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晚。刺骨的寒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坐在门边的杨力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随即搓搓手,向手中哈了口气,便又看向桌上的数学题。同桌王涵闲得无聊,将纸按在语文书一篇文章上,将将临摹完。“杨力,你看写得如何?”王涵显然很满意这副杰作。杨力刚刚在草稿本上写完一个公式,随即又埋头思考
冬日,夜晚。刺骨的寒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坐在门边的杨力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随即搓搓手,向手中哈了口气,便又看向桌上的数学题。同桌王涵闲得无聊,将纸按在语文书一篇文章上,将将临摹完。“杨力,你看写得如何?”王涵显然很满意这副杰作。杨力刚刚在草稿本上写完一个公式,随即又埋头思考。“不错。”王涵急了,“你看一眼。”杨力转过头迅速地看了一眼,说:“可以。”说完便又埋头算起题。他虽不喜欢读书,但喜欢数学。王涵似乎有点不满足,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又去临摹另一篇文章。教室里笔声沙沙作响,不时有学生将手伸进衣包里取暖,亦或快速地抖腿。班主任陈刚在窗户外边偷看了几分钟,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离开,不知干什么去。“叮铃铃,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大家不由得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王涵极为夸张地伸了个懒腰,似乎是觉得痛快了,然后对还在埋头苦思的杨力说:“出去抽支烟?”杨力想了想,虽然还对那道题有些不舍,但脑子已经运转两个小时了,也该休息下。于是和王涵去到厕所抽烟。同行的还有班长,以及几个学习不好的同学。当然了,这一群人中,杨力的成绩是当之无愧第一。“这个天气真是他娘的见鬼了,老子的弟弟都快缩得没影了。”班长吐了口烟说,浑身抖得跟个筛糠似的。杨力打趣道:“说得就跟平常你有这玩意儿一样。”众人立马笑成一团,班长气急要过来掐他喉咙,杨力连忙求饶。“对了,上次咱们给班主任搬煤,也是这么冷哈。”他们是原班生,在场的除了杨力是高二转过来的,都参加过那次活动。班长说:“怎么不是?那次可把我给冻惨了,你还别说,王涵就像给他未来媳妇干活似的,班主任对他可是赞不绝口。”王涵傻笑。他们接着打趣:“对啊,这小子一装一个准。班主任别提多喜欢他。有啥好事都想着他。”杨力也笑了起来,“什么补助他都有份,这几天上网都是他请的。”“我艹!你两个什么时候偷着去的?竟然不叫我!”班长不干了。杨力笑着说:“谁让你技术太菜。我不是吹,比学习比不过他们,游戏我可从没怕过谁。王涵,你说是不是?”王涵不乐意了,一边推着杨力一边叫着:“滚滚滚!”他不服气,可没办法,他就是玩不过杨力。杨力这也算打蛇打七寸,突出一个重点——一针见血。这个时节,再也见不到月亮,夜里除了灯光,再没有一丝光明。整个世界像极了一只没有形状的黑夜巨兽。无论你往哪里看去,都只见得到它正张着嘴,等待着迷途的动物。寒风怒号,行人不露出一丝多余的皮肤,低头快速行走。灯光明媚的商店里,老板揣着手抖着身体,看着下一个路人是否光顾生意。几人快速抽完,赶忙回到教室。杨力叹了口气,拿起笔又向数学题发起进攻。似乎是香烟带给他的刺激,只坐下不足一分钟,王涵就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他知道自己只是没静下心来,于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刚才临摹的文章。他的字虽说不上不好,但也只能说是一般。因此这个临摹此刻看起来实在漂亮得一塌糊涂。他再一看杨力的草稿,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你看看我写的,”王涵极为霸气侧漏地将临摹文章拍在桌子上。“你再看看你写的。”杨力不乐意了:“我一个理科生,写那么漂亮干嘛?”不过他依然没放下笔。王涵“嘿嘿”傻笑,“嘴硬。你字写的差还不承认?你敢说字漂亮作文分不会更高?”这时数学题已到了关键地方,杨力不想再与他啰嗦,于是敷衍道:“是是是。”王涵笑得更开心了,说:“你看看,你小子就是说不出话来了。是吧?”杨力索性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只要不理王涵,他自找个没趣也就不再多嘴。于是一边忍受着王涵的叽里呱啦,一边攻克这个数学题的关键。王涵也不傻,他说了两句见杨力不理他便知道了杨力是怎么想的。这个道理以前班主任讲过。不过他可不准备就这么轻松地放过杨力。他轻轻推了杨力一下,杨力的笔便划破了草稿纸。杨力没理他,只觉得这家伙怎么这么讨人厌?王涵笑了一声,说:“真不理我了?”杨力依旧写着公式。王涵轻笑一声,朝着杨力肩膀打了一拳,不算太用力,不过也不是类似轻轻一推那样。杨力的笔一顿,心想:“这家伙没完了?”王涵笑着说:“真的不理了?”杨力此刻只希望他不要太过分,别来吵他便谢天谢地。当然,他还记住班主任讲的那个“道理”。