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一座小山坡,离村子两公里外的土路旁,灰白色泥砖的墙身,破旧深灰瓦片搭的屋顶,我便住这里。房子后面是一片柚子树,炽热无风的夏日,叶片凝聚成一片墨绿色。附近几堆新上的坟,空气里还有鞭炮的烟味儿,又参杂些新翻出来的泥土味儿。我在果园里养了几只母鸡,总是穿过一条土路跑到别人的果园去。于是,每
爬过一座小山坡,离村子两公里外的土路旁,灰白色泥砖的墙身,破旧深灰瓦片搭的屋顶,我便住这里。房子后面是一片柚子树,炽热无风的夏日,叶片凝聚成一片墨绿色。附近几堆新上的坟,空气里还有鞭炮的烟味儿,又参杂些新翻出来的泥土味儿。
我在果园里养了几只母鸡,总是穿过一条土路跑到别人的果园去。于是,每到傍晚我得去赶它们回笼。我通常在太阳下山之前关好鸡,听老人说天黑后山坡上有一些地方不能去。
某天我像往常一样驱赶母鸡回笼,可一只鸡像疯了一样,朝相反的方向乱跑。等我追上它时,天已经黑了,好在它恢复正常,温顺地往家走。在一个路口,遇上一个20多岁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一袭淡黄色的轻纱衣裙,裙裾上沾了一些泥土,也许是红泥的缘故,竟让我觉得有点像干了的血迹。
可能是天黑,我有点晕,眼花了。我转身想快些回去,突然听到婴儿的啼哭,那哭声似远似近,似乎还有怨气。正奇怪,女子怀中不知什么时候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孩子裹着大红色的花棉袄,脸颊红艳艳,眼睛湿湿的,张得大大的,盯得我发怵。
女子问我,坻域怎么走。我跟她说了一通,她没听懂,让我带她走一段。无奈只好带着她往田里走去,她突然胸口痛,脸色更加苍白,像打了一层霜。我帮她抱过孩子,竟然比铁块还重,我说我抱不动了,她说你扔了吧,我吓得大吃一惊。她又说,鉴于她身体不适,先在我家休息几天。
到家后,孩子不在,应该是扔了吧。妈看我带回来一个人,就像招待平常客人一样煮晚饭。炒两个菜,空心菜和豆角炒肉,我给她盛饭,她吃得非常少,真的是只吃一口饭,但大半碗肉都是她吃的,少见这样爱吃肉的人。
我坐在她身边感觉有股寒气,看着她周围好像冒着冷气,我越发奇怪不安。我假装玩闹用我的头轻轻地撞她的头,一刹那变成我弟的头。又惊又恐,惊恐的不仅是变成我弟的头,重要的是她很冷,冷到就像冰箱冷藏室里拿出的冻肉。
她不是人,我妈比我还胆小,而我爸回来刚吃了饭又去田里,我只能留心注意,先过了这个晚上再说。
晚上安排她睡在我隔壁,那个房间的灯还没修好,她却很熟悉、自然地找到床躺下。她没什么呼吸声,但一直有呜呜咽咽的幽怨声。我躺在床上,一边的手臂压麻也不敢动,更不敢睡着,那个夜格外的长。
第二天,我努力保持镇定,带她去晒谷子,到井边提水,总之就是少呆在家里。这走走,那看看,在我的劝说下,她总算同意去医院看看。
第三天一早她就走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才意识到那不是去医院的路。
一个喷嚏把我惊醒,我说当时我对她的寒冷怎么感觉那么真切呢,原来是我被子掉了,自己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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