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骤乱悠然湖的荷花又如往年绽了满池春色,凉薄的微雨轻巧击于翡翠碧叶,点点散开,一圈圈荡起美丽涟漪,岸侧杨柳亦于烟雨清扬下摆弄妖娆身姿。往往如此绝美景致,必当有一曼妙佳人,持上一柄油纸伞,身姿袅袅,一笑便倾了整座悠然城。而我却是格格不入,手中长剑忽而一扬,碧翠垂柳的三千发丝便已如
一、心骤乱 悠然湖的荷花又如往年绽了满池春色,凉薄的微雨轻巧击于翡翠碧叶,点点散开,一圈圈荡起美丽涟漪,岸侧杨柳亦于烟雨清扬下摆弄妖娆身姿。往往如此绝美景致,必当有一曼妙佳人,持上一柄油纸伞,身姿袅袅,一笑便倾了整座悠然城。 而我却是格格不入,手中长剑忽而一扬,碧翠垂柳的三千发丝便已如无数利器急急击向满池绿荷。荷花落尽,荷叶残破。湖中倒影映出我丑陋面颊勾起的一抹凄凉笑意。 从我有所记忆,我的脸就是丑的。巨大的红色印记从眼尾蔓延至嘴角,狰狞着埋没了我所有的爱与柔软。偏执如我,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的丑陋面孔,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我总是形单影只,怪僻乖张。即使父亲是赫赫有名的悠然城主,即使母亲是艳冠天下的第一美女,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亦可享尽荣华富贵。但这一切仍然无法让我摆脱对这世界的深深排斥。所有人都认为我恨这世界,恨所有爱我与厌我的人。 可我如此丑陋,却继承了父亲的绝佳根骨。我如此丑陋,却是天生的练武奇才,许是再有些年头,恐怕父亲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不似姐姐风雨若,皮囊虽美,却是单纯柔弱。真是可笑,我的心里已暗无天日,我却要用深深的自负埋藏更深的自卑。 我原以为我这一生注定惨淡凄凉,那颗跳动的心只能与我的之柳剑为伴,直到我遇到他们。 那日,阳光甚好,我正于桃林娴熟地挥动长剑,无数碎叶落花在剑气下纷扬而起,漫天飞舞。忽而,一阵脚步声扰了我的之柳剑,剑端忽立,带着我直直飞出,锋利的剑端抵住了不速之客白皙的脖颈。顺着几滴鲜血直直向上看去,剑眉星目,薄唇微启,朗月清风。世间竟有这样好看的男子,我不禁看呆了,忘了手中剑还未收。忽听到那男子错愕地大喊一声,轰然倒地,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原来我如此丑陋竟也有那爱美的心。这绝世男子怕是被我的丑陋和剑气吓晕了,心中一袭戾气升起,之柳剑在我手中剧烈抖动。“剑下留人!”另一青衫男子匆匆跑来,却不急着救人,而是直直盯着我的脸看,“有趣有趣。”我平生最恨别人讨论我的容貌。我已运气于之柳剑,此人怕是命不久矣。正当我打算提剑之时,所有内力却轰然散去,头晕目眩,那男子竟然伸手把我抱在怀里。“小姐莫怪。”我想杀人,却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一片混沌之中,我看到了那英俊绝美的男子,他亦在那桃林中翩然舞剑,英姿飒爽。漫天桃花落在他的肩膀,发梢。许久,他停下来,伸出手,对我说:“千心,你过来,我们走。”梦中的我兴奋地跑过去,却在指尖即将触到他的掌心之时,忽然跌落进无底深渊。猛然睁开双眼,我才从那无尽黑暗摆脱。“你醒了?也该醒了,我这晕晕散药效时辰已过。”竟是那青衫男子,我轻蔑一笑,“你该知道就算你藏起我的之柳剑,我一样可以杀你。”“是吗?你倒是运气试试。”我心一惊,果不其然,全身内力尽散,使不上一丝力气。再聚几次,仍是无用。“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神医于小千,神医才是重点。所以,晕晕散、散气花药效卓著,你别白费力气。散气花药效两个月,你毫无办法的。”“另外一个呢?”“你说苏木染,你如此担心他,你喜欢上他了?”我心一惊,真是荒唐,我只见他一面,如何会喜欢。“你刚才可是梦到了他?晕晕散还有一个功效,就是药效发作之时,中者会在梦中见到自己喜欢之人。