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影评摘抄

发布时间: 2020-10-12 08:31:26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经典文章 点击: 121

《踏歌行》是一部由张木执导,岜农仁科茂涛主演的一部纪录片音乐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踏歌行》影评(一):第六集:马飞(你有澎湖湾我有长安县)深海里没有光线,但是深海的鱼为什么那么鲜艳呢?这是个哲学问题。第一眼见到马飞,

《踏歌行》影评摘抄

  《踏歌行》是一部由张木执导,岜农 / 仁科 / 茂涛主演的一部纪录片 / 音乐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踏歌行》影评(一):第六集:马飞(你有澎湖湾 我有长安县)

  

深海里没有光线,但是深海的鱼为什么那么鲜艳呢?这是个哲学问题。

第一眼见到马飞,我就知道他是自己人。可能是我们都学过画画的缘故,我对他走路的姿态,驼背的弧度,说笑时嘴角下撇的样子都十分熟悉。就像在他那些欢快、嬉皮、没正经的歌里,我也总能听出末日狂欢般的无力和悲凉——那是每个文艺青年都经历过的幻灭。幻灭,然后在一片焦土之上发出新芽,匍匐生长。马飞说他是在大学毕业那年经历的幻灭。一位朋友告诉他,要找到可以寄托自己的东西。马飞不再画画,他选择了音乐,用丧心病狂的欢乐去消解那沉重的虚无。

马飞是个悲观而不厌世的人,爱吃也爱喝。我在西安拍摄的几天里,跟他东西南北,犄角旮旯地吃了五六家馆子,每次都不一样。好像每次他都要先想好吃什么,再决定干什么,排练不重要,拍摄也不重要,关键是完事儿之后的那顿饭必须得吃爽。当年北漂的时候,他就因为一碗不正宗的羊肉泡馍,一怒之下回到了西安,从此再没离开过。马飞觉得西安有种魔力,本地人根本不想走,外地人来了就离不开,他们乐队的几个人就是这么凑到了一块儿,整天吃吃喝喝,不求上进,舒舒服服地过着小日子。通常情况下,马飞都很随和,不要求别人,也不强迫自己。但马飞也有不随和的时候。有一次,他跑到儿子的学校里跟老师吵了一架,原因是老师教孩子唱一些滥俗的网络歌曲。马飞跟我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脸上是一种罕见的严肃表情:我觉得这是审美问题,非常严重,必须认真。

马飞从来不拿自己当艺术家,歌里面写的也都是身边的小人物:卖馍的、理发的、卖保险的、餐厅服务员……在那些歌里,他既不俯视也不仰视,而是平视和尊重。他觉得自己就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他拿起吉他就像司机踩上油门、农民拿起锄头、厨师掂起炒勺——干活、吃饭、过日子,用付出和投入换取安宁和踏实。

深海里没有光线,但是深海的鱼为什么那么鲜艳呢?马飞的答案是,因为那些颜色就是生命的意义。大家都是鱼,只有身上的颜色才能证明你是自己。我一直在想马飞是什么颜色的。他应该是无色的,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映射和纪录着周遭的世界,那就是他的颜色。

《踏歌行》导演张木手记

  《踏歌行》影评(二):大地的回声——《踏歌行》导演张木手记

  

那天我们跟着张尕怂去村里采样,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下来,对着荒野大喊。对面是光秃秃的黄土高原,没有人,没有树,甚至也没有草。黑褐的山体覆着白雪,荒凉、静默、肃穆,但我分明听到了回声。那些荒山秃岭以一种亘古不变的平静回应着我们的呐喊、歌唱或者咒骂。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些民谣,它们为什么那么打动我。

从2019年6月份开始,我一直在策划这部关于地方民谣的纪录片,原因很简单——我喜欢。在我漫长的听歌经历中,我发现最终留在我的播放列表里的,很多都是那些小众而迷人的地方民谣。我想找到它们的源头,去看看这些音乐生长的地方。我对照着播放列表和中国地图,尽量分散地找了七位歌手:北京小河、广西岜农、四川衣湿、新疆旱獭、甘肃张尕怂、陕西马飞、广东五条人。有城市有农村,有海边小镇有草原雪山,每个地方、每个人、每种音乐都有它的鲜明特色。他们可能并不是我最喜欢的,但却是差异化最大的组合,而这种差异恰恰是我想呈现的。

