被岁月戳中了痛处,镇日大雨倾泻。站在堤上,伞掀,人晃。使本寂寥之大堤,更显昏沉。我赶紧往丈夫泊车的方向快走,不管雨,是否把我的衣服打湿了。
但堤上,一溜停靠的车,却没有逃离之意。车旁的一队男女,估摸是刚从水上岸的。蓦然,脑中闪过亲睹的警示牌:“此处水深,已有三人溺亡。”他们懂字,岂不懂水凶险?但暑热的南方,不把自己整个儿浸泡水里,似乎就不能活得痛快。此际的东平河畔,漫天翻滚的云,肆虐横扫的雨,使人颇欠安全感。那些想逃脱季节之人,却不受困扰,其中一浑身横肉的妇女,穿着贴身泳衣,湿漉漉的,夹在男人堆中,自如地聊天。也许,以最大的耐心,静候一场风雨停歇,释放生命的真意,是他们之期待?
与车,与人,渐行渐远。回望依稀的背影,依然坚定。这引起我的关注。生命之安危,令人牵念。但追求自如,喜好冒险,这何尝不是一种生活精神?瞅路边停靠的,或高大的越野车,或贵重的名牌车,可鉴证,他们在职场上,拼搏得很成功,这其中,必有不堪承受之重。当他们奋身一跃,融入东平河的浊浪里,是多么需要勇气。他们更懂用一种迂回战术,与生活搏击。
大堤不长。从平胜大桥甫至,丈夫就把我放下,他开车在前方等我。他预想得很好。先停桥底,万一雨大了,我能有个照应;当我越过桥底,他仍在那儿,大雨时,即追过来,接我。这些预想都不曾兑现。因为,我总能丈量一小时的距离。然后,对着堤下看人钓鱼的丈夫呼喊,扬起手,让其顺着我的方向,上来。回去。
首次与堤相遇,有点晚。丈夫闲坐村头,三株矗立的木棉树下,一根烟,一壶茶,消磨时光。我与堤用脚步碰撞。路上,一开三轮车的外乡男子向我吆喝:“一个女的,这么晚上哪儿?那路不通,该往我的方向走。”话来得突然。但我能感受到那份情怀。我说:“我散步呢,前方丈夫停着车等我。”那个男子知我安全,慢慢消失在夜幕中。我心一热,一位好人!
我眼中,也摄入大伞底下几个钓鱼人的身影。他们安静,沉潜,守候河边,与其说钓鱼,不如说是钓生活。
丈夫跟我讲述了一钓鱼人之经历。他乃汕头人。扛过枪,生意越做越大,到广西发展时,却被最熟悉的战友坑了。至今不敢忆起,那些钱是如何像流水一般被浸没。五旬时,他顿悟了生命的真谛。洗净俗心,天天到北滘钓鱼,拿剩的几百万养老。他说,他养育了四个孩子,各自独立。自己每天像上班一样准时出现。钓到鱼,与未钓到鱼,一样;遇着雨,与逢着太阳,一样;面临冬季与迎来春季,一样。生命就在日出日落,潮起潮伏,花色变换,晴雨交接中,流走。而我,只贪恋钓鱼过程的点点欢乐,丝丝宁静。以心入境,即如苏轼所云:“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卞之琳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生命在相互注目中,寻找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诸如游水者,钓鱼人,三轮车夫,爱散步的主妇。
谁的人生扉页里没有阅历,当斗转星移,日月运行,都是自己被滑倒了,重新站起。只感动的是,生命还有来自红尘的缕缕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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