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月难过归难过，

　　但暂时还未被怒气冲昏头脑。

　　或者说，

　　她从来都没有过任性冲动的资格。

　　文/婉兮 图/摄图网

　　滑动可翻看《离婚十年》目录

　　1、别人还没结婚，我就离婚了

　　2、那个女孩，是父母替我追来的

　　3、22岁，我就离婚了

　　4、22岁离婚，被介绍给43岁丧偶男

　　5、离婚第10天，我嚎啕大哭

　　6、穷女人离婚，就不该要小孩

　　7、穷女人，很好追

　　8、睡个离婚女人，有什么大不了？

　　9、出轨需要智商

　　10、一个留守妇女的婚姻保卫战

　　11、离婚哪儿有挑选的资格？

　　12、对不起，我不跟小三做朋友

　　13、第三者的女儿：出生即原罪

　　14、保姆的爱情长啥样？

　　15、钱和人，我都要

　　16、第三者的烦恼，保姆不会懂

　　17、一个贫穷的离婚女人，会遭遇什么？

　　18、这是我见过的，最蠢的第三者

　　19、去前夫家中讨要抚养费，怒了

　　20、宁做泼妇，不做怨妇

　　21、那天，女儿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22、23岁离婚女：在同龄人面前，我很自卑

　　23、单亲妈妈vs单亲爸爸

　　24、我离婚，不是为了再婚

　　25、都是寂寞惹的祸

　　26、离婚女与小鲜肉

　　27、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28、单亲爸爸说，给我儿子当妈吧

　　29、他不再是我丈夫，但依然是你爸爸

　　30、单亲爸爸的小心思

　　31、离婚女人的雄心壮志

　　32、两个男人

　　33、委屈受多了，心胸就宽广了

　　34、有后妈就有后爹

　　那天，丁小月在深夜里敲开了叔叔家的门。

　　好在开门的是奶奶。老年人觉少，睡眠也浅，对周围一切都警醒。所以叩门声一响，她就听见了那刻意压低着却又无比焦虑的呼喊：“奶奶——奶奶——”

　　这不是小月的声音吗？

　　老人一个激灵，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对她的声音、气味都敏感。因为早些年，小小的小月便是躺在她怀里，压低着声音轻轻喊奶奶，祖孙俩会在睡前，说些可有可无的悄悄话。

　　她侧耳倾听，几秒钟后，便断定敲门的，正是自己满心牵挂着的孙女小月。

　　老人心里激动，立刻披衣下床，顺手拿起床头的手电筒，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了大门口。

　　开门一看，却见丁小月满脸疲惫。孩子背在胸前，身后拖着个破旧的行李箱。可一见奶奶，她的笑容又绽放开来，人在瞬间复活，表情也生动许多。

　　“哟，你是没赶上班车？怎么那么没计划？”

　　老人佯装发怒，但责备是被心疼牵出来的。这样的语气和神态，反而叫丁小月的心一暖，疲惫消了，身上也不觉得冷了。

　　“快进来！饿了吧？我给你煮碗面。哟，宝贝都睡着了，你这一路上都遭了什么罪哟！”奶奶念念叨叨，手脚不停，嘴巴也一刻不停。

　　这番动静闹下来，叔叔婶婶也醒了。

　　丁小月捧着面碗，不得不把遭遇讲述了一遍。但她刻意把事情简化，也略去了情绪，只简单还原经过。

　　奶奶听出了一脸泪。

　　她用衣袖擦着眼，却不忍在小儿媳面前斥责大儿子，只喃喃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唉，命苦的孩子……”

　　婶婶却不屑地翻了翻白眼，一连“啧啧”了几声，那声音中混合了怜悯与轻蔑，开口也是居高临下的：“得了，你先住下吧。你那狼心狗肺的爹，也真不是个东西。难怪人家说，有后妈就有后爹！”

　　叔叔则一言不发。

　　他默默抽着烟，直到走出老母亲的房间前，才不冷不热地说：“小月，叔叔家也是你的家，过了年，住几天！”

　　小月双眼噙泪，也默默点了点头。

　　谁料到了第二天，平静又被打破了。

　　这次，阻力来自堂弟丁小刚的未婚妻宋莲。

　　宋莲是个挺和气的姑娘，娘家在隔壁省。她不远千里来到本省，进了家工厂做活儿，也因此而结识了定孝感。处出感情后，便跟着他回老家准备结婚事宜，并预备在老家镇上开家小店，把自己安安稳稳地扎下根来。

