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干就是巴虎,绍干是他的大名,巴虎是他的小名,是我小时候交往最多,处得最好的小伙伴。想到巴虎,常常是他哭着往田里走的样子,单薄的身影,委屈的泪水。巴虎的父亲去世得早,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哭,我记得的情形是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他和大人们一起办丧事,穿着白色的孝服,在他父亲的棺材旁走来走去
绍干就是巴虎,绍干是他的大名,巴虎是他的小名,是我小时候交往最多,处得最好的小伙伴。 想到巴虎,常常是他哭着往田里走的样子,单薄的身影,委屈的泪水。巴虎的父亲去世得早,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哭,我记得的情形是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他和大人们一起办丧事,穿着白色的孝服,在他父亲的棺材旁走来走去。过了没几年,他的母亲也去世了,这时候巴虎已经上小学了,天天哭,我放学了去他有家里看他,看他哭得伤心,也陪着他一起哭。 但这只是巴虎哭的开始,很快他就经常的哭,因为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他就经常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觉得委屈,就会哭。我一直记在脑子里的这一次是他受了他嫂子的委屈,放声嚎哭,一路往田里他父母的坟上去哭,惊动了全村的人。为此,他的嫂子挨了他哥哥一顿打。但当时因为什么事情都已经忘记了,他嫂子究竟有没有亏待他,我们也不知道。 但巴虎从些就带了哭相,嘴巴也慢慢地撅起来,本来很帅气的脸上多一层哀伤的神色,学习成绩也越来越不好,以致于留级。 巴虎一直是在努力读书的,这我是知道的,直到我上了大学,他还辗转张圩中学,爱元中学念书。到了寒假我回家,他跟我讲的不是读书,而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女老师,正巧这个女教师就是我的同学。他极力赞美这个老师的各种美好,脸上是幸福的憧憬。终于,他说动我一起去看过那个女教师,那是乡村中学里难得见到的大美女,名气很大,我知道,那样的一个少年喜欢这样的一个大美女,只是一个浪漫的想象而已。 后来巴虎上学究竟是没有出息,后来跟他的一个姐夫去县城的澡堂子里干活,他的姐夫我们是认识的,是邻村的一个精明的青年,穿得比一般人时髦,漂漂流流的,据说在县城里工作,有点小钱的,我们把这样的人叫作“烧包筒子”。 巴虎终于还是被“烧包筒子”带出来了,他在县城做了几年的澡堂杂工,然后做到搓澡工,然后成了柜台的伙计,然后就自己包了一个澡堂,现在在一个三线城市里开了一家洗浴中心,跟我说:“你来,吃喝玩乐,一条龙,我包!” 我还是没有去,一是没有时间,二是总不能把这样一个慷慨的老板与那个哭泣的少年联系到一块儿。 前两年我侄子结婚我回老家,正巧绍干也在老家,特意相约见了一个面,他剪了一个精干的平头,脸上是一副喜悦的神色,但不说话的时候,嘴巴就不自觉地撅起来。他问我许多关于投资的事情,那些都是我这样一个书生完全不懂的,所以说不了很多,我就告辞了。 从此就没有见。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儿子到南京工作了,我让他带他儿子过来玩,他也只是说以后,但从此也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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