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日记》是一本由鲁迅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上下册图书,本书定价:2.75,页数:12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鲁迅日记》精选点评:●天气谁来找我了书怎样了一天天记录下来留给自己回忆也是好的。贵在坚持!当然,我也就大体翻了翻●
《鲁迅日记》是一本由鲁迅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上下册图书,本书定价:2.75,页数:12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鲁迅日记》精选点评:
●天气 谁来找我了 书怎样了 一天天记录下来 留给自己回忆也是好的。贵在坚持!当然,我也就大体翻了翻
●不愧是鲁迅,日记能记作,“二十日 无事。”一个月“濯足”仅出现一次,“十日 晴,濯足。”小小雷到一下。 所及多是生活吃穿用度,书信往来。另附书帐,涉猎之广,蔚为大观。
●名人日记多装B,唯树人君真rocker。读闭总结:每天两件事,通信与买书。在京常夜饮,至沪喜濯足。
●鲁迅好多藏书,羡慕
●鲁迅是那个年代的微博之王...(我想知道他的藏书都到哪里去了!
●被删了些吧。课程报告所需。
●鲁迅挺有钱的 空闲时间很多 很多人拜访 且都是很有名气的 爱往内山书店买书 每年买好多书 喜欢艺术 美术史 “濯足”具体是什么意思大家意淫吧
●很有意思的日记,大二上花冲公园所买,泛黄的书香和时光,民国的学人日记书信读起来十分古典雅致,自有三分潇洒自如
●花65买了两本流水账,老师说能看到先生完整的收支情况,非常好奇,就买了……
●老爷子多好玩。
《鲁迅日记》读后感(一):中产阶级的民国生活史
《鲁迅日记》极为有趣,每天一记,天气、人物、吃穿用行,毫无遗漏。相当好的一部民国生活史。
书账最是清晰,买的、换的、旁人代购、所花银元,分毫不错。年终更有一本专门的书账统计全年书款,并除以十二月,算出月均消费数。购书支出之大另人羞愧,涉及书目更令爱书人挠腮。
1929年的日记,常有鲁迅与许广平租车去大观园之类影楼看电影的记录,回来之前还要到冰店吃一次“刨冰”,生活相当“中产”。许广平怀孕,鲁迅买给她的书竟是《闺范》。小资情调些的也有,比如一盆文竹。
拜访、饭局之类的记录很多,并且来往都不是寻常人物。最多的去处当然是“内山书店”,基本上出现柔石,两个人都要去内山书店。《世界美术全集》逢出必买,有时书店还会派人送到家里。
鲁迅不怎么爱洗脚,大概每一个月里,日记末尾出现“濯足”字样不过一两次而已。
1929年8月28日,“南云楼风波”。 “二十八日……晚霁。小峰来,并送来纸版,由达夫、矛尘作证,计算收回费用五百四十八元五角。同赴南云楼晚餐。席上又有杨骚、语堂及夫人、衣萍、曙天,席将终,林语堂语含讥刺。直斥之,彼亦争持,鄙相悉现。”当时家属在座,两人翻脸,“两人对视像一对雄鸡一样,对了足足一两分钟。”(林语堂语)场面相当难看。
之后,林语堂在日记中写到:“和鲁迅吵架很有趣,此人已成神经病。”
只此一事,看得出鲁迅随身带着短枪的。
《鲁迅日记》读后感(二):《鲁迅日记》中的鲁迅
鲁迅一直以来给人留下的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伟岸形象,然而通过爬梳《鲁迅日记》,我们能够勾勒出一个不同于以往课本里的鲁迅形象。