　　事实上，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丁家过年。

　　原本，宋莲很同情丁小月。

　　她从男友那里，陆陆续续听来这位堂姐的身世，又亲眼目睹奶奶帮着她带女儿。所以尚未见面，便生出三分怜悯，早先也愿意给小馨儿买糖果买零食，借自己的手机给奶奶打电话。

　　但春节期间，她反对把丁小月母女留下，而且是强烈反对。

　　原来在宋莲的老家，出嫁或者离婚的女儿，都不允许回娘家过年。

　　“那会影响娘家的风水，说不定还会引来祸事！”她一本正经，眼里尽是掩不住的焦虑，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老家那些“不守规矩者”的经历说了一遍，脸上有点敬畏，也有点恐慌。

　　“这……”叔叔很为难，他不想赶走苦命的侄女儿，但也不愿得罪尚未进门的儿媳妇。

　　“要在平时，我绝对欢迎小月回来住。可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老理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宋莲喃喃说着，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最后还是婶婶出面做恶人。

　　她开门见山，简明扼要，三两句话便讲清楚了原因、危害和诉求，然后就聪明地闭了嘴，只等着丁小月识趣。

　　丁小月好半天没吭声。

　　她正坐在灶下烧火，锅里煮着几块老大的肉骨头。是为年夜饭准备的，沸腾得欢欢喜喜，年味从锅里溢出来。只可惜，没有丁小月的份儿了。

　　见孙女儿不吭声，奶奶急了。

　　她用眼神询问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再仔细一瞧，孙女儿脸色平静，直机械地往灶窝里添柴火，仿佛是某种情绪正在酝酿，爆发似在一瞬间。

　　奶奶急了，只好亲自去求宋莲。

　　她拉着未来孙媳妇的手，好话说了一箩筐：“好孩子，那都是封建迷信。奶奶活了那么大岁数，没见哪家因为收留离婚的女儿过年，就闹到家破人亡的。你啊，想太多了。乖，听奶奶的，好不好？”

　　可宋莲不为所动，她委婉解释了一番自己的膈应，便跑进房间关上门，再也不肯理睬奶奶的苦苦相劝。

　　婶婶急了。

　　这年头媳妇儿难娶，女孩们个顶个地傲娇，在彩礼上寸步不让，对房子车子亦斤斤计较。好不容易碰上个宋莲，又怎敢轻易得罪。

　　再说，这也算不上丁小月真正的娘家。

　　前些年，丁明已经把属于他的那一半房子卖给兄弟。他的家，如今是周寡妇那里。

　　想到这里，婶婶开腔了，带着气，音量调高、情绪也都揉了进去。

　　“要是我离了婚，我可不好意思去坏别人家的事儿。本来嘛，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每个字都戳在丁小月的最痛处。

　　奶奶哭了一通，她抱着小馨儿，看着丁小月把点心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又把洗漱用品和衣服一件一件地收回箱子。

　　动作有点慢，像电影里拉长的镜头，是要刻意表现悲伤的——尤其是在万家团圆的这一天。

　　“月啊，奶奶想好了，奶奶跟你一起走！”

　　老人赌气，干脆也拿了几件贴身衣物，作势要跟着孙女走。年不过了、家不要了，让小儿子夫妻丢人去！

　　可丁小月把奶奶拦下了。

　　相比昨晚的痛哭流涕，今天的她已经平静许多。因为打击接踵而来，人性暗黑面一一展开，她对所谓的亲情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反而能坦然面对婶婶的驱逐。

　　但奶奶跟她不一样。

　　此刻若把老人带走，只怕矛盾愈演愈烈。丁小月难过归难过，但暂时还未被怒气冲昏头脑。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过任性冲动的资格。自从成为事实上的“孤儿”，她就一直在努力地扮乖巧、扮懂事，只有这样，才会得来叔叔婶婶姑姑姑父的怜悯。

　　而怜悯，恰恰是就是她的生存资本。

　　奶奶掩面哭泣：“孩子，真的苦了你。”

　　“没事儿。”她抱了抱奶奶，又说了些宽心话，这才背上女儿，决绝地出门而去。

　　没向叔叔一家人告别。

　　他们应该也不稀罕她的告别。

　　可走出村口，眼泪还是稀里哗啦落了一地。偶尔有人认出她，都一脸惊奇：“这不是小月吗？别人都在往家赶，你怎么还要往外走？”

　　“哦，我去看看我爸。”她撒了谎，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姿态，保全了自己、以及叔叔一家人的体面。

　　也就在那时，程浩的短信来了……

　　-未完待续，给个“在看”哟-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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