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汉的根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牛汉写的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急急急!!!,《根》,1976年秋,美国出版了黑人作家亚...
牛汉的<根>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
牛汉写的<根>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急急急!!!1976年秋,美国出版了黑人作家亚历克斯·哈利所写的一部家史小说《根》。作者自称他经过十二年的考证研究,追溯到他的六代以上的祖先昆塔·肯特,一个从非洲西海岸被白人奴贩子掳到北美当奴隶的黑人,描述了他在非洲的自由人生活,他和他的子孙在美国奴隶制下的苦难历程,以及这个家族获得自由后的经历。这书一出版,就成为脍炙人口的畅销书。同时,它也引起了截然相反的评价,成为激烈争论的焦点。因此,关于《根》的问题,是一个带有高度社会意义和学术性质的事件,值得研究和探讨。
《根》的主题,美国的黑人奴隶制问题,是美国历史上持续最久、争论最烈的一个论题。
从十七世纪初第一艘载着掳自非洲的黑人的运奴船驶抵北美洲海岸以来,迄今三百多年,黑人奴隶制和黑人受压迫的现象就一直是美国社会的严重问题。早在独立革命前,美国南部的种植园黑人奴隶制就是美国资本主义社会内部一个逆世界历史潮流的社会经济制度。到十九世纪中期,这种制度已成为美国政治和社会发展的最大障碍。维护奴隶制的反动势力和反对奴隶制的进步势力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反复较量,无穷的舌战和笔战所未能解决的,最后由真刀真枪的流血战争解决了。1861—1865年一场空前酷烈的国内战争,结束了这种“有史以来最卑鄙、最无耻的奴役人类的形式”。然而,奴隶制的阴魂却象一团不祥的乌云,从来没有从美国大陆的上空消散。有形的枷锁不存在了,无形的枷锁——对黑人的压迫和歧视——仍然沉重地压在美国黑人的头上,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一个耻辱”。奴隶制是美国老大难的种族关系问题的历史根源。因此,虽然奴隶制已被废除一百多年之久,今天它仍具有现实意义,是人们所极为关注和不断探索的一个题目。
三百多年间,围绕着黑人奴隶制的争论而产生的政论和文学作品不可胜数。在美国文学史上,以奴隶制为题材的作品形成了一个专门的类别。它们的观点和色彩尽管千差万别,但总的可以分为揭露、谴责奴隶制的和歌颂、辩护奴隶制的两大类。其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可以举出三本代表作:一本是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的《汤姆叔叔的小屋》,一本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飘》,第三本就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这本《根》。这三本书,就其对各自时代的冲击来说,都是奇迹式的,它们不仅风靡了美国,而且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
虽然这三本书有着共同的题材,但它们的态度和观点却大相径庭。《汤姆叔叔的小屋》出现在美国内战前十年,它从基督教博爱思想和人道主义出发批判了奴隶制。虽然它的主旨并非倡导以革命方式消灭奴隶制,而是规劝奴隶主放下鞭子,但它以生动的艺术形象和强烈的爱憎剖露了奴隶制的野蛮残暴,对于北部的废奴运动起到了强有力的推动作用。无怪林肯开玩笑地恭维它的作者斯托夫人是“写了一本书、酿成了一场大战的小妇人”。奴隶制废除七十年后,出现了《飘》。这本名噪一时的小说从赤裸裸的反动奴隶主立场讴歌内战前南部生活,对被打倒的奴隶主寄以无限同情,成为美化奴隶制的所谓“木兰花与班卓琴流派”的顶峰与楷模,因而受到反动势力的喝彩。四十年来,尽管有人不遗余力地加以哄抬,使之成为“一切时代的畅销小说”,但没有人否认,它是透过奴隶主的眼光来看奴隶制的,因而是地地道道的反动翻案文学的代表作。又过了四十年,《根》把《飘》翻过的案重新翻了过来,再次对奴隶制进行揭露控诉。这三本书所走过的“之”字形的道路,约略地勾画出了历史潮流的趋向。但历史不是简单的重复或循环。《根》的时代背景,比起前两本书来,是一个更为复杂的现象。它纵贯着几百年关于奴隶制的是非的争议,横联着黑人解放运动近期的发展和前景。因而,有关《根》的讨论,超出了一本书的范围,牵涉到许多社会、学术问题,是一个有待深入研究和实践检验的课题。下面仅从一个读者的角度谈一点粗浅的认识。
《根》是一本什么性质的书?
在讨论《根》时,首先需要明确的一个前提是:《根》是一本什么性质的书?是历史,还是小说?是一个单独的黑人家族的故事,还是美国奴隶制度史?这个问题本来是十分清楚的。但由于《根》的出版者和宣传者们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把这本分明是文学创作的书算作非小说的历史书籍,并且把它的意义抬高到代表全体美国黑人的经历,这就造成了概念上的混乱。现有的一些对《根》的批评,实际上是针对一本严谨的科学著作提出的。但《根》并非科学著作,它虽然部分地反映了黑人奴隶的苦难,却并不能概括二千多万美国黑人几百年经历的全貌和实质。如果从实际出发,承认《根》是小说,那就允许虚构和想象,而不必深究材料是否完全准确和立论是否绝对科学。如果承认《根》仅仅是一个单独的黑人家族的故事,那就允许有特殊性,而不必要求它具有代表全体美国黑人的典型性和普遍意义。《根》作为一本历史题材的小说,从一个黑人家族的遭遇和感受来反映奴隶制,站在被压迫者的立场上谴责和控诉压迫者和人压迫人的制度,把白人种族主义的历史观颠倒了过来。它不是通过抽象的概念,而是通过活生生的人的故事表现了被奴役者的痛苦和求解放的强烈愿望,批驳了那种广泛流传的把奴隶制描绘成田园牧歌的乐土,把奴隶表现为乐天知命、俯首帖耳的奴才的反动谰言,是有它的积极意义的。从这一点上说,《根》继承了《汤姆叔叔的小屋》的废奴文学传统,并有所创新,在美国文学史上应占一定的地位。但是,如果把这本书的意义拔高为全体美国黑人民族的历史,夸大哈利所探索的“根”的普遍意义,并且把它看成是解决美国黑人现实问题的正确出路,那就言过其实,反而起到相反的影响。
文学作品<根>的介绍
美国黑人作家写的rn好的话可以加分rn紧急!!--------------------------------------------------------------------------------
1976年秋,美国出版了黑人作家亚历克斯·哈利所写的一部家史小说《根》。作者自称他经过十二年的考证研究,追溯到他的六代以上的祖先昆塔·肯特,一个从非洲西海岸被白人奴贩子掳到北美当奴隶的黑人,描述了他在非洲的自由人生活,他和他的子孙在美国奴隶制下的苦难历程,以及这个家族获得自由后的经历。这书一出版,就成为烩炙人口的畅销书。同时,它也引起了截然相反的评价,成为激烈争论的焦点。因此,关于《根》的问题,是一个带有高度社会意义和学术性质的事件,值得研究和探讨。
三本畅销书,一个老问题
《根》的主题,美国的黑人奴隶制问题,是美国历史上持续最久、争论最烈的一个论题。
从十七世纪初第一艘载着掳自非洲的黑人的运奴船驶抵北美洲海岸以来,迄今三百多年,黑人奴隶制和黑人受压迫的现象就一直是美国社会的严重问题。早在独立革命前,美国南部的种植园黑人奴隶制就是美国资本主义社会内部一个逆世界历史潮流的社会经济制度。到十九世纪中期,这种制度已成为美国政治和社会发展的最大障碍。维护奴隶制的反动势力和反对奴隶制的进步势力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反复较量,无穷的舌战和笔战所未能解决的,最后由真刀真枪的流血战争解决了。1861—1865年一场空前酷烈的国内战争,结束了这种“有史以来最卑鄙、最无耻的奴役人类的形式”①。然而,奴隶制的阴魂却象一团不祥的乌云,从来没有从美国大陆的上空消散。有形的枷锁不存在了,无形的枷锁——对黑人的压迫和歧视——仍然沉重地压在美国黑人的头上,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一个耻辱”②。奴隶制是美国老大难的种族关系问题的历史根源。因此,虽然奴隶制已被废除一百多年之久,今天它仍具有现实意义,是人们所极为关注和不断探索的一个题目。
三百多年间,围绕着黑人奴隶制的争论而产生的政论和文学作品不可胜数。在美国文学史上,以奴隶制为题材的作品形成了一个专门的类别。它们的观点和色彩尽管千差万别,但总的可以分为揭露、谴责奴隶制的和歌颂、辩护奴隶制的两大类。其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可以举出三本代表作:一本是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的《汤姆叔叔的小屋》,一本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飘》,第三本就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这本《根》。这三本书,就其对各自时代的冲击来说,都是奇迹式的,它们不仅风糜了美国,而且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
虽然这三本书有着共同的题材,但它们的态度和观点却大相径庭。《汤姆叔叔的小屋》出现在美国内战前十年,它从基督教博爱思想和人道主义出发批判了奴隶制。虽然它的主旨并非倡导以革命方式消灭奴隶制,而是规劝奴隶主放下鞭子,但它以生动的艺术形象和强烈的爱憎剖露了奴隶制的野蛮残暴,对于北部的废奴运动起到了强有力的推动作用。无怪林肯开玩笑地恭维它的作者斯托夫人是“写了一本书、酿成了一场大战的小妇人”。奴隶制废除七十年后,出现了《飘》。这本名噪一时的小说从赤裸裸的反动奴隶主立场讴歌内战前南部生活,对被打倒的奴隶主寄以无限同情,成为美化奴隶制的所谓“木兰花与班卓琴流派”的顶峰与楷模,因而受到反动势力的喝采。四十年来,尽管有人不遗余力地加以哄抬,使之成为“一切时代的畅销小说”,但没有人否认,它是透过奴隶主的眼光来看奴隶制的,因而是地地道道的反动翻案文学的代表作。又过了四十年,《根》把《飘》翻过的案重新翻了过来,再次对奴隶制进行揭露控诉。这三本书所走过的“之”字形的道路,约略地勾划出了历史潮流的趋向。但历史不是简单的重复或循环。《根》的时代背景,比起前两本书来,是一个更为复杂的现象。它纵贯着几百年关于奴隶制的是非的争议,横联着黑人解放运动近期的发展和前景。因而,有关《根》的讨论,超出了一本书的范围,牵涉到许多社会、学术问题,是一个有待深入研究和实践检验的课题。下面仅从一个读者的角度谈一点粗浅的认识。
《根》是一本什么性质的书?
