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来,我已经把岳母当做生母了。 ——题记 岳母跟随岳父一辈子,生下三女一男。三姐妹都很漂亮,如花似玉,我有幸娶了其中的老大,成了岳母的长女婿。 岳母是个农家女子,年轻时很秀气,精明能干,生性要强。嫁给岳父后就随着单位不断变迁,开始了走南闯北的生涯
三十多年来,我已经把岳母当做生母了。
——题记
岳母跟随岳父一辈子,生下三女一男。三姐妹都很漂亮,如花似玉,我有幸娶了其中的老大,成了岳母的长女婿。
岳母是个农家女子,年轻时很秀气,精明能干,生性要强。嫁给岳父后就随着单位不断变迁,开始了走南闯北的生涯。先是从广东韶关到四川重庆,而后到河南舞钢,几十年间,韶华渐逝,岁月的风霜漂白了岳母的青丝。
岳母是一个传统式的中国女性,老实本分,寡言少语,勤俭持家,相夫教子,只想过上一个舒心安稳的日子。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家物资匮乏,百姓生活普遍困难,国家为均等分配社会物资,限制购买力,实行票证制度。岳母精打细算,把家里的柴米油盐安排得井然有序,像备战备荒一样储备着生活。几个孩子的衣服鞋袜都是自己缝制,穿破了再补,大的改给小的穿,以至于三姐妹年龄大了些,有了爱美之心,都不好意思穿出家门。那些年,虽然生活过的有些艰难,但在岳母的精心调理下,日子过的张弛有度,风生水起。
单位有时需要临时工,无论工作多脏多累,岳母从不挑肥拣瘦,都能努力去做并且做好,挣些幸苦钱,贴补家用。正是由于岳母踏实肯干,不奸不滑,很受领导器重,逐步由临时工转为正式学徒工(后响应国家号召又被下放,岳母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七十年代末,岳母手头有了点积蓄,就让岳父专程到省会郑州,买回来一台日本进口的山洋牌黑白电视机,这在单位和左邻右舍中也是不多见的。那时电视机还是个奢侈品、稀罕物,没有普及到千家万户。岳母心眼好,行乐施善,常让邻居们来家里看电视,时间久了,个别太随性的邻居,不是抽烟就是吐痰,俨然把私人空间当成了公共场所,这让本来就不会吸烟的岳父心里很不是滋味,岳母也很纠结,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
岳母闲不住,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找了块布满石头疙瘩的空地,像愚公一样,每天用铁锹镐头将地里的石头挖出来堆在旁边,再用耙子将地耙平。半个多月的功夫一块三四十平米的菜地,就被岳母捯饬的有摸有样。随着季节,岳母种上一些时令蔬菜,浇水施肥,精心伺弄,菜地里就有了几分姿色。为了这块地,岳母煞费苦心。先是用石头一点一点地将四周围起来,又拍淘气的孩子进地里祸害,用废木料和树枝将菜地扎起来,留门上锁,久而久之,四周就形成了密实的栅栏。蔬菜得到了保护,加之岳母的辛勤打理,每季蔬菜都长势良好,基本上满足了家用。除了菜地外,岳母还在家门口的空地上,用废铁丝网和木桩搭建起鸡棚,饲养些鸡鸭。岳母将菜地里不能吃的老帮老叶剁碎,拌些麸皮或粗粮就成了很好的饲料。逢年过节或女婿上门,岳母杀鸡宰鸭,餐桌上总是丰富多彩。不是有句老话:“女婿上门,小鸡遭殃吗?”
