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山山下的树林之中,沈湛纵马疾行,这药王山下的路不甚宽阔,眼看着从药王山上下来一辆马车,沈湛眉头一皱,勒住缰绳,停在了路边。便见那马车呼啸而来,车上赶车的一个六旬老者对着自己抱了一下拳头,沈湛也微微点头致意。马车疾驰而去,留下一路烟尘。待烟尘落下,沈湛回身望去,那马车已经走远。沈湛微微摇了摇头
药王山山下的树林之中,沈湛纵马疾行,这药王山下的路不甚宽阔,眼看着从药王山上下来一辆马车,沈湛眉头一皱,勒住缰绳,停在了路边。便见那马车呼啸而来,车上赶车的一个六旬老者对着自己抱了一下拳头,沈湛也微微点头致意。马车疾驰而去,留下一路烟尘。待烟尘落下,沈湛回身望去,那马车已经走远。沈湛微微摇了摇头,刚刚马车虽然过去得快,但他还是微微听到了马车之中有咳嗽声,到这药王山而来,肯定是求医问药来了。而若是寻常的病,又何必到药王山来呢?便见沈湛重又翻身上马,向山顶的药庐行去。药庐内氤氲着奇特的药香,里面装饰简陋,只有几张蒲团与一个丹炉,两个小童子正在丹炉边上扇着风,似乎是在炼制着什么丹药。沈湛端坐在蒲团上,对面的药老一边研磨着药材,得空看了沈湛一眼道:“我看阁下不像久病之人,不知道到我这药庐来有何贵干?”沈湛简短答道:“寻人。”药老哦了一声,挑眉看了沈湛一眼:“我这药庐之中应该不会藏着别人吧。” 沈湛道:“自然不在这里。背阴山九幽府的黑无常,我从塞外一路追到这里,发现他似乎来见过药老先生,不知道先生可否知道他的踪迹。”沈湛脸色如铁,眉头皱了起来。药老不慌不忙地磨着药材:“哦,那个穿着黑袍的怪人?他去了江南,我给他开了服药,只有到江南去才能配好这服药。”沈湛有些吃惊,沉声问道:“可否详细一些?”药老道:“那黑袍怪人问我‘血变’该如何治。……”“血变?!”药老看了沈湛一眼,接着又道:“我给他开了个方子,白露日,小蓬莱,老梧桐,子夜时,用血蚕丝引天露一壶,配以雪莲、龙涎、百二首乌、花甲茯苓,研磨成汁,以精纯内力熬炼,可得一味药。这药的药引是白露日子时天上的露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是以我便称其‘为霜’。至于效果到底如何,我却也并不知晓。那老梧桐千年精气,加上白露日露水的寒气,或许可以冲开血变之疾的血气,也许有些用处吧。”说着,药老低叹一声:“也许什么用也没有,人力有时尽啊。”沈湛闻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向着药老作了一揖道:“多谢药老先生。”说着,腾身站起,转身便向外走去,到药庐门前,沈湛转过身来,对着药老道:“药老先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药老慢悠悠的声音道。“药王山药老先生在江湖上有两个不医,小疾小病不医,大凶大恶不医,不知道药老先生此番为何破了例?”沈湛颇有些义愤填膺。兴许是丹药炼制好了,两名童子打开了丹炉,药庐内霎时烟雾缭绕,沈湛走到门边上,已经有些看不清药老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便只听药老慢悠悠的声音又传来:“慢走,不送。” 白露前日凉风至,寒蝉鸣,八月白露降,湖中水方老。这初秋时节,即便是烟波浩渺的太湖边上,似乎也有了丝丝寒意。但江南不似关外苦寒,这样的天气,却正是最好的时节。湖水中稀疏零落点缀着点点小山,而天空却一片明净,比这湖水还要湛蓝。这样的时节,这太湖水面自然少不了船只,那些身家富贵且又有些闲情雅致的人家,也自然不会放过这般可以卖弄风骚的时节。湖面上画舫如织,靡靡乐声从帷幔之中飘扬出来,半上了晴天,半入了湖水。沈湛也租了一艘小船,他只是关外的一个捕头,自然没有大把的银两,这艘小船只是寻常的捕鱼小船,行在那些堂堂精致的画舫之间,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不过,沈湛却也不甚在意,他本就心性淡泊,不然的话,凭借着他的功夫,何必留在关外做个捕头,即便入京师做个天下总捕,那也是不成问题的。沈湛一身粗布衣裳,身高臂长,面目刚毅,颌下有一些短须,双目精亮,他近三十岁年纪,早就在关外成家立业了,此番却是为了追捕黑无常从关外到了这江南。细细一想,他追捕这黑无常也差不多半年时间了。黑无常身边还有一人,似乎不会什么功夫,不知黑无常为何要带着那人,行路并不算快。但是,黑无常狡猾多端,每每沈湛快要追上了,总会被他耍手段逃脱。沈湛师从朱雀门,若是数十年前提起朱雀门来,江湖上不敢说无人不知,但起码少有人不晓。但是,那毕竟是过去的荣光了。沈湛记得,师父任约是在六十多岁的时候收他为徒的,而据师父讲,他年轻的时候,朱雀门便已经衰落了,至于到底是为何,无论沈湛如何问,师父总是避而不答。