一提起民谣,很多人自然都会觉得是流浪、远方、春花雪月、卿卿我我——这当然没错,但还有一些民谣像植物一样扎根在故乡的泥土,感受着时代的冷暖,纠结、挣扎、成长,顶着满身灰尘,开出别样的花朵。我希望它们能被看到,因为那是真正活着的样子。

可是,音乐应该如何被看到呢?拍一个歌手如何创作就像拍一只母鸡下蛋一样无聊。我想换一种方式,去描摹这些音乐萌生的环境:温度、湿度、气味、颜色。就像是刻一个图章,一点点把周围琢磨到位,主体自然会显露出来。道理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七位音乐人,我拍了半年,又剪了半年,期间无数次自我怀疑。因为我发现感受这种东西几乎是无法描述清楚的,一说就错,越说越错。做到最后,我对自己的要求只剩下:不要损害音乐本身的感染力。尽量贴近,去营造一个氛围,就像一首歌里的背景弦乐,若有若无地连接、引导、烘托。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你发现我絮絮叨叨地讲了半天,却好像什么都没说,而片子却愉快地看完了。我不希望这片子承载什么,就像那些音乐也承载不了什么,面对变迁的洪流,每个人都无能为力。

一次采访的时候,小河说:如果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你就不改变了吗?他停顿了一秒,然后坚定地回答:当然不。

黄土高原上,那些亘古竖立的荒山一定听过无数人的呼喊与歌唱。一代代的西北人向着虚空一遍遍发出自己活着的声音。大地静默,继而回声奔涌而来。那回声漠然而温暖,就像那歌声,无用而辉煌。

  《踏歌行》影评(三):第七集:小河(如果你相信)

  

在海丰采访五条人的时候,我和他们聊了聊喜欢的音乐。阿茂和仁科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到了小河,仁科认真重复了好几遍,一定要说对那张专辑的名字——《飞的高的鸟不落在跑不快的牛的背上》。就是听了他的音乐,我才发现还可以这样写歌,仁科兴奋地说,一直到今天我也觉得这是张伟大的专辑。所有听民谣的人,都会记得那个曾经光芒四射的小河。他先锋、前卫、实验,凭借一己之力突破了音乐的各种界限。但是突然之间,小河不写歌了。

去年七月份的时候,我去拜访了一下小河,才知道他已经皈依佛门。戒烟、戒酒、吃素,一脸随和温暖的笑容,完全不是当年舞台上那个每次演出都能吓人一跳的小河。我们聊了很长时间佛法,又聊了聊他之前那些天才的作品。我发觉自己隐约有一种想说服他的目的,好像觉得他暴殄天物似的浪费了自己——这当然是我的狭隘,小河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他微笑着看着我说:我不觉得我自己有那么重要。

何萍所和田巧云生的第三个儿子,这是小河最满意的自我介绍。他不需要那些光鲜的身份和标签。现在他更想做的是一些不属于自己的音乐。从2019年开始,小河跑遍北京,杭州,上海……四处搜寻老人们记忆中的童谣,留住那些即将遗失的诗意和美好,用音乐治愈时代的病。每一次,他都把老人、孩子和观众请到现场,让那些老歌穿越时空,在当下复活回响。

很遗憾,我和小河约定的拍摄日期刚好赶上疫情爆发,没法在现场感受那种美好。感谢FIGURE团队两年的跟踪纪录和素材提供,让我可以用小河为这个系列纪录片画上一个句号。之前的每一集都有关乡土和音乐,但只有小河,他不属于任何地方,也不属于任何归类,但他却用行为将音乐还给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还给了每一个人。没有比这更先锋、更前卫、更实验的事情了。