首先在吃这一方面就“暴露”了他赤子的一面。他简直是一个馋鬼! 鲁迅爱吃糖。《鲁迅日记》有大量这方面的记载,“(1921年一月二十六日)在利远斋买梨膏一瓶,糖果六十个”、“(1924年一月十七日)买糖包子十四枚”、“(1924年二月二十二日)晚买糖两合食之”、“(1925年四月二十六日)糖食二种,干果一袋”……鲁迅吃的糖又分很多种,糖包子、酥糖、玫瑰酥糖、霜糖、滋养糖……是不是看馋了? 饼干也是鲁迅爱吃的。“(1915年五月二日)往观音寺街买牙粉、袜、饼干、牛肉等共四元”、“(1915年七月二日)下午往观音寺街买履一两,一元六角, 饼干一匣,一元四角”、“(1917年十月十日)午后往观音寺街买饼干二合”……鲁迅爱吃饼干,已经到了即使是生牙疾也不耽误的程度。“(1913年五月三日)午后赴王府井牙医徐景文处治牙疾,约定补齿四枚……过稻香村买饼干一元”,哪怕刚补完牙也忘不了买饼干,这还不是特例,“(1913年十二月二十日)午后往王府井大街徐景文医寓,令修正所补三齿。归途过临记洋行买饼干三匣”。这也难怪鲁迅日记中常有牙痛的记录。 以上偏零食类,那么正餐呢?吃蟹!“(1918年九月十三日)夜食蟹二枚”、“(1918年九月十五日)下午食蟹二枚”、“(1927年十一月二日)夜食蟹”、“(1927年十一月九日)夜食蟹饮酒,大醉”、“(1927年十一月十六日)夜食蟹”……从日记中可以看出,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连续吃蟹。
其次是在读书方面。 鲁迅著有《中国小说史略》、《汉文学史纲要》等,都是开创体例的学术名著,至今仍被奉为经典。没有渊博的学识,要做出这样的工作是难以想象的。有了《鲁迅日记》,我们总算可以一窥鲁迅的读书与治学。《鲁迅日记》自一九一二年记起,至一九三六年结束,每一年都附有书帐。鲁迅的阅读兴趣非常丰富,除经史子集外,尚留意美术、金石、小说等,如《中国名画第十五集》一册、《孙星衍京畿金石考》二册、影宋本《京本通俗小说》二册等。多样化的读书兴趣,造就了鲁迅多方面的艺术修养。他在日记中记录了他多次前往展览会参观展览,为美术学校发表关于美术方面的演讲,甚至为北大设计校徽,沿用至今,成为北大的标志。 鲁迅所读书籍,有自己购买的,也有他人所赠的。他曾在一九一二年的书帐后发牢骚:“今人处世不必读书,而我辈复无购书之力,尚复月掷二十余金,收拾破书数册以自怡说(悦),亦可笑叹人也”。虽无写杂文时的犀利,亦自有迅翁的辛辣在。 当然,鲁迅能够这么吃吃吃和买买买,离不开他超高的收入。据李洁非《文学史微观察》,鲁迅买下阜成门内西三条屋基用去400元,这只相当于他一个月的收入。放到现在,等于用一个月的收入在城里买下了一块宅基地。
日记中最使人感慨的是鲁迅与其弟周作人之间的记录。 早期兄弟二人致力于文学事业,兄弟同心,周氏兄弟扬名文坛。日记里留下了许多他们兄弟俩相互关心、切磋的记录。“(一九一八年四月七日)上午同二弟游留黎厂(即今琉璃厂),又至公园饮茗”, “(六月二十四日)代二弟寄大学文科教务处信,内试卷也。寄二弟信,附钱玄同笺”,“(七月九日)上午得二弟信,内《不自然淘汰》译稿一篇……夜录二弟译稿竟”,“(十三日)午得二弟所寄专拓片一包”,“(十七日)寄二弟《希腊文学研究》一册”……这是鲁迅一九一八年日记的一些片段,从中可以看出这时候的周氏兄弟情谊深厚,联想到以后兄弟失和、周作人失节,真令人痛心。倘若周氏兄弟不失和,鲁迅或许能够规劝周作人,周作人得以善始善终,中国文坛不是又多了一个光辉照人的名字吗?然而这些都只是设想,这是周氏兄弟的遗憾,也是中国现代文学的遗憾。
《鲁迅日记》读后感(三):对话鲁迅
最近淘了许多鲁迅的小册子,有七三年的黄皮,也有八零年的绿皮,甚至有一本七三年北京一版一印!不过不成套,价值不大。
读《鲁迅日记》,实则是翻,毕竟带着的是闲散的心态。翻得很快,一目十行,只在长句上做稍微停顿,以期在词句之间寻找一些好玩有趣的。
