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槐花来,就要追溯到槐树。我们这里有两种,一种槐树属我国本地产,就叫槐树。另一种槐树是过去从北美洲引进的,因而叫“洋槐”,又因它身上长刺,也叫“刺槐”,也有叫槐树的。而我们这里为了跟槐树区分开,大都叫“洋槐树”。那种本地槐花味苦,与果实都是中药。
说起槐花来,就要追溯到槐树。我们这里有两种,一种槐树属我国本地产,就叫槐树。另一种槐树是过去从北美洲引进的,因而叫“洋槐”,又因它身上长刺,也叫“刺槐”,也有叫槐树的。而我们这里为了跟槐树区分开,大都叫“洋槐树”。那种本地槐花味苦,与果实都是中药。洋槐花味甜、清香,可生吃、熟吃、清蒸加豆面、玉米面拌着吃,包包子,做玉米面包子,掺面粉煎槐花饼等等,多种做法,哪种做法都鲜美可口,滋味悠长。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撸洋槐花的成群结队,成了春夏之交乡村、田野里一道道靓丽的风景。
昨天回老家的时候,妻特意往门前小菜园南的一片洋槐树上扫了一眼,见洋槐花只打了骨朵,还没盛开,也就没太在意。可到了晚上,妻惊喜地举起手机让我看,“你看看,张文华撸的洋槐花。”张文华,是妻的同学,平度早些年就兴起的春泥诗社创始人。我一看,可不,这风风火火的张大诗人已在微信上晒出了洋槐花,一盆盆、一兜兜鲜嫩的洋槐花,拍出照片来也煞是好看,多么诱人。其实,洋槐花诱人之处不只是好看,更是好吃,味道鲜美,令人口舌生津。
张文华发的微信还配了说明:“这是今下午刚摘的。”这一配不要紧,又引起了我与妻的一番话题,我说:“咱这里没有叫摘洋槐花的,都叫撸洋槐花。”妻点头说:“是啊,也有人说够洋槐花的,但从没听说过摘洋槐花的。”我窃以为,可能张文华觉得叫撸洋槐花有点土气,而特意改成“摘”的,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妻见了刚撸的白花花的盆满兜鼓的洋槐花,顿生感慨:“洋槐花开得挺好,过几天我也要去撸洋槐花。”这我信,妻是说到做到的人,也是撸洋槐花的好手。而我看了这满盆满兜的洋槐花,感觉与妻就大不同,洋槐花先是勾起了我的味蕾,及至引起了我的美好遐想,这也许是舞弄文字人的特殊爱好吧。
白花花的洋槐花触发了我的思维深处,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童年的家乡,游弋在老家房屋东面的崖坡上,一溜长长的崖坡上生长着许许多多的洋槐树,每每到了暮春时节,一棵棵洋槐树上的花儿就会次第开放,白花花的一片,崖坡上自然形成一条南北贯通的“飘带”,特别耀眼,浓郁的槐花香扑面而来,特别招人喜欢。
再招人喜欢的洋槐花也引不起大人们的兴趣,因大集体时代的大人们都被劳累和饥饿捆绑着,根本无暇顾及崖坡上的洋槐花,也没有什么兴致。到了崖坡前,只是说句:“这洋槐花长得真好啊,一溜崖坡都是。”嘴上随便说说罢了,那时候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撸洋槐花。
整天无忧无虑的孩子可就有时间了,每天放了学或者星期天,有着充足的玩耍时间,玩够了就绕着崖坡上撸洋槐花吃。有时被父母发现了,轻者警告:“再别到大崖坡撸洋槐花了,掉下去就会跌断腿。”重者也会耳刮子上脸。这也是那时候教育子女的方式,也是为了子女安全,即使这样,有人还是打在脸上的疼痛又忘了,明知故犯。大人在眼前的时候,就会离崖坡远远的,大人不在的时候,就“大车甩轮子—没有挡了。”一个个凑到崖坡前,撸着离崖坡近处的洋槐花,等近处的撸完了,就会慢慢地探着身子、抻着胳膊尽力撸远处的洋槐花,这对孩子们来说,确实是冒险,不过,洋槐花的诱惑力确实太大了,引诱着孩子们去冒险。