小河说:有的人做音乐是在做人,有的人做音乐是在做科学家,有的人做音乐是在做诗人……我相信音乐不是自私的,我做音乐是为了我们一起幸福。

我相信音乐是可以改变世界的。音乐百无一用,但每次我打开音箱,或者戴上耳机,世界就变得幸福起来。谢谢音乐,谢谢音乐人。

《踏歌行》导演张木手记

  《踏歌行》影评(四):第三集:张尕怂(大山 美滴很)

  

张尕怂有个我记不住的原名,“尕怂”是他后来给自己起的艺名。在西北,“尕怂”是句骂人的话,类似东北话里的“犊子”,但加在张尕怂身上就恰当无比,他本人就是那么个四处撒欢捣蛋、想唱就唱、说走就走、永远长不大的熊孩子。

跟张尕怂聊天有个风险,就是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带成结巴。我跟他一起待了几天,发现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张尕怂的结巴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小时候调皮,学村里一个结巴的叔叔说话,学着学着就成了结巴。后来叔叔慢慢好了,张尕怂却再没改过来。在大理的时候,尕怂养过一条狗,给它起名叫“社火”。尕怂叫起来就变成了“社社社社……社火”。后来狗长大了,别人叫“社火”根本不答应,必须叫“社社社社……社火”才肯跑过来。社火后来被尕怂送给了朋友,不知道那位朋友的舌头是否安好。尕怂虽然说话结巴,但唱起歌来一点儿都不结巴,各种婉转曲折的小曲小调拿捏得韵味十足。十年前,他还在长沙上大学的时候,偶然从网上听到了西北的民歌小调,从此入迷,退学跑遍西北,搜集采风。直到今天,尽管那些曲调他早已经耳熟能详,但仍然每年都要回到西北跑上几个月。他把这种采风叫做“充电”——仿佛他是一块电池,只有把两脚插进西北的黄土里,才能连接正负极,积蓄能量,通透发光。

拍摄时正赶上年关,我们跟着张尕怂一路采风回老家过年。火车一进天水,尕怂马上兴奋起来。再走到村里,坐到老艺人家的院子里,他的眼睛简直开始放光。我问尕怂究竟从这些民歌小调里听到了什么,他结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扔下一句:我就觉得好!不想聊了。

后来我们开车去他的老家山头村,一路上人车越来越少,直到一片荒凉寂静。车子开过一座座庄严肃穆的雪塬,像扯动了一架巨大的低音大提琴,那声音悠长绵远,直到时空深处。尕怂说,他一看到这些西北的荒山就有想哭的冲动。我知道那冲动的来源是什么,但是我也说不清楚,一代代的西北人都能感受到那种莫名的冲动,于是留下了那些让人胸口直撞,喉头发紧的民歌小调。

那天我们最终也没能走到山头村。大雪封路,车子即使加了防滑链也爬不上去。而实际上,即使我们到了山头村也只能看到一片废墟。十年前的一场大旱,山头村整体搬迁,塬上的村庄也一个个地荒芜。我们停在中途的一个空村里。尕怂拎着他的三弦爬上土梁吼了首歌。歌声热烈,四野冷寂,我看着取景器里他的背影,脑子里闪现出悲壮这个词,仿佛他唱的是一首故乡的挽歌,那个老家只能活在他的歌里。

《踏歌行》导演张木手记

  《踏歌行》影评(五):第一集:岜农(哎哟 我的土地 我的身体)

  

岜农无时无刻不在忙活:一会儿喂鸡,一会儿栽秧,一会儿浇水,一会儿修房子。而且每干完一件事都要在他的笔记本里记上一笔。农场里的几亩山地被他分成十多个小块,分别种着他不知道从哪儿讨来的老稻种,还有田里维持生态平衡的稻花鱼、田螺、鸭子、青蛙……不写在本子上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六年前,岜农包下了老家附近的这片山地,自己一手一脚地盖房种田,把这里改造成了一个生态农庄。刚到这里的时候,村里人以为他是搞开发的大富豪,都叫他韦老板(岜农原名韦家园),一年之后发现他什么活都自己干,于是改口叫他小韦。但是没人知道这个两手泥巴一身臭汗的农民还是个音乐人。

