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然: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明天会是怎样的人生,我已经不抱任何期待。生离死别,现在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想,我真的应该要学会放弃,只是对你,我无法办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有意的弄,也或许是宿命的劫。可能在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
亲爱的然: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明天会是怎样的人生,我已经不抱任何期待。生离死别,现在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想,我真的应该要学会放弃,只是对你,我无法办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有意的弄,也或许是宿命的劫。可能在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会知道,这世上,有个人对你的感情,如同附骨的毒,至死方休。
我写了100封情书,却没有一封亲手交给你,我把它们装在一个铁盒子里,埋进了第一次见你时中学操场旁的那棵香樟树下。听起来,很怪异吧,归根结底,是我不甘心,我还是在隐隐期盼着出现奇迹。我想着有一天,你会找到它们,而那时,我已经离开你的生活,或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也未可知。我想象着你发现那些情书的样子,一定很吃惊,然后,皱起好看的眉头,一封接一封地看下去。夕阳的余光暖暖环绕在你身边,在晚霞布满天际的时候,你捧着它们,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流下两行泪水。瞧,我是一个多么矫情而又自恋的人。怎么可能呢?这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你不会看到它们,永远都不会。
这第101封情书,算是这么多年来一段无望之情的句点吧。明知你不会看到,我还是写了,因为我习惯了给你写情书。呵呵,多么可怕的习惯。要是哪天被别人发现,一定会毁了你的一切。我必须戒了它。你知道吗?写到第99封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和你天长地久,真是天真!可我还没有就此打住,习惯使然,我写了第100封,可见,强迫症已经让我不能控制自己,理性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然,即便是时隔多年,我还是记得第一次与你相遇的点点滴滴。那时,我从未想过这对我的人生会有什么样的预兆,而今想来,痛到窒息。为什么,命运要让我遇见你呢,莫非前世我欠了你什么,所以这辈子才要这样折磨我吧?
很清楚的记得,是星期六下午,阳光透过香樟树繁密的枝叶投下点点光斑。没有风,但是树荫下却清幽怡人。我正翻着一本英语书,感觉到有什么碰了一下我的脚,低头一看是个篮球。我正想着这离篮球场那么远怎么这球还会跑这里来时,就听到一个声音在球场边上叫着:“哎,哥们儿,帮我把球扔过来。”
抬眼看去,一个穿着球衣的男生正站在那里对我挥了下手,不过有点远看不清样子。我弯下腰,捡起球,正要抛过去,那个生已经性急的跑了过来。你应该早已忘了这件事,而我一直记得,那个跑过来的少年是你,然。
你跑到我的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剪着碎寸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温顺地贴在额前,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神采飞扬,闪着青春特有的光鲜,细小的光斑倾洒在你身上,你周身散发出来的华光,让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下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动感觉在全身流窜。世界仿佛静止,我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像一面鼓在胸膛击打。我楞楞地看着你,那张脸,即陌生又熟悉。
“喂,”你叫了一声,然后挠了下头,“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吧,我又不是美女。”说完你从我手里拿过球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道:“我叫然,二年级一班的,你呢?”
当时我窘迫异常,整张脸都像被点着了一样,正在我奇怪自己怎么了的时候,听到你这样的问话,于是顺口接道:“我叫蓝,一年级六班的。”
“整个高中部只有我一个人叫然。”你又说道,“所以只要提到然绝对是我。”
“整个高中部也只有我一个人叫蓝。”我不服气地回了一句。突然又为自己的语调担心,这样会不会让你生气呢。可是,我干嘛要担心这个?我到底怎么了?我为自己一连串莫名奇妙的情绪懊恼不已,而你听了只是说了句,“嘿,不错,同道中人。”然后又跑回了球场。你看,我们曾经竟然如此默契,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每每想起,那种为二人有同样的默契的偷偷的欢喜总和入骨的痛楚交织在一起。我是该庆幸还是怨恨,现在已经无从辨认。
等自己平静下来,我才开始震惊,自己的种种。这种情动,对象应该是女生,怎么会是你?一个男生?不,这不对,我的感觉一定出了错,可能是你长得好看吧,但这样的理由太牵强,你是高大英俊的男生,和女生那种美完全不沾边。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对女孩动过心,却对你,有了这种莫名奇妙的心动?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更要命的是,第二天打早餐碰到了你,你和我打招呼时,我又有了那种让我惊慌失措的感觉。于是我只点了下头就逃出了你的视线。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上了你。我没办法接受这种变态的自己,我开始让自己远离你,结果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天不见你,会有种心急如焚的焦燥。我找种各样的理由找你,但又因着自己所谓的自尊,说出话来总有股火药味,而你听了只是一笑了之,但结果却是我自己又没来由的生气,尤其在看到你和别人有说有笑的时候,真想上去大吵一架。病了,我真的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无可救药。
明知靠近你更近一点,就往深渊更下沉一些,然而我还是在一种魔鬼的驱使下与你越走越近。我成了与你形影不离的铁哥们儿,这个身份可以让我理所当然的接近你,也可以把我暗藏的心思完全遮掩。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断了对你的邪念。或许,只有了此一生,才可再无牵绊吧。然,你肯定没想到,这种异样的情感会伴随我走过青葱岁月,直到现在。
