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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舟唱晚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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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 恋
他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第一眼,她就看了上他,复员回来的他,个子高大,相貌英俊。而她则是很普通的样子,小小的眼睛,扁扁的嘴巴,脸上布满了大小的雀斑。惟一还可骄傲的是,她的皮肤白皙嫩滑。
她不敢看他,但心里一直想着他。他来找她出去玩时,她就换上一直舍不得穿的那件米色的风衣,慢慢地跟着他走,她一直很害羞,即便是他对她动手动脚时,她心里恐慌不已,但只要他喜欢,她就克制住疼痛和羞辱,任由他的手在她娇嫩的没有尊严的皮肤上游弋,还微微地笑着。他问:喜欢吗?她眼里含着泪点点头。她不知道他爱不爱她,但她爱他,这爱情,自一开始就带着灵魂的微微痛楚。 他家贫穷,她不在乎,他只给她买过两身衣服,她试穿时也喜滋滋的。他买了极简单的家具,他们就结婚了。婚后的他,懒、馋、挑剔、爱虚荣,这么多的坏毛病,她也默默忍受了。就算后来临近分娩时,她也挺着大肚子成天去田地里拔草,打药,回家后再满脸汗水地做饭,无怨无悔。看着他,大白天就躺在炕上睡大觉,她也从未抱怨过。 他看她如面对一碗白开水,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而且,她是打不还口,骂不还口的。婚后,她的皮肤变得灰暗,憔悴的双目无声地淌泪,不断线的珠子不停地落。而他,很气恼。看到她小声哭泣,感到有些丧气。于是,便是发泄地大骂,一顿拳脚交加。她洗得发白的衣服上立刻留下了他的44号鞋码的大脚印。她惊慌地噤了声,只剩下那一串串的泪挂在脸上。 馋人一般都会做饭,舍得放油,舍得放肉。偶尔他也会做顿饭,都是一些香辣的菜。她受宠若惊,他埋头大吃,偶尔抬起头,问她怎么不吃?她诚惶诚恐,就如听到皇上的圣旨,赶紧夹起一根很辣的菜,吞下。她没对他说起,一吃辣椒过敏,浑身痒,很难受,恨不得全身都用尖刀划过才好。她从不说给他听,难得做一顿饭,她不能也不敢打消他的快乐情绪,与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同床共枕,她满足。而且她也乐于这种痒的频率,单方面的遐想有人给做饭,也就感觉是有人疼了。 爱他,就接受他的一切。他的懒惰,他的自私,他的暴躁,其实还有他的软弱。她暗地里对自己说,他是自己看上的男人,他会变得很优秀的。
后来,本是农民的他却想把地租出去,想去县城打工。她张了张口,没说什么。不种地,吃什么?后来他可能也想到这点,就自己单独去了县城找活儿干,留下她自己在家种地,照看着两个孩子。 她都不知道他在县城里干什么活儿。开始,他隔个三五天回来一次,后来间隔越来越长,她估计县城里的活计也是不好做的。“赚不了钱,回来吧,你不愿干活儿,就在家呆着,我去地里干活儿就行,只要你在家就行!”没想到她的建议招致他的一顿暴骂,他用很肮脏地语言挨个地对她的祖宗进行了一番羞辱。她口笨,也不敢还口,只有流泪的份儿。 他依然在村子和县城之间游走。后来,他别说钱没挣回一分,人难得回家,回家后就立刻去粮食囤里倒粮食卖。很快地饱满的囤粮模糊着见了底儿。她哭了,“你把粮食都卖光了,我和孩子吃啥?”他不语,皱着眉照样卖麦子,卖大豆。看着一个个装粮食的袋子变得干瘪瘪的,被他一只手拎回来,她有了怯怯的疑惑。“你在外面干什么?作什么活?为什么还要卖家里的粮食?”话一出口,嘴巴上立刻迎面袭来一大巴掌,血红的手印,火燎燎地痛。他,扬长而去。 无意中遇到一个也在县城打工的村民说起了他,她终于知道他只在县城里一个小厂打工,工资很少,而且还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因为她们不象她那样对他死心塌地。两个女人?她脑子蒙了。
终于她想了一个晚上,想通了,离婚。
昏暗的15瓦的灯泡下,两个孩子皆已睡下,她张口说话了,离婚。他一楞,好象有点如释重负,还笑笑,不知羞耻地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怕啥的,我又不是不回家来和你睡觉。这话让她心痛了一晚了,泪流了一晚上。早上起来,两目红肿。 早上,她看到了已烧好的菜,久违的香辣的菜,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欢呼起来。一家人围着简陋的餐桌,欢天喜地地吃饭,她的心一热,拿筷子的手瑟瑟发抖。离婚,就这样搁浅了。 再后来,他卖光了最后一点粮食,牵走了她喂了三年多的耕牛,离开县城,说去大城市里给她赚大钱了。一天又一天,一月没回,二月没回,半年了仍然没回来。她在家苦熬,日子实在撑不下去,就去自己娘家取点添家用。她,迅速地老起来。 他三年没有音信。失踪三年了,他在哪儿?她每天想念他,牵挂他在外面日子过得是否艰难,有没有人欺负他。可想而知,在农村,一个女人拉扯着两孩子过日子是多么地艰难。逢秋过麦地,娘家兄弟帮忙来干活收种,村里有个老光棍儿男人也常借个事由搭讪,让她恐惧不已。 后来法院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判定他们的婚姻解体。那一年,她三十三岁,她拉扯着两个孩子回到娘家。生活太过艰难,没有办法,她很快地又嫁人了。对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懒不馋,只是年龄大她二十岁。 终于可以吃饱饱的饭了,两个孩子也可以蹦蹦跳跳地去上学。男人从不打她,对她是万般呵护。她的日子过得滋润起来,男人很谦卑,一如过去的她,骂不还口,嘿嘿地笑。 人是容易健忘的,特别是在安逸的环境里,她开始想念以前他的“好”,想得彻骨,想得痛苦,想得肝肠寸断,想得却遥遥无期,他如旱季时玉米叶子上的水蒸发得无影无踪。
她无数次地想,他那么懒,还有谁会像她一样这么真心地待他?她甚至想着,他只要回来,哪怕是啥也没有,哪怕是身体残疾,只要他回来,她就会回到那个曾经的家。 她偷偷地给他存粮食,还给他存了一些钱,做这些,她心甘情愿,可是他始终没能出现。
他在哪儿啊?他在哪儿啊? 她去县公安局,给那个戴眼镜的很漂亮的女人轧了一袋面条,磨了一口袋小米,声泪俱下地乞求人家帮她找,几次三番地,也曾花钱在县电视台发布寻人启事,可是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她开始在夜里偷偷地哭泣,她总在幻想着,也许他明天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渔舟唱晚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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