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来自农村,由于家境贫寒,自己也不怎么爱学习,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混迹社会。当昔日的同学一步步上高中考大学,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出于对金钱的渴望,我却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第二次从监狱出来后,我不打算再当“钳工”(“盗窃”一词的黑
01
我来自农村,由于家境贫寒,自己也不怎么爱学习,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混迹社会。
当昔日的同学一步步上高中考大学,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出于对金钱的渴望,我却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第二次从监狱出来后,我不打算再当“钳工”(“盗窃”一词的黑话)下定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出狱不久,正好赶上初中同学聚会,抵挡不住组织者的一再邀请,我只好硬着头皮参加。
聚会上,同学们一个个意气风发,光鲜亮人,经商的经商,当官的当官,个个都在谈论着彼此不错的事业和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找了处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坐着,尽量不引起同学们的注意。
“程东,老同桌,好久不见。”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
方雅端着半杯红酒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含笑望着我,眼神中流光溢彩。
同学们在闲聊的时候我无意听说如今的方雅在政府机关上班,是吃公家饭的。年纪轻轻的她还是个副科级干部,虽然我不懂副科级干部到底是多大的官,但“干部”两个字足以令我心生敬畏。
鉴于我在监狱里养成的旧习惯,但凡遇到干部和你说话,作为囚犯一定要毕恭毕敬。
我急忙起身,双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脱口而出:“领导好。”
方雅忍俊不禁,轻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并顺势坐到我的旁边。
“咱们老同学之间不兴这个,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也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人家给面子,在单位叫你声领导,走出单位大门,不给面子,咱啥都不是。来碰一个!”方雅举起手中的红酒杯。
我“嘿嘿”地傻笑两声,急忙双手握着一整杯白酒迎上去,轻碰了一下方雅的酒杯,一饮而尽。
“老同学今后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可不要推辞哦。”
“呵呵,方雅,你见笑了,我一个大老粗能帮你什么忙,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
“有文化的人怎么了,还不照样是一天三顿饭,睡觉一张床。”方雅嘴角一撇。
“那是,那是。”我附和道。
“好了,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今后多联系。”方雅临走和我互留了联系方式。
02
出狱后,我在一家洗车行打工,活儿挺累,工资也不高,但没有以前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心里倒也安稳。
一天下班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方雅给我发了条微信。
“东哥,忙什么呢?”
“刚下班回到家。”
“最近生活挺好吧?”
“还行”
我觉得方雅不是简单地和我闲聊这么简单。
像我这样有过案底的社会边缘人员,很多同学表面上客套,内心巴不得我离他们的生活圈子远远地。
我问她:“方雅,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哎呦,老同学难道非要有什么事情才想起对方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社会’了。”附带着还发过来一个憨态可掬的生气的头像。
我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后,方雅接着说:“我们单独见个面吧,晚上出来坐坐。”
我肯定心中的想法,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可我一个坐过牢的人到底能帮她什么忙呢?
怀着好奇的心情,我答应了她的邀请。
03
我把自己收拾整齐,如约来到她所说的那间咖啡店。
混了这么多年社会,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和女生约会,况且还是我们班当年的班花。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推门而入后,方雅在墙角的一个小包厢处起身给我招手示意,我快步走过去,她笑意盈盈和我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我觉得好像喘不过气一般,真希望美好的刹那变成永恒。
她那天穿着白色的轻薄羽绒服,黑色的瘦身裤,脖子上系着碎花丝巾,白皙的脸庞一如学生时代那么光洁,连妆都化的那么内敛而精致,微笑时候的酒窝还和上学时候一样可爱。
时光这些年一定很是宠溺她,我在她身上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她依然是那样的美丽迷人。
简单几句寒暄,她便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毕业后这些年同学们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微笑着聆听,不时打量面前笑魇如花的她。
她比上学的时候更加耐看了,我根本听不进去她在讲什么,一直沉溺在她迷人的气场中。
“程东,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在听,你说吧。”我回过神来。
方雅嘟起小嘴白了我一眼。
“这次约你出来,是想让老同学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我能帮你什么?”
“这事儿除了你还真没人能帮的了我。”方雅压低声音,表情严肃。
她环顾了下四周,低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里是十万块钱,事成之后还有十万。”
我惊讶道:“什么意思?”
“嗯,我想让你帮我去我婆婆的卧室保险柜里取一个U盘。”
方雅确实很会说话,也很聪明,她用了“取”这个字眼,而不是用“偷”,显然她清楚我以前的经历。
“开什么玩笑,自己家里的东西,自己想要直接伸手要啊?你婆婆又不是什么外人。”我有些惊讶。
“其实我的生活并不像你们表面看到的那样幸福……”方雅低头搅拌着咖啡,略带哭腔。
我递过去一张纸巾。
04
从接下来的对话中我得知,方雅的婆婆是本地的一个高官,而她老公是标准的官二代。
如今,方雅的老公在外面另有了新欢,三天两头在家里挑事想要和方雅离婚。
她的婆婆非但不在当中调解,而且还处处帮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开脱。
“那就不要和他再过下去了。”我说。
方雅眉毛一挑,“哪能那么简单就便宜了他们刘家,他们家人就是欺负我家里人没钱没势,可是姑奶奶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问“你想怎么样?”
