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这个四处充斥着猪肉香味的世界里,我却一再的把猪肉隔离了我的世界二十多年。从我五岁始,就从内心深处排斥各种肉类,尤其是猪肉。长大后,偶尔也吃俩口,但总是吊不起胃口。有时候我甚至运用电脑测算,看看自己的前生是不是穆斯林,别说,有一次还真测到,我前生不是汉族,真是有点晕了。不过这对于猪来说,保不
在今天这个四处充斥着猪肉香味的世界里,我却一再的把猪肉隔离了我的世界二十多年。从我五岁始,就从内心深处排斥各种肉类,尤其是猪肉。长大后,偶尔也吃俩口,但总是吊不起胃口。有时候我甚至运用电脑测算,看看自己的前生是不是穆斯林,别说,有一次还真测到,我前生不是汉族,真是有点晕了。不过这对于猪来说,保不准就是好事,它们说不定会偷偷的感激我。
小时候,猪肉是种希缺品。在农村只有在过大年的时候,或者在婚礼上,我们亲爱的农民伯伯才会把自家养的猪绑了,找屠夫来宰了,把猪用力吹的鼓涨起来,然后烧一大锅开水,刮净毛,破好膛,洗净了,悬起来卖一部分。那时候,就可以买个半斤八两的解解馋。
记得有一次,邻居家杀猪,那时候我大约有四岁光景。我缠着母亲要买,母亲无奈,塞给我一块钱(好像那时候猪肉七八毛钱一斤,而做民办教师的父亲大约一个月有七块钱左右)要我去割半斤猪肉解馋。不记的有多长时间没见过肉了,我早早的端着白搪瓷缸子,蹲在那里等。从早上绑猪一直到杀猪到刮毛洗净到悬起来卖。我第一个踮着脚,怯生生的望着那个满脸猪鬃似的屠夫,眼里充满了渴望,嘴上也大约可能有口水流出。好歹买了点肉,跑回家去叫母亲炒给我吃。我眼巴巴的望着母亲切肉的刀,一个劲的催促。母亲无奈的切了薄薄的一片生肉递给我,那肉瘦瘦的,冒着猪身上的热气,我一口吞下去,用力的咽着。
请不要说一个四岁的孩子没出息,那时候就是这种日子,大人也同样的馋。村里有婚事,大家都去帮忙,为的就是无偿的抽颗烟、吃块糖、还有蘸果,尤其是大席上剩下的肉。当然,这肉是少数在婚礼上有特权的帮忙人才能享用的。好像有一次,他们打赌,看谁吃的肥肉多。结果有一个爷们一口气吃了十八块,要有两三斤重。实际上,不仅仅是馋,主要是穷。现在你叫谁吃,也吃不了俩三块,肥肥的、腻腻的,想起来就要吐,别说吃了。
我五岁那年,临村有一个媳妇儿喝农药死了。村里人怕传出去难听(好像也为了让孩子们少发馋),就编出了是吃了剩下的肉包子食物中毒的谎言。于是,我对肉的感觉从那一刻,就嘎然而止了。在我无比天真烂漫的心灵里,才知道肉还是会吃死人的。从此不再吃肉,或者说基本不吃。甚至连猪油、放上肉炒的青菜都不吃,一看见肉就会干呕。大约是神经过敏,反正那时候肯定不是为了曹刿所谓的“肉食者鄙”。我对猪肉的厌弃,可以说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
父亲为了改变我这一恶习,想尽办法,但是效果甚微。记忆中有一次,母亲去了外祖母家,晚上的生活就由父亲来打理。昏暗的煤油灯下,父亲操厨,炒了一大锅萝卜。父亲会做菜,在我来说已经是奇迹。第一次吃父亲做的菜,竟然忘了全程跟踪看看有没有放肉。于是我大啖而啖,吃的直打饱嗝。第二天,再看锅里剩下的菜,哇!全是肉,肉比萝卜都多,并且全是肥的。我于是又呕,父亲笑话我说:早变成“臭臭”了,还呕?
这次的捉弄,并没有改变我对猪肉的厌烦,我仍然是涛声依旧。又一次,好像是元旦,母亲包了猪肉饺子。父亲说:你要是能吃下五个肉包子,我就领着你去电影院看电影。于是,我为了看电影,囫囵着硬咽了五个水饺,愣没咬开。电影是看上了,我依旧对猪肉没感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外地求学。学校的食堂可没有人为你开绿灯,不管你吃不吃,肥腻的肉渣浮在菠菜、白菜、黄豆芽汤的上面,恶心的要死,还得闭着眼咽。好在我有绝招,买了菜来,先找同学挑我菜里的肉,他们心里乐坏了,还口口声声的说我欠他们情份,真好像我是那个惩罚长工吃肉的财主。
就这样拒绝猪肉,一直到现在。工作了,一些应酬性的酒场多了起来。好在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吃猪肉了,我受的难为也就少了。前年查体,我甘油三脂偏高,郁闷了好久,二十多年不吃猪肉,甘油三脂还高,真邪门!不过我却又有了不吃猪肉的另一个理由。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拜那段艰涩的岁月所赐。每每想起那段时光,和如今的锦衣玉食、食不厌精相比较,都会有一些莫名的酸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种热腾腾的新鲜生猪肉的腥味,就会又一次在我的胃里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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