在讨论《根》时,首先需要明确的一个前提是:《根》是一本什么性质的书?是历史,还是小说?是一个单独的黑人家族的故事,还是美国奴隶制度史?这个问题本来是十分清楚的。但由于《根》的出版者和宣传者们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把这本分明是文学创作的书算作非小说的历史书籍,并且把它的意义抬高到代表全体美国黑人的经历,这就造成了概念上的混乱。现有的一些对《根》的批评,实际上是针对一本严谨的科学著作提出的。但《根》并非科学著作,它虽然部分地反映了黑人奴隶的苦难,却并不能概括二千多万美国黑人几百年经历的全貌和实质。如果从实际出发,承认《根》是小说,那就允许虚构和想象,而不必深究材料是否完全准确和立论是否绝对科学。如果承认《根》仅仅是一个单独的黑人家族的故事,那就允许有特殊性,而不必要求它具有代表全体美国黑人的典型性和普遍意义。《根》作为一本历史题材的小说,从一个黑人家族的遭遇和感受来反映奴隶制,站在被压迫者的立场上谴责和控诉压迫者和人压迫人的制度,把白人种族主义的历史观颠倒了过来。它不是通过抽象的概念,而是通过活生生的人的故事表现了被奴役者的痛苦和求解放的强烈愿望,批驳了那种广泛流传的把奴隶制描绘成田园牧歌的乐土,把奴隶表现为乐天知命、俯首帖耳的奴才的反动谰言,是有它的积极意义的。从这一点上说,《根》继承了《汤姆叔叔的小屋》的废奴文学传统,并有所创新,在美国文学史上应占一定的地位。但是,如果把这本书的意义拔高为全体美国黑人民族的历史,夸大哈利所探索的“根”的普遍意义,并且把它看成是解决美国黑人现实问题的正确出路,那就言过其实,反而起到相反的影响。
“根”在哪里?
贯穿着《根》全书的一个主题思想是: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是从哪儿来的,而奴隶制最大的罪恶,是不让黑人知道这一点。哈利说,“我们因缺乏归属感而觉得身为黑人是可耻的”,因此,黑人要获得真正的解放,就必须找到自己的“根”。
哈利经过十二年的苦心探索,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根”——十八世纪非洲的村落和祖先昆塔·肯特。显然,他是把十八世纪非洲的生活理想化、浪漫化了。作为文学作品,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哈利的意图是要打破那种把非洲人诬蔑为半人半兽低等动物的“人猿泰山”式的捏造,而还其人的尊严和价值,他的出发点和大方向是正确的。作者热情地歌颂了他的祖先——非洲劳动人民,抒写了他们如何英勇顽强地同大自然搏斗,团结一致,爱护集体,尊重传统,珍惜自由,严格地教育训练年青一代等优良品质。他以丰富的想象力塑造了少年昆塔这个朴实而饱满的人物形象,刻画了他充满青春活力的个性,他对生活和自由的热爱和憧憬,给人以深刻印象。这是全书精华所在,堪称美国文学中独具一格的珍贵篇章。
但问题还要回到“根”这个主题思想上来。非洲是否就是美国黑人所梦寐以求的“根”?找到了这个“根”,美国黑人求解放的问题是否就迎刃而解?
固然,美国黑人和非洲有着渊远流长的血缘和传统的联系,他们无疑应该知道并且尊重自己的非洲起源。但非洲只是美国黑人人种学上的“根”,而不是社会学上的“根”。几个世纪在异国土地上受异族统治的历史,在美国社会的特定环境中共同的命运和斗争,已把美国黑人组合为一个新的民族,面对着不同于非洲环境下的新的问题。欧美有些研究者认为,黑人的处境之所以比一些欧、亚少数民族后裔更差,就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民族传统和文化渊源,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但是,美国印第安人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民族传统,他们却从北美大陆的主人沦为频临绝种的民族,遭遇尤为悲惨。可见,割断民族传统,并不是统治阶级奴役被压迫民族的唯一的或主要的方式。美国黑人之横遭凌虐,不应归因于他们对自己的非洲起源缺乏知识和自豪感,而是由于美国奴隶制及其恶果——种族压迫和歧视,以及资本主义制度下的阶级压迫这个双重负担。片面地强调非洲的心理上的“根”,会使人忽视美国的现实的“根”。
是积极反抗,还是消极反抗?
如果说昆塔在非洲的自由生活是《根》的序幕,那么他和后代在美国被奴役的经历就是戏的中心和主体。关于这个关键部分的关键性争论,是围绕着《根》是否真实地反映了奴隶制的反动本质和奴隶的反抗精神。
每个奴隶的后代回顾往昔,都有一部斑斑血泪的家史。《根》既是从一个家族的遭遇和感受来反映一个历史时代,自有它真实的方面。书中体贴入微地刻画了被夺去自由和人权、受人鱼肉宰割的人们的痛苦和愤怒,特别是奴隶制强行拆散黑人家庭造成骨肉分离的惨剧,是动人心魄的。昆塔和他的子孙从来不甘于被奴役的命运,渴望自由,这也表达了所有奴隶的情绪。但是,如果把哈利家族的故事看成整个奴隶制的缩影,那么这面镜子却不够全面,也不够真实。因为,它没有表现出美国种植园奴隶制最本质的方面——作为资本原始积累的手段和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组成部分的野蛮的剥削制度,只消七年就耗尽一个奴隶脂膏的极度残酷的血汗榨取。哈利的祖先不属于南部种植园中直接从事生产劳动的奴隶的主体——大田奴隶。他们是奴隶中地位较为特殊的人——园丁、车夫、厨娘、家仆、驯鸡手、铁匠等。由于他们脱离奴隶生产大军而从事非生产性个体劳动,以及同奴隶主朝夕相处的密切关系,他们往往享有某些优惠待遇,比起大田奴隶来受压迫的程度较浅,因而反抗性也较差,算不上是奴隶制这种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昆塔说:“白人干的最恶的事是不让黑人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让他成为完全的人。”既然这是奴隶制的主要罪孽,那么自然也就是奴隶反抗的主要目的和形式了。于是在书中,主要的反抗表现为:每一代人把家族的非洲起源的知识传给下一代,让他们不要忘本。然而这只能说是反抗的一种思想准备,还不是反抗的行动。事实上,一部奴隶制度史,满载着奴隶的无数次反抗,从最高形式的有组织的密谋起义(共二百多次),到逃亡、怠工、破坏工具财物等等。正是这些反抗,动摇了奴隶制的根基。《根》没有直接反映这些积极的反抗。书中虽然间接地提到海地奴隶起义以及震撼南部的几次大起义,但哈利的家族对待这些起义的态度或是消极的旁观,或是不以为然,唯恐起义引起的主奴关系的紧张化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历史上的奴隶逃亡,无论是通过“地下铁路”的有组织的逃亡或个别的逃亡,都是卓有成效的大宗的反抗形式。但哈利的六代祖先中,除来自非洲的昆塔试图逃跑而失败外,以后几代根本没有动过念头。第二代的吉西对抗主人的凌辱的唯一行动,只是告诫儿子不要对白人父亲抱幻想。第三代鸡公乔治则进而同主人兼父亲亲密合作。书中用了大量篇幅描写斗鸡的情节,虽然文笔生动而引人入胜,但观点上却带有浓厚的阶级调和论色彩。它抹杀了主奴之间的阶级矛盾和种族矛盾,把读者的兴趣吸引到斗鸡场上的胜负上面,那里,乔治和李老爷利害相关休戚与共,而乔治一家自由的命运则仿佛系于一只鸡身上。第四代铁匠汤姆来到了内战年代。这在历史上是南部黑人空前活跃的时期。奴隶们大批逃离种植园(共计五十万人),跑到联邦军中参加战斗,或在南部同盟军后方打游击搞破坏,有效地配合了联邦军的作战,为联邦的胜利和自身的解放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这些事实在《根》里也没有得到反映。当广大黑奴在进行如火如荼的斗争时,汤姆却在附首帖耳地替同盟军钉马掌,全家一心一意为赎买自由而拚命攒钱,直到林肯的一纸命令解放了他们。《根》所宣扬的这种以“沉默的尊严”对抗压迫的精神,只能算是消极的反抗。
写内战后经历的结尾部分,比起前面来,更有江河日下之势。内战结束后至今一百多年来,美国黑人广大群众饱受残害和欺压的苦况和他们不屈不挠的斗争,是举世皆知的事实,他们的积忿,爆发为六十年代震动世界的黑人抗暴运动。象哈利的家族那样买地发家、上升为中产阶级白领阶层的人,只是少数例外的幸运者。他们所走过的道路不能代表广大黑人走过的道路,更不足以指明黑人解放的出路和方向。
《根》的时代意义