岳母能干,干起活来手脚麻利,风风火火,不让须眉。妻子给我讲过一件事,至今记忆犹新。岳母家在舞钢上曹居住时,因家里没有碗橱,岳母就用菜刀、板斧、钢锯条几样简单的工具,刀劈斧砍,硬是将很不规矩的废料,制作成了一个一米四高的碗橱,刷上铁红油漆还真看不出来粗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木匠做的。后来住上楼房,岳母也没有舍得扔掉她的杰作。
有一年春天的清早,雨过天晴,岳母独自一人到离家一公里外的山上采野蘑,下坡时不小心踏空滑倒,滚了几个个儿,也不知在坡底躺了多长时间。到了下午,岳母才一瘸一拐地勉强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不能动了(事后听岳母说,她几乎是半爬半拐回来的)。当时,妻子、妻妹和妹夫在家(岳父在北京出差),立即给岳母送到职工医院,检查后说是伤到了腰椎,需要骨髓穿刺进一步检查,有可能手术治疗。岳母一听急了,说破天也不做骨髓穿刺,急着出院回家。岳母是放心不下两个年幼的外孙和家里的菜地、饲养的鸡鸭。住院三天后,拗不过岳母,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很不高兴,让家属签署院方不承担后果的责任书后,岳母被接回到了家里,那年岳母五十岁。
回到家里,岳母凭借超人的毅力,扶着床头在屋里慢慢挪动脚步,或做下蹲起身锻炼,每做一次都疼的大汗淋漓,就这样坚持着,日复一日,硬是锻炼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过后岳母说:要是当初听医生的骨髓穿刺做手术还不一定怎样呢?至今,岳母的腰椎都没有出现过异样,我们都认为这是个奇迹。
时隔二十年后,岳母在百货楼外下台阶时又一次不慎摔倒,左肩关节严重骨折,送医院后医生根据岳母的古稀之龄,提出手术安装永久性不锈钢钢板固定的治疗方案,这回岳母没有拗过我们,按照医嘱顺利地完成了手术。住院期间,岳母还是心急火燎,急着出院,她总是把自己摆在家庭主妇的位置上,所有的事物都得亲自料理,好不容易挨到二十天上下,岳母强烈要求出院了。出院后,岳母担心左臂关节嵌块钢板会很不灵便,影响今后的生活质量,更不想拖累别人,天天做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运动,试着左臂操持家务。岳母顽强地坚持,忍受着痛苦,将左臂锻炼的与常人无样,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现在岳母已届耄耋之年,清瘦干练,精神矍铄,很有神彩。每天早晨五点多钟起床,从头到脚先做一遍全身按摩保健运动。嘴边常唠叨的一句话似乎成了座右铭“自己能动,就不麻烦别人。”有时也去听听养生课,花钱买些所谓的保健品。儿女们也劝说这是忽悠老年人的,一些无良公司是在掠夺老年人仅有的那点退休工资。每次告诫岳母,岳母也总是说下次不去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腿脚,家里的保健品或赠品越来越多,说急了,岳母会说“又没花你们的钱。”想想也是,岳母除了这点“爱好”还能有啥乐趣呢。一个八十岁开外的老人,正是需要儿女们照顾的年龄,可她一天到晚还得忙活家里的柴米油盐,吃吃喝喝,操了一辈子的心,没有一天得闲,只要她开心快乐,就由她去吧。
今年五月份,蓬莱老家来人,小妹一家组织我们到附近的灯台架旅游,借机也带上了岳父母。到了景区,岳父因年事已高留在山下随意溜达看看,岳母却不服老,执意上山要和我们比试比试。灯台架海拔不高,只有八百多米,但爬山下涧也有一二十公里的路程。我担心岳母,叮咛小心,她却总是说没事儿。果然,三四个小时的游程下来,岳母没有落下半步,只是感觉有点疲劳,回家后也没有腰酸腿疼的现象,照样操持家务。
岳父已近九十高龄,除耳朵有点背,行走慢些外,无其他疾患,身体还算硬朗。岳父无烟酒嗜好,是个吃粮不管事的主,全凭岳母的悉心照料。看着岳父母的年龄越来越大,还得楼上楼下的颠簸,儿女们就想把他们接到身边来过,可岳母总是说,不愿给儿女添麻烦,也怕自己不随意。其实,我更明白岳母的心思……
岳母,这辈子真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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