我那时也偶尔到崖坡上去撸洋槐花,吃着冒险撸的洋槐花,既刺激,又香甜。心存侥幸的是,没被父母发现,也没掉到崖坡下去。直到有一次,一个小伙伴因到大崖坡撸洋槐花吃,一脚踩空掉到了崖坡底下,幸亏掉落的地方是崖坡的低处,只是背上划了一道道血痕,没有大碍。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到大崖坡撸洋槐花了,我也离大崖坡远远的了,只是偶尔还见小伙伴们还在撸洋槐花,那是少之又少的几个胆量大的,不害怕跌的。
沉思默想,还依稀记得在村外头撸洋槐花的情形,地点恕我已忘记,可以肯定的是,离村子不远,因上了点岁数的祖母是缠着足的,不会到很远的地方,撸洋槐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起因是我见到邻居门前的那棵洋槐树上的洋槐花开满枝头,就嚷嚷着撸洋槐花蒸着吃,祖母怕我到大崖坡去撸洋槐花,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更不能撸邻居家的洋槐花,为了做人的尊严。
为了满足孙子的心愿,让我吃上鲜嫩的洋槐花,慈祥的祖母就挎上篮子,让我扛着钩杆,领着我到田野里去撸洋槐花,好不容易找到了零星点缀的几棵洋槐树,个高的祖母都够不着撸洋槐花,那时的我就更别提了。只见祖母用钩杆勾着低处枝头的中间位置,往下一拉,枝头就慢慢地弯下了腰,可爱的洋槐花就来到了眼前,我便赶紧和祖母一起撸着洋槐花。看着在高处的洋槐花,祖母就用钩杆旋转着,一点点的够洋槐花,这里的够洋槐花,是尽量抻着身子够到高远处的洋槐花,最后撸了满满一篮子洋槐花。收获不小,收获的是一种亲情。和祖母一起撸洋槐花的事虽已过去了几十年,我却始终难以忘记,祖母仰着脸够洋槐花的身影时而在我眼前晃动,吃着和祖母一起撸的洋槐花包的包子,分外香甜,这种香甜不只在唇齿间,而是香甜到了心窝里。
文中提到邻居家的那棵洋槐树,虽说是邻居家的,不干我事,但却给我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那棵洋槐树是棵歪脖子树,树上密密地开满了洋槐花,枝头上一如簇拥着团团白色的云朵,十分美丽;缕缕微风吹来,飘来槐花清香,顿感无比的惬意。
忽一日,见邻居家门前围满了人,再一看是撸洋槐花,可真热闹啊。邻居家七口人,全家齐上阵,有站到墙顶上的,有爬到树上的,有站在树下用钩杆勾着洋槐花的,有提着篮子撸的……树上树下交相呼应着,演绎出一幅生动的画面;还有,街坊邻居看热闹的,南来北往驻足观看的,欢声笑语不时地在树上树下树旁荡漾,真像风吹槐花在唱歌。这家邻居的长子用斧头把朝北的一块大枝砍了下来,这家男女主人招呼着这家、那家的邻居快来撸洋槐花,邻居们都跑回家提着篮子赶来,欢快地撸着洋槐花,家家分享着洋槐花的美味,嘴嚼着的是邻居间难舍的友情。
过去,家乡的洋槐花生长在田野里的稀少,而在村子,在山涧,都随处可见,我曾撸过沙子涧、磨山子、小山、东山、老驴崖的洋槐花,那些地方不仅仅留下了我坚实的足迹,留下了我的青春岁月,更留下了我难以忘怀的一件件往事,有些往事已随洋槐花一起飘去,有些往事仍铭记在我心里,使我今生难忘。
不觉又到了撸洋槐花的时候,舌蕾又开始蠕动起来,我心中也有了感应,这是家乡的洋槐花在向我打招呼了……
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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