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节奏慢下来,心灵复苏,一切看似枯燥的事物又有别样的滋味,比如清洗碗筷。将筷子拢在双手之中,来回搓洗。嘎嘎作响,像极了一群奔向河中的鸭子,那种欢喜,来自生命本能,打动心扉。想起小时候,村庄那条河清澈湍急,中间的搭石错落有致。一群群鸭鹅从村里簇拥而出……它们见到河水的欢叫撩拨着我的记忆,
生活节奏慢下来,心灵复苏,一切看似枯燥的事物又有别样的滋味,比如清洗碗筷。
将筷子拢在双手之中,来回搓洗。嘎嘎作响,像极了一群奔向河中的鸭子,那种欢喜,来自生命本能,打动心扉。想起小时候,村庄那条河清澈湍急,中间的搭石错落有致。一群群鸭鹅从村里簇拥而出……它们见到河水的欢叫撩拨着我的记忆,在此刻,一根根竹筷就是一只只白鹅,欢歌不止,生之美乐。
嘎嘎嘎,嘎嘎嘎,一种节奏感被你无意中创造,听到,淡淡的感动——每一种物件都有灵性的存在,只是它们常常对这个世界保持沉默;只有遇到对的人、对的时候,它们才会如清水般流淌出来。最早听到的节奏是幼儿园时候的“一二一”,老师讲过之后,每逢雨天,我就蹲坐在屋檐下看那雨滴有节奏的敲打着门前的青石——滴答滴答……那水滴从草秸上淌落下来,和着草香味儿,像一个个精灵,当起天和地的信使。看得入迷,偶尔会伸手接几滴尝尝——我相信,每个孩子对世间万物都有一份天然的亲近感。
来回搓动竹筷的时候,双手都处在被“按摩”的状态。手掌心的穴位被一一触到,舒适。你在清洁竹筷,竹筷在刺激掌心,这是一种馈赠,其间也暗藏着“每一种付出都会有收获”的寓意。农村旧时木匠常有拉大锯的活,两个人面对面架起一面大锯,有来有往,热火朝天。活干好了,人的筋骨也活动开了……劳动中有节奏之美,有健康之美。细想手掌是会通达心灵的,心灵手巧,反之,手巧才能心灵。当我们的双手不停活动的时候,心灵也处在专注于宁静的状态,比如此刻,我的双手在键盘敲下一行行文字,犹如无声的钢琴演奏,而我的心里却实实在在感觉到一阵阵愉悦。
白瓷碗,细流水,十指若顽童。食之有味有时候与餐具有密切的联系,白米粒粒皆珍珠,用质地高品的瓷碗盛满,让人不忍狼吞虎咽。有几个高瓷青碗,声响清脆,如卷起的玉盘。手掌拂过,滑而不腻,清凉透心。孩子小时候的脸庞也是如此,让人不能不联想到一块去。轻轻地冲洗,一遍遍,不忍放手。碗盘中清水漾漾,顺势而流,很有情趣。小时候,特别爱玩水,水缸里的水是不能轻易动的,那是父亲或者爷爷从村头的井中挑来。最好是暴雨过后,家门口的旱河成了清河,由急变缓,由缓变断,我们这些孩子就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拦河造坝,堆沙成丘,看谁的储水多,看谁的最坚固。开闸放水,一泻汪洋,欢呼声响彻半个村庄……我们的快乐如此简单,我们的内心是如此甘甜。童年应该有与水的嬉戏,就像今天,在慢的节奏中,我洗出一个个的碗。
台湾的蒋勋先生说:“所有生活的美学旨在抵抗一个字——忙。忙就是心灵死亡,不要再忙了——你就开始有生活美学。”在慢下来之后,你会觉得一杯茶里藏着日月精华,你会被茶杯中偶尔照进的一束阳光感动,你会慢慢咀嚼那曾经娇嫩的芽儿……我所理解到的生活美学常在回忆之中,生命曾经的跃动、迷惘、坚韧、痴迷、感叹……如今看来都是一种美。换一个角度,这样一次次回到过去,回忆本身何尝不是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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