在成为一个农民之前,岜农在广州呆了八年。他组过一个乐队,出了三张专辑,一次又一次地歌唱他小时候的山村生活,思考城市与故乡的关系。他看着广州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堂皇的陷阱里。35岁那年,岜农终于下定决心,回到老家广西南丹县的大山里,安心做回了一个农民。岜农的房子建在群山脚下,离村子和镇上都有些距离。拍摄的那几天我们就住在他的房子里,自己烧火做饭,白天跟他一起下田干活,晚上围着火塘听取蛙声一片。那是一种奢侈的安静,连时间都变得悠长。岜农说,月亮好的时候他会坐在院子里吹一吹壮萧,有时候感觉壮萧都是打扰,就那么安静地坐着,看着。那是他在城里绝对体会不到的安宁。

回乡六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岜农一个人呆在农场。他养了一只公鸡,那只公鸡走哪儿都跟着他,因为周围没有别家的鸡,也没有别的人,只有这一个伙伴。岜农也不是没想过找个人帮忙打理农场,但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去了城里打工,没人愿意再回来种田。一个在流水线上干烦了的侄子曾经回来帮着他干了一段时间,但不久之后又跑出去打工——因为已经没法适应寂寥的乡村生活。这个曾经平静的壮乡也早已不复当年的景象:厂房、烟囱、高速路……将他的世外桃源层层包围。田地里也都是化肥、农药和现代化的耕作方式,只有岜农固执着古老的自然农法,在他的土地上笨拙地栽培、耕种、吟唱着那些远去的风景。

南丹的山有种奇怪的温柔曲线,仿佛是软的。我们开玩笑把它叫做“奶子山”。绿色的峰线从山顶一路蔓延下来,遇到烟囱就感觉被扎了一根刺,遇到公路就感觉被豁了一条口子,遇到厂房就感觉被贴了一块膏药,但是延伸到岜农的土地里就感觉无比舒适。他像按摩身体一样侍弄着那些土地,和谐而美好。但我知道这美好身后的悖论。拍摄结束的时候,我问摄制组的伙伴们是否真的愿意一直待在这么一个世外桃源里,所有人都沉默了。我也认真想了一下,自觉还是不能,我终究是个俗人。但一想到如今的世界里还有这样一个人,在过着这样的生活,唱着这样的歌,就无比欣慰。

《踏歌行》导演张木手记

  《踏歌行》影评(六):第五集:旱獭(这世界万物生长)

  

喀纳斯的河边,博克吹起了他的楚尔。一种厚重的孤鸣从那根小小的草茎缓缓流出,山谷的风、河流的水、四面八方的青草树木、万物生灵,一起震荡翻滚着汹涌而来,包裹着我们进入一个凝滞的时空。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听觉体验,仿佛通灵一般的神秘。博克说,楚尔翻译成汉语的意思就是“回响”,那是与自然万物的深刻共鸣。

博克今年18岁,是旱獭乐队的楚尔乐手,同时也是主唱旦布尔的侄子。他们都是图瓦人——一个只有2000多人的蒙古族支系,世代聚居在新疆喀纳斯,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地方。做纪录片十几年,我几乎跑遍了中国的每一个省,但到了这里,还是由衷地惊艳了一把。雪山、草原、湖泊、森林……随便拍上一张照片都能做成壁纸桌面。蒙古族的民歌里有很多都是在赞美他们的家乡,对于我这个生长在北方平原的汉人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是到了这里我才发觉,这样的家乡,只能用歌唱来赞美。他们歌唱雪山就成了呼麦,歌唱草原就是长调,歌唱生长呼吸的自然万物,就有了楚尔。

