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中的乡村》是美丽的也是沧桑的,无论多么辉煌的曾经,终究敌不过岁月的苍凉;而耕种的人们,却始终坚守着贫瘠的土地,在沉默中努力耕作,让如雨的汗水融入泥土。《红薯的格言》不知道能否震撼那些不作为甚至已
★诗歌中的乡村
我知道风是从哪一个方向吹
铁轨伸向炊烟的尽头
列车从稻香麦香中呼啸而过
那些耕种的人们,来不及伸腰张望
秋天就从汗珠上滴落下来了
走了一批,留下了他们
就像清贫的诗人守着一大叠发黄的诗稿
总得要有吃的、穿的
粮食和诗神,被一些人冷落
他们穷得只剩下钱了
甚至只剩下“挥霍”这一种欲望
我走在一处废墟
脚步声却在另一处废墟响起
手搭凉棚,眺望远方的那一片诞生地
一季又一季,城市的风雨及文明
从手缝间漏下来
一切高贵的墙壁衰落之后
露出泥土的本色
沉默如金,真正的诗歌在诞生之时便已遁去
这些可怜的奴隶
在我风华正茂而无可奈何的岁月
替我出窍的灵魂,一次又一次陪葬
筑在乡村上空的那些虚幻的坟墓
是我匆匆离异的心脏
黯淡而又闪闪发光
没有什么媒介,让它们和好如初
也没有什么力量,让它们再获重荷
又一次降临到那张血迹斑斑的产床之上
★红薯的格言
当我们从脏兮兮的土里
挖出这些貌不惊人的疙瘩
有一句名言顺着薯藤
在光天化日之下,爬行了很久
甚至触及到了城市的燕窝
以及一些人的灵魂
“当官不为民作主
不如回家种红薯”
种红薯的农民望着那些归返的人
先把乌纱帽埋进土里
然后挑选薯种,耗掉三分之一的余生
这些乌纱帽很可能难以消化
它们为金石所缀
依附了一些媚眼与口水
所以,难以发芽
需要更长的时间,体会在土地深层的滋味
然后,剪辑那些健壮的薯苗`
然后,才有可口的红薯
农民们常常把红薯塞进烫手的红灰之中
关注着一切细微的变化
再不失时机地扒出来
拍一拍红薯,如同拍一拍秋季中同类的肩膀
在饥谨的日子里
红灰中的红薯光彩照人
我们碰到过那些在城市街头卖烤红薯的人
食遍山珍海味之后
我们偶尔尝一尝新鲜的来客
而报纸的头版刊载了洪水泛滥以及种种变迁的新闻
洪水忙于删改道路
编辑忙于删改文字
重要的事实是,一场冲刷之后
红薯与乌纱帽都可能裸露出来
狼藉一地
我们以平常心境拾级而上
冠冕闪闪发光,而那句名言
尾随而至,红薯在最低层.
我们都有可能返回到那一点
★与叶赛宁对话
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座东方城市
我与叶赛宁不期而遇
基督和猫一左一右蹲在他的肩头
“我是最后的乡村诗人”
他大声说道,然后使着怪异的眼色
而此时,我正沿着辉煌的街道
穿过股市和泥泞的小巷,走向城市与乡村的结合部
固执而深情,这位天才的诗人
在莫斯科街头
向挂在肉店的牛头脱帽行礼
被钢铁、汽笛切割的田园
以及在城市公开抛售的畜牲、良心和梦
从他的胸腔一齐呕出
充满腐败而芳香的气息
叶赛宁,可怜而高贵的夭亡者
“死并不新鲜
可是活着也不是一件新鲜的事”
他痛苦地咽下自己最后的声音
叶赛宁,那根上吊的绳索
一直垂到乡村
叶赛宁企求的母牛纪念像没有在城市矗立起来
奶汁却流遍了乡村和城市
牛角也没能阻止一辆火车头的行进
钢铁和一切手段反复地切入乡村的肌肤
不可避免的痛楚、新生,甚至死亡!
在俄罗斯的牧歌中,我缓缓醒来
叶赛宁在城市连一块吐痰的地方也没有
我想我有,我想就在这座城市
站在城市的楼顶
上面是捉摸不定的空旷
下面是腹泻不断的繁华
叶赛宁,我的异国兄弟
用马蹄、用鸡冠、用牛角写诗的乡村之子
被城市逼到了地狱的门口
而我乘着快车
迅速地从城乡结合部抵达闹市
所有的餐馆,又添上了许多华美的坐椅
郊外的饲养者源源不断地向城市涌来
二十世纪未,一位三十岁的中国诗人
用乡村的土碗盛着城市的精美食物
不断地敲击边缘,那种两栖人的危险地带
犀利的缺口,决堤的城市和文明
丁当作响
在我的面前,叶赛宁不沾一滴
两眼泛着乡村的青光
牛头马面的叶赛宁注视着城市的熊熊大火
给我以火,百年之后我火葬
棺木,乡村的外套
冗长而笨重
一把火,尸骨成灰
给死者以特快专递
城市的手段干脆有力
我据守城市的一角
叶赛宁的粗布短靴走遍我的体内
不着一丝痕迹
编辑点评:
《诗歌中的乡村》是美丽的也是沧桑的,无论多么辉煌的曾经,终究敌不过岁月的苍凉;而耕种的人们,却始终坚守着贫瘠的土地,在沉默中努力耕作,让如雨的汗水融入泥土。《红薯的格言》不知道能否震撼那些不作为甚至已经腐朽的上层人,是否能让他们明白,无论你现在在多高,最终总是要回到跟红薯一样的最低点,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结局,只愿上层人能有所感悟。《与叶赛宁对话》讲述着一位高贵又可怜的夭亡者,字字句句都渗透着诗人的满腔哀怨,叹一声:生与死之间不过是一根绳索的关系!通篇诗文情感饱满,富有深意,值得品鉴!推荐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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