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世里劳碌奔波。工作的繁忙,生活的琐碎,使我不得不坐在季节的眉端,独守着空荡荡的家,用文字来慰藉一颗浮躁的心。尤其是春天,老天总是阴沉着脸,淅淅沥沥的小雨常下个不停,心也仿佛受潮发了霉似的。是我把日子过得无趣,还是这个世界的节奏太快?我
在尘世里劳碌奔波。工作的繁忙,生活的琐碎,使我不得不坐在季节的眉端,独守着空荡荡的家,用文字来慰藉一颗浮躁的心。尤其是春天,老天总是阴沉着脸,淅淅沥沥的小雨常下个不停,心也仿佛受潮发了霉似的。是我把日子过得无趣,还是这个世界的节奏太快?我的内心仿佛常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安暖。好在春天里的那些花儿,或多或少给我带来了一些安慰,可花开有期,还没等我晃过神来,便化作了春泥,往往徒增了些许伤感。
曾几何时,我与朋友们有过一场春天赏花之约,可时间流转,风月更替,眼看春天就要过完了,却因种种原因,迟迟未付诸行动。那天把玩手机,一拨一拨的映山红图片,塞满了微信朋友圈,便突发激情,对朋友们说,走,到安化山上看杜鹃去。联系好车辆,我便带着浮躁的心,带着朋友们,踩着春天的尾巴,匆匆驱车朝安化的大山奔去。
是啊,人的一生,一晃而过,几十年后,都不过是黄土一捧。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又何妨?
安化山多且高,去哪里看杜鹃好呢?上得车来,我们几个还在商榷着行程。还好司机是老朋友,算是了解我,便神秘地说,那就干脆把行程交给我吧,去芙蓉山,那是安化最高的山,山顶有大片的高山杜鹃,正是怒放的时候。
一路山水,一路征程,也是心灵的一次旅行。车在路上奔跑,我的心也在奔跑着。车窗外,和煦的阳光下,是大片清爽的绿,绿的山,绿的树,绿的草,在这绿色的笔调里,心情也仿佛染成了绿色。我索性打开车窗,把感性的自己交给眼前的山山水水。远处,群山含黛,层峦叠嶂,恍如立起了一道道绿色的屏障;眼前,青山伸出了长长的手臂,已将我拥入怀中。我感受着人性最初的本真与质朴,呆呆地想,这是何等的造化啊?让我在这春末难得的阳光下,有幸携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与这片山水邂逅?
脚下的路,向高处延伸着,好似与天边的夕阳相连。车子在山间盘旋了很久很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山头停了下来。下得车来,已是黄昏。站在停车坪里,环顾四周,前面是一栋两层的旧楼房,楼房后约三十米处,依次排着两栋盖着青瓦的小木屋,与其他风景区那些粉墙碧瓦、飞檐翘角的建筑相比,恍如一块还没有经过雕琢的璞玉。然而,屋顶袅袅升起的青烟,树林里随风拂来的树木气息,却顿时使我有种宾至如归之感。这难道源于某种情愫吗?
山里的黄昏,是漫山遍野的恬静。站在山头眺望,前面是山,后面是山,左右还是山。一条条山脉,起伏蜿蜒,连绵不断。上山的那条路,如一条银白色的绸带,在青山之间盘旋、缠绕而下。我望着眼前的大山,大山好像也在望着我,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记忆里,每天早晨,父亲一声如雷般的吆牛声,便惊醒了太阳,他迎着阳光,走向田野;黄昏,父亲那锄锹磕碰土地的声音,惊起了星星,唤醒了月亮。劳作了一天的父亲,本应是疲惫的,可他依然迈着有力的步伐,趁着皎洁的月光,偷偷奔向大山。那时的父亲,在我心里,就是一座伟岸的山。
记得那天,我怀揣着少女般浪漫的梦想,怀揣着美美的期待,跨过门前的田野,越过村头的大山,离开了父亲慈祥的目光,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家乡,来到了城市。如今,我每天或坐在冬暖夏凉的办公室里,或穿梭于市区的嘈杂之中,行色匆匆地抛洒着自己的年华。可无论多么努力,我忙碌的身影,好像永远也融入不了它的步调,内心仍是彷徨的。随着年龄的渐长,随着阅历的加深,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只不过是这座城市的匆匆过客。也曾走过很多的路,看过很多的风景,历经过许多的世事,蓦然回首,发现最值得我珍惜和留恋的,依然是曾经围绕在我身边的寻常物,如亲情,如友情,如阳光,如眼前的山脉。多少个夜晚,我曾做着相同的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家乡,家乡又变成了我儿时的模样,那盛开的野菊花,那久违了的乡间小道,还有我那年轻的父母双亲。可而今,父亲脸上的皱纹,已如眼前这一条条有沟壑的山脉了。望着大山,何尝不是望着我那劳累了一辈子的老父亲?
总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我。漫步于山道上,穿梭在树林间,感受着大自然的呼吸和心跳,用手机收集着一副又一副的美景,幸福和快乐的感觉,情不自禁地从心底最深处涌现出来。朋友笑话我,已过不惑之年了,看上去却如三十来岁的颜容,十来岁的心。我暗自偷笑。他们哪知道,看上去年轻,那或许是护肤品的功劳,而不老的心,这倒不假,那是我在放任自己,已完全把心融入这方山水,这片夕阳下了。
或许,人生的幸福和快乐,一半来源于生命,一半来源于灵魂。记得一篇散文上曾描写:“家是“放”心的地方。这里的心,不是物质的,不是人体胸腔之内、膈膜之上、两肺之间那个形似倒垂莲苞的东西。而是精神的,是灵魂的另一个名字。而灵魂深处的那份安逸,又何尝不是来自精神世界的充实丰盈?”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下车,便有那种家一般温馨而熟悉的感觉。
司机朋友见我如此兴奋,生怕辜负了我明早赏花的雅兴,便急切地询问老板,山上的杜鹃开了吗?我微笑着说,何必在意呢?灵魂之所安,且不是处处开满了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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