鲁迅记日记,很少描写心理活动,大多是见何人?做甚事?去哪里?购何书?无论大小事,都一笔带过。偶有描摹,小事如“晚饮于劝业场……肴皆闽式,不甚适口……”,大事如“沉睡中盗潜入,窃取一表而去。”也只不过寥寥数笔,写得稀松平常。读起来很无趣,可若认真起来,倒可以发现不少趣事。
鲁迅极爱“招饮季市”,今天“小饮于季市之室”,明天又“大饮于季市之室”。喝得频繁,便“夜胃痛”。即使如此,依旧不改,仍携邻带友一同“招饮于季市”。归来又“腹痛难忍,彻夜不眠”,后“往西山医院”“购药”“服药”;刚好一点,“腹仍微痛”,依旧“招饮”。每每读到“饮”字,我忍俊不禁,提笔旁批“肚子不痛了么?”颇幸灾乐祸。
批讯哥儿的《日记》乃一大趣事。兴致使然,批语大都俏皮,不值为据。
《壬子日记》里有一篇“半夜后邻客以闽音高谈,狺狺如犬吠啮,不得安睡。”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批驳嘲讽“《猫鼠狗》里你曾拿竹竿捅过扰你的猫!”
二九年八月十五,鲁迅因“夜临街失火”而被打扰,觉得“四周一时颇扰攘”,可却时刻关注着火,“但火即熄”。我冷笑着批“讨厌被打扰,又爱看热闹,矛盾的鲁迅。”
读到“一杨姓客访,不见。”我怒批“他人慕名而来,你闭门不见,谢也不谢!”
或读“得墓志专四块”,我叹气批“掘墓盗砖以售,骚人购之为骚,不惧他日自砖为盗?”后来想,有人盗了他的砖,他也未必知晓;即便知了,以他的性子,亦未必在乎。不仅不在乎,很有可能大笑自娱。
鲁迅写错别字由来已久。《且介亭杂文二集》里就有一篇《从“别字”说开去》,此文中,他拒绝承认他写的别字是通假字。在文中如是写道:“况且我们的方块字,古人写别字,今人也写别字,可见要写别字的病根,是在方块字本身的,别字病将与方块字本身并存,除了改革这方块字以外,实在并没有救济的十全好方法。”
在此书中,仍旧不改,把“墓志砖”写成“墓志专”,“钱”写成“泉”,“林语堂”写作“林玉堂”,“马幼渔”写作“马幼舆”,“许羡苏”写成“许璇苏”。我本以为他在《日记》里“招饮于季市”意思是“在一个叫‘季’的集市上喝酒”,殊不知,“于”乃“与”, 由后《人名检索》可得 “季市”乃“季芾”,季芾指许寿裳,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和许寿裳一起喝酒。”如此说来,《朝花夕拾》里的“胡蝶”并无特殊意义,只是写了错别字。
说起许寿裳,我很熟悉,因为在翻阅《鲁迅日记》的同时,我还读着《鲁迅传》,《传》即许作。
鲁迅与许寿裳是同乡,也是同学,和鲁迅一样,许也爱古籍古物。一九零二年,二人结识于日本,见面时每次都谈及中国民族性的缺点。鲁迅剪辫后,照小照赠给了许寿裳,并在后题诗首:“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见许寿裳《鲁迅传》)
许寿裳对鲁迅很了解。本书后面,有《附录<一九二二日记断片>》就是据许寿裳手抄本印的。鲁迅称许寿裳为挚友,许寿裳称鲁迅为诤友,许广平也感叹他们:“求之古人,亦不多遇”。许寿裳在鲁迅亡故后,作《鲁迅传》以慰悼。因此,我决定读许寿裳写的《鲁迅传》。
我一直以为鲁迅和林语堂关系不好,但不晓得原因。翻到二九年八月二八,鲁迅赴宴南云楼,记“席将终,林语堂语含讽刺,直斥之,彼亦争持,鄙相悉现。”自此,往来果然见少。而《林语堂传》也记载了这次争持“两人对视像一对雄鸡一样,对了足足一两分钟。”可以看出,鲁迅不仅笔下有刺,嘴里也有。
鲁迅长与林语堂、茅盾、郑振铎等如今耳熟能详的文学家交往。三四年末,鲁迅记了一笔《居帐》,都是些常与通信的地址。细细查来,竞有一二百!像是现代人的微信通讯录,满满登登的。若每人来一信,得回到啥时候!?
