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严重的恐高症。即使是海拔几十米高的山坡上,靠近边缘的时候我也会心悸。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恰恰是城市中心一幢极高的住宅小区的楼顶。四部电梯只有一部通向天台,每次去都要绕过经常打瞌睡的保安,跑进电梯间等着那唯一的一部电梯。等电梯的时间里,盯着大理石的墙面上斑驳的自己,好像之前想
我有很严重的恐高症。
即使是海拔几十米高的山坡上,靠近边缘的时候我也会心悸。
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恰恰是城市中心一幢极高的住宅小区的楼顶。
四部电梯只有一部通向天台,每次去都要绕过经常打瞌睡的保安,跑进电梯间等着那唯一的一部电梯。等电梯的时间里,盯着大理石的墙面上斑驳的自己,好像之前想的一切烦恼事情都想不太起来了。
这里的天台几乎没有人来,通向天台的小门上的积灰已经让人看不清楚本身门把手的颜色,门锁已经坏了很久了,锁眼里的铜锈漫到了铁门上,轻轻拨一拨,门就开了。
我最常来的时间段,是黄昏渐渐进入夜晚的时候,打开门的瞬间已经变得有些柔和的阳光充溢进眼睛里,却并不温暖,而是带着凉意,这时候的太阳都是薄荷味的。
往远处看,这一片澄澄的金色,就是我的黄金国。
我始终是需要一个能够独自一人蜷缩起来,又有足够空间呼吸的地方,给我脑海里的一切不切实际。
现在想来,我也许在极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如何克制和忍耐。
我知道发脾气的限度,我知道不属于我的东西看都不能看,我知道对一切无可谓的事物视若无睹,我知道那推杯换盏的人情世故,我知道,你只有收起一切外露的尖刺,才能生存下去。
可是梦里的黄金国,就是固执地躲在一个角落,每到独自一人的时候,便会偷偷跑到心脏边上轻敲两下。
“嘿,要和我一起走吗?”
天台上的风一直很大,空气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湿润的,却不像脚下的几十米的地方那么闷湿,而是带着水汽的清洌。
前几天听到了好几个朋友要结婚的消息,还有好几个认识的朋友来找我商量合作开工作室的事,听着将来,以后,毕业打算怎样,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知不觉中被时间推着向前走的感觉。
明明几年前,是偷溜出校门就为了买一杯奶茶的我们,现在就算是喝奶茶的时候都要聊些工作和将来。
明明说好绝不干涉感情生活的父母,也开始慢慢旁敲侧击地追问你的归属问题。
哲学家总在讨论人与周遭的意义,在讨论社会的运转和自由的边界。
而我,总是在市中心最高的公寓楼顶,伴着暮色,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真的划过夜空来到我身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会戴着绿色的尖顶帽子,带着狡黠的笑容,飞在空中双手交叉在胸口,问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一个叫梦幻岛的地方。
你可以在云朵里画画,躺在发光的树叶里休息,在星光里发呆到小精灵来揪住你的头发。
自由,又疯狂。
最终要梦醒的时候,男孩站在岛边向你挥手,仿佛你的离去只是另一个梦的开始。
这个绿色尖帽子的男孩几乎是我的一切幻想的总和,而远方的在阳光消失的地平线处的梦幻岛,是我的黄金国,是我在梦中远走而至的地方。
我也只是需要,片刻的安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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