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斜了飘落的雨丝,打在阳台的玻璃窗,溅起一朵朵雨花。听雨敲窗,注定一夜无眠。在这个浅夏,细雨下过好几回,可这样的风夹裹这样的雨,滴滴嗒嗒叩敲窗棂,似乎还是今年第一次,是忙碌的脚步忽略了窗外的风景?还是这一季变换太快,好像还没有看够百花绽放,突然
风,吹斜了飘落的雨丝,打在阳台的玻璃窗,溅起一朵朵雨花。听雨敲窗,注定一夜无眠。在这个浅夏,细雨下过好几回,可这样的风夹裹这样的雨,滴滴嗒嗒叩敲窗棂,似乎还是今年第一次,是忙碌的脚步忽略了窗外的风景?还是这一季变换太快,好像还没有看够百花绽放,突然间花落果熟,田野麦浪滚滚。噢,浅夏,不热不燥,听雨,便是一种静夜的享受!
雨打落在雨棚,嘀嗒,嘀嗒,像儿时奶奶堂屋墙壁的老挂钟,走动的钟摆,提醒着晨起,提醒着奶奶点燃柴火,炊烟里飘出玉米粥的甜香?。这粥香,是奶奶捡拾生产队丢掉还长在玉米秸秆上的残棒子,矮小的身影淹没在玉米地,穿梭在沟坡间……
锋利的秸秆叶,在奶奶汗水流淌的?脸上划下道道沟豁,就像岁月留给奶奶的沧桑,故事都写进了皱褶里。
奶奶将捡回来的残棒子,细细地一粒粒抠下来,淘洗干净,在推转石磨,磨成浆,便是奶奶日落后的功课。
清晨村庄的那抹炊烟,和炊烟里的飘香就是奶奶辛劳的作品?,营养着我们的身体,滋润着我们成长!
奶奶的小脚指头就像残废,全蜷缩在脚掌,无法伸直,剪一次指甲很费劲,需要母亲去帮忙,每一次修剪就像是一次洗浴盛宴,需要泡很久很久,只有泡很长时间,才能剪掉那些厚厚的老茧和剜出长在肉里的指甲……?
奶奶的故乡在什么地方,从没有听她讲过,偶尔会听到她讲战乱,逃荒,和舅爷失散……她没有娘家人,从给爷爷当童养媳,到父亲兄弟姐妹六人,再到一大家子儿孙满堂,我们就是她的至亲,她日夜操劳最牵挂的人!
父亲在没参加工作以前,奶奶在湑水上游安装两台弹棉花的水车,利用水的冲力和水车的转动,用老旧的方式加工籽花,家家户户收了棉花,要做的盖被,棉衣,都出自这台吱吱呀呀的水车?。
夏季多雨,有时河水会突然暴涨,奶奶的小马灯伴着奶奶沙哑的声音,从河的左岸,叫到河的右岸,呼喊着姑姑和爸爸的乳名,怕守夜的两个孩子被暴涨的河水冲走……?
有时也会看见发呆的奶奶,眼里有一团水雾,那是奶奶的梦!一个梦的远方……
?饥荒年奶奶的父母想继离世,姐弟两逃荒相依为命,谁料到又?遇到战乱,姐弟失散,一晃就是五十多年……她只记得弟弟叫俭成,要是活着,也该儿孙满堂了吧……????
是她的想念感动了上苍,还是奶奶的斋心仁厚,命运眷顾,她收到了平生第一次的一封信。原来和舅爷失散后,舅爷被国民党拉了壮丁,后来部队起义,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共和国成立,他们部队改编成建设兵团,去了新疆,荣升团长。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到一个新兵有着似曾熟悉的乡音,那是他和姐姐从老家逃荒曾流落过的地方口音啊!他激动,打听,心中从新燃起了寻亲的梦想?。也就是那个新兵在通过舅爷的描述,和询问家人,怀疑要找的人就是本村的杨奶奶。也就有了第一次疑似姐弟的书信往来!
就在多年前的一个浅夏,舅爷带着自己最小的儿子踏上了开往故乡的列车,奶奶带着父亲?还有我去了家乡小城的那个火车站……
那是怎样的一个感人场面啊!字敲到这里,我的泪眼依然模糊,尽管过去多年,往事历历在目,姐弟相拥,泣不成声,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孩子般放声大哭,姐姐呼唤着弟弟的乳名,弟弟哭喊着儿时的昵称,泪水流不完几十年的思念,苍老的岁月也无法冲淡血浓与水的亲情!奶奶的梦从远方走到了现实,多年以后她又带着她梦走到了故乡!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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