在鲁迅记载他们时,我也通过这本书认识了爱罗先珂、小峰、范文澜、内山等人。碰到不认识的就去查生平,竟像是鲁迅把他们介绍给我了。“此位是爱罗先珂,俄国作家,世界语者……”“此位是味良,无名之辈……”
鲁迅每一年都买好多书,书名令不读书的人摸不着头脑,令读书的人羞愧难当。他买书,要么是内山书店,要么是小集市,大多是古籍。发了稿费二百,喝酒卖书毫不吝啬,动辄几十元。倘碰到别处用钱,开始抠唆起来,如“友婚,礼两元”!
鲁迅很喜欢年轻女孩子。在北京时,许广平、许羡苏、冯钰等漂亮佳丽经常访问他。后来,许广平——他的学生,成了他的妻子;许羡苏——作家许钦文的四妹,成了他的“红颜知己”;冯钰——民国北大校花,差点成为他的干女儿。发现这点,我捧腹大笑,良久乃停。
《鲁迅日记》里最值得玩味的还是“濯足”二字。我原想,洗个脚也值当记下来?后以为,鲁迅是不爱洗脚的,所以才会把这样的“大事”记录在册。殊不知,很多人都说鲁迅的“濯足”实则是“性交”!更甚者,有些学者研究起了鲁迅的地域习俗,如:“南多雨,气多湿,常沐浴,不洗脚?何故单记之?”
有人说书里写的本就是“性交”二字,鲁迅是国民偶像,文字不能见黄,所以本书编辑私自把“性交”改成了“濯足”。
我不信,这是赤裸裸的道德阉割!
我更信是鲁迅自己刻意为之,原因有三:三二年二月十六记“邀一妓略来坐,与以一元。”若编辑扫黄,为什么不连这一句一起扫了?而“洗脚”和“性交”音相通,且鲁迅又爱写别字。”故认为,即便果真寓意性交,也是鲁迅自己造的词。
玩归玩,不能当真。难倒鲁迅就不能性交么? “譬如勇士也战斗,也休息,也饮食,自然也性交。”(鲁迅《“题未定”草》)
三六年十月十九,鲁迅与世长辞,日记在十八日戛然而止,只写了“星期”,加一“。”
结束了吗?结束了吧。还没结束!