你奇丑无比,正因如此,你最最向往的就是绝色容颜,所以你一见到苏木染,就不能自拔。”“我要杀了你!”我重新凝聚气力,竟然聚上了一点点,猛然跳下床,却在我双手马上要箍上那人脖子时,气力再次散去。“哎呀,不简单啊,不简单。冲破散力花,让我二次用药的人,你还真是第一个。忘了苏木染吧,他此次前去悠然城,是想迎娶风雨若。我已向你父母留书,带你医治,婚期就在你走的第二日。此时,你已睡了三日。他们想必已经完婚,洞房花烛了。即便他未曾如此,苏木染都会被你的容貌和剑气吓倒,你还指望他会喜欢你吗?不如,你来试试喜欢我。”他竟勾起嘴角,朝我挑眼一笑。于小千说话的功夫,我已经聚了无数次气力,想要杀了他,可我仍是聚不起来一丝一毫。“不要杀气那么重,说了药效两个月,若是仍旧散不去你的戾气,我不介意再加上几个月。一如你对绝美容颜不能自持,身为神医,对你脸上这种疑难杂症,我一样难以自拔。嫁给我可好,我来为你贴身医治。”“你做梦!”二、神医谷 铺天盖地的红,神医谷到处被喜庆的氛围弥漫。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这位新嫁娘真是幸运,能够嫁给一表人才,医术超凡的于公子。”“是啊是啊,于公子从来不近女色,竟然忽然想要成亲。”“新娘子是悠然城主的小女儿呢。”“那又怎么样?听说是个奇丑无比的女人。”他们不知道,我盖在红盖头下的面容已经充满了愤恨,双手一直试图凝汇聚不起来的气力。好,非常好,于神医大婚,悠然城嫁女,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成亲,只有我才刚刚知晓。是不是所有人也都知道我喜欢上了苏木染,却执意让他迎娶风雨若,让我嫁给于小千。 我什么都做不了,软绵绵地被拉进新房坐好,直到于小千过来掀开红盖头。我双目血红死死盯住于小千,满心愤恨。他却笑意盈然。“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娘子,我们开始吧。”“你无耻,我要杀了你。”他居然拉开了我的鲜红吉服,我疯狂地用拳头砸他的脸,却用不上一点力气。他也不生气,仍是徐徐解去我的衣物,让我面朝喜床,背对着他躺下。我心已绝望,从未流过眼泪的我,竟然流出了两行清泪。我原以为……可他竟然兴高采烈地拿出来一箱银针,“你中了红岩之毒,中毒已深,若是再不医治,怕是早晚会毒发。虽毒显色在脸颊却要医治于背部。若想救你,保你清誉,必须迎娶你,你那么偏执,问了你的意见也是白问,不如……你不用谢我,研究疑难杂症也是我的志向所在。只是可惜了我为了你,竟然放弃了一大片森林。”我心充满了错愕惊异,这几天信息量是在太大太大了。于小千清凉的银针扎在我的背部,不仅没有疼痛,反而十分舒适。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暴戾心境竟然轰然褪去,却对于小千十分信任,就算他想做什么又能怎样呢,我与苏木染永远不可能了,况且我已确确实实成为了于小千的妻子。于小千的直白坦荡,更让我不用介怀自己的丑陋,这容貌亦是他想要的疑难杂症,我竟然诡异地十分贪恋这温存舒适,竟然沉沉地毫无戒备地睡去。 翌日,阳光和煦地从窗户照射进来,我习惯性地聚了聚气力,还是聚不起来,也罢,不如做一阵子软弱的女子。我这一生都没有软弱过,试试也无妨。旁边,于小千安静地睡着,他的衣衫好好地穿着,我的也被他穿好,看来这一晚我们都是和衣而眠。阳光打在于小千的脸上,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我一直在恨于小千,从来也没仔细看过他。原来他也十分俊美。虽然没有苏木染精美绝伦,但比他多了很多英气,气质干净清爽。“怎么?被为夫的俊美深深倾倒了吗?”我心中一气,竟然脸一红,说不出话来。“你是喜欢苏木染,但是却爱上了为夫对吗?”“你做梦!”“诶?上次我说成亲,你说完你做梦这句话后,我们就真的成亲了啊。你这次是……”他又如上次一般,挑起眉眼,坏坏一笑。我的心竟然漏跳了半拍。我十分懊恼,一个丑女,怎么会如此花心,见一个爱一个。 从来未曾想过,我在神医谷的日子,竟然会成为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白日,于小千为江湖慕名而来的各位大侠城主诊脉、医治。