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面小雨一直在下，天一直昏暗阴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思绪飘荡，想起那年的一场大雨。那是结婚还不到一年，和公婆住在一起。公公喜欢喝酒，听说一个叫北大营的地方的酒好喝，老公就常常让单位的一个同事给公公捎来。有些日子，那个同事调走了，就没人给捎酒了。于是就在家附近打些零酒给公公喝。公公喝酒的时候，总是念叨，这个酒就是不如北大营的酒好喝，不知道还能不能喝到那里的酒。老公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一听老爸念叨这话，连忙说等星期六休息的时候我骑车给你买去。那是一个初秋的星期六，吃过中午饭，老公带上两个大酒桶，跨在车把上一边一个，就要推车出门。我说我也要去，记得当时白天天气还挺热呢，我还穿着裙子。老公说那就一起去吧。于是我就兴高采烈和老公一人骑着一台自行车向北大营骑去。北大营据说是一个部队的训练的地方。在郊外，从我家到那儿骑车来回得四个多小时。一路上，出了城外都是土道，坑坑洼洼很不好骑，颠颠簸簸，好生辛苦。我还穿裙子，有时有风刮来，把我的裙子掀起来，我一个手还得按着裙子，后悔穿裙子来，把我累够呛。来的时候，天虽然有点灰蒙蒙的，但也没在意，一心就想把酒打回来。到了地方，买酒的人挺热心，舀一勺酒说让老公先尝尝，老公说不会喝酒，于是就满满灌了两大桶酒，挂在老公的车把上，晃晃悠悠，我跟在后面跟着往家赶。刚骑出不远，天就越发阴了起来，风也大了起来，夹带着雨丝。老公说快点骑，要下雨了逆着风前行，又累又慢。紧接着天黑下来了，打着闪，雷电轰鸣，大雨说下就下上了。豆大的雨点越下越急，凿在地上，溅起无数个小水坑。一会儿这条土道泥泞不堪。不一会水就积了很多。我俩早已下车，骑不动了，趟着水艰难推着车走。雨越下越大，老公说不行躲躲吧，环顾四周空旷如野，没有遮雨的地方，又往前行走了几分钟，看到了一个厕所。风雨交加，雷电轰鸣，驱使我俩放下车子，快步跑向厕所。他跑在前面，进了厕所，我紧跟着他挨着他挤进厕所，我已经被雨浇的身子一直抖着，冷的不行。还没等我站稳，他一把把我推了出来，大声说这是男厕所，赶紧上后面的女厕所去。我说也没有人啊，他说那也不行，快去上后面去。我不知道我怎么过去的，进了厕所，里面阴森的，雷鸣闪电，我吓得不敢抬头，蹲在墙角，自己抱着自己，上牙打着下牙，哆嗦着。我身上的衣服裙子都湿透了，粘在身上，头发上的水顺着脸往下滴。我战栗着，只是觉得从心里往外冷，冷到了极致。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他在外面喊，出来吧，不下了。一路上我不知道和他想说什么，他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骑回来的，只觉得昏昏糊糊的。这样湿漉漉的回到家，把酒交给了公公。公公自然高兴接过酒。晚上要睡觉了，我问他，你推我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什么呢？我说如果发大水了，你还推我么。他默然，不语。这件事虽然很多年，当然我再也没有跟他提起过。我至今不知道他当时想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但是我没有忘记呢，我不知道这只是一件小事呢，还是我矫情呢。我总是会在莫个时候，不经意就会在眼前浮现抱着自己，蹲在墙角，浑身打着哆嗦的那个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