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初秋的午后。阳光穿过透过窗户撒进来,我趴在桌上翻着一本小说,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看旁边的苏启阳,他皮肤在阳光下白皙的都能看到细小的绒毛,连睫毛都是金色的。我盯着书回想起我第一次遇到他时,也是这样的午后,我又一次把电瓶车钥匙落在教室里,在我狂奔去取的时候,碰到了从微机室出来的他,刚好站
暮夏初秋的午后。 阳光穿过透过窗户撒进来,我趴在桌上翻着一本小说,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看旁边的苏启阳,他皮肤在阳光下白皙的都能看到细小的绒毛,连睫毛都是金色的。我盯着书回想起我第一次遇到他时,也是这样的午后,我又一次把电瓶车钥匙落在教室里,在我狂奔去取的时候,碰到了从微机室出来的他,刚好站在楼梯上透进阳光的那一侧。“哎,周周你都高三了,我觉得你应该少看些这样的书。”苏启阳总是这样,一天提醒我八百遍高三了。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我抱着书跟在他身后,悄悄做了个鬼脸。 一年时间可真快啊,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刚转来一个月。 楼梯口初遇之后,我激动的告诉好友我今天看见一个特别好看的小哥哥,即使我没有戴眼镜,那个帅到模糊的样子也是让我小鹿乱撞到不行。好友几经打听下来,甩给我他的qq号,“人家是小弟弟,刚转来的。”感叹,“你简直是探索帅哥的小雷达。”我冲她挑挑眉,拿出手机发送好友验证:与君初相识,似是故人归。好友瞥了一眼,“呸,你这分明就是见色起意。” 后来就如愿加上了苏启阳的qq,我做了详细的自我介绍,并表示我想跟他交个朋友。等了老半天,他回了一个轻飘飘的“好”字。安慰自己不急不急,来日方长。好看的男孩子向来就引人注目,何况是荷尔蒙飙升的青春期。好友说他们同级的小女生有好几个在追他了,我摇摇头感叹,现在的小女生真的一点都不矜持。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该行动的时候还得行动。 每天在他体育课后悄悄在桌子上放一瓶水,有时候会贴张便利贴:你今天的白色衬衣很好看。晚自习后偷偷过去帮他整理凌乱的桌面。偶尔放学的时候碰到,朋友总会刻意的在他面前叫我的名字,在他转头看我的时候,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每次他都像惊了一样。“行了,笑的跟哭一样,太难看了。”朋友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还不是因为尴尬,真的是。 两个月过去了,我跟他之间连个进度条都看不见。后来朋友实在看不下去我这么怂包,拿走了我的车钥匙,去找苏启阳义理所当然道:“她天天给你买水,你顺路载一下她。”没想到他答应了,我俩皆是一愣。放学后,听到苏启阳在门外叫我的名字,惊讶到忘了脸红,“你认识我?”苏启阳一副看智障的表情,“走啦,我载你。”风把他的衬衣吹到鼓起来,我轻轻凑过去嗅了一下,真好闻,像是初恋的味道。 世事总不会皆如人愿,我与苏启阳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一次同行而发生质的变化,但是总归像个正常朋友了。准高三生是没有暑假的,没有苏启阳我终于不用天天抽空洗头了。他偶尔会在我下晚自习之后,带我去吃夜宵,我常跟他抱怨,我天天在教室都像在蒸包子。他每次都会白我一眼,说我娇气。送我回家临走的时候,突然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我还没仔细看,他就转身离开了。借着路灯,原来是个小风扇,我的心像是突然掉进了蜜罐里,甜的不可思议。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下次吃夜宵的时候,我送了他一本书,是安东尼的《云治》。写了封情书夹在了“你愿意真为我为数不多的秘密吗”那一页,我一直在等他的答案。过了几天,苏启阳在晚上给我发来信息:“你高考完了再说吧,我怕影响你考试。”我才不要听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一直追着他要一个答案。他开始只是不回我信息,后面便开始躲着我。 有一天晚自习后把他堵在校门口,路灯下,我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你先松手。”我依旧紧紧的拽着,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好久,他低低叹了口气,特别温柔道:“真是怕了你了。”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抱着我,“答应你了。” “周瑾。”苏启阳突然叫我名字,“干嘛?”他揉了把我的头发“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不反应。”他总是喜欢揉我的头发,每次都要害我重新扎一遍,“想我跟你告白的时候。”“苏启阳,我好喜欢你呀。”“我知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也许吧。” 第一场雪过后,我买了一大堆红色的方形纸,折了许多颗心,每颗心里面都有我想给他说的话,有时候是诗,有时候是歌词,每天悄悄往他书里塞一个,他可真是笨啊,竟然从没发现过。