夜里,于小千会边为我医治,边给我讲一些江湖上的奇闻轶事,然后我们会和衣而眠。有时候,他先睡着了,我会看着他俊美的容颜想,也许我不是爱上他,只是贪恋我所没有的东西,而他也不会爱上我,只是把我当做百年难遇的疑难杂症,难以自控。可每每想到这,我又有些怅然若失,然后带着一丝忧愁睡去。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我已在神医谷呆了整整一年,随着脸上红色印记的逐渐淡去,我对苏木染容貌的记忆也日渐稀薄,对于小千的依赖也越来越严重。散力散的药效早就已经散去,可我后来便再也没有舞动于小千还给我的之柳剑。我宁愿岁月静好,不管我和于小千之间有没有爱情,就这样一生,已经是上天重新赐予我的巨大眷顾。 可于小千却要离开,他给我最后一包药时,告诉我,“你的红岩之毒快要肃清,不要再舞剑,做一个安静的女子。”而他则要北上,那里有另一个疑难杂症需要去救治,也是一个研究医术的好机会。他离开那天,我没有去送他,我怕自己会崩溃在他面前。是啊,我这个疑难杂症快要被医好了,对他来说我已经再无意义。他要去找新的突破口,也许需要的时候他也会再和别的女子成亲。千般不舍,万般离愁。我终于明白,对苏木染,那是对美丽容颜的羡慕和喜欢,对于小千也许才是爱情。 他走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留在神医谷,来时只有我与之柳剑,走时,还是只有之柳剑与我相伴。我曾经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如今红色印记褪去,脸颊光洁美丽,我却仍旧如同以往不喜欢照镜子。因为我知道于小千从不在乎我的红色印记。有或者没有,他不在乎,我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于小千,你为什么要给我一段幸福,又亲手把这幸福刺破。 世间再无我风千心容身与容心之所,我已决定浪迹江湖,临行之前,却不知为何心中陡然涌起对悠然城的一抹挂念,父亲、母亲、姐姐,没有我的日子想必当是过得十分美好。但这挂念之意却久久挥之不去。如此可笑,许是恨我的丑陋给悠然城带来了耻辱,他们一向凉薄与我,可我却终是摆脱不了这骨肉血亲的眷恋。三、突生变 悠然城雄伟的门楼就在眼前,抚摸着城楼厚朴的青砖,踏上悠然城苍灰的街道。徐徐进入生养我的土地。猛然,却觉得十分怪异。原本街边熙熙攘攘的小摊贩全部消失不见,本应热闹的酒肆茶楼静寂无声。路人皆是行色匆匆,满面愁容。我慌忙拦住一个疾走的路人询问城内气氛为何如此奇特?路人却一脸惊慌,使劲摇头,猛然推开我的手,匆忙离去。我不肯罢休,连续问了几个人,却皆是此番反应。 我心中实在不安,如此怪异,不符合父亲一贯的管理风格,悠然城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难道和城主堡有关?我心一惊,怕是已经不能直接回到城主堡。 一番乔庄打扮,我想方设法混进了一支通往城主堡的送菜队伍,队伍中的每个人均亦满面愁容,甚至瑟瑟发抖,仍是不管我如何询问,都不肯言语一句。整座悠然城就仿佛突然失了声,安静的可怕。 送菜的队伍一行,步履匆匆,我一边低头疾走,一边用余光扫视周围的环境。果然发生了变化,许多景致都与之前差别巨大,原本的素雅低调大多变成了富贵奢华。触目所及,绵延不断的金光闪闪。原本熟悉的面孔,大多都已陌生,所有人的脸上都失去了原本的笑容。猛地,我居然搜索到了一个我无比熟悉的面孔,那个扫地的老伯,不正是原来城主堡的老管家吗?我心一震,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路无言地跟到悠然湖畔,他居然忽而停了下来。他并未转身,“二小姐,入夜,桥下。”接着又提着扫帚,匆匆离去。我心已了然,老管家当是可靠的,他若想害我,早就会有所行动。 夜已经深得足够浓郁,拨开悠然桥下的丛丛蔷薇,竟然有一道小门紧紧贴于桥墩。推开小门,是一个黑暗的空间,里面微弱的一抹烛光跳跃着,门又被紧紧拉上。 管家老伯深深地看我一眼,似是喜极而泣然后又被满面悲伤淹没,“二小姐,你回来了。”管家老伯痛苦地摇摇头,“城主一家被新任城主苏木染打着姻亲的幌子使用阴损方式屠戮殆尽,苏木染暴戾成性,杀人如麻。