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鹅卵石

　　在我居住的中鼎豪园居民小区，有一条由鹅卵石铺垫的小溪，一年四季干枯着，从不见有潺潺流水淌过，只有在连续几天下暴雨后，小溪才积蓄些雨水。几天后，雨水全都渗透到了地下。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光溜溜的鹅卵石，又赤裸裸暴露在小溪里。很少有人去光临惠顾，欣赏把玩。

　　有一次，我独自散步路过这条小溪时，驻足观赏小溪里的鹅卵石。发现有些特色的鹅卵石，便弯腰拣起来仔细察看。小溪里那么多形态各异、圆润柔滑的鹅卵石，不知道来自何方，也许是从外地山区运来的。

　　这些鹅卵石，多少万年以前也许是高入云霄、巍然屹立的大山的一分子，是大自然的力量将巨大坚实的高山岩石切割、粉碎成亿万个大小不同的石块，历经千万年风刀雨剑的磨练，江河洪水的冲刷，变成了现在这种可爱的模样，成为我们遍天下的朋友。

　　在平原山区，在城市乡村，在世界各地，到处都能见到你的身影。你和江河湖海碧水交融，你与戈壁荒滩相伴终身，你跟名山飞瀑同唱共舞，你为高楼大厦增光添彩，你铺景区小路曲径通幽，你砌渠道堤坝牢不可破，你陪池塘鱼虾一起游玩……自然之美不能没有你，人类生活离不开你。你是那么古朴而又时尚，你是那么多彩而又淡然，你是那么伟大而又平凡。

　　那一年盛夏，我退休回沪定居后重返新疆，故地重游。在喀纳斯景区，多种多样、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多如牛毛，随处可见。一批又一批游人路过，不屑一顾。有几个小孩顽皮地拣几个小鹅卵石击水玩耍。

　　在喀纳斯湖畔鹅卵石堆里，一位游客身背双肩包，专心致志地低头寻找着什么。只见他时而目光专注地扫视着面前沙石滩，时而俯身捡起一块鹅卵石，仔细反复察看，随后丢下。拾起一块，丢弃一块，又拾起一块，又丢弃一块，没完没了，乐此不疲。

　　我走到他跟前，好奇地问他：“你找什么呢？”“找鹅卵石呀。”他随口答道。我不解地说：“那么多鹅卵石，俯拾即是，你要找什么样的？”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耐心地说：“这就难说了。鹅卵石遍地都是，有收藏价值的却极少极少。每次外出旅游，我都要选几块鹅卵石带回去，请有关专家朋友鉴赏、品评。几年来，拣了好几袋鹅卵石，形态各异，色彩缤纷，惹人喜爱。可是，至今还没有发现一块真正值得收藏的宝石。难呀！”说完，他又继续埋头寻宝去了。

　　在一位喜爱收藏各种奇石的朋友家里，我曾经见过十几块很漂亮的鹅卵石，上面有形形式式的各种图纹，有的象人，有的似狗，有的如花，很好看。外出旅游时我也有意搜寻过，可惜没有找到一块这种有欣赏价值的鹅卵石。说实在的，我们这些外行，一块奇石就在你脚下，也不一定能发现。

　　听说以前有人发现一块石头，上面有中国地图的图纹，经专家举荐，媒体宣传，人为追捧、炒作，顿时身价百倍，高不可攀。其实，它本来就是一块极普通的石头。如果没人发现，没人推荐、宣传、炒作，照样一文不值，永远默默无闻地埋藏在一片砂石滩里。

　　2019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