下了晚自习后,为了可以多走一会,我和他绕路回家,路上遇到一对腻味的情侣,他突然轻轻的吻了我一下,“提前的新年礼物,寒假我要回老家。”我不敢看他,便抬头看天,满天的星星让我头晕目眩。“走吧,周周,回家了。” 一晃又是一年毕业季,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借口去借了苏启阳的校服,照片里的我笑的阳光灿烂,也算是我人生中重要的时刻,他同我在一起。 苏启阳考完期末试迈入高三之前他们还有二十天的暑假,我恨恨道:“真是不公平。”他看着我笑的像是史努比。苏启阳说要在高三之前去旅游好好放松一下,我陪着他去了成都,我们在凌晨三点的公路上骑摩托车,在大早晨去吃火锅,辣的面色通红,他拉着累哭了的我去爬青城山。后来我去了许多次成都,吃了很多次火锅,但都没有像跟他在一起那样笑的盎然恣意,哭的酣畅淋漓。 从成都回来后,苏启阳正式迈入了高三生活,只有周末的时候会出来见面。我知道他为物理苦恼,便借了我们级学霸的笔记和例题,厚厚的两本,熬了许久的夜工工整整的抄了一遍给他,拿给他的时候,我看他眼神闪烁,似是低语,“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我只当他是感动,“所以你要好好对我。” 我走的前一天晚上去他家楼下等他,给他我跟着妈妈去寺庙的时候求的平安扣,“给你。愿你,万事胜意。”拉着他说了好久的话,期间他看了好几次手机我都装作没有看见,他小心翼翼道:“说完了吗?我该回去了。”我张开胳膊,“抱一下。”他俯下身轻轻抱了我,我舍不得撒手,他小心挣扎了下好笑道:“放手啦。”“我总觉得你要离开我了。”感觉到了他的沉默,装作开玩笑的样子掐了他,我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直觉。 后来我去了离家几百公里外的地方上学,电话成了我想念他的唯一方式,可他从没主动给我打过一次,后来我赌气也不再打给他,差点就这样断了联系。苏启阳高考的时候,我请假回家了,考完最后一科我在门口等着他,他看到我呲着白牙笑的眉眼弯弯,我憋了一肚子的气话结果什么也没说出口。 暑假里有次我给他打电话,是个女孩子接的,我问苏启阳在哪?她回你没必要知道。晚上的时候苏启阳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后来发微信说在我家小区门口。我拖拖拉拉的好久才出门,他坐在花园边,“下午那是,张蕊。”“前女友?”“说说你们的事吧。”苏启阳说了很久,他们两个青梅竹马,一直是形影不离,后来女生要出国,他挽留不住,一气之下说了分手,转了学,现在张蕊回来了,说她后悔了。 “她曾经给我写的第一篇情书就是“与君初相识,似是故人归”。当初你加我的时候,我以为是她。” 我有些想笑,我一直以为我跟其他人不一样,结果竟是沾了他初恋的光。他说张蕊无辣不欢,说好一起去成都,结果她先离开了。“你把我当成她,才一起去的成都。”苏启阳手忙脚乱的解释,“不是,没有……”他说的话,他自己都不信。“我不吃辣,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一吃辣我就长疹子。”我一直以为他喜欢,只要他喜欢,哪怕我整夜痒的睡不着我都陪他。 “她是短发吧。”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随即明白了过来,不停的给我道歉,他总是揉我的头发,可我是长发啊,习惯终究改不掉的。我忍了很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狠狠踢了他一脚,“苏启阳,你他妈就是个骗子,我讨厌你!”他一边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一边说着对不起,“你跟她一点也不像,可我总是把你当成她。对不起,我就是个混蛋,我……”“你喜欢过我吗?”“也许吧,路灯下看着我的时候,我是动心了……”“苏启阳,你是想同我在一起,还是想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在赌。“周周,一定要这样吗?其实还有第三种方式,给我点时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要你现在就做决定。”时间如果停止在现在,也好,只要他还属于我。“对不起……”他伸出手来,飞速的揉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拥抱了我,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拥抱,我闻到他衣服上的气息,我已不能呼吸。 直到他放开我,转身大步离去。 他没有回头看。 所以他没有看见,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后悔了,好友不知为何过来,抱着我安慰我,骂他是人渣,仔细想想,他也从没说过他喜欢我,只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他没有错,他只是不喜欢我。 很久以后无意中翻到史铁生《我与地坛》,很喜欢其中的一段话: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 我突然想到了苏启阳,即便赠我空欢喜,我也感谢他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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