《鲁迅日记》读后感(四):读《鲁迅日记》琐记
鲁迅日记,简洁至极,平静如水。静夜一个人在灯下看,颇可消磨时光。大约2019年8月起读,零星有些感想、摘记及相关文字,聚拢在这里。
其一
鲁迅日记1915年4月6日:“赠陈寅恪《或外小说》第一、第二集,《炭画》各一册,齐寿山《炭画》一册。”1915年4月11日,鲁迅日记载:“午后访俞恪士师。”查俞恪士即俞明震,他有一曾孙,名俞正声;有一妹妹,名俞明诗,俞明诗公公陈宝箴,丈夫陈三立,生有三子,其一名陈寅恪;有一弟弟,名俞明颐,俞明颐夫人曾广珊,曾广珊的爷爷叫曾国藩,曾广珊有一亲戚叫曾宪植,曾任全国妇联副主席,她老公叫叶剑英。查了这一段,才知鲁迅1915年4月6日“赠陈寅恪《或外小说》第一、第二集”的由来。《或外小说》,即《域外小说集》。
其二
鲁迅日记1912年至1917年阅毕。此时鲁迅31岁至36岁,蜗居北京,供职教育部。每日上班、抄碑、买书(古碑尤多),间与好友四五人逛街、吃饭。无女性朋友。日记记事为主,极少涉时事、发议论。语言极简练,情绪不易察觉,偶尔似乎又有很深的苦痛。1918年,鲁迅发表《狂人日记》,开始其创作生涯。
其三
读鲁迅日记至1920年12月,发现鲁迅频繁作文、翻译、兼课等事几乎均发生于1919年底鲁迅在北京八道湾买完房子,接绍兴家眷至北京居住以后。虽说鲁迅活跃于文艺界与新文化运动大环境有关,但也不得不说其中必有经济压力原因。家眷至京后,鲁迅经常找人借钱,作文、翻译、兼课频率明显提高,即是证明。
其四
鲁迅小说《兄弟》、《在酒楼上》及散文《故乡》中所记情景,与其生活经历相关性是很强的。《兄弟》中写到弟患病后其兄焦虑不安之状,与周作人生病、侄儿沛生病肯定是相关的。《在酒楼上》一文中写到迁坟,则鲁迅1919年12月回绍兴接家眷时确曾迁其父亲、四弟、幼妹之坟。《故乡》则恐怕更是实录了。
其五
1920年发生直皖战争,此年民国中央政府似已发不出工资了。鲁迅教育部工资多次迟发,至1920年12月31日才收到了该年8月、9月薪俸,而用度日繁,无怪鲁迅要作文、翻译、兼课了。又鲁迅此时供职教育部,而可以应北京大学之聘,可见其时公务人员兼同业之职也是可以的。工资发不出,还不让兼职,于情不合。
其六
1919年底家眷来京后,1920年鲁迅大幅削减了开支,最显著表现为书买得少了。据其日记中所录书帐,1919年鲁迅买书“共用券二百四十八元”,1920年“总计用券五一·五元,六折合见泉三〇·九元,又见泉二八·九元,总合用泉五一·八元”。这里计算有误,三〇·九元加二八·九元共计应为五九·八元,鲁迅少算了八元。但即便如此,将1919年用券按1920年的汇率六折计算,则1920年买书钱仅为1919年约40%,也就是说削减了约60%。这对一个嗜书如命的人是不容易的,足见手头拮据。
其七
鲁迅日记1921年5月27日:“清晨携工往西山碧云寺为二弟整理所租屋,午后回,经海甸停饮,大醉。”此一时期,鲁迅家眷刚来北京,费用日繁而教育部却拖欠工资,侄儿重病出院不久,周作人又患肋膜炎住院,医疗费甚剧,出院后还需往西山碧云寺休养,鲁迅只好举债度日,此为本次醉酒的背景。读了这则鲁迅可能因为没钱而喝闷酒到大醉的日记,想到1922年11月11日毛泽东给老表文运昌的信,其中说“弟在此无善足录,生活奇窘,不足为戚友道也”。时为建党次年,毛29岁,在长沙,长子毛岸英出生不久。生活的压迫,无钱的苦恼,看来是人人要经历的。
其八
鲁迅和沈从文曾因丁玲给鲁迅写信有误会,后来又因胡也频以“丁玲的弟弟”名义拜访鲁迅使误会加剧。但鲁迅错怪了沈从文,从此事可看出鲁迅一些奇怪心理活动。后沈从文与鲁迅没有交往,与周作人则有。详情可参见《沈从文年谱》、艾云《鲁迅所关怀的丁玲》以及《沈从文与丁玲·初识丁玲》。
