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老乡聚会,我喝得晕晕乎乎的。一连几天,都好像坐在乘风破浪的快艇上。 其实,我仅喝了我酒量的十分之一。认识了老乡米果儿,我才知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后劲有多大。 那天,米果儿淡妆素衣,眼镜后面有两泓春水掩饰不住地向外嘟噜。她是医学院的学生,高我两级,年
那次老乡聚会,我喝得晕晕乎乎的。一连几天,都好像坐在乘风破浪的快艇上。
其实,我仅喝了我酒量的十分之一。认识了老乡米果儿,我才知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后劲有多大。
那天,米果儿淡妆素衣,眼镜后面有两泓春水掩饰不住地向外嘟噜。她是医学院的学生,高我两级,年龄又小我两岁。我们这一帮学生老乡,乐意融融,笑语飞扬,好像多年没谋面的亲戚一样,有拉不完的知心话。
很奇怪,有女孩子在场,男人的聪明才智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向笨嘴笨舌的我,居然讲了三个笑话,并且荣获了幽默奖和风趣奖。米果儿坐在我的对面,她很开心地说:你们学中文的,真逗。米果儿意味深长地用眼瞟了我一下。
此一瞟,好几天我都没有缓过劲来。
回到宿舍,亚楠神经兮兮地对我说:“老兄,有戏。记住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的肥水可不能流到外人田里头。”
我皱着眉头说:”我很反感医学院的学生,你看和米果儿同来的几位,个个都是职业病的眼神。“可我言不由衷。
爱到无言是尽头
我忘不了米果儿,我一厢情愿地认为米果儿也忘不了我。其实我很希望能和米果儿有一段戏。
那里,米果儿已经订婚。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感觉很黯然。米果儿的未婚夫是个豪门子弟,毕业两年了,就等着米果儿毕业后领结婚证。米果儿的那位未婚夫高大英俊,才华横溢。想想我自己,顿时感到失望。自此,我每得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关于米果儿的消息,便会冲着窗外秋风中的白杨树长叹一声。无可奈何花落去,心里溢满的激情和欢悦滔滔东流。
星期天,米果儿来我宿舍玩,我强打精神陪她。米果儿诧异地问我:你不舒服,是不是病了?宿舍里没有他人,米果儿伸手便要摸我的额头,看看是否发烧。我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米果儿脸微微一红。她笑着说:你这个人还蛮封建的。救死扶伤是我们当大夫的职责,将来我就是干这个的,你顾忌什么。
米果儿的小手凉凉的、温温地探上我的前额。
那一刻,我相信我不是死了,就是受伤了。米果儿离我那样近,我闻见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这时,我什么都忘记了,竟一下子把她的小手紧紧握住。米果儿粉颈低垂,仅一小会儿功夫,她又竭力想挣脱我。米果儿喃喃地说:这不好,这不好。
我万分沮丧地松开了米果儿的手。
当晚,我挑上蜡烛,洋洋洒洒开始给米果儿写信。我要以利笔代笨舌,向米果儿表明心迹。我认为米果儿是明智的,她不能不慎重考虑她的处境。我在信中说:我对你才是最合适的。你们订了婚,不能说明什么,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米果儿好长时间没露面。据说,她从此和未婚夫开始有分歧,但不是因为我。
爱到无言是尽头
后来,米果儿开始给我写信,有一次信里流露出未婚夫让她失望的口风。我假惺惺地安慰她,并奉劝她别委屈自己。我居心叵测,米果儿看得出来,却并不点破。
那一天,米果儿很疲惫,很憔悴。
她依附在我的肩头时,我清楚他们之间的一切烟消云散了。她伏在我的耳边低低地说:好好爱我!
那是微风拂过柳梢,湖水轻荡长堤的声音。
毕业时,米果儿说,我等你。
她被分配在一个海滨城市的中心医院里。
我有一块心病,米果儿那个不大不小当官的父亲,横竖不同意接纳我这个农家子弟。米果儿含辛茹苦地做她父亲的工作,她很爱自己的父亲,她不想让我对她父亲产生成见。她说:哪个做父亲的都是希望女儿终生幸福啊,你别着急,我慢慢说服他。
逼近大四,米果儿的老爸还是冥顽不化。我们鸿雁传情,把老头子放在一边,我们的事情我们决定自己做主。
我万万没有料到,一个指令计划把我发配到了祖国的黄土高坡上。公司人事部一位负责人抢先一步把我的档案搞走了,他威逼利诱,摆出一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架势。最后,无奈我向负责人提了一个条件,必须把我的女朋友调进我所在的工厂。那位满口答应,保证把米果儿调去。
进了工厂,我发现理想和爱情并无立足之地。我失魂落魄地向米果儿倾诉,我束手无策,深深地低下头。一步错,步步错,这可能就是生活和命运搞的一场恶作剧吧。米果儿宽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的一封信比一封信长,迫切地催我早早把她调过去。她哪里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个骗局而已。一只在天空中的小鸟,尽可以在自由和梦幻中飞翔;一旦它落进滔滔江河,得听河水的摆布。
别了,米果儿,聚散皆是缘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米果儿在一封信中写了五十多个为什么。她不怕苦,不怕贫困,一切都不怕,一切都可以放弃,她只想呆在我身边。
我读着米果儿的悲痛却无话可说。
米果儿,我不能对你说什么,因为我没有理由把泪水的响声种进你的梦里。我想不出解释的言辞,更不敢把廉价的自责和忏悔寄给你。
我双手插在衣袋中,走在寒风瑟瑟的秋天里,一场秋雨一场寒啊,我无言面对最后的秋雨。
米果儿,米果儿,爱到无言是尽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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