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表盘的指针发出“嗒嗒”的声音,时针已经指到了三点半。林霖站起身,眼前一阵黑,脚顿感怵麻,歪倒在栏杆上,最后长吸一口烟,顺手摁灭烟头踩熄。脚边,还滚了一堆零散的烟头。林霖抬头,楼上熟悉的那扇窗户里昏暗无光。她终归出嫁了,做了别人的新娘。六年前,林霖也在寒风中这样矗立过。
左手表盘的指针发出“嗒嗒”的声音,时针已经指到了三点半。林霖站起身,眼前一阵黑,脚顿感怵麻,歪倒在栏杆上,最后长吸一口烟,顺手摁灭烟头踩熄。脚边,还滚了一堆零散的烟头。林霖抬头,楼上熟悉的那扇窗户里昏暗无光。她终归出嫁了,做了别人的新娘。六年前,林霖也在寒风中这样矗立过。那一天,得知自己最亲的人离开了人世,林霖无暇多想拖鞋便衣径直去车站买了最近一班车票。到她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宿舍楼的大门早已紧闭。林霖就那么在她宿舍楼下不远处一根接一根烟地抽着,路灯的余光下看到烟圈散得很慢。三千烦恼丝,就想这么一口吐尽。那时还不太会抽烟,呛得林霖直掉眼泪。不知过了多久感到头晕恍惚的时候,林霖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林霖!你怎么来了?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林霖,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说话?林霖,林霖,你说话呀……”她焦急不安地摇着林霖的手臂,林霖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忧色的女孩,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用力搂入怀里。那时,他觉得她是自己在无助的时候可以紧紧抓住的唯一。父母给不了的爱,在她身上得到了大部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校园舞会上,她秀发高挽,舞步轻盈,在舞池中央畅然跃动。她的身上如同打了强力聚光灯让林霖移不开目光。“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好啊。”林霖放下酒杯,她缓走两步,一个漂亮的侧转身搭住林霖的肩膀,笑语嫣然。林霖挺直背脊,牵起她的手时脸热热的,手扶腰处汗湿了衣裙,鼻子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氛味。在Joe Strummer的浪漫旋律中,前进、前进、前进,然后回头。从舞池左边到右边,到中间,再到左边,白色的裙裾随着她的身体飘扬、飞舞。林霖没有察觉,一支舞的时间自己的心已经被这个女孩俘获。记忆中存储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中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回放,每一帧都似针尖扎进林霖的心里。他的指甲嵌进自己的手心肉里去,“林霖,疼吗?”“不如 心疼。”凌晨四点半,一辆白色凯迪拉克在三环路上一圈又一圈地疾驰,直到油量快耗尽,林霖猛踩刹车坐着呆了半晌,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决堤而出,趴在方向盘上哭得像个傻逼。抽纸盒空了一大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抬起头看前方的路灯,在蒙蒙亮的天色中灯光越来越微弱。就像再也得不到的爱人,慢慢消失在白昼中。“我们做朋友吧,不是你的错。”呵呵,真可笑。无所谓,世上女人多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林霖一向对深陷感情无法自拔的男人很是嗤之以鼻,男儿志在四方,爱情可有可无,这是林霖的信条。为了女人犯傻,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林霖这里不可能。后来,林霖的生活确实也过得蛮丰富多彩,身边的女朋友也换了好几拨,其中不乏盘靓条顺清甜可人的。接吻接得越来越熟练,bra解得越来越顺溜,相处也蛮舒服。只是很多时候缺了点感觉。那种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想把世上最好的最珍贵的都捧给一个人的心情,可能再也没有了。林霖还是高估了自己,从没想过自己也会为情所伤,而且比刀枪更甚。因为伤在心里。 林霖还是撑住了没有去找她,哪怕半夜里买醉到吐,也无关她事。再见既没有红脸也没有红眼,没有什么互相亏欠,当年再大的事儿,放到现在看也就屁大点事儿。至于当年自己一直想要追问的那个为什么,已经不再重要。曾经也幻想自己是屠龙的勇士,登塔的先锋,自以为可以挥剑斩龙首,踩上恶龙的尸体,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娶回心爱的女人。幼稚。真幼稚。想到曾经天真的自己,林霖内心不禁一番自嘲。三十而立,自己也是保温杯泡枸杞,成了各种自媒体上常常吐槽的油腻中年男人。意气风发的少年意气一点点消失在粗粝的现实中,既然不是做梦的年纪,就放弃做梦,好好生活,未必不是一条好路。深沉、伟大、惊心、动魄,林霖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和这些字眼有什么瓜葛,把爱情埋葬在这里,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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