博克告诉我,在图瓦人的传说里,楚尔拥有神秘的力量:吹起它奔跑的猎物都会站立不动,受惊的马群也会平静下来。人们会像尊敬自然一样尊敬这种乐器。博克的汉语说得不是太好,采访的时候经常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紧张、害羞、笑场。但当他闭上眼睛,吹起楚尔,整个人都变得沉静有光。旱獭乐队每天都在他们的木屋里接待来往的游客,博克的楚尔是必有的曲目。每次吹完游客鼓掌的时候,博克都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觉得自己吹得不够好。这是一种非常古老而且难以驾驭的乐器,整根以一种中空的草茎制作,乐器上只有三孔,但可以发出五音,刚好是古乐中的“宫商角徵羽”。一些历史研究者认为,它就是汉代乐府《胡笳十八拍》中的胡笳。吹奏的时候需要用呼麦的低音和乐器一起共鸣,才能激发出楚尔最好的音色。因为每个人的肺活量不同,每一位乐手都要有自己专属的楚尔。博克刚刚学习楚尔两年,他的那根楚尔来自旱獭乐队的上一任乐手。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支自己的楚尔。

制作楚尔的植物在图瓦语里叫做“芒特拉希”,只生长在阿勒泰山脉一带,稀少,而且踪迹不定。9月正是芒特拉希成熟的季节。旦布尔决定带着博克进山寻找,碰碰运气。吹楚尔的图瓦老人越来越少,年轻人也没耐心学习,博克也许就是古老的楚尔选择的种子。

旦布尔和博克走在喀纳斯的群山之间,牛羊在旁边吃草,树在摇它的叶子,河在流它的水,呼吸中都是松子的香味。旦布尔说,他们每次进城巡演的时候,过不了几天就要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喘口气,因为那些高楼汽车实在让人憋闷。他们必须活在这样的自然里。就像他们的音乐,来自于自然,也唱给自然。

《踏歌行》导演张木手记

  《踏歌行》影评(七):第二集:五条人(立足世界 放眼海丰)

  

“立足世界,放眼海丰”——这句话来自五条人第一张专辑《县城记》的宣传词。我猜想这句宣传词一定来自当年海丰大街上的标语。标语的写法应该是:立足海丰,放眼世界。五条人戏谑地把它们倒了个顺序,于是有了一种错位的幽默感和极其贴切的舒适,这就是他们的人、他们的歌、他们的县城。

五条人乐队的主创其实只有阿茂和仁科两条,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乐队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关于为什么起名叫“五条人”,他们给出过无数个版本。我问到的时候仁科伸出手掌说:一个巴掌,五条。我问:这是最初的想法吗?他坏笑:不是,给你提供一个版本。为什么叫五条人并不重要,但这个名字却给他们带来过一些实际的好处。比如参加音乐节的时候会有5份盒饭,5个房间。还是标间,阿茂大笑着补充。不过这也从另一个层面说明了他们不火的现实,乐队2008年成立至今,出版过7张专辑,但一直到这个夏天之前,都没有多少人了解他们究竟有几条人,更没人了解他们那个叫做海丰的县城。

海丰和陆丰并称“海陆丰”,位于广东南部沿海,民风彪悍,素来就有“天上雷公,地上海陆丰”之说。这里的每个人都理直气壮地横穿马路,斑马线和过街天桥形同虚设。大街上跑满了呼啸的汽车摩托车,还有他们叫做“NEXI”的载客三轮车(NE是海丰话“踏”的发音,混搭着“TAXI”就变成了“NEXI”),就像他们歌里写的那样——“路口那个耳聋的都被震怕了”。到处都在建设、盖楼、修路、拆迁,仿佛一个巨大的工地。仁科形容海丰是“一个烦躁的少年”,那就是一个爆着满脸的青春痘,胃口极大,恨不能一天就长大的毛头小子。焦躁、混乱、生猛,却有种无法抵挡的活力。就像五条人的音乐一样,毫无规则可言,却以一种混不吝的姿态获得了完全的自由。

都说五条人的音乐接地气,在我看来并不准确。他们的音乐是离地三尺,低空飞行。阿炳耀、猪哥伯、道山靓仔尽收眼底,却并不与他们混同一气。听他们的歌仿佛在剧场看戏:大幕拉开,灯光亮起,五条人把这些小人物连同他们的县城一起摆上舞台,导演出一幕幕怪诞的人间喜剧。这是只有离开家乡的小镇青年才有的独特视角。十几年前,阿茂和仁科先后去了广州,住在老鼠横行的城中村握手楼,一个卖打口碟,一个卖盗版书,以此为生,也以此汲取营养。当他们再次回望故乡的时候,目光中已经有了自嘲和反思。

