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西北角原来有一大片民居平房,这些年,国家大搞农村建设,小镇上不知来了几波开发商,想与政府商议要开发此处。临近中心的地带被一伙儿一伙儿地承包出去,建起了高楼,我家就住在这样的小区。 每天早晨,阳光照进卧房,我都会爬起来站在窗前,极目远眺,因为这个
小镇的西北角原来有一大片民居平房,这些年,国家大搞农村建设,小镇上不知来了几波开发商,想与政府商议要开发此处。临近中心的地带被一伙儿一伙儿地承包出去,建起了高楼,我家就住在这样的小区。
每天早晨,阳光照进卧房,我都会爬起来站在窗前,极目远眺,因为这个楼下还是一片等待开发的平房,目之所及没有一点障碍。忽然有一天,我早起看到楼下有好多住户在搬家,心想:这是又要盖楼了,转而又想,我安静幸福的早睡时光可能就要结束了,果不其然,一个月后,楼下开始动工了,我不想再看那满目疮荑,也就不再起早远眺了。直到有一天,楼上突然往下扔垃圾,溅到了我的玻璃窗上,我才走过去往外看。楼上的我自然看不到,却看到楼下一所平房被工地围出来。“似乎那里还有人?”我心想,又觉得不可能。
傍晚,吃过晚饭,我跟先生出去遛弯,小区里的人很多,我跟他们提起那个平房的事儿,才知道那里果真还住着一户人家,因为动迁时嫌弃给的补偿金太少,不肯搬家。听说政府和开发商多次跟他们谈判,都没达成一致,没办法的情况下,开发商就把他家甩出来了。一个阿姨说:“其实那所平房并不居中,所以也不影响盖楼,只是在规划时影响小区的美观罢了。”听闻至此,我忽然想起一事,叫着喊着把先生拽过来,让他去买十个垃圾桶,先生不解,但还是去了。很快十个塑料的垃圾桶买回来,我把它们放在小区的树底下,并贴上纸条,“有需要的可以免费拿走一个,前提是一定要爱护我们的小区。”
转眼第二年春天,新开发的楼已经竣工交房了,回迁的人们都在忙着装修,小区里的大婶们每天都在谈论这些事,新建的小区里也很是热闹。渐渐的,我窗前的对面有了邻居,那是我的同事,有时候我们甚至能隔空喊话,聊上几句。每当夜幕降临,我们也是几乎同一时间拉上窗帘,只是每次去拉窗帘,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往下看一眼,看一眼角落里那所平房,而每次又都会有不同的感触。它就那么孤零零地矗立在那儿,一点微弱的灯光,偶尔跳跃出人影,甚是诡异。有时又觉得那个平房很孤独,据说他们那家人跟谁都不来往,只是