第一波抗议的人,很快就被全部杀害,死状惨烈。再无人敢议论一句,悠然城再不悠然。神医谷谷主于小千得知消息,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进入城主堡钳制住了苏木染,可谷主他……他被苏木染打成重伤,关进了堡中焰狱,怕是……”我心口如遭重击,一阵撕裂剧痛,仿佛坠入十八层地狱。可我不能奔溃,我猛然睁开血红双眼,“管家老伯,我要见谷主,你要帮我。” 跟着送菜队伍走出城主堡,在客栈里,之柳剑轰然出鞘,剑气凛冽,一张木桌迅速化为纷扬碎片。胸口突然血气上涌,一股浓烈的鲜血倾喉而出。我不能倒,我要报仇,我要救回于小千。 翌日,我又随送菜队伍悄然潜入城主堡,队伍众人正匆忙疾步前行。管家老伯却从角落猛然撞上送菜车,瞬间一片混乱。老伯躺倒在地,我却无法上前搀扶。匆忙赶来的管事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来个人,送他去焰狱,这个惹事的老废物。”我心已了然,老伯聪明一世,自是知道其中因果。只是苦了老伯,我心更加痛楚。 “二小姐,如今的城主堡人人自危,人心涣散,无人再有心从事管理,所有惹事之人均是被胡乱塞进焰狱,进入堡内焰狱已是不再困难。你且不必挂心于我,救出谷主要紧。”老伯如是说到。 我心急如焚,匆忙寻找,很快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于小千并未被严加看守,只是被关在普通的牢狱。他的青衫已被鲜血染红,头发凌乱,昏沉欲睡。我心中万分疼痛,猛然发力,之柳剑便已击碎了门上的铁锁,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顾不上擦拭鲜血。我轻轻抱起于小千,冰凉的泪水打在于小千的额头。居然这个时候他还能在并不清晰的脸上挂出轻挑的微笑,“千心,我是真的好想你,可你不该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你去救治他人。你知不知道我的剑术很厉害啊,为什么自己过来替我报仇。”“千心,为夫很厉害的,我一个人,一个人就可以,苏木染已中幽冥剧毒,比你身上的毒还要强化百倍,熬不了多久就会痛苦死去。千心,我对不起你。如今我快死了,听我多讲一会话吧。”“小千……”“苏木染与我本是好友,那日你……咳咳……”于小千突然咳出一大口鲜血,气息微弱。“小千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们回去养好伤再说,好吗?”“千心,我熬不住了……再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小千,小千……”“千心,苏木染早已武艺超群,他跟你一样是练武奇才。只是他一直……一直隐藏自己的功力,包括那日,他在你面前晕倒,都是他演的一出好戏。他身世凄凉,父母在他幼时,便已亡故,是神医谷收留了他,这也是……也是我给他下了剧毒,他还会留我一命的原因……他一直处心积虑接近风雨若,就是为了……为了进入悠然堡,报仇……千心,对不起,直到苏木染杀害了你的家人,我才知道了他真正的预谋,我始终不愿意相信身世可怜的他竟是如此的黑暗可怕。千心,我是真的爱你,自我第一次遇到你,你在桃花纷扬下舞动之柳剑,是那么美那么美。脸上的红色印记亦如上天赐予的美丽图案,与那桃花交相辉映。我心早已为你深深沦陷,嘴上却从未服软,总是说把你当成疑难杂症。千心,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千字。你说是不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缘分。如今,我要死了,你愿不愿爱我一次……”“于小千……于小千,你不要睡,你醒醒,我还有很多话想讲给你听。”望着于小千缓缓闭上的双眼,泪水与血水织成一张巨网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颤抖着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于小千,你看,这里已经没有了跳动,我的心早就不属于我,而是在你身上……”四、魂易断 再见苏木染,他一袭白衣立于窗前,无暇面孔却如地狱阎罗。