《根》动笔于六十年代,完成于七十年代。六十年代是美国黑人解放运动惊雷乍起的十年,黑人长期受迫害受歧视的苦况,通过他们自己的斗争,引起了全世界的重视和义愤。毛泽东同志在1963年和1968年两次发表支持美国黑人反对种族歧视的正义斗争的声明,表达了中国人民声援的强烈呼声。黑人的抗暴斗争和其他斗争,取得了不可忽视的成果,但并没有获得完全的平等和解放。他们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各个领域仍然处于受压制受排挤的不平等地位。在意识形态领域,反动种族主义势力仍不甘退场,千方百计为奴隶制翻案,为继续欺压黑人制造理论根据。1975—1976年,为纪念《飘》出版四十周年重印了该书的豪华版,同时重映同名影片,大作宣传,无异是对黑人运动的示威。1975年,出版了一本名叫《时光与十字架》的伪科学著作。该书企图利用电子计算机的运算来证明奴隶制是一个“高度合理和有效”的制度,说它使南部经济高度发展并使全体南部人(白人和黑人)都享有很高生活水平,公然颠倒黑白,为奴隶制叫好。相形之下,《根》揭露和谴责奴隶制,给予这些反动叫嚣一个反击,在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中是能够起到一定积极作用的。但是,如果象有些人所宣扬的那样,认为《根》把黑人解放运动引向了一个更高的水平,那么这种估计却未必恰当。考虑到六十年代黑人运动已经达到的水平,考虑到黑人在有组织的抗暴斗争中所表现的阶级觉悟和民族觉醒的程度,《根》所宣扬的非暴力主义和以家族为核心的个人奋斗道路,与时代的前进潮流相比,不能不说是一个后退。哈利从写马尔科姆·艾克斯的传记,到写《根》,也似乎是一个后退。
《根》引起如此巨大的轰动,原因何在?这似乎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
在六十年代急风暴雨的黑人解放运动期间,黑人问题一度成为美国国内政治生活的中心。此后,黑人的政治和社会地位有所上升。近年来,黑人更多地参与政治和文化生活,研究黑人,写黑人,表现黑人,成为一种时尚。黑人的历史也成为重新估价的对象。广大黑人关心自己的过去,要求把反动派颠倒了的历史再颠倒过来,还黑人历史的本来面目,其他民族人民也要求获得这方面的更真实的知识。象《根》这样一本以黑人为主人公的历史小说,对奴隶制的反动性有所揭露,并具有一定的艺术特色和感染力,自然会引起广泛的重视。
然而,《根》作为一部历史小说虽有一定的价值,但和围绕着它所造成的宣传上的效果相比,则是不相符的。在这种明显的不相称的现象后面,必定存在着某种深一层的社会原因。据分析,由于黑人要求平等解放已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赤裸裸的白人种族主义越来越不行时,意识形态领域的某些不希望运动走向革命化道路的当权者,也不得不顺应潮流,力图把黑人问题引向带有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或改良主义色彩的轨道。这种分析不无道理。1978年2月话剧《保罗·罗伯逊》的上演就是一个例子。享有世界声誉的黑人歌唱家保罗·罗伯逊,在五十年代时由于他的共产主义信仰而遭到美国反动派的严酷迫害,流亡国外。然而在他逝世以后,美国资产阶级戏剧中心百老汇却演出了歌颂他的一生的话剧。该剧抽掉了罗伯逊的革命者的灵魂,宣扬他作为足球明星、法学家、歌唱家、演员而功成名就的道路,避而不谈罗伯逊自己不断强调的一点:他首先是一个革命家,然后才是艺术家,他把自己的一切成就服务于黑人同胞的解放事业。这种给黑人问题涂上一层温和色彩的倾向,近年来蔚然成风。《根》之所以受到如此的重视和大规模的宣传,是否也是这种潮流的一个表现?这表明,和穷凶极恶地迫害黑人的年代相比,风向是在转,但转向何方,仍然值得研究。无论如何,这种现象本身也说明黑人通过自己的斗争获得了重要的进展,社会前进的潮流是不可阻挡的。
1977年4月,美国国家书籍奖金委员会把历史特等奖授予了《根》,以表彰这部“非
虚构的历史作品”。但是它二十年来在全世界的流传表明,读者们通常并不是把
《根》当作一般意义的历史来阅读,他们更多的是沉浸在对《根》所描述的家族命
运的关切之中,为它深刻的主题、活生生的形象和丰富的情感所打动。《根》更应
该是一部文学作品,是一部优秀的历史小说。虽然作者信誓旦旦地说他怎样在尘封
的故纸堆中寻找历史的线索、书中的人物怎样是他的爷娘祖奶奶,这些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的历史真实性是融合在它的艺术价值之中的。
因此《根》应该进入世界文学名著的行列。
强调《根》是文学作品,并不意味我们贬低它的历史含量和认识价值,恰恰相
反,形象大于思想,正是它的艺术再现,使读者们更深刻地认识了美国黑人乃至美
国的一段历史。
回顾美国文学,以最敏感的黑人问题为题材的作品已形成了一个专门的类别,
据说其中是《汤姆大伯的小屋》、《飘》和《根》影响最大,最有代表性。其实,
前两部作品还不能和《根》相比,完全以黑人的生活为主要情节且以黑人为主人公
的作品,《根》是有开创意义的。尤其它的独特的叙述方式,“从头道来”,从
“根”挖起,以一代一代黑人的命运,以他们的苦难和追求,雄辩地展示了主题,
赋予了《根》以史诗的光辉。
《根》挖掘了一条美国黑人之根。这条根开始在1750年早春,西非冈比亚河上
的嘉福村。这是作者所称由他上推七代的祖先降生之地,这条根也是所有美国黑人
之根的代表和象征。请看康达·金特从出世到被白人奴贩即“土霸”掳掠去之前,
那一段非洲部落的生活是多么淳朴和谐。那播种和丰收季节的歌舞与祈祷、篝火前
的长老议事会、森林中的男子成年典礼……这一切都显示着他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是优雅自如的,是和谐的;而那晨雾荡漾的肯必·波隆河上,独木舟划破了平静的
水面,惊醒了狒狒,惊散了野猪,林间百鸟鸣啭,河上苍鹭齐飞……这又是一个多
么和谐的自然环境!人们常说应该以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如何来检测一
个民族的文明程度,应该看到,康达·金特的民族决不是野蛮的。野蛮的是把他们
当猎物掳掠去的白人“土霸”。这个后来成为美国黑人的家族的苦难史就是从康达
·金特被捕捉开始的,他们的非洲之根就从此处断了。
曾有人批评《根》所描绘的非洲生活情景过于理想化和浪漫化了,不够真实。
这样的指摘其实还是一个历史小说中“历史”和“小说”之间关系的老问题。《根》
不是功能学派的社会人类学考察报告,它的细节应该服从它的主题和更深刻的历史
真实。当第一代黑奴在遥远的异乡受尽凌辱又孤苦无告时,那只能在梦中相见的故
土自然也就显得和天堂一样美好。作者所写的是一个民族的象征的历史,那非洲的
根已被注入了深层的含义,是终极追求的代称。
尽管已经有很多作品记录了美国黑人所遭受的苦难,但读一读《根》仍然会使
我们的心为他们的苦难而震颤。从越洋运奴船上那些“土霸”们种种令人发指的暴
行,到美国南方种植园里无穷无尽的苦役,黑人们是生活在血泪之中。读者不会忘
记这样一个情节:在黑奴拍卖台上,一位黑人母亲当众摔死了自己亲生的婴儿,为
的是“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休想再做到我孩子身上”。白人们对她做了什么?不
必细说我们就可以想象这位母亲所蒙受的必然比死亡还要惨烈可怕,以致他不惜摧
毁女儿刚刚获得的生命,免得她再经历母亲的苦难。然而《根》更突出了美国黑人
精神上所受的虐待,那种失去了人的尊严而给心灵带来的痛苦。书中反复地指出: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是从哪儿来的;而“土霸”们最恶毒之处
就是不让黑人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风俗,让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根”。因此,黑
人们无法真正得到解放。用书中的话来说:“就是为白人工作一千年后,你还是黑
奴。”没有了来历,没有了归属感,黑人们只能世世代代被卖来卖去,即使在废奴
以后,也只能是茫然的漂泊者。“我漂泊,我旁徨,兰斯顿·休斯之语也正是代表
了这种心态。《根》就是把这种归属感的寻求作为己任,在一个黑人家庭七代的历
史中开辟艰苦的探访之路。
经过十二年的探索,作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根”。他把这一过程写在了小说
的最后部分,增加了此书的纪实色彩。他通过祖祖辈辈口耳相传的片言只语的非洲
话,终于找到了冈比亚河畔祖先的村落,找到了他的黑奴第一代祖先康达·金特的
来历。
掘到这条“根”是很了不起的,也使全书的主题完成了自己的乐章。受此鼓舞,
事实上七十年代末许多美国黑人也掀起了一股寻根热潮。但是,是不是找到了自己
祖先的村落也就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尊严和价值了呢?恐怕不尽如此。美国的黑人问
题是一个社会问题,而种族问题只是这个问题的标签。找到了种族意义上的根,并
不等于找到了解决这个社会问题的根。割断黑人的民族传统,以蒙昧压制他们,并
不是白人统治者肆虐的主要手段,至少不是唯一手段。即使到今天,即使在一些方
面的境遇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改善,即使寻到了根,美国黑人要想获得真正的平等、
自由与解放,他们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过那是《根》以外的事情了。
其实《根》不仅挖掘了美国黑人之根,它也必然触及美国白人之根。
美国是白人统治的国家,黑人是以奴隶的身份被强制送到美洲大陆的。因此白
人是主人。书中就描写了几位不同的主人:买下康达的约翰主人冷酷残暴,他的哥
哥华勒主人“富有同情心而仁慈”,买下济茜的李主人下流无耻,是十足的人渣,