师父也没有其他徒弟,他一人住在破败的道观之中,每当月圆之夜的时候,总会站在山门上,看着下山的早就长满荒草的路,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沈湛被师父领回来之后,便一直随着师父习练朱雀门的功夫。朱雀门当年鼎盛之时以暗器闻名,内修阴符七术,外练散花攒玉式,而身法神龙九变更是变幻莫测。沈湛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门内有这样的功夫,为何自己的师父却甘心在这破落山门之中生活。这个问题他想不明白,也永远也不会弄明白了,因为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师父便离世了。尽管师父并没有跟他说,但沈湛知道,师父是受伤离世的。因为师父死后,沈湛发现他身上的经脉断了大半。在江湖上游历的最初几年里,沈湛一直在打探师父受伤的缘由,但却是毫无所得。后来,他也知道,这件事情,随着师父的离世,已经被永远地揭过去了。此番,他要追捕的要犯是背阴山九幽府的黑无常。九幽府以刺杀为生,行事向来神秘歹毒。本来捕快不必管江湖恩怨,但此番黑无常行事毒辣,竟然残害无辜百姓。这一路追捕过来,就沈湛亲眼所见,便有五十六名百姓丧命在黑无常手下,浑身精血全部被抽尽,死状极其凄惨。沧州药王山一行,沈湛心中有些明了。难怪黑无常要吸食精血,原来是得了血变之疾。无论如何,此番定要将其捉拿归案。沈湛站在船头纵目远眺,船尾的船夫划动着小船,小船在湖面上慢悠悠地漂行而去。明日便是白露了,沈湛记得,以前和师父在一块的时候,这白露时节,总要吃些龙眼的。后来去了关外,便再也没吃过了。想想,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沈湛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便见前方水波荡漾间,三座小岛如同千年老龟一般,静静趴伏在那里。虽已入秋,岛上却依旧是环山翠竹,古木森森,群鸟鸣翔,獐奔鱼跃,直如仙境一般。这便是小蓬莱,江家便坐落在这小蓬莱之上。沈湛目光一闪,暗道:“终于是到了。”夜已深了,快要到了子时。小蓬莱洞神岛,在江家连绵宅邸后方的山顶上,有一株老梧桐,据说已有千年之久。虽说入秋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这老梧桐上的叶子还算繁盛,枝干虬结,千年的风霜过来,自然也不在乎这么一点点的寒意。沈湛盘坐在老梧桐树下,双目微闭,身上已经有了一层露水。再过一月半月时间,倘若还是深夜出来,恐怕这些露水便会变成霜了。下方丛林掩映间的江家宅邸,初时灯火辉煌,现在也渐渐熄灭了,只还剩两三点火光,该是守夜的人,让人觉得是天上的星星跌落了下来。天空上挂着一轮缺月,月光也不甚明朗,天地间朦胧一片。沈湛一动不动,似乎与这天地万物完全融为了一体。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湛蓦然间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便见山下一道黑影快速向这山顶上疾奔而来,只数个起跃,便已到了近前。沈湛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一道黑影立在了身前数丈远处的一根苇草上,全身都罩在了黑袍之中,面色隐在了兜帽里。这人一出现,这夜色似乎更冷了一些。身形随着苇草微微晃动着,长袍兜帽十分宽大,双手笼在长袖里,整个人飘忽不定,邪魅无比。沈湛飘身而起,冷哼一声道:“你果然来了。”便见那来人抬头微微看了一下天上的缺月,沙哑道:“离子夜还剩半个时辰,足够送你去见阎罗了。”沈湛面露不屑:“背阴山九幽府,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老窝,本来你们江湖上的事情,我才懒得去管。”沈湛声音冷了下来:“但你不该滥杀无辜。”“关外十三人,太原六人,沧州一十八人,兖州十一人,在这江南地带,又添了八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沈湛厉声喝道。那罩在黑袍之中的黑无常沙哑的声音又道:“你以为,若不是我急着赶路,你会活到这里?”沈湛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也活该你得了血变之疾。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怕死,到处求医问药。”