其九
鲁迅周作人交恶原因是一团谜雾,偷窥信子(周作人的妻子,日本人)沐浴只是最流行的传闻(流行的原因很显然),尚无确证。
信子喜欢搬弄是非,喜欢吵架,挥霍无度,鲁迅的收入很大部分是给周作人两口子的。偷窥一事,从鲁迅人格推断绝无可能,可能是信子污蔑,周作人一气之下给鲁迅写了绝交信。拿到绝交信,鲁迅想同周作人谈一谈,周作人不去,鲁迅大抵气不过周作人因女人不惜手足情,才搬走的。后来鲁迅说:“启孟真昏。”是觉得周作人糊涂。
需要注意的是,八道湾的房子大部分是鲁迅出钱买的(部分资金来自出售绍兴祖屋所得)。鲁迅离开后又自己置产,这个也应该注意。
兄弟反目前,鲁迅日记称周作人为“二弟”,绝交当天及以后则称“启孟”(周作人的字),当作陌路了。
观周作人一生经历,鲁迅对他早年求学帮衬不遗余力,周作人去北大任职也是鲁迅找蔡元培介绍的。周作人对鲁迅则差远了。二者人格轩轾,从此前、此后的经历看,不论自明。因此,我决不信偷窥一事。
至于鲁迅1927年和许广平同居,这是人之常情。那时鲁迅46岁,此前一直事实上单身,若因有过包办婚姻就不能有别人,那也太残酷,不符合人性。
只能说,鲁迅对朱安也许有更好的处置方法,不一定让她一辈子守活寡。顾维钧的第一段婚姻也是包办,后来顾维钧带着夫人去纽约学新文化、学英文,一年多以后就彼此协议离婚了。顾维钧的处置要好一些。
(本条是2019年8月23日对李梦霁《鲁迅妻子朱安:一生欠安》一文的评论。该文认为,周氏兄弟反目系因鲁迅偷窥信子洗澡。我觉得此说法过于武断,乃作出上述反驳。)
其十
鲁迅从民国元年到教育部任职开始写日记,为何从这个时候开始?此前有没有写过?从鲁迅的一些杂文中,感到他对民国很有感情,他心中有个理想的民国,然而现实却不如意。他理想的民国是怎样的呢?
其十一
读鲁迅日记至其离开厦门,前往广州中山大学,到香港作演说,许广平作粤语翻译等事。又观其与林语堂通信甚频密,而想起鲁迅林语堂之论战,于是在网上搜索数文读之。鲁迅死后,林语堂作《鲁迅之死》,其文甚妙,读罢深叹惟英雄识英雄,而英雄彼此或互为敌人也。
其十二
鲁迅与潘汉年有过交往。1927年12月13日鲁迅日记:“下午潘汉年、鲍文蔚、衣萍、小峰来,晚同至中有天饭。”查潘汉年时任江苏省委上海文化工作党团干事会书记。
其十三
鲁迅日记1928年11月24日:“晚同柔石、真吾、三弟及广平往ISIS看电影。”此影院应未料及今日有名为“伊斯兰国”的恐怖组织与其重名。
其十四
鲁迅日记1929年8月28日:“同赴南云楼晚餐,席上又有杨骚、语堂及其夫人、衣萍、曙天。席将终,林语堂语含讥刺,直斥之,彼亦争持,鄙相悉现。”此为鲁迅、林语堂交恶之始。阅此前日记,二人过从甚密,而一失和,则鲁在日记中用词即如此露骨,似觉太过。
其十五
1928年、1929年,鲁迅买了不少关于辩证法和阶级斗争的书籍,可见当时马克思主义传播甚广,对知识分子影响甚剧。马克思主义在当时来说也是学界之一流行名词,与今日若干流行于国内之西方学说,其地位大概并无二致。这消息很耐人寻味。
其十六
鲁迅日记极简,很少表露情绪,与我读过的大部分日记不同。连许广平生孩子这样的大事,也只是于1929年9月27日日记中有一句:“晨八时广平生一男。”除此以外再无半个字。鲁迅初为人父的心情,是否喜悦,日记中均无表露,使人觉得有些不近于人情。
其十七
鲁迅自民国元年始记日记,每年日记后附书帐,即购书单。早年多古籍,尤重拓片等文物类收藏,1927年左右及以后多西书,日文最多,英文、德文亦有,种类主要是文学、艺术(偏重绘画、木刻)、哲学(不少是唯物论、辩证法),数量很多。买书趋向,可见其关注重点之变化。应该有人研究过鲁迅的购书单吧?