墨瑞主人又似乎分外开通。然而所有这些主人--“好”主人和坏主人,都有一个
共同处,那就是一切必须按照白人的规则行事,黑人永远只能听任宰割,在主人面
前只能说“是”。在这个黑白分明的世界里,就白色主人整体而言,伪善和残暴只
是对黑人交替使用的手段。对这一点,《根》揭露得很清楚。几个不同面目的白人
主人其实都有这一根靠奴隶制度以自肥的根。
美国的白人来自何处?他们不用探寻也知道,来自欧洲。到“新大陆”来寻发
财梦的人,大多数是走投无路而背井离乡。他们当中冒险家、受迫害者、破产者和
赌徒有的是。在美洲这块“充分自由”的土地上,他们的劣根性在对待有色人种时
便不再受伦理道德乃至法律的约束而得以自由地表现。因为他们的意志就是法律,
他们的欲望就是伦理。正如书中的黑人所说:“在他们成立一个新殖民地后,首先
就盖一座法院,以通过更多的法律,然后再盖一间教堂来证明他们是基督徒。”鲁
滨孙靠火枪和《圣经》征服了星期五,美国的白人征服者也是靠这两样役使他们的
奴隶。当他们靠剥削黑人致富了,甚至当他们的孩子吃黑人奶妈的奶长大了,他们
仍然没有忘记给黑人奴隶多加一条锁链。书中不止一次借鳄鱼和小男孩的故事叹道:
这是一个思将仇报、弱肉强食的世界。白人对黑人是有太多的历史欠账,时至今日
也没有真正解决的美国黑人问题就是蓄奴制和种族歧视的后果,也是美国的一条病
根。
美国常常以“最民主、最自由、最讲人权”自诩,而《根》正是向世人揭示了
最没有民主、最没有自由、最没有人权的黑人家族的历史,它的社会认识意义与
《美国的悲剧》、《愤怒的葡萄》等美国文学史上的名篇是一致的。
《根》当然不是一部完美的作品,在它问世之初就有颇多争议。但是经过了二
十年时间的冲刷,它没有淹没在无数过眼即逝的畅销书中,说明它具有名著的生命
力。也正因为此,它值得我们进一步指出它的不足之处。
作者把主题建立在“寻到根就寻到一切”这一观念上,他希望黑人寻到根就寻
到了尊严;白人寻到根就能了解和理解黑人;天下所有人都来寻根,就能相容相通。
这只能是一个善良的愿望。我们尊重这个愿望,希望这个愿望能促进人类的和睦相
处;但是从思想意义上说,与前人的作品相比,《根》的主题并没有本质的突破。
所以书中的黑人们大多是在忍耐、顺从和对剧变的恐惧中度过一生。当他们得到自
由,经营有成以后,自建的教堂、草地上野餐便成了他们莫大的快乐。
《根》在艺术上的成功显而易见。它塑造的人物各有特色,即使身份相似,性
格也决不雷同。最为人难忘的自然是康达·金特和鸡仔乔治。前者的刚强坚毅、后
者的聪明善良和乖巧浮浪莫不跃然纸上。几个白人主人也描写得栩栩如生不落俗套。
尤其是华勒主人,他有教养。仁慈、宽容,作为医生四处救死扶伤,可是一旦他觉
得自己的规矩被侵犯就立刻变得冷酷残忍。这个白人形象很有代表性。
作者是以写家史的心态来创作,因此这部作品没有小说传统的结构方式。它大
体按照二百多年的时间顺序安排情节,详略得当,只是有关斗鸡的描写,虽然精彩
但有些冲淡主题。它的叙事质朴自如,引人入胜。它以饱满的感情、丰富的想象力
和优美细腻的笔触拨动读者的心弦,使我们读完这本书掩卷沉思之时,会想到更多
的东西--关于“根”
美国顶尖政治学者告诉你为什么美国要完?
唐纳德·特朗普从一位无人严肃对待、丑角般的外围参选者变身为当选总统,这是美国近期经历的最令人意外且制造心灵创伤的事件之一。其影响尚不明朗,但在最坏情形下,可能造成美国完全放弃其全球领导地位,自由主义的世界秩序分崩离析,而自1950年代以来,美国为打造这一秩序已经耗费大量心血。
从雷杰普·塔依普·埃尔多安(RecepTayyip Erdogan)的土耳其到欧尔班·维克多(Viktor Orbán)的匈牙利,特朗普牌民族主义的胜出,可以说与这些彼此截然不同的国家中威权主义的上升势头相映成趣。同时,这些进展令民粹主义民主活生生地威胁到个人自由,甚至对西方所钟爱的理念构成更为根本性的麻烦。诸多事项依旧悬而未决,但随着愤怒的民族主义者在相当多的地方呼风唤雨,我们无法排除这样一种可能性:我们正在经历一场政治动荡。
在美国,无休无止的事后检讨将围绕特朗普的胜利原本可能如何发生而展开;多数媒体将继续关注一些短期议题,如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科米(JamesComey)在选举前十一天的介入,或者是希拉里·克林顿竞选阵营的一连串泄密事件,据报道,遭泄露的资料源自俄罗斯方面。这样的考量是合理的,或许也与目前的结果有关联。但重要的是意识到,目前的结果根植于美国社会内部。随着共和、民主两党重新评估它们的立场,它们就如下议题加以省思或者会更好:2021年以来的短短四年时间里,政治版图是如何改变的;这样的改变如何不只反映了竞选方面的戏剧性事件,而且反映了美国自身的内部变化,即人们对经济状况的忧虑和对美国在世界事务中所扮演角色的一种深切不安之感。
在整个发达世界,2008年的银行业危机令精英的权威受到质疑,是他们一手缔造了这一高风险的体系。用前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阿兰·格林斯潘(AlanGreenspan)的著名证词来说,“银行业模式中存在缺陷”,削弱了精英之支持率所依托的专业知识。较西方的经济失败更为严重的是,随之而来的不公正感变得愈发强烈。公众所见证的是,一直在运作这一体系的所有那些富有的机构和个人均收获援助,随后穷人和中间群体迎来的却是紧缩政策和失业。在美国,源自该国相对实力衰落的焦虑,加重了这些恼人观察的破坏性影响。
乔治·W.布什时代令人痛楚地暴露了美国军事力量在伊拉克的限度,自那之后,奥巴马时代见证了中国依某种计量方式终结了美国作为世界最大经济体的地位,并似乎已做好准备,会在若干年之后全面超越美国。民族主义可以采取多种形式,但混合了怀旧情绪的民族主义可以特别有效。特朗普的承诺不只是令美国伟大,而且是“令美国再度伟大”。英国脱欧阵营的口号不只是敦促取得控制权,而且是“拿回控制权”,英国读者或可从这样的口号中听到共鸣。
特朗普承诺要重新获得的不会是美国过去一向自我想象的那种伟大。特朗普并未声言致力于增进开放和民主,这样的承诺有时被过多宣示了;恰恰相反,他建言推动的是一种坚决果断但也更加世俗的政治,有可能为其他大国创造可以填补的空间,他也知道哪些大国会去填补。这样,整体而言,当今世界可能很快就必须想方设法应付美国撤退的后果了。但首要任务是去理解,美国何以采取了这样一种自我中心主义的转向。为找到答案,我们又必须首先考虑美国的政治体制。
希拉里精英捕获与否决制
美国政治体制的功能失调大大影响到2021年总统选举的结果。巨量金钱和强大的特殊利益正以牺牲普通民众为代价,腐蚀国会并充实精英们的钱包,这一指控将从右翼到左翼的两位外围候选人特朗普和伯纳德·桑德斯团结到了一起。两人均控诉希拉里·克林顿,视其为这一类腐败的化身,因克林顿夫妇早已通过收取既得利益群体的金钱而自肥。两人都将批评的矛头对准了高盛这样的华尔街银行,将它们视为特别邪恶的力量。随着选举年乏味地向前推进,右翼更将指控提升到了新的高度:特朗普谴责包括联邦给调查局(尽管只在其赦免克林顿时)、联邦储备委员会和全美选举行政机关在内的美国机构腐败。极具破坏性的保守派人士马特·德拉吉(MattDrudge)甚至暗示,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出于政治目的而夸大了飓风“马修”的威胁。
美国的政治体制确实变得功能失调了;麻烦在于,特朗普和桑德斯这样的批评者并未找对问题的根源,并且未能提供任何真正的解决方案。
问题的真正部分根植于美国社会的特质,部分根植于美国的制度。就人种、民族、宗教、地理和文化而言,从每一个可以想见的角度来看,美国人都是高度多元繁复的。过去二十年间,他们也变得高度分化。这种极化反映在美国人选择居住地点方面,在那些地方,意识形态上的亲近往往较人种或者宗教更为重要;也反映在国会中,在那里,最温和的共和党人要比最保守的民主党人保守很多。这极不同于过往二十世纪的情形,那时两党之间的共识令两党得以从新政到罗纳德·里根减税等诸多重大政策上达成一致意见。
除了意识形态上的分化,美国还经历了数量庞大的利益群体的兴起。那些利益群体坐拥巨量财富,组织完备,其中不只包括企业说客,还包括环境组织、提倡为治疗人类已知的几乎每一种疾病花钱的人士,以及个人富豪捐赠者,如赌场巨头谢尔顿·安德森(SheldonAdelson)或声名狼藉的科赫兄弟,即查尔斯·科赫(Charles G. Koch)和大卫·科赫(David H. Koch),他们能凭借一己之力筹集到与两党中任何一党几乎一样多的资金。自1990年代晚期以来,美国政治活动中金钱的数量已经递增了一个数量级以上;募资如今成了所有官员念兹在兹的重大急务,特别是众议院议员,他们必须每两年一次为连任打拼。(谢尔顿·安德森生于1933年,至2021年8月拥有财富约322亿美元。查尔斯·科赫生于1935年,大卫·科赫生于1940年,兄弟两人共同拥有科赫实业集团。——译注)
从建国之父们那里继承下来的宪政架构加剧了两极分化和利益群体捕获效应。相较于西欧的议会民主制,美国的体制将权力广泛分散在政府内部彼此相竞的分支中。这样的总统制下,行政和立法部门之间理当相互有效制约;立法部门的参议院必须拥有超级多数(一百票中的六十票)才能通过普通法案;最高法院可以推翻国会的法令,并在最近数十年间已承担起制定社会政策的责任;真正重要的权力依旧由州和地方保留。这些权力中心的每一个都可否决整个体制的行动。
