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这是极难得的,北方不比南方的冬,正如冰冷的长墙,一摸就是刺骨的冻,所以它不总下雨,一下雨就是愈发无情的灰蒙蒙。我该回家的,已经很久了,又不是没有家人了,有什么不该回的呢?总该回一趟家了,我年龄也大了,该娶个媳妇了,又不是娶不起,怎么年龄老大还不娶呢!该回了。回了家该说什么呢?这么些年总不
雨很大,这是极难得的,北方不比南方的冬,正如冰冷的长墙,一摸就是刺骨的冻,所以它不总下雨,一下雨就是愈发无情的灰蒙蒙。我该回家的,已经很久了,又不是没有家人了,有什么不该回的呢?总该回一趟家了,我年龄也大了,该娶个媳妇了,又不是娶不起,怎么年龄老大还不娶呢!该回了。回了家该说什么呢?这么些年总不回家,只偶尔打几个电话,近来也少了,我的工作遭人看不起,村里也有些风言风语,总没什么证据。我不算阔,但每年过年还有些闲钱,总想着能回趟家,把这些钱留下,但总下不了心。该回了,总该回了。下定了决心,就没什么别的想法。我要回家,听老娘的话娶个周正利落的媳妇,生个大胖小子。但总不该这么回,我不是孝子,否则也不会一出来多年不回去;我也不是个好人,否则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但我老爹老娘把我拉扯大没少吃苦,做人总得知道知恩图报。做个偷儿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我也不敢偷太大,有大钱的我都惹不起,没大钱的怕是要出大事,大道理我都懂,但大道理不能让穷人吃饱,小偷小摸我也没少沾,够养活自己,还能存下些小钱,就够,既然走了这条路,我就不后悔。这次回去面子上还得说的过去,我没那么多钱装什么大老板,有这钱也麻烦,还不定有什么亲戚朋友想给大老板打工的。小村子,要有人在城里有份稳定的工作,缝管工资多少,那都算个人物,要是为公家做事,那就是大学生也比不上的,要还是个警察,更是要请个班子从村头吹拉弹唱到村尾,还得连续请3天才算是报够了喜。一身警服不是什么难找的,真想要总能找到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甚至还有真的,再花钱造了个警察证,不是真的,就是看着一样。干我这行没什么规定的休息时间,但我也不想在家呆太久,演戏就是演戏,太久容易破功。除夕前两天的票,火车,买的卧铺,也亏的这么远的路竟然还有票,正好在发车前一天抢到,这是老天爷的意思了,我必须得回趟家。我买了件旧警服,是真的,穿得最合身,带着警察证,就这身上的火车,还置办了些年货,什么北京烤鸭、袋装冰糖葫芦类的特产,就像个正经警察回乡过年一样。下了火车再转一趟汽车,走几里山路,就能到村子了,现在国家好了,往山里也修了路,否则那么远的路,走个3天都走不进去,当然,山里的人也难走出来。躺在火车卧铺显不出来,坐在了汽车上才发觉有许多人喜欢看我。哦!看这身军装。我像是突然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一声声都在说着羡慕。我太久未归了,这一张张脸都是陌生的,竟连车都是不熟悉的,这辆车新极了,就说是新的我都是信的,这一张张脸也大都是笑容,衣服也是鲜亮的。有人中途下车,也有中途上车的,只是不多,无论来往,见我都会露出舒心的笑。笑什么呢,我心笑,我不是个警察,我是个偷儿,要知道真相,看不把他们都吓跑。但我还是会回个笑,全当骗骗这些可笑的可怜人。这条山路不好开,一座山就有九十几个大弯,小弯更是数不清,有些弯儿因为开久了,还往靠边儿那儿倾斜,要不是开惯了这条路的,便是老司机不当心也是容易翻车的。奇的是这地方也有人住,车停了。有人要上车。上来的是只鸡仔,还不是会啄人的大公鸡或者老母鸡,偷儿和偷儿间是有感应的,我入行也不算短,当得他的前辈,一看就知道怕是刚出师没多久,来练手的。手抖啊抖啊的,头还低着不敢看人,盯着人的包被看见也立马转眼,心态不算好,还有的调教,他也看着了我,头低的更低了,还挪到我后面,怕是真把我当警察了,不过这还没放弃,也算是个好苗子了。也没过多久,后面开始出现混乱,看来是被发现了,我回头看他也正好在看我,被一个女娃抓着一只手,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的钱包。他拔出刀来的时候我也惊住了,做我们这行也得有道义,伤人这事儿没法干,偷人不痛不痒的钱就算,要害了人那都不能沾,总不能让他把我们偷儿的名声弄坏了。再说,穿上这件衣服,总得做些事儿,对得起这身衣服,不污了别人的名头。“都散开,我是警察。”我对他们展开了原本放在兜里的警察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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