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斑马们又全混了进来,事到如今房间里可是一团糟。”她开门见山的说。“斑马?”“斑马。”我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按下床头灯开关。为了找回现实感又看了看时间,还好无论闹钟的时针还是分针都照常咔嚓咔嚓转个不停,一如往常。“你继续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整个房间挤满了斑马,要说客
“不知道什么时候斑马们又全混了进来,事到如今房间里可是一团糟。”她开门见山的说。“斑马?”“斑马。”我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按下床头灯开关。为了找回现实感又看了看时间,还好无论闹钟的时针还是分针都照常咔嚓咔嚓转个不停,一如往常。“你继续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整个房间挤满了斑马,要说客厅倒是丝毫没有踩踏痕迹,卧室却一团乱,什么抽屉啦书柜啦电脑桌全在它们脚下化作杂物,缘由什么的想破脑袋也不得而知。”“给你听听看。”说着听筒里传来了打开房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拙劣的人为模仿斑马叫声,我把耳朵凑近听筒,作为回应的竟然的的确确是此起彼伏的正统斑马发出的嘈杂吼叫。“在这之前呢?”“旅游了好几天。远路嘛,猫也交给朋友代养了一段时间,刚到家,时间又有点儿仓促,没来得及领回来。”我回想着猫的触感,毛茸茸,它半眯着眼睛发出呼呼呼的声音,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它。可眼下考虑猫可不成,得把思绪扯回来,当下重要的事儿是斑马,我告诫自己。这样一来脑袋得以清醒了几分,我开始着手考虑起她话里是否有玩笑意味,于是先下手发问,“欸,你那边月亮是什么颜色?”“青蓝色。”我抬头望望天花板,困意突然又像海浪漫过来,接着打了个哈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像个食草动物咀嚼着她话里的意味,段落被拆分成句子,句子被拆分成词语,到了没有必要仔细剖开的时候,把它们咕咚一声吞进肚子里,身体内部传出厚重的回响。我吓了一跳,才发现我们之间已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这才有些尴尬的进一步挑起话题。“自然是让他们回去咯。”她没有任何犹豫,“卧室又不像马戏团那种场所,何苦要装下这么多斑马。何况马戏团也不至于这等虐待动物嘛,你想,这样在房间里脑袋挨着脑袋挤做一团,说不定它们中间正在商量着该先把谁推出去给狮子当晚餐呢。”我想象着房间里的斑马争吵得口干舌燥又面红耳赤。“说不定。”“照你这么讲,不如像之前一样直接把它们赶走了事?”“这可不成,像这样直接赶出去,它们很快也还要返回来,我有种预感,它们是在寻找些什么,这一次可未必会轻易离开,哪怕是真要牺牲某个同类。”她接着说,“这一次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化,本质上的改变,跟往常不一样的东西正在里面生出来。”我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那如何让它们回去呢?拿铁锹哼哧哼哧挖条路把它们带到月球背面不成?”“等等,先停会儿你的风凉话,它们又开始嚼我的日记本了……”她像是把手机设置了免提,里面传来真正食草动物动物咀嚼的声音,咔嗤咔嗤。“还有书跟笔记本。”她提高了音量,“刚买来,还没来得及拆。”我想象着咔嗤咔嗤的咀嚼声,嗤嗤的笑。“让它们吃完。”“吃完能回去?“怕是这样。”“可真的就这样让它们吃下去不成?你想想,植物什么的难道不美味得多?何苦吃这种东西嘛?”“也许他们来自某个空间,那地方黑唆唆空洞洞的,所以它们偷偷跑出来,在回去之前把能吃的东西都一股脑吞下去。”“所以遭罪的就是我咯?”我笑了笑,随后摇摇头,说,“怕是如此。”“刚编的吧?”她长叹口气。“那今后呢,你说,今后该怎么办?”“给羊博士打个电话,他嘛,准知道该怎么做。”我把手机拿远,打了最后一个哈欠,接着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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