这样一种体制加上两极分化和强大利益群体的崛起,结果就是我所称的“否决制”。即这样一种局面:特殊利益群体可以否决对他们有害的举措,与此同时,致力于公共利益的集体行动变得极难达成。否决制于美国民主而言并不是致命的,但确实形成了质量低下的治理。这在政府最基本的职责之一即形成年度预算方面显而易见。
今天,联邦预算无法在所谓“常规出货”(regularorder)程序下获得通过,这一局面已持续十多年。每一年,民主党人和共和党的茶党人士之间都出现摊牌局面,茶党人士威胁说,要么根本不通过预算案,要么不提高债务上限(这样的拒绝荒谬绝伦,因其会牵涉美国的主权债务违约)。2021年,此种边缘政策造成政府完全停摆,这期间,联邦工人哪怕仅仅出现在工作岗位,也将面临刑事制裁。
否决制尚有其他恶劣影响。一万页的美国税典是个耻辱,其免税和补贴目录晦涩费解,以往在妥协中缓慢确立的特殊权益层叠往复、积重难返。美国的企业税率居于世界最高之列,也成为媒体头条;若能削减这一税率以避免所有政府停摆事件发生,美国会有更优异的表现。两党的预算专家原则上均同意,特别是为鼓励美国的跨国公司将它们藏匿于海外的两万亿美元现金取回国内使用,这一税率理当削减。但在实践中,饱受否决之碍的国会甚至无法废止令人憎恶的“附带权益”条款,该条款给予私募股权投资者和对冲基金经理较其他所有人都更低的税率。
我将“政治衰败”定义为组织完备的利益群体对政治权力的捕获,这些群体以牺牲更广泛的公众利益为代价,为谋求自身利益而扭曲体制。另外,一个衰败的体制无法整饬自身,因为那些根深蒂固的利益和思维方式阻碍了改革。最近几十年里,随着组织完备的精英利用否决制维护他们的利益,美国的政治体制已历经衰败。这并不意味着这个国家不再民主,而是说,当一些美国人在政治进程中比他人拥有更多分量,代表性方面即出现危机。对不公正的这种认知,形成了影响到这次选举结果的第二大社会条件即不平等。
弗朗西斯·福山不平等与阶级不满
过去一个世代之间,不平等上升了。有关最顶端1%人群中最顶端10%人群的财富和收入聚集状况的概括性数字广为人知。直到这次竞选,较少为人意识到的是,其他99%的人群是怎么生活的。
美国的左翼人士考虑不平等问题时,依惯例首先想到的是城市内部的非洲裔美国人、非法移民或者其他生活在边缘状态的少数族群。这些群体中的贫困依旧是大问题,但不平等增长的负担落到了不同的社会阶层身上:年长的白人工人阶级,如今他们已饱受三个世代的去工业化之苦。如来自政治光谱对立两端的社会观察人士查尔斯·默里(CharlesMurray)和罗伯特·帕特南(Robert Putnam)所记录的那样,美国最重大的社会分裂不再是种族或者族群,而是阶级,这由受教育水平决定。(查尔斯·默里生于1943年,政治学者、社会学者,自由至上主义者。罗伯特·帕特南生于1941年,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教授。——译注)
大学毕业生和辍学者之间的财富分化令人震惊,这样的分化不止在收入统计方面显而易见,比如,只接受过基本教育的工人通常比他们的父亲或者祖父挣钱要少;涉及家庭解体、毒品成瘾等社会功能失调问题时也是如此:初选季中,在白人占多数、乡土气息浓厚的新罕布什尔州,头等议题成了海洛因滥用。脱氧麻黄碱的使用已蔓延至美国乡下,单亲家庭中的儿童正遭到抛弃,只得自己照顾自己。在农村地区受教育程度较低的民众那里存在巨大的疏离感和不满,他们的不满在于,那些生活在城里的同胞无视他们的困境。(脱氧麻黄碱别名“冰毒”。——译注)
两党没有哪一个充分代言了白人工人阶级。共和党精英来自企业化的美国,他们提倡自由贸易和开放的移民迁徙政策,这可以叫做《华尔街日报》的世界观。白人工人阶级可能会基于枪支或堕胎之类文化议题投票支持共和党人,但共和党执政集团并未展示出对他们经济利益的关切。在煽动民众随之而来的愤怒方面,特朗普显得技巧熟稔;今天,他的支持者对众议院议长保罗·瑞安(PaulRyan)这样的正统派共和党人往往比对民主党人更为愤怒。
但民主党人也一样中断了与白人工人阶级的接触。他们曾拼凑包括不同身份群体在内的联盟,借以赢得全国选举,那些群体包括非洲裔美国人、西班牙裔人士、亚裔人士、环保活动人士和LGBT社群人士。女性的地位一样重要,但或许受过一定程度教育、带有女权主义倾向的女性尤其重要:特朗普吹嘘他曾如何触摸女性身体,相较于工人阶级姐妹,受教育女性对那段录音的感受更为强烈,而前一群体中的多数是支持特朗普的。直到最近,白人工人阶级仍然是一个身份群体,甚至不被认为处在特别不利的境地;结果是,民主党人大多无视他们。
这一转变历时许久。回溯至1930年代,农村地区的绝大多数白人支持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新政联盟;他们往往是诸多改革动议的主要受益者,其中之一是设立田纳西州河谷管理局(TennesseeValley Authority),该机构为南方的乡下带来了电力。民主党人1960年代通过一系列民权立法之后,他们开始流向共和党方面,特别是在里根时代大量转投共和党。比尔·克林顿在1990年代令他们中的很多人回心转意,奥巴马也能笼络住足够多的支持者,得以两次当选总统。但他们与民主党人之间的疏离在这样一个年份爆发了:他们的候选人说着帮助他们的正确废话,但似乎与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文化上的世界。
因之,2021年民粹主义的成功并不令人震惊。2008年的金融危机要由经济界的精英来担责,但结果是普通工人阶级民众失去了工作岗位。因两党均未向白人工人阶级提供一间房屋,经济上的边缘化便与政治体制中的边缘化不谋而合,这个体制偏爱那些拥有金钱和地位的人士。真正的惊奇应当是,这样的民粹主义暴动没有来得更早些。
奥巴马整饬现状
今年选举中,更令人忧心的诸多面向之一是社交媒体的败坏效应。回溯至1990年代,互联网革命的代言人相信,这一新的技术将是革命性的;鉴于信息即权力,信息的易得性将具有民主化效应。从基辅到仰光再到解放广场(TahrirSquare),要求民主的抗议运动似乎证明了这一观点。(解放广场位于埃及首都开罗。——译注。)
但是,互联网固然令信息的获取渠道得以民主化,却不必然改进信息的质量,并且恶化了选择性真相甚至彻头彻尾的误传对政治的影响。要了解这一机制怎样会在一个威权国家发生效力,只需要看看俄罗斯。
据美国情报界披露,俄罗斯黑客从民主党全国委员会那里窃取信息,劫持了克林顿竞选班子主席约翰·波德斯塔(JohnPodesta)的电邮账户,然后通过维基解密逐步披露他们的发现,试图损害克林顿。一些消息灵通的评论员一直在强调电子投票机的脆弱性,这引发了人们的忧惧:民主会遭到甚至更为直接的扭曲。
特朗普与俄罗斯消息源互动密切,这一点不同寻常。他坚定地拒绝批评普京,事实上在比较普京和他自己的总统奥巴马时,对前者更多赞赏。他对自己收到的情报简讯表示怀疑,认为泄密的源头尚不确定,并在俄罗斯接管克里米亚的合法性问题上附和俄罗斯的立场。很多共和党人如今已追随他的领导,从指责奥巴马对普京太过软弱,到声称美国有必要与普京更加和睦地相处,转变得毫无违和之感。这一切的影响可能意义深远,但美国已不需要引入对最近一次选举的扭曲:这样的扭曲大多由网络驱动,而美国国内正大量形成这样的扭曲。
特朗普展示出,他作为总统候选人可以坚持不懈地公然撒谎而不付出任何代价,由此,特朗普在更广泛议题上无视事实的口水仗,为害甚至更严重。特朗普谎话连篇,更常见的是在其推特账户中张贴不良信息,就一些重大事项提出怀疑意见,比如奥巴马是否出生在美国,或者犯罪率是否空前之高。他还在更多个人问题上扭曲了原始记录:在事实面前,他仍声称自己不曾支持过伊拉克战争(尽管有先前的电视片段捕捉到了他表示支持伊拉克战争的话)。
在源自劳工统计局(BLS)这种统计机构的事实,和他从《国民问询者》(National
Enquirer)之类八卦杂志上读到的趣闻轶事之间,特朗普拒绝做出辨析。符合他的目的时,他对官方机构的中立性也提出质疑,比如联邦储备委员会和联邦调查局,他毫无证据地指责它们被克林顿阵营所腐化。最近他发出的推特称,因为存在三百万张非法选票,他事实上已赢得大众投票。这一断言缺乏经验依据。
通过互联网读到的每一件“事实”看上去与其他每一件“事实”一样重要,在此种情形下,选民世界观的区隔化加剧了。马克·扎克伯格可以抗议相反的情况,但相当多政治讨论的自我选择本性是无法加以质疑的,并且,对美国的政治话语而言,那一现实的相反结果也愈发如此。
因为,有相当多的美国人仅仅是不会相信他们从纽约时报或者CNN之类主流媒体信源那里听来的任何东西,并介入到了广泛的阴谋论中,为令人难堪的信息辩解。比如说,他们相信,特朗普在总统竞选辩论中之所以表现糟糕,只是因为克林顿有一只听筒,可以通过这只听筒接收他人提供的答案。通常来讲,阴谋论思维是无权无势状态的产物,事实上很多特朗普的支持者感受到的正是遭人无视和贬低。但他为自己的利益而鼓动这样一些趋向,这对美国民主协商的未来而言是不祥之兆。
克林顿民主在复仇
选举结束差不多两个月了,有关特朗普实际将如何施政,依旧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第一个不确定性与他的真实性格有关。他既是一位善于交易的商人,期待达成交易,又是一位立场极端的阴谋掮客,曾暗示他将推行坚定的民族主义政策。他必须去管理一个规模庞大而笨拙的政府,并与难以驾驭的外国领袖打交道:面对这一现实,他善于交易的那一面还是立场极端的那一面会胜出?