黑无常抬头又看了一眼缺月:“已经过去了盏茶功夫,我也当真没有想到,关外第一神捕,竟然也像个娘们一样啰嗦。”话音还未落下,黑影便到了近前。沈湛腰身向后一仰,黑无常的长袖从面前拂过,带起一道劲风。见沈湛避让开去,黑无常冷哼一声,右手从长袖中探出,唰的一声,腕间探出锋利袖剑,竖劈而下。沈湛见状,索性身子完全落了下去,左臂于地上一撑,双腿扫向面前的黑无常,手腕用力,身子横移了半分。黑无常招式并未用老,见沈湛双腿向自己踢来,脚上力道万钧,风声喝喝,不敢托大,飘身后退。沈湛也并没有追上前去,腰身一用力,翻身而起,稳稳站在了地上。两人一触即分,遥相对峙。黑无常又微微看了一眼半空,隐在兜帽之中的脸看不清面色。便见黑无常欺身再上,这回速度快了许多,一道道残影在沈湛面前闪动。沈湛也察觉到了不寻常,子夜将至,他知道,黑无常要奋力一搏了。沈湛眼前一花,便见那急冲而来的黑影一分为三,分从正中、右侧、左侧向自己奔袭过来,阴风阵阵,每一道黑影都很凝实,似乎那黑无常突然一化为三,攻向自己,这正是九幽府的“迷踪鬼步”。沈湛见状,便见其右手勾动,从其袖间飞出三柄飞刀,沈湛一身断喝,三柄飞刀疾射而出,直奔三道黑影而去。便见三道黑影竟然同时翻腾挪移,避开三柄疾射而去的飞刀,重又向沈湛逼了过来。每道黑影竟又是一化为三,九道黑影,分不清真假,或是挥拳打向沈湛胸膛,或是并指戳向沈湛眼睛,或是分腿踢向沈湛小腹,或是屈肘顶向沈湛咽喉,招招要命,不留一分余地。“迷踪鬼步”练至大成,可身化万鬼,但即便是九幽府的第一高手阎罗,也不曾达到那等境界。这黑无常一化为九,便已经是极了不得了。沈湛一声断喝,身上又是六柄飞刀疾射而出,而先前被黑无常身影避让开去的三柄飞刀也倒飞而回,沈湛使出“散花攒玉式”,同时控制着九柄飞刀,分迎向那攻将过来的九道身影。无论那九道身影如何腾转挪移,九柄飞刀俱都不离黑影眉心。便只听一声声冷哼在沈湛身边响起,明明只是黑无常一人在这,却偏偏好似有九人在围攻沈湛一般。黑无常久攻不下,气劲泄了,虚影连连散去,便只还剩真身,向后翻飞而去。九柄飞刀在沈湛的控制之下,或走直,或绕飞,或快,或慢,分袭向黑无常的周身要害,直让人眼花缭乱。而黑无常也不是白给的,或是侧身闪避,或是袖剑隔开,便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九柄笼罩着黑无常周身要害的飞刀俱都被其打落。两人长身而立,重又遥相对峙。沈湛平复了一下紊乱的气息,抬头看向半空,对着黑无常道:“看天色,你似乎只还剩下一盏茶的功夫。”黑无常嘶哑的声音飘渺道:“这便足够了。”话音未落,人便又从眼前消失了。沈湛目光一闪,右手抬起,挡在自己的太阳穴右侧,便只听一声脆响,火花四溅,沈湛右掌掌心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柄飞刀,恰好挡住了右侧黑无常刺过来的袖剑。叮叮当当的脆响不断响起,黑无常绕着沈湛周身游走,双手袖剑上下翻舞,化作惊涛骇浪一般,笼罩向沈湛。而沈湛的飞刀总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下黑无常的致命杀招。缠斗片刻,便见黑无常蓦然纵身而起,右脚踢向沈湛咽喉,鞋尖探出一柄利刃,幽冷的光芒从上面流过。沈湛来不及细想,脚下一点,身子向后退了一分。黑无常一脚踢空,身子在半空之中转了一圈,左脚又迅如闪电一般向沈湛的胸口点了过来。这一脚势大力沉,速度极快,只一晃之间,便到了沈湛胸前。沈湛见这黑无常不要命了一般,心中一阵激荡,便见其蓦然之间探出双手,拍在了黑无常这势大力沉的一脚之上,整个人腾空而起,从黑无常头顶之上翻飞了过去。黑无常这一脚被沈湛双手一按,踢在了地面上,一声低沉的轰隆声响起,便见那老梧桐树本就快要落的发黄叶子哗哗往下落,在其右脚周围,一道道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去。沈湛落地之后,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抖动着,那黑无常势大力沉的一脚可不是那么好接的,若不是他将全身内力都灌注到双手上,恐怕就是擦着一下,都得骨折筋断。黑无常缓缓站了起来,脸罩在兜帽之中,也不知是何神色。虽不知两人的功力到底谁高谁低,但显然短时间之内,两人是谁都奈何不了谁。而子夜,眼看着就要到了。黑无常站在沈湛身前数丈远之处,在其身后便是千年老梧桐,一道黑云涌了过来,将半空之中的缺月也遮住了。沈湛正凝神戒备,蓦然剑眉一皱,只听两声咔嚓之声响起,那黑无常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面上。沈湛眼中流露出惊诧之色,还以为黑无常又在耍什么花招,心神一紧。