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带“铁匠”二字的地名有好几处,仅铁匠塆就有三处、再如大铁匠塆、小铁匠塆、铁匠沟等。欲知其地名的由来,不屑问,有人肯定会说,都是元末时为汉王陈友谅制造过兵器地方。当属题外话。 铁匠,是打铁或锻造铁器的工匠。铁匠铺,简称“铁铺”,所谓“铺”,只是一间
仙桃带“铁匠”二字的地名有好几处,仅铁匠塆就有三处、再如大铁匠塆、小铁匠塆、铁匠沟等。欲知其地名的由来,不屑问,有人肯定会说,都是元末时为汉王陈友谅制造过兵器地方。当属题外话。
铁匠,是打铁或锻造铁器的工匠。铁匠铺,简称“铁铺”,所谓“铺”,只是一间火烧了再搭的破房子,铁铺墙边垒了砖火炉,风箱紧靠火炉,火炉旁边立着一个大铁墩。铁匠铺常有师徒二人在忙活,徒弟拉风箱,抡大锤,师傅手握铁钳翻动着火炉里煅烧的铁料,铁料烧红后,师傅左手上铁钳把铁料夹到铁墩上,右手握小锤用特定的击打方式暗号,指挥徒弟锻打。“打铁无样,边打边相”,一块块铁料在师徒手里变成了一件件农具、渔具和日常生活用品。
生产力低下、物质困乏的年代,乡村铁铺一般是一个大队就有一个,社员们劳作时要用的镰刀、锄头、铁锹都是找铁匠来打制。菜刀、剪刀钝了,都是拿来铁匠炝和磨。
我弟弟体魄强健,父亲给他学了一个打铁的手艺,俗话说,天下三大苦:打铁、撑船、磨豆腐,打铁是项力气活,开始我是极力反对父亲的做法。父亲对我说,只因家贫,你弟弟冬天怕冷,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铁铺冬暖,打铁不用穿棉衣,就让他去吗,我忍泪无语!可炉火通红的铁铺夏炙,弟弟光脊背上汗流成线,我的心也湿了!但弟弟仍是坚持不懈。
有一次,我问起弟弟打的最多的铁器是什么?他回答是挑土的铁钩子。一根12号的废钢筋,中间和两头煅烧后,一头锻打出圆环,一头锻打出扁平卷头的勾,中间弯出大约135度的角,伸进水盆淬火后,铁钩子就打制好了。大兴水利时,家家少说也有几对铁钩子,铁钩子使农村水利基础得到极大改善。
每当我来到弟弟的铁铺,叮叮当当声中,看到他举起铁锤,胳膊上的肌肉相当发达时,我会不苟言笑。
旧时的铁匠不但打铁,还兼钉马掌、驴掌。
马掌是铁匠根据马蹄的大小,通过锻打成形为U状,厚度约为三四毫米,上面有五六个钉眼的马蹄铁。钉马掌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
老家镇里原有个华达贸易公司,属镇搬运站兴办,是农民交易牛马的场所,也叫“牛马行”。此牛马行靠近汉沙公路,路对面有一家铁匠铺,牛马行马驴交易后,主人给牲口换掌,就在铁匠铺钉掌。
铁匠铺门前的空地上,栽着四根一人多高的柱子,为了牢实,柱顶之间也横连着木棍,组成一个长方体框架,其长和宽比一匹马稍微大一点。
我曾有幸看过铁匠铺师傅给马钉掌。
马只有被拴在柱子上才能钉马掌。主人把马牵进框架,将缰绳拴在横木上,再用粗麻绳绕缠几圈马身,在横木上绑死。被惹怒的马会喷着响鼻,用四蹄刨地,尘土溅人一身。这时,用粗麻绳将马的四腿分别绑在四根柱子,马就无法动弹了。
铁匠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马掌,轻摸马背,慢慢地靠近马身,提起马蹄比划着马掌的大小。如不符号尺寸,还得进铁匠炉去修理一番或重新锻打。铁匠抹着一条被火星烧得大眼小窟的人造革围裙,拿来工具和尺寸相符的马掌,端来小凳,靠框架的一根柱子坐下。提起马的一条腿,放在围裙铺盖的双腿上,开始给马除去旧马掌铁和切削掉马蹄上活体角质的老茧。
铁匠用两半圆夹子把旧铁掌铆下来,用尖嘴钳子夹出马掌的锈铁钉和杂物,然后用一把锋利的薄钢刀,将马蹄上的老茧切削平整,四只马蹄处理完后,铁匠起身将比试好的马掌拿到炉火里去烧红,用火钳夹起,主人帮忙提起马蹄,铁匠将炙热的马掌铁按在马蹄上,顿时冒出黑烟,散发出一股焦味,马感觉到了被烫得疼痛,昂首嘶叫,流出眼泪。烫马蹄是为了使马掌铁和马蹄更好地结合,马掌“焊实”后,铁匠将马蹄放进桶里的冷水中去冷却,提起来用自己的围裙拭干,这时,马安静了下来,铁匠拿出小铁钉,再一次提起马蹄,举起小钉锤,开始钉马掌。钉好之后,放下马蹄,试试马掌落地是否平伏,如高低不平,还得重新修马掌、铲角质,重钉马掌。通常,钉四只马掌,动作麻利的铁匠大约需半小时。
四个蹄掌换过,解开五花大绑的粗麻绳,马头也不回地向牛马行跑去,回到它同伴的身边,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新鞋”。
时过境迁,把我知道的故事讲给你,让我们去了解在现代农村生活中已被淡忘的那些老掌故。如今,车轮滚滚,得马失马,但我们不能忘记那蹄印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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