他会坚持对中国施加惩罚性关税,并甘冒引发一场贸易战的风险吗?他会对叙利亚进行地毯式轰炸吗?他会坚持推动这样一些危险举措,然后无视诸如世界贸易组织甚或联合国这种自由主义世界秩序的裁断吗?他会走得更远,如他的一些更狂热的意见所示,并认为不再有义务遵守长久以来约束战争行为的《日内瓦公约》之类协定吗?他会授权打击恐怖主义分子的亲属吗?暂时无人知道。
假如特朗普的当选既是因为人们不满于功能失调的政治体制,又是因为工人阶级的困境,那么新总统可以带来解决不论哪一方面问题的任何希望吗?
说到美国衰败的政治制度,我一点也不乐观。除了建言禁止政府官员频繁游说,就强大的利益集团骑劫国家这个问题,特朗普并未拿出任何制度化的解决方案。眼下的问题在于政治活动中充斥巨量金钱,并且体制给予了说客较议会民主制下所能允许的远为多样化的渠道用来联络立法者。金钱问题无法基于最高法院对“巴克利诉瓦莱奥”(Buckleyv. Valeo)和“联合公民诉联邦选举委员会”(Citizens United v. FEC)之类案件的裁定来解决,这两个裁定认为,政治捐献和游说花费是言论自由的一种形式,因而受宪法保护。(“巴克利诉瓦莱奥”案于1976年裁定,“联合公民诉联邦选举委员会”案于2021年裁定。——译注)
特朗普唯一公开宣称的解决方案是,他足够富有从而不会受到贿赂。他确实是这样一种人:足够富有,乃至于将拒绝40万美元总统薪水视作其品牌的廉价广告。他似乎强烈渴求继续最大化其作为总统的商业利益,姑且不论这一事实,就他所申述的“抽干华盛顿的腐败沼泽”,他也未拿出长期路线图。
就不平等问题和工人阶级的困境,他的主要建言是重新商定贸易协议并打击非法移民活动,但这样的建言不可能产生任何他所承诺的正面效应,事实上可能引发其他国家的报复,这样的报复将形成全球性的螺旋式下滑,令人回想起1930年代。性格因素将在这个时候起作用:假如特朗普发现他无法从贸易伙伴那里得到重大让步,他是依其立场极端的人格形象走开,抑或只是停下来,达成他所能获得的最佳交易呢?
然而,在其他领域,特朗普可能会更加成功。奥巴马执政的八年时间里有六年为僵局左右,这是因为极化的两党把持不同的政府分支。奥巴马之所以能通过《平价医疗法》和监管银行的多德-弗兰克法(Dodd-Frank),是因他的民主党在国会两院均占多数。眼下的局面则完全不同,共和党控制着国会两院。2021年的预算自动减支全面限制了政府层面的支出,类似的梗阻局面将被铲除。国会在通过预算和完成立法时将更加轻松。那不意味着立法将是高品质的,但至少华盛顿将再度开始发生一些事情。认为政府简直“一事无成”的沮丧情绪所带来的那种毁灭感可能开始减弱了,即令此时国会多数在意识形态上荒谬地倾向于反政府。
除开贸易,特朗普还可能在一个领域为其工人阶级支持者做些好事:基础设施。美国土木工程师协会(ASCE)估计,基础设施支出方面存在两万亿美元的亏空;特朗普和克林顿均大手笔承诺进行投资。这样的支出将为工人阶级创造大量工作岗位,并可能提供可喜的经济刺激。
相较于他的民主党对手,特朗普拥有更佳的机会来成功实施基础设施建设,这不只是因为他是一位开发商,而且因为过去,太多反对在基础设施方面进行支出的意见来自其自身所在共和党的茶党一翼。假如克林顿赢得选举人团选票,她有可能一开始就被愤怒的国会捆住手脚:共和党人控制的国会急切希望阻挡她的所有积极行动;相形之下,特朗普将拥有更多授权来推动一些事情。
共和党这次大获全胜不应掩盖这样一个事实:在其内部,正统的瑞安式保守派期待全球化并削减社会开支,而特朗普的工人阶级支持者恰有相反的诉求,两派之间存在巨大矛盾。当新一届行政分支规划首份预算之时,这场战斗很快就将被牵扯进来。我们可能在这两个领域都遭遇失败:富人阶层收获大规模减税(在特朗普任命长期供职于高盛集团的银行家史蒂文·努钦[Steven
Mnuchin]担任财政部长之后,这看上去成了当务之急),同时奥巴马医改之类社会计划遭到削减,这一切兼具经济上的保护主义和过火的种族偏执。
任命布莱巴特新闻网(Breitbart)首席执行官史蒂夫·班农(SteveBannon)为白宫战略师,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雷恩斯·普利巴斯(Reince Priebus)为白宫幕僚长,恰恰令人联想到那种妥协。另一方面,特朗普似乎从承诺完全废除奥巴马医改的立场上后退了,而且,当意识到他无法轻易用“美妙绝伦”的什么东西来替代奥巴马医改时,他可能会发现自己已受困于其前任个人特征鲜明的成就中动弹不得。(布莱巴特新闻网是一家美国右翼或极右翼新闻网站,创办于2007年。——译注)
特朗普胜选对美国外交政策的意蕴要令人不安得多。对普京等,特朗普曾表达过钦佩之情。他是首位对推动民主主义的世界秩序全然无动于衷的主要政党总统候选人,而长久以来,那至少在理论上是美国的天职。他非但不乐意批评普京,反而显得急切渴望在就任后不久即与其达成一项交易。为回应俄罗斯干预乌克兰且并吞克里米亚,美国和欧洲启动了对俄罗斯的制裁,那些制裁措施大约会成为这场遭遇战的首批牺牲品。
吉米·卡特在越战结束后奉行退却战略,之后的里根恢复了美国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不同于里根的是,特朗普很可能加速奥巴马治下已经开启的趋势,即大幅度弱化美国在世界上扮演的角色。维基解密创办人朱利安·阿桑奇这样的人物何以极度迫切希望帮助他伤害克林顿,理由在这里。总而言之,即令他的当选某种程度上是对美国意识到自己世界地位衰落的应对,结果却可能大大加剧那一衰落的趋势。
有关特朗普的这部书依旧在写作当中。我们必须等待未来的几个月,看看粉墨登场的是那个善于达成交易的人还是那个极端主义者。但特朗普的胜选还表征着朝向民粹主义的民族主义这一全球性转向的最新阶段,这一模式的意蕴正开始令人惊骇地清晰呈现。
那一趋势包括布莱巴特和整个欧洲范围内反欧盟、反移民的右翼政党之兴起。从某种意义上讲,如同特朗普一般,这些进展是大众对全球化及其打着自由旗号所引发的经济和文化紊乱的延迟反应,那样一种自由并未止步于国境线。换言之,自由民主中的“民主”部分正在发动起义,报复“自由”那一部分。假如这一趋势在世界其他地方继续下去,我们将注定在一个怒气冲天的诸种民族主义相互竞胜的时代受到惩罚。
什么是counterculture?哪位大侠能给我讲讲美国60年代的这种现象?