方雅悄声告诉我她婆婆的那个宝贝U盘里,记录的都是一些官场上见不得光的内容,而且还记录着他们刘家所有的资产明细,如果我能帮她拿到手,她就可以和他们家里那个霸道的老太太谈条件。
我没有作声。
方雅见我沉默,幽幽地说,“我算是看透了,什么官二代、富二代的,如果对自己不好都是浮云。我离婚后就想找个能像你这样一心一意只知道对人好的人。”
我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我怎么配的上你……何况我还是个蹲过……”
方雅站了起来,身子向前探出,一只手轻轻捂住我的嘴巴,打断了我后面的话,眼中泪光粼粼,脸颊泛着红晕。
我再也无力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方雅见我答应,坐了下去,似乎轻松了不少,从包里又翻出一张纸条递到我面前。
“这里我家的地址。”
……
那天晚上,我满脑子都是方雅的倩影,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多年单身的我渴望一份真正的感情,如果方雅真的能够嫁给我,对我来说真是上天莫大的恩赐,我的内心激动不已。
05
如果为了自己考虑,我无论如何不会再走以前的老路,可这次是为了爱情,我决定重抄旧业,再次铤而走险。
接下来几天,我按照方雅提供信息找到她家并踩好点,规划好避开摄像头的路线。
一天夜里,方雅给我发信息告诉我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翻出压在箱底的那套旧装备,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棒球帽,鞋套、手套、撬锁工具全部准备妥当。
行动之前我暗暗发誓,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票。
方雅的家是个二层楼的小别墅,方雅睡觉前故意打开一楼的一扇窗口,那是她婆婆的卧室。
我撬开防盗窗顺利摸了进去,在床头找到了那个保险柜。
这是一款老式的机械保险柜,我以前的“手艺”依旧能派上用场。
但可能是我心中太过紧张,进展并不太顺利,摸摸索索半个小时,仍然没有打开那个保险柜。
突然,我听到客厅有人开门和开灯的声音,一定是方雅的婆婆回来了,我的心跳骤然加速,额头不断沁出汗珠,努力咽了咽口水,。
“妈,你回来了。”是方雅的声音。她想必猜到我还没有得手,故意故意大声说话好给我拖延时间。
“别叫我妈,前几天还和我吵来吵去,日子都过到这个份儿上了,非要闹得街坊邻里都知道,你才罢休。”
可能方雅今天的态度和前些天出入太大,方雅的婆婆并不领情。
“好,既然你们家里人都排斥我,我也没什么说的,离婚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不是给你说了吗,只要你同意签字,让小宇给你一百万,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哈……一百万,你们刘家把我方雅当成什么人了,我不要钱,我要官。”
“你要官?”
方雅婆婆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怎么不可以吗,你一个副处级领导,提拔我这么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方雅说道。
“这次如果你不满足我的要求,你就等着纪委找你们家人喝茶吧,咱就拼个鱼死网破。”方雅言语中充满了威胁。
“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如今的政治形势这么严峻,提拔干部哪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说提拔就提拔,你以为市委组织部大门是只对咱家开的。”
方雅婆婆的语气有些妥协。
“那是你考虑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如果这次市直单位科级选拔没有我的名字,我就去纪委告你们全家。”方雅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你……你……你拿什么告?你告什么?”方雅婆婆显然气的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那就不用你老费心了,我有我的办法?”方雅不甘示弱。
……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此时保险柜已经打开,我找到了方雅说的那个U盘。
离开前,我转念一想,心说这U盘里如果真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即便这柜子里的其它东西丢了,他们家人也不会报警。不拿白不拿,于是我又顺手拿了些现金和金银首饰。
随后,轻轻锁好保险箱,翻窗溜了出去。
06
第二天我发信息告诉方雅我已得手。
方雅回复说过几天会和我联系,让我先观察一下风声,同时还叮嘱我一定要扔掉手机卡,她会想办法再和我联系。
这一招我是清楚的,扔掉手机卡是为了摆脱曾经和我联系过的嫌疑。
我心里一惊,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心思缜密。
我照她的吩咐一一照办。
……
两天后,我没等到方雅,等来的却是破门而入的警察。
我在审讯室一口咬定我并没有去过刘家,直到警察拿了段视频监控录像让我看,还有当夜值班的物业保安的笔录,我才不再抵赖。
原来都怪我踩点的时候,一时大意遗漏掉了一个摄像头,而正是这个高清摄像头拍摄下了我翻窗进入郑家别墅的举动。
我怀着一丝侥幸想法,“只要刘家不承认丢失过东西,而我又不承认偷过东西,警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充其量只能算是非法入室。”。
可接下来的事情令我有些不解,刘家人竟然报案了!
于是警察再次带着我到我家里指认脏物,现金和金银首饰仍在,但放在一起的那个U盘不见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确信不可能把它放错地方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来取走了U盘。
除了刘家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个U盘的重要性,
可来人为什么不一起拿走现金和首饰呢,这些证物留在我家里对我相当不利啊。
我隐隐觉得事情在朝着我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07
眼看我就要被公安机关移交法院公审判决,方雅那边依旧没有丝毫营救我的迹象。
我渐渐开始沉不住气了。
我的一个朋友来探望我,我简明扼要地跟他说明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嘱咐他一定要找到方雅。
不曾想,几天后朋友再次来的时候,生气地指着我的鼻子便骂:“你个蠢货,你说的那个方雅现在和她老公好着呢,前天我见俩人手挽着手逛街,有说有笑的,你小子显然被利用了。”
“我听我一个政府上班的朋友说最近政府机关领导人事大变动,方雅年起轻轻就被被提拔成单位的一把手,如今正春风得意着呢。”朋友接着说道。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显然,方雅的“婚姻危机”解除了,而我却傻傻地成为了她升迁路上的“垫脚石”。
判刑那天,我对法院的起诉没有任何异议,我甘愿接受法律的制裁。
庭审快要结束时候,法官问我还有没有要补充的。我示意旁听席上的朋友替我向法官递交了一个U盘,并请求法官将这个U盘转交给市纪委。
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我当初深信方雅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和许下的诺言,但多年的盗窃生涯也让我养成了一个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习惯。
她怎么也想不到,我备份了那个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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