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奥运圣火要经本城传递,父母官寅吃卯粮,花巨资在江滨公园里上了亮化工程。临近圣火降临,松花江畔彩灯齐亮,江城的夜色被装点缀得恍如仙境。晚餐后,抑制不住内心的涌动,操了把伞信步朝江滨公园踱去。夏日的江畔,人头攒动。五光十色的彩灯光里,闪动
因为奥运圣火要经本城传递,父母官寅吃卯粮,花巨资在江滨公园里上了亮化工程。临近圣火降临,松花江畔彩灯齐亮,江城的夜色被装点缀得恍如仙境。晚餐后,抑制不住内心的涌动,操了把伞信步朝江滨公园踱去。夏日的江畔,人头攒动。五光十色的彩灯光里,闪动着一个个纳凉的身影。美丽的夏装里,洋溢出北方男人的粗犷与北方女人那透着野味的柔媚。一路上感受着老少妇孺们的溢于言表的欢快,品味着露天舞场渐近渐远的轻快的舞曲。来到一处人员稀少的小广场。广场是磨平的石料铺的,装饰彩灯把夏日茂盛的树冠的雄姿投射在广场上,孩子们在斑驳的树影里玩着轮滑。
两个情侣从一处条凳上站起来离去,于是走过去坐在上面。看着孩子们玩轮滑的笨拙身影,不禁想起来自己的童年来。可如今物非人亦非,转瞬间已年逾不惑。当年的江畔堤坝是土夯的,草木是天然的。即使在夏日,江畔也是荒凉得鲜有人迹。那时候大人们都告诉孩子,不要到江边去。一是怕孩子溺水,二是怕孩子遇上“坏人”。其实那年月的“坏人”,一般有两类,一类是谈恋爱的,到此荒凉之处偷吃禁果;二是抢军帽的,当年有许多孩子因为抢一顶现在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旧式普通草绿色军帽①被“严打”送上刑场。其实那顶帽子,即使在当年其价值也不过几圆钱,按着涨价比率,也就折合现在的二三十元。其不同的就是帽子里面有一个军服专用印章。
想着想着,感觉有点疲倦,于是便躺倒在条凳上。睁眼向上望去,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出现了。夜幕降临前的天空,淡淡的疏散的白云把天空装点得如印花的幕布一般。思绪中夜幕渐渐落下,云朵的缝隙里偶尔露出几颗星星来。然而在云朵的遮蔽与周围彩灯的映称下,那稀疏的星星仿佛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如同我那远去的模糊的童年。
儿时的“许多”都已经模糊了,若不是此时仰望天际,也许那种曾经的感觉也很难再现。这大概就是衰老的迹象吧。也许也只有这对远方的向往,才能激活残存的生命感觉。少时,每当遭到母亲训斥,我就会跑到江边躺在草地上凝视天空,从白云望到满天繁星。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太空中驰骋,如探测宇宙的单程航天器遨游在天际。幻想着在月球上能够跳多高?幻想着黑洞里的物质密度有多大?幻想着宇宙间有没有反物质(尽管那时反物质还只是一个从书上知晓的名词),地球遇到反物质星球会不会消失?也许宇宙的博大让我那颗憧憬远方的心得意地驰骋,每来一次太空遨游都会心情释然,少去了许多烦恼。
那时还曾幻想,宇宙无限大,无限大有多大?宇宙会不会是一个巨人身体的一部分?地球会不会是这个巨人体内的一个细胞?人类大概在这个巨人体内连一个细胞都不如,甚至比构成细胞的物质还小。宏观世界大得无法想象,微观世界也小得难以形容。
现在孩子们手中《十万个为什么?》都是精装的。我少时在一个邻居家发现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天文卷,被当作手纸一页页地撕下。每看到他们撕下一页,我的心都非常难受。经过数十次鼓足勇气,我终于拿着厚厚一叠废卷子②到这个邻居家,怯生生地请求他们把那本已经扯下近三分之一的《十万个为什么?》天文卷换给我。因为我拿去的卷子纸张比那本书页大,张数也不比他们那本书剩下的少,所以他们很痛快地就答应换给我了。那时我才明白,那本书在他们只是废纸,与我换给他们的卷子一样,甚至作手纸还不如我换给他们的卷子好用。
我就是照着那本书上的星图,在深秋的夜晚躺在自家后院子里收割的玉米秸堆上③开始找寻星座的。那些被神话了的星座,经那本书上一描绘,还真的活了起来,仿佛演绎着一个个神话。那时的天空充满着希冀,每一颗星辰的闪耀都激荡着胸膛里那颗不安分的心灵。
然而如今星是人非,曾经的天空不再闪耀,淡淡的星光恍如逝去的岁月,渐行渐远!宁静的天空让躁动的心都安分下来。渐渐地如棉朵般的云布满整个夜空。我知道宇宙是不平静的,可是云层以外的那些大激荡已经不属于我了。我之所以在做最后一搏,就是期望后人们站在我的肩膀上,有机会感受我之无缘目睹的那份壮丽。也许那才是人类新的开始!
注释:
①一种部队转业士兵拿回来的军帽,在当年是身份的象征,但随着抢军帽事件的发展,也出现了仿制军帽。
②父母是作教师的,常常有学生练习用的废卷子拿回家做手纸。那时的卫生纸比现在最次的卫生纸质量都差,但在当时也是一种奢侈品。绝大多数的家庭是用不起的。似我家能够用上废卷子已经很令人羡慕吧。
③儿时,祖上留下三间青砖磨缝鱼鳞瓦的平房,房后有个二三百平米的院子。奶奶在后院子种点玉米与蔬菜。我也是从这个小院子领会稼穑之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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