只听黑无常嘶哑的声音响起道:“我自废双腿,这样你就不必担心我逃走了。”便见黑无常从怀中掏出玉壶以及血蚕丝,双手抖动,手中的数十根血蚕丝全部被其缠在了那棵千年老梧桐的叶子上,而另一端俱都放进了玉壶之中。沈湛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没有贸然动作。子时的露水正浓,这千年老梧桐似乎真有神性一般,一滴又一滴的晶莹露水沿着血蚕丝流进玉壶之中,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装满了整个玉壶。黑无常依旧不发一言,从怀中又取出其余药材,便见其双手在内力的灌注之下变得湛蓝起来,雪莲、茯苓、首乌、龙涎以及那刚刚收集的露水被黑无常湛蓝色的劲气包裹着,不断翻涌,发出奇异的光泽。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黑无常的双手抖动了一下,那劲气包裹之下的浆液已经变得赤红无比,黑无常小心翼翼地将赤红浆液装进了玉壶之中。沈湛走上前去,凭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黑无常内力耗尽,已是苟延残喘。便见黑无常嘴角泛过一丝苦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这一生作恶多端,手上的性命,数百条,有英雄豪杰,也有贩夫走卒,有人付钱,杀,不和心意,杀,有这样的下场,早在意料之中。”说着,他将手中炼制好的“为霜”递给沈湛,眼神之中浮现出乞求之色:“我内力耗尽,时日无多,你从关外一路追过来,已是功德圆满,只请你一件事情。”沈湛不曾想事情竟会变成这样,下意识道:“什么事情?”“将这为霜交给姑苏城如意客栈之中的霜儿姑娘。”沈湛面色一变:“不是你得了血变之疾?那姑娘是你什么人?”黑无常哇的喷出一口鲜血,纵声大笑数声,忽又咳嗽起来:“故人……故人之女罢了,拜……拜托你了。”沈湛将为霜接在手中,黑无常跪在地上,已然气绝。他一时怔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追捕这黑无常半年之久,从关外一直到这江南,何时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黑无常的尸体,又看了看手中赤红如血的“为霜”,低叹了一声,展动身形,瞬息功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十二年前传闻,背阴山是纯阴无阳之地,这里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背后便是阴曹地府。背阴山的背后到底有没有阴曹地府,没人知道,但是,在这片山脉之中,有九幽府。九幽府的杀手,在许多江湖人看来,便是催命的恶鬼。传闻也不是全然不可信,这里的山峰虽然并不高峻,但十分陡峭,如同刀削斧劈一般,直上直下,常人根本无法在这里行走。连绵的山脉之中,一道白色人影于悬崖峭壁间快速行进着,在陡峭的山峰间,留下一连串的虚影,如神仙中人一般。不曾想,白袍人身形突然一滞,在一处山峰上停了下来,身子落地后便是一个踉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白无常盘坐下来调息了片刻,另一方向上一道黑色人影从悬崖峭壁间纵跃到了白无常所在的这座山峰上。似乎是察觉到了黑无常的到来,白无常想要站起身来,却是摇摇欲坠。黑无常忙上前扶住,关切问道:“大哥,你没事吧?”白无常缓慢却坚定地推开黑无常,缓缓站了起来,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我们这样的人,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杀人的终要被杀,这是你我的命数。我现如今只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你也是知道的。”黑无常脸色有些凄怆:“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霜儿的。”白无常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黑无常轻声唤道:“大哥,大哥。”白无常临风而立,双目微闭,却已是气绝身亡。山风阵阵,衣袍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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