手中之柳剑剑气上涌,呼之欲出。“风千心,好久不见。有些真相,你若不知,倒是十分可惜。我本是悠然堡走出的万毒夫妇之独子,虽然用毒,但我父母并未害人。他们却仍旧被你高傲的父亲清理门户。被驱逐至之前,我便在你身上下了红岩之毒。我要让你永远痛苦地活着,让你的红色印记时刻提醒他们手上早已沾满鲜血,直到有一天我有能力复仇为止。可是即使如此,他们却仍然在对你的痛恨表面下掩盖着爱你的心呢,他们死前都在求我放过你。可是,你说可笑不可笑,如此罪恶之人,竟然也懂得什么是爱。”我心中痛楚更是加剧,原来父母姐姐他们,亦如同我一般,在冷漠如磐石般的外表下,掩藏着痛苦纠结的眷恋情深。 苏木染仰天大笑,伸出流淌着黑色血液的手掌。“风千心,你看小千的毒已经被我排出五分,他似乎忘了我是万毒夫妇的儿子,排毒之术,我岂会不懂得几分。”“如今,我大仇已报,于小千是我兄弟,就算给我下了幽冥剧毒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可我似乎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苏木染忽运掌风,徒手劈开一 张木椅,漫天碎片纷扬而下。“你们风家,杀害我父母,夺走我唯一的挚友。你们,全都该死!”苏木染满目血红,双拳紧握。“可是,为了于小千,我可以不杀你,你走吧。” 之柳剑剧烈抖动,剑气难消,苏木染,你不死,悠然城再无安宁!长剑出鞘,猛然击向苏木染。苏木染反手一挡,掌风凌厉。我被震出几米,鲜血喷涌而出。 “风千心,你却是练武奇才,可仍旧不是我的对手。小千怕是早已跟你说过,不让你再动剑气。红岩之毒就算被肃清,对身体的伤害也是巨大无比,一动剑气就会毒发。”我心已了然,这便是我每次运气便会呕血的症结所在。 可为了悠然城,苏木染必须死,再次压制喉中鲜血,运气于之柳剑。苏木染狂妄自大,并不拿去武器,而是徒手与我交战。即便如此,我仍是屡屡被他击退。苏木染果真并未痛下杀手,许是于小千在他心里确实极为重要。我本就是凉薄女子,苏木染于我有学血海深仇,悠然城的百姓亦是等待拯救,就算苏木染再手下留情,我也必须杀了他。 血气一次次上涌,我的身体逐渐虚弱,怕是再顶不住多少时辰,心中绝望痛楚,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余光所及,猛然发现苏木染面色铁青,已有毒发之相,果不其然,幽冥剧毒同样禁忌动用真气,恐怕此时,苏木染亦已接近力竭。 之柳剑凌空舞动,如长蛇逶迤。苏木染避无可避,运气于掌,挡住之柳剑凌厉攻势。忽而竟是抓住之柳剑,猛力拉动,之柳剑脱手,我亦被陡然剑气拉到苏木染身前。苏木染于我背后,将之柳剑抵住我的胸口。“风千心,走或者死……”苏木染的话语在之柳剑刺进他胸膛的时候戛然而止,剩下的五分幽冥剧毒在伤口的引发下轰然弥漫全身,纵然苏木染有浑厚真气护体亦是无济于事。 之柳剑的前一段已然刺透我的胸膛,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开出一朵血色红莲。我一直紧绷的心弦竟是一松,嘴角范上一抹笑意。“于小千,我来了……你等的可久……” 多年以后,悠然城,人声鼎沸,车马喧嚣,笑容再次找到了应有的归宿,爬上了众人的眼角眉梢。悠然湖,荷花铺天弥漫,岸侧垂柳绿意盎然。一青衫男子与一女子相拥立于悠然桥,“千心,当年为夫为了救活你,可是费了好大的气力啊。”“胡说,若不是管家老伯发现你只是晕了,而并非死了,一巴掌拍醒你,怕是我们早把你埋了。”“那娘子你亦要随为夫西行而去了。”“于小千,若是我们死了,是否会化为两只蝴蝶,翩然飞舞。”“那何不化为两只甲鱼,相守百年。”“于小千!”于小千眉眼一挑,邪邪一笑,“娘子,你生气的样子亦是如此让我沉醉。”我瞬间怒气消散,幸福陡然漾了满塘悠然湖水。于小千,浮生不止之柳剑,余生有你,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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