其十八
1930年以后,鲁迅的日记极为平静,大致就是收信、写信,买书、译书,散步、看病,赴宴、留别人吃饭,收别人的赠送、送别人东西,会友,那么几件事。当然还有两件事,就是读书和写作,但他日记几乎从不写这两件事。还有一件事——看电影,但后来似乎也渐无兴趣,1932年也看得少了。
其十九
鲁迅与周作人于1923年失和后,日记中再无二人来往记载。即便是鲁迅1932年11月因母病回京省视,也无半个字提到周作人。但1932年鲁迅的书帐中却有一本《周作人散文钞》。
其二十
鲁迅1933年参加人权保障大同盟,1月17日举为执行委员。此后开始与宋庆龄有交往。1月20日日记:“夜寄孙夫人、蔡先生信。”2月17日日记:“午后汽车赍蔡先生信来,即乘车赴宋庆龄夫人宅午餐,同席为萧伯纳、斯沫特列女士、杨杏佛、林语堂、蔡先生、孙夫人,共七人,饭毕照相二枚。”
其二十一
观日记可见,鲁迅毕生敬蔡元培。蔡元培与鲁迅均为浙江绍兴人,有同乡之谊。蔡比鲁年长13岁,可谓其兄长。鲁早年留学日本时加入光复会,蔡系创会成员。1912年鲁迅进入教育部工作,是受时任教育部长蔡元培之邀。鲁迅到北大兼课,当时的北大校长正是蔡元培。由此可见,蔡元培对鲁迅有知遇、提携之恩,鲁迅终其一生对蔡元培是很感激并尊敬的。日记中每有提及,皆称“蔡先生”。
其二十二
鲁迅1929年8月28日与林语堂在饭桌上吵架,后数年几无交往。1933年,二人皆参加民权保障同盟会(一作人权保障大同盟),开始恢复交往,后又渐热络。除前第二十条所述在孙夫人宅共同参加活动外,1933年2月19日鲁迅日记谓:“晚得语堂信。”21日,“上午寄林语堂信并稿一篇”。27日,“下午往语堂寓”。双方关系全面转圜。
其二十三
阅鲁迅日记至1936年,他的身体明显变坏,长期低烧,反复发作,肋间积水,痰中带血。6月病重期间,当月6日至30日日记中断,代以一段说明:“自此以后,日渐委顿,终至艰于起坐,遂不复记。其间一时颇虞奄忽,但竟渐愈,稍能坐立诵读,至今则可略作数十字矣。但日记是否以明日始,则近颇懒散,未能定也。”
其二十四
1936年5月3日鲁迅日记:“晚往九华堂买次单宣三十五张,抄更纸十六刀,共泉二十五元三角六分。”此时距鲁迅去世5个多月。同年7月7日日记:“三弟为买磁青纸百五枚,直十元。”此时距鲁迅去世3个多月。观两次买纸的数量,无论是抄更纸还是磁青纸,大概5个月、3个月是用不完的。鲁迅在买这些纸的时候,应该没有想到自己5个月、3个月后就撒手人寰。生命的无常,向来难于逆料。可以想见,鲁迅死后,必还有一些他没有用完的纸静静地躺在那里,失去主人,最终被别人使用或处理掉。这虽然近于无事,却使人感到无声的悲凉。
其二十五
1936年10月18日,鲁迅写下最后一条日记,只有五个字:“十八日 星期。”10月19日,鲁迅死矣。
2019年12月11日夜整理,2019年4月22日补充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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