反正统文化
赵梅 《美国研究》
提起“反文化”(counter-culture)一词,人们会很自然地联想起美国60年代的摇滚乐、吸毒、性反常、堕胎、裸奔等迷恋怪癖和追求荒诞的嬉皮文化,以及嬉皮士们在纽约中央公园、旧金山金门公园和纽约郊外伍德斯托克(Woodstock)的昼夜狂欢, 及至以后的“政治正确”(political correctness) 、多元文化(muti-culture)及其对主流文化的挑战。
如果严格从字面上理解,“反文化”运动是指美国60年代在青年人当中流行的以反战和反主流文化为特征的一种价值观、文化和生活方式。 第一次将“反文化”归结为以60年代发生在美国社会政治、文化领域的青年人抗议运动为特征的,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海沃德分校(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 Hayward)历史学教授西奥多?罗斯扎克。他于1969年出版的《反文化的诞生:反思技术社会及其年轻人的反叛》一书,在嬉皮辍学者和学生中的激进分子这两个分裂的群体中间找到了契合点,那就是反文化,亦即反抗以技术为主体的工业化社会。 在他的定义中,反文化运动是指60年代发生在美国社会的一切抗议运动,既包括校园民主运动、妇女解放运动、黑人民权运动、反战和平运动、环境保护运动、同性恋者权利运动等方面的政治“革命”,也包括摇滚乐、性解放、吸毒、嬉皮文化,及神秘主义和自我主义的复兴等方面的文化“革命”。
通常,人们把那些激进的青年学生主张用激进手段进行社会政治改革的运动称为“新左派运动”,而把那些中途辍学、以期通过吸毒、放纵等方式进行的文化反叛,称为“反文化”运动。本文无意在这里做概念上的界定,姑且将60年代发生在政治及文化领域的反抗运动统称为“反文化运动”。这首先是因为,对主流文化、对现存制度的不满与批判,对妇女、对少数民族处境的同情,对和平的渴望,是这两种运动的共同特征,而他们又源出于同样的历史背景。其次,从成员构成上看,很难在两者之间明确区分。不少反文化运动的参加者,同时也是新左派运动的成员。
1964年9月24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年仅22岁的哲学系学生马里奥?萨维奥(Mario Savio)和阿特?戈登堡(Art Goldenberg)等发起并领导了校园“言论自由”运动(Free Speech Movement),抗议学校当局禁止在校园内谈论民权运动和发表反越战言论。10月1日到2日,加州政府出动国民警卫队前来制止,学生与警察对峙长达32小时,一些学生运动领袖被逮捕, 反文化运动的序幕由此而拉开,以后逐渐蔓延到美国其他所院校及学校以外的地方。1968年,该运动因马丁?路德?金和罗伯特?肯尼迪遇刺、越战的不断升级而达到高潮。
乍看起来,反文化运动至今没有完结,它因80年代发端于美国高校的多元文化运动而得以延续。但实际上,作为一场以争取民权和反战为目标的反抗运动,它在1975年随着越战的结束而告终。自此以后,反抗运动渐趋平息。这是首先是由于,就社会政治领域的抗议运动而言,运动的一些目标已经实现。美国从越南撤军,反战运动因此而停止。1964年的民权法、1965年的投票权利法和1963年的同酬法在国会获得通过,以及1965年“肯定性行动计划”的提出并实行,深刻地改变了黑人和妇女在美国社会及政治生活中的地位。虽然黑人反种族歧视的斗争和妇女解放运动此后仍在继续,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在70年代中期暂告一段落。就文化领域的反抗而言,由于嬉皮士们的反抗手段日益激进,运动因逐渐失去了社会的广泛支持而日趋衰落下去。同时,反文化运动参加者年龄的增长也是反抗运动趋于平静的原因之一。到70年代中期,“婴儿潮”头一年出生的人已年届30岁,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他们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如何面对来自工作和家庭等方面的压力。韦德?克拉克?鲁夫则注意到了冷战对社会思潮向保守主义回归所起的促进作用。他认为,冷战的对峙既激起了美国这场大规模的反抗运动,同时又促使了美国人向保守主义回归。这是因为,冷战的不断升级以及美国在外交上的一系列失败,使不少美国人感到美国所赖以存在的民主制度正在受到威胁,而稳定的家庭生活是美国国家安全所必需的,也是冷战中美国保持对苏优势地位的首要条件。
反文化运动的主要口号是:爱、正义、自由和和平。就运动本身而言,它包涵以下几方面内容:⑴民权运动;⑵ 反战和平运动;⑶文化反抗运动,即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反抗一切现存文化的运动。
当然,每一种抗议运动的发生都有其特定的历史原因,本文所要力图探讨的是美国60年代这场反抗运动的根源。
本课题的研究必然要涉及到的另一个问题是美国“婴儿潮”一代(the baby boom generation)。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自1946年到1964年,美国出现了一次人口高峰。在此期间出生的人被称为“婴儿潮”一代。在“婴儿潮”头十年出生的人,60年代抗议运动发生时他们大多就读于高中或大学,是抗议运动的主体。因此,反文化运动的发生与这一代人的成长环境密切相关
谁能简单介绍一下美国黑人文艺复兴运动?急!!!!!!
简单介绍一下就好了,或者关于领导者兰斯顿的小故事rn我们老师让我来讲他的一首诗,需要用到.快啊,谢!问题的。但我们不行,我们已经有300年不是非洲人了。”詹姆斯·韦尔登·约翰逊表达了
同样的观点。他强调尽管美国黑人起源于非洲,但他们“与这个国家的任何人一样是完全的
美国人。”他们对“返回非洲”不感兴趣。鲁道夫·费希尔在短篇小说《环形尾巴》中揭露
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回到非洲去!我就呆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回到我从未去过的地方?”
内勒·拉森的小说《冒充白人》中的一个人物拒绝移民非洲,因为“她是
美国人。她在这
块土地上长大,她不想被拔根。”
>休斯认为,
美国黑人有能力推动美国向着更加美好的民主方向发展,他们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黑人自己
,也是为了全体美国人。他在《让美国重新成为美国》一诗中写道:“啊
,让美国重新成
为美国吧——/这块从未成为美国的土地——/一定要成为人人自由的国土。”
二
强烈的民族意识和作品的题材、表现形式以及涉及领域的多样性是新黑人作家和艺术家
创作的主要特色。从20年代中期到30年代中期,约16位黑人作家共出版50多部诗歌和小说作
品,还有众多黑人艺术家在绘画、音乐、戏剧领域留下了足迹。这些作品,既有描述黑人过
去在南方的生活及民俗,也有描写城市黑人生活。至于作品中的黑人形象,哈莱姆作家中存
在两种立场。以杜波依斯、福塞特、拉森为代表的一派要求塑造形象完美、有教养的中产阶
级黑人,反对一切有损黑人形象的做法;而以麦凯为代表的另一派则主张暴露黑人生活的阴
暗面,着重刻画下层黑人,以此来对社会制度提出抗议。在黑人的原始性问题上,黑人作家
之间存在分歧。许多黑人对强调黑人的异国情调和感观享乐心怀不满,尤其是对白人热衷于
这一方面感到不快。另外一些作家,如麦凯的《回到哈莱姆》则强调黑人作为文明之子无拘
无束的一面。不管新黑人呈现出怎样的丰富多彩性,他们还是表现出一些共同的东西,即为
共同理想而奋斗的参与感和通过艺术来表现黑人经历的使命感。他们努力寻找黑人文化中独
特的东西,寻找一种基本的黑人精神。
新黑人表现出的强烈的民族意识源于他们拥有共同的遗产、共同的生活经历和共同的命
运。美国历史上,黑人一直被视为一个不能同化的民族。约翰·海厄尔在《美国的同化问题
》一文中指出:“‘熔炉论’中最明显的矛盾是理论和现实之间的矛盾,因为在实际社会中
,黑人和白人之间的关系表明‘熔炉论’的同化对象并不是所有的移民和民族。”内战前
,美国黑人确定的奴隶地位与种族、文化偏见结合在一起,使他们不能作为这个社会一个可
同化的部分被予以认真考虑。“自从他们踏上美国历史舞台的第一天起,美国黑人就经历了
其他美国人所未曾有过的经历。他们是‘永远无法同化’的移民,受到奴隶制的判处,置身
美国各种机遇的洪流之外。即使经过一场旨在使黑人进入自由美国人行列的血腥内战而获得
解放之后,美国黑人的经历并没有因此而不再异于他人。”
美国黑人文化是在黑人处于从属地位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标志这种从属地位的主要社
会机制是种植园和城市中的黑人聚居区。前者是20世纪前绝大部分黑人生活的处境,他们先
是充当奴隶,后来成为谷物分成制佃农,而后者是20世纪的产物,是农村黑人大规模迁往城
市带来的后果。在这样两种环境下,黑人既吸收了白人文化,又发展了自己独特的亚文化。
一方面,黑人接受了美国民主信条中的平等价值观;另一方面,他们不得不面对不平等和不
为社会接受的现实。这促进了一个独特的文化共同体的形成。他们要求完全平等,但同时讴
歌自己作为一个民族的整体力量。理查德·莱特在《美国黑人文学》中对民族意识所代表的
深刻的象征意义作出了经典性陈述:“ 如果美国黑人的表达突然转向严格意义上的民族主
题,通过这个信号你就知道我们正在我们的白人邻居手中遭受着历史上旧有的古老的痛苦。
但是如果我们表达的范围扩大了,处理的是标志全人类遗产的文学表达中的共同的主题,那
么通过这一信号,你就知道美国普遍出现了一种对待我们的仁慈的态度。”
在这新黑人文化运动中,民族意识而非阶级意识居主导地位。虽然哈莱姆文艺复兴作家
中的一些人抱辛辣的嘲讽态度,但他们更热中于反抗美国的种族主义,而不是接受社会主义
和共产主义学说。
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们对美国民主的信奉。他们
痛恨没有宽容心的人,但热爱美国的土地及其传统和历史。尽管遭受不平等待遇,但他们相
信美国民主的诺言终将有一天会得到实现。他们并不谋求推翻美国政府,而是要在一个严酷
、充斥着仇视的白人世界中证明黑人方式的正当性。从根本上来说,他们的目的是使美国的
民主承诺普及到黑人,而不是要彻底摧毁它。“事实上,哈莱姆文艺复兴的作家们与其说是
造美国制度的反,还不如说是抗议对这个制度执行得不公正。”
虽然美国共产党没有赢得哈莱姆复兴大多数黑人作家和知识分子的支持,但新黑人作家
并没有完全脱离共产主义运动的影响,有两位著名作家曾对共产主义产生过浓厚兴趣,他们