于是他便忍着不说话,重新提起笔。“砰!”一声闷声响起,王涵用力地一拳打在杨力肩上。身后的两个女生忽然抬起头看着两人。杨力的身子一顿,但却没什么动作。王涵“哟”了一声,说:“这还不动?”杨力的笔停了下来,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继续做题便不是人了。愤怒从胸腔里涌了上来,他捏了捏拳头,心里却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为这种事闹翻?他表现得像开玩笑一样,自己闹翻是不是太过于小气?还没等杨力想通,一记更加用力的拳头便打了过来。杨力被打得肩膀酸疼。王涵“哈哈”一笑,说:“我不信你不理我。”杨力没空再去多想,他站起身来,忽然朝王涵看了一眼。王涵心知不好,不过他还是强撑着笑说:“怎么了?终于肯理我了?”杨力没有说话,回答王涵的是杨力举起来的板凳。杨力一凳子砸去,王涵只来得及用手捂头,杨力又砸了一凳。班长便飞快地冲了过来将杨力拦住。事已至此,架是再也打不成了。———————————待到班主任陈刚赶来时,两人已知道情况不妙。不过杨力从不后悔,只是不知道王涵是怎么想的。果不其然,陈刚怒气冲冲地赶到班上,看着两人就冲过去一人一个耳光。随即让众人自习,叫着两人去了办公室。“为啥子打架?!”陈刚语气不善。两人沉默。陈刚的眉头皱了起来,骂道:“要我再干你两个几下才说,是不是?”两人依然沉默。陈刚一指王涵,说:“你说!”王涵看了陈刚一眼,又看了看杨力,开口说:“老师,我俩闹着玩的。”陈刚的怒气涌了上来,骂道:“拿起板凳闹着玩?!你咋不拿把刀玩?一下子砍死了更不是爽?!杨力,你说是不是?”杨力没说话。陈刚忽然一脚朝杨力踢去,骂道:“你聋了?!你凶求得很!拿起板凳干架?现在咋不打了?!”杨力被这一脚踢得无名火冒,猛然抬起头,指着王涵大声说:“他活该!”接着,杨力便把刚才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陈刚听完,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都多大点事。还拿起板凳干?就这样了,回去吧。”就这样了?就这样了?就这样了?!自己进来无缘无故被你踢一脚,而他,这个罪魁祸首!整天正事不干的人什么惩罚都没有?!杨力呆呆地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看着草稿纸上一连串的数学公式。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一个活该受人欺负的可怜虫。过了几分钟,陈刚回到教室,看着众人淡淡道:“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本来就是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还拿起凳子要死要活。平常我怎么教你们的?同学之间要互助互爱,互相关心。这次,我不追究了。但是还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好了,就这样了。大家继续自习。”就这样了?就这样了?杨力浑身激动地发抖,他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自己从来就不受他喜欢,自己是一个插班生。他也从未想要令他如何刮目相看,因为杨力知道,这个人不值得,不配!可是……这满腔的怒火呢?!这满腔的怒火要让他来承受?!“不!”杨力猛然站了起来,毫不退缩地与陈刚直视。“我不服,老师。”在班里挑衅他的权威,这一向是老师最不能容忍的事。陈刚的眉头几乎是瞬时就皱了起来,压抑着怒气:“你说什么?!”“我不服!”杨力一手指着王涵,“我在学习,他来打扰我。然后你说就这么算了,我要是有错,你指出来。他要是有错,你为何不惩罚他?”“好!”陈刚一拍桌子,一手直直地指着杨力,“你是在跟老子打擂台?我和你说,要不是你叔叔的关系,你想进我的班来?你还理直气壮的说你没错。你没打他?你没拿板凳打他?”杨力的拳头捏得死死的,他实在很想骂这个老王八蛋不要脸。但他还没昏头,知道不能扯其他的。于是他强迫自己按下怒气,说:“我不打他就让我受着他打?他无缘无故的来招惹我,来打我,我就这么受着?凭什么我要受着他打?凭什么?!”陈刚气得满脸涨红,冲过来朝着杨力脸上就是一耳光。杨力顿时感觉自己想哭,但他绝不可能在别人面前,尤其是这老王八蛋面前流下泪水。陈刚胸膛急促起伏,骂道:“这一巴掌是让你晓得尊重老师!”杨力猛然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他,清晰地吐出三个字:“你不配!”杨力猛然狂吼,骂道:“你算什么老师?你有一刻尊重过我?不就是因为我是插班生?”杨力一手指着王涵,骂道:“他整天球正事不干,只知道玩游戏上网,你拿他当宝!给他补助!现在他犯错你不罚,反而来打我。不就因为他帮你搬过煤?你算什么老师?去***!”说完,陈刚一脚踢向杨力,抓住他的衣领就开打。杨力想反抗,不过他——太瘦了……当晚,杨力的母亲和他的继父在房间里争吵个不休。一身伤痕的杨力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漫无边际的黑暗,点燃一支烟放在窗口。“你要是在……”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