大学我去了与你完全相反的城市,籍以冲淡对你难心抹去的痴狂,后来才发现,全是枉然。你的一言一语,还是会在心头掀起波澜。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在一个下雨的晚上,你说的话和后来的事。当时,你在手机那头说:“哥们儿,我好惨,像我这么帅气的人,居然也会被人甩。”听你这样说,我竟然有些兴灾乐祸,还有隐隐的期待。接着你又说,“你有空来陪我呗?”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挂了电话就去买了一张北上的机票。
飞机因为天气原因晚点一小时。我坐在候机大厅,开始为自己的莽撞后怕,这样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可是,我们都有两年没见过面了,天晓得,我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事实证明,我的逃避原来是如此不堪一击。有可能你说的的只是玩笑话吧,我却当了真。见了面要说什么?说我很想你?自然不可能,说我担心你?那没准会引起你的怀疑。正在思索间,一道灵光闪过,你不是失恋了嘛,就当来瞧瞧你好了,而且我们以前关系那么好,这样的关心应该正常。其实在好朋友之间这种情况很多,可我却想得太多,生怕了一不小心就被发现,真是做贼心虚啊。
#p#副标题#e# 在与你相对的那一刻,看到你眼中的惊喜时,我只是淡淡一笑,而心却失去了规律不停地跳个不止。
“你小子真行,说来就来啊,不错,够意思。”你把手搭在我的肩膀,“走,陪我喝酒去。”
酒吧里闪烁的灯光营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看着对面的你一杯接一杯的把酒往下灌,我也想痛痛快快醉一回。不是说,一醉解千愁么,我这么罪孽深重的灵魂,就任它在酒精的麻痹下长醉不醒吧。那个自己最在乎的人就在眼前,我却不敢说一句喜欢,一种无奈又悲凉的心绪飘上心头。
你的脸在明暗交替的灯光下时隐时现,有一种致命的诱惑。我好希望自己能醉,然后借着酒精的催化用靠近你的脸,吻上你的唇。但是老天连这样卑微的愿望也不让我实现,不管我灌下多少杯酒,我依然保持着可怕的清醒,而你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等服务生和我终于把你扶上酒店的大床,已经是凌晨三点。窗外只有昏黄的路灯,显得冷清静寂。我侧躺在你身旁,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借着柔光看你让我日思夜样的模样。你的眉头微微收在一起,表情有些委屈,像个孩子。我把手放在你的眉间,正要抚平你的眉头,不料你猛的一把抓往我的手,口中呢喃:“不要走。”
你一定是把我当成了她,我的心里一阵叹息。我真羡慕她,可以让你这么深深地爱着,我又恨她,让你这么痛苦。然而,这全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我又算什么,完全是个局外人。多么讽刺,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想把手从你掌心抽离,没想到你竟一个翻身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搂着一件稀世的珍宝。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有几秒钟,脑海里一片空白。我开始犹豫要不要挣开,还是由着你这样搂着。算了,我叹了口气,这一辈子,大概也只有这么一次,能让你拥我入怀,虽然只是替身,也心满意足了。带着甜蜜和苦涩交织的心情,我睁着双眼不曾入睡,整个身体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不敢动一下,因为怕稍微一动惊醒了你,那么此刻昙花一现的幸福会变得更短。
窗外的星辰在往西天一点点移去,最后隐在泛着青白色的天空里,夜色渐渐褪去,外面渐渐有了吵杂声,这世界又将开始重复昨日的喧嚣。清晨的风透过打开的玻璃窗吹进来,凉意沁人。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很多人都希望新的一天尽快到来,好洗去昨日的忧伤和烦恼,只有我在心里祈祷,时间,请走慢一点,再慢一点。
我把你环在我腰际的手慢慢挪开,轻手轻脚下了床,全身因为一晚不曾动弹变得酸痛无比。我看着那从地平线慢慢露出来的朝阳,又回过头看看还在睡梦中的你,心念一动,走到床边,俯下身来,在你的双唇印下一吻。那湿润微凉的触感让我有些无法自持,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真想忘情的放纵一回。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你应该快要醒了,要是发现我这样的举动,会怎么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相对而言,我还是愿意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默默地守护着谁也无法知道的相思。
认识你,是在那年的5月20号,到七年后的今天,还是5月20号。我写下这第101封情书,算是对曾经的一切彻底做个了断。结束了,真的应该结束了,这苦涩的滋味耗尽了我的青春,荒芜了我的年华。可是,你在我生命里种下的蛊,怎么可能说解就解?我在想你到极点的时候就写下一封情书,以此排遣对你浓浓的思恋,而你,依旧在我的梦里微笑,永远都不会走出梦来与我相拥。
戒了对你的爱,放逐自己半生飘零。
爱你的蓝
某年5月20日
我把这封不可能发出的信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酸楚的眼眶不禁充满泪水,放手吧,我对自己说。远处的钟楼敲响凌晨一点的钟声。我关上电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搭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永远离开这里,把所有的一切尘封,做一个无心人,过完以后的人生。
行李收拾好,我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根烟,心绪起起伏伏,飘忽不定。这时门铃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我把烟含在嘴里,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然。怎么会是他?我一时有点失神,这个人,真的是他吗?我呆呆地看着他,忘记了所有的言语。这是最后一次见他了,我到底,要不要说出那句话?他会接受我吗?他会嫌恶我吗?
看到我一副呆头鹅的样子,他耸了耸肩,眼角上扬,嘴一咧笑出来,接着把放在背后的双手拿出来。递到我面前的左手是一束红玫瑰,而右手,是那个埋在香樟树下放着100封情书的铁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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