是克劳德·麦凯和兰斯顿·休斯。他们把共产主义视为解决美国黑人面临的种族和经济问题
的潜在办法。他们与社会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交往,去苏联访问过,对布尔什维克革命表示
同情。但最终,他们放弃了这一立场。
三
新黑人文化运动是美国新黑人知识分子从文艺方面对黑人解放道路进行的一次探索。他
们认为美国黑人最终的出路是在坚持自己个性的前提下融入美国社会,这与同时期发生的加
维“返回非洲去”的运动形成鲜明对照。
关于美国黑人的出路问题,早在奴隶制遭到废除之前,就存在两种主要的观点。一种主
张把黑人遣返非洲,另一种观点则认为美国黑人的出路在美国,他们争取自由、平等的斗争
应该在美国国土上进行。
历史上,把美国黑人遣返非洲或美国之外的其它地方的想法主要限于白人。拉尔夫·邦
奇(Ralph Bunche)认为,“殖民计划的真正意义在于把黑人视为必须加以根除的罪恶。”
连托马斯·杰佛逊和亚伯拉罕·林肯这样的人道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都对这类方案发生了兴
趣。杰佛逊在《弗吉尼亚杂记》(Notes on Virginia)认为黑白两个种
族不可能和平共处
,只能以一个种族的灭亡而告终。解决黑人问题的唯一办法是把黑人送到美国之外的地方去
。1816年建立的美国殖民协会(The American Colonization Society)
目的在于把那些
又称黑人文艺复兴或新黑人运动,20世纪20年代到
经济危机爆发这10年间美国纽约黑人聚居区哈莱姆的黑
人作家所发动的一种文学运动。它的内容主要可以概括
为两点:1.在黑人的觉悟和民族自尊心大为提高的情况
下,一些黑人青年知识分子开始重新评价自己的艺术创
造才能, 并要求在文学艺术中塑造 “新黑人”的形象
——一个不同于逆来顺受的汤姆叔叔型的、有独立人格
和叛逆精神的新形象;2.在报刊上广泛开展了“是艺术
还是宣传”的讨论,大多数作家都认为必须加强黑人文
艺作品的艺术表现能力。这一运动的主要领袖艾兰·洛
克曾说:“美是最好的牧师,赞美诗比布道更有效果。”
结果,有一些黑人作家在运动中趋向极端,走上“为艺术
而艺术”的道路;也有少数作家强调“黑人艺术”的特
点,用自然主义笔触宣扬哈莱姆区黑人“特殊情调”的
生活,他们就被称为哈莱姆派。哈莱姆文艺复兴运动提
高了黑人文学艺术的水平,从中涌现出一批优秀的诗人
和小说家,对促进黑人文化事业的发展、提高黑人民族
的自尊心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又称黑人文艺复兴或新黑人运动,20世纪20年代到
经济危机爆发这10年间美国纽约黑人聚居区哈莱姆的黑
人作家所发动的一种文学运动。它的内容主要可以概括
为两点:1.在黑人的觉悟和民族自尊心大为提高的情况
下,一些黑人青年知识分子开始重新评价自己的艺术创
造才能, 并要求在文学艺术中塑造 “新黑人”的形象
——一个不同于逆来顺受的汤姆叔叔型的、有独立人格
和叛逆精神的新形象;2.在报刊上广泛开展了“是艺术
还是宣传”的讨论,大多数作家都认为必须加强黑人文
艺作品的艺术表现能力。这一运动的主要领袖艾兰·洛
克曾说:“美是最好的牧师,赞美诗比布道更有效果。”
结果,有一些黑人作家在运动中趋向极端,走上“为艺术
而艺术”的道路;也有少数作家强调“黑人艺术”的特
点,用自然主义笔触宣扬哈莱姆区黑人“特殊情调”的
生活,他们就被称为哈莱姆派。哈莱姆文艺复兴运动提
高了黑人文学艺术的水平,从中涌现出一批优秀的诗人
和小说家,对促进黑人文化事业的发展、提高黑人民族
的自尊心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回答者: 言之午 - 副总裁 十一级 12-7 23:22
历史书上的记载/甚至没有留下记忆。”乔治·斯凯勒指出,“对于非洲人来说,非洲是没
问题的。但我们不行,我们已经有300年不是非洲人了。”詹姆斯·韦尔登·约翰逊表达了
同样的观点。他强调尽管美国黑人起源于非洲,但他们“与这个国家的任何人一样是完全的
美国人。”他们对“返回非洲”不感兴趣。鲁道夫·费希尔在短篇小说《环形尾巴》中揭露
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回到非洲去!我就呆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回到我从未去过的地方?”
内勒·拉森的小说《冒充白人》中的一个人物拒绝移民非洲,因为“她是
美国人。她在这
块土地上长大,她不想被拔根。”
>休斯认为,
美国黑人有能力推动美国向着更加美好的民主方向发展,他们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黑人自己
,也是为了全体美国人。他在《让美国重新成为美国》一诗中写道:“啊
,让美国重新成
为美国吧——/这块从未成为美国的土地——/一定要成为人人自由的国土。”
二
强烈的民族意识和作品的题材、表现形式以及涉及领域的多样性是新黑人作家和艺术家
创作的主要特色。从20年代中期到30年代中期,约16位黑人作家共出版50多部诗歌和小说作
品,还有众多黑人艺术家在绘画、音乐、戏剧领域留下了足迹。这些作品,既有描述黑人过
去在南方的生活及民俗,也有描写城市黑人生活。至于作品中的黑人形象,哈莱姆作家中存
在两种立场。以杜波依斯、福塞特、拉森为代表的一派要求塑造形象完美、有教养的中产阶
级黑人,反对一切有损黑人形象的做法;而以麦凯为代表的另一派则主张暴露黑人生活的阴
暗面,着重刻画下层黑人,以此来对社会制度提出抗议。在黑人的原始性问题上,黑人作家
之间存在分歧。许多黑人对强调黑人的异国情调和感观享乐心怀不满,尤其是对白人热衷于
这一方面感到不快。另外一些作家,如麦凯的《回到哈莱姆》则强调黑人作为文明之子无拘
无束的一面。不管新黑人呈现出怎样的丰富多彩性,他们还是表现出一些共同的东西,即为
共同理想而奋斗的参与感和通过艺术来表现黑人经历的使命感。他们努力寻找黑人文化中独
特的东西,寻找一种基本的黑人精神。
新黑人表现出的强烈的民族意识源于他们拥有共同的遗产、共同的生活经历和共同的命
运。美国历史上,黑人一直被视为一个不能同化的民族。约翰·海厄尔在《美国的同化问题
》一文中指出:“‘熔炉论’中最明显的矛盾是理论和现实之间的矛盾,因为在实际社会中
,黑人和白人之间的关系表明‘熔炉论’的同化对象并不是所有的移民和民族。”内战前
,美国黑人确定的奴隶地位与种族、文化偏见结合在一起,使他们不能作为这个社会一个可
同化的部分被予以认真考虑。“自从他们踏上美国历史舞台的第一天起,美国黑人就经历了
其他美国人所未曾有过的经历。他们是‘永远无法同化’的移民,受到奴隶制的判处,置身
美国各种机遇的洪流之外。即使经过一场旨在使黑人进入自由美国人行列的血腥内战而获得
解放之后,美国黑人的经历并没有因此而不再异于他人。”
美国黑人文化是在黑人处于从属地位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标志这种从属地位的主要社
会机制是种植园和城市中的黑人聚居区。前者是20世纪前绝大部分黑人生活的处境,他们先
是充当奴隶,后来成为谷物分成制佃农,而后者是20世纪的产物,是农村黑人大规模迁往城
市带来的后果。在这样两种环境下,黑人既吸收了白人文化,又发展了自己独特的亚文化。
一方面,黑人接受了美国民主信条中的平等价值观;另一方面,他们不得不面对不平等和不
为社会接受的现实。这促进了一个独特的文化共同体的形成。他们要求完全平等,但同时讴
歌自己作为一个民族的整体力量。理查德·莱特在《美国黑人文学》中对民族意识所代表的
深刻的象征意义作出了经典性陈述:“ 如果美国黑人的表达突然转向严格意义上的民族主
题,通过这个信号你就知道我们正在我们的白人邻居手中遭受着历史上旧有的古老的痛苦。
但是如果我们表达的范围扩大了,处理的是标志全人类遗产的文学表达中的共同的主题,那
么通过这一信号,你就知道美国普遍出现了一种对待我们的仁慈的态度。”
在这新黑人文化运动中,民族意识而非阶级意识居主导地位。虽然哈莱姆文艺复兴作家
中的一些人抱辛辣的嘲讽态度,但他们更热中于反抗美国的种族主义,而不是接受社会主义
和共产主义学说。
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们对美国民主的信奉。他们
痛恨没有宽容心的人,但热爱美国的土地及其传统和历史。尽管遭受不平等待遇,但他们相
信美国民主的诺言终将有一天会得到实现。他们并不谋求推翻美国政府,而是要在一个严酷
、充斥着仇视的白人世界中证明黑人方式的正当性。从根本上来说,他们的目的是使美国的
民主承诺普及到黑人,而不是要彻底摧毁它。“事实上,哈莱姆文艺复兴的作家们与其说是
造美国制度的反,还不如说是抗议对这个制度执行得不公正。”
虽然美国共产党没有赢得哈莱姆复兴大多数黑人作家和知识分子的支持,但新黑人作家
并没有完全脱离共产主义运动的影响,有两位著名作家曾对共产主义产生过浓厚兴趣,他们
是克劳德·麦凯和兰斯顿·休斯。他们把共产主义视为解决美国黑人面临的种族和经济问题
的潜在办法。他们与社会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交往,去苏联访问过,对布尔什维克革命表示
同情。但最终,他们放弃了这一立场。
三
新黑人文化运动是美国新黑人知识分子从文艺方面对黑人解放道路进行的一次探索。他
们认为美国黑人最终的出路是在坚持自己个性的前提下融入美国社会,这与同时期发生的加
维“返回非洲去”的运动形成鲜明对照。
关于美国黑人的出路问题,早在奴隶制遭到废除之前,就存在两种主要的观点。一种主
张把黑人遣返非洲,另一种观点则认为美国黑人的出路在美国,他们争取自由、平等的斗争
应该在美国国土上进行。
历史上,把美国黑人遣返非洲或美国之外的其它地方的想法主要限于白人。拉尔夫·邦
奇(Ralph Bunche)认为,“殖民计划的真正意义在于把黑人视为必须加以根除的罪恶。”
连托马斯·杰佛逊和亚伯拉罕·林肯这样的人道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都对这类方案发生了兴
趣。杰佛逊在《弗吉尼亚杂记》(Notes on Virginia)认为黑白两个种
族不可能和平共处
,只能以一个种族的灭亡而告终。解决黑人问题的唯一办法是把黑人送到美国之外的地方去
。1816年建立的美国殖民协会(The American Colonization Society)
目的在于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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