阿茂和仁科站在海丰喧嚣的大同街上,戴着墨镜,穿着人字拖,仿佛一对落伍又时尚的东南亚海归,既属于这里又不属于这里。呼啸的摩托车带起的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腥咸的空气中壅塞着店铺喇叭里吵闹的叫卖声,面对镜头,他们摆出一副标准的小镇青年的拍照姿态,而我偷偷按下了录制键,留住这个中国县城鲜活的历史图景。

《踏歌行》导演张木手记

  《踏歌行》影评(八):第四集:衣湿(放了我)

  

宜宾,三江交汇的四川小城,安逸巴适,封闭自足。合江门的桥底下,人们一年四季在这里喝茶,唱歌,游泳。游淼一身黑衣,目光疏离地走在人群里,感觉像个格格不入的异乡人。但这里却分明是他在歌里无数次吟唱的故乡。

游淼如今住在珠海,正经的工作是一名官方兽医,工作之余是衣湿乐队的主唱。工作的时候他可以说一口地道的粤语,但唱歌的时候却几乎全是宜宾话。在那些歌里他唱着宜宾茶馆里的龙门阵,夜市里的把把烧,还有他的哥子兄弟……听歌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游淼是个故乡情结很重的人,但当我说起希望他带我回趟宜宾的时候,游淼却并不热情。这让我非常好奇。一位公务员,一位乐队主唱;定居异地,却似乎永远活在故乡;念念不忘,却又迟迟不归。在他的身上有许多分裂的影子,仿佛一个纠结交错的矛盾体。

在合江门的茶摊上,游淼和我聊起了他的宜宾往事。小时候,他喜欢唱歌,父亲则喜欢拉二胡。但当游淼想玩音乐的时候,父亲却坚决反对,无情打压。甚至为了不让游淼碰音乐,自己也十几年没碰过二胡。在宜宾生活的18年,游淼几乎所有的记忆都是那种僵持和冷战。这个安逸的城市更像是他的牢笼。游淼后来写过一首叫《放了我》的歌,在歌里他唱到声嘶力竭,几乎喘不上气,那是压抑已久的愤懑不平。

大学时,游淼离开宜宾,之后就很少回来。似乎是对青春的弥补,他固执地搞起了乐队,又在歌里重塑了一个宜宾。在那个世界里他如鱼得水,亲切自然,但回到现实的宜宾,却感觉陌生又遥远。

仿佛是宿命的玩笑,游淼最后还是像父亲一样当了一名公务员,他定居珠海,过上了稳定的生活,和父亲的关系也慢慢缓和下来。退休之后,父母迁居珠海,父亲也重新拾起了二胡。拍摄那天,父亲兴致很高,拉完一首曲子之后,忽然对游淼讲起了自己的往事。这是父子之间迟到了十几年的和解。包藏着父亲的伤痛和苦心,也解释了游淼所有的委屈和不解,矛盾和分裂。这个看似叛逆的孩子在舞台上张扬放诞,在音乐里卖力表现,似乎都是在求得父亲的关注与认可。他心里的观众,永远都有一个父亲。

黄昏的露台上,父母从老家移栽过来的米兰正在开放,微风吹拂着花盆里的豌豆尖,厨房里传来父亲切牛肉的声音。游淼沉默地坐着,我仿佛看见那些分裂的影子在他身后慢慢重合。

从宜宾的合江门上望下去,金沙江和岷江奔流而来,合为一体,泾渭分明又相互交融,那就是长江。游淼说,父亲当初为他起名为淼,就是取了宜宾三江交汇的意思。如果游淼也是一条江河,那一定聚合了两个宜宾,两个父亲还有两个游淼,一路蜿蜒曲折,冲撞激荡,却终归融汇成他今天的样子。

《踏歌行》导演张木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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