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爷爷家吃饭,爸爸问爷爷周末有没有空,带他和奶奶出去旅游。爷爷摇了摇头,“说不好,说不好啊。”姑姑说,“你这一把年纪了,平时还能有什么事要忙啊。”爷爷说,“答应了一门生意,还在等呢。”姑姑开玩笑啐了句,&
周末回爷爷家吃饭,爸爸问爷爷周末有没有空,带他和奶奶出去旅游。
爷爷摇了摇头,“说不好,说不好啊。”
姑姑说,“你这一把年纪了,平时还能有什么事要忙啊。”
爷爷说,“答应了一门生意,还在等呢。”
姑姑开玩笑啐了句,“还能等着别人’死’啊。”
大家就笑。
众所周知,我爷爷是一名朴素的农民。
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送葬人。
农村习俗规定,人死时需要有人赞颂生平,为他超度送行。而爷爷,就是送葬人中的一名乐器演奏者。
小时候住在农村,每当爷爷有“生意”,我就会屁颠屁颠跟着他跑到那户人家,也不说话,乖乖地蹭一顿主人家张罗的丧饭,看一场晚上的戏子哭丧。
不得不说,死亡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甚至比出生更有意思。
因为你会发现,无论是让你恨得牙痒痒的恶阿婆,还是和蔼可亲的木工爷爷,在死亡的那一刻,安静的并无两样。
旁人的悼念是他们的,送葬人的吹拉弹唱也只是给活着的人听的,而真正死亡的那个人,只需要躺在那里,安静而没有任何波动的用一张黑白照片来宣布自己的离开。
他们,让年幼的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是不是我们所有人活这一辈子只是为了来体验生活的?
从小我就是个情绪波动很小的人。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那么点强迫症的话,那我最大的强迫症就是喜欢把任何事情都放在可控范围之内,包括情绪。
喝酒最多三分醉,吃饭七分饱。
我把这称之为,以最恰到好处的分寸体验人生。
偶尔也很羡慕快意恩仇,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人。但转过身,还是不会做任何“不可控”的事。
作为把经济学当做生活根本的人,我致力于用各种经济学模型来解释人际关系。
经济三要素:利益最大化,边际效益,机会成本,缺一不可。要想实现利益最大化,牺牲小部分边际效益不高的快意恩仇是必要的。
生活于每个人就是,生下来,活下去。
我们都只是来体验生活的,了解感受的。所谓的情绪,只不过是走这一遭过程中的体验感。
儿女,情人,夫妻,父母,下属,上司等等。
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或者必须要做的角色,然后用心感受每个角色带来的不同。尽力给自己创造一个舒服的用户体验。
我如是说,如是想,如是做。
直到,我拒绝了他请假来陪我做手术的请求时,他摔了手机,吼道,“你知不知你每次拒绝别人对你好的时候都很伤人?”
那下手机摔得惊心动魄,我才猛然惊醒:
我一直以来自诩聪明,是不是也在无形间跟所有的别人竖起了一道墙?
昨个跟他开视频,说到我有个姑姑过世了。
他问,“为什么你说起死亡总是波澜不惊?”
“因为从小习惯了啊。”我嘟囔。
“那等我年纪大了,快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难过了呀?”视频那头的他,突然笑着说。
我一愣,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酸楚,眼眶瞬间红了。
他双眼稍稍往上看,像是在认认真真想象那个画面,“那时候你的小小手,应该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你就握着我的手,手指点点我的头,说,你个老不死。”
他还在笑。
我却觉得有东西一下一下剜着我的心,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那种一顿一顿却停不下来的痛。
“恩,我不会难过的。”
眼泪却止不住涌了上来,终于嚎啕大哭。
哭完又笑。
原来,我也是个很怂的普通人。
自以为看透生死,掌握体验人生奥妙的诀窍。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可以不害怕死亡,但的的确确害怕失去你。
人生从来不是可控的,经济学模型也并不适用于生活。
因为世界的复杂程度是抽象化的经济学加入再多元素都无法解读的。
可这一刻爱你的情绪是真真切切的,是失控而甘愿的。
我甘愿对命运俯首帖耳,如果站在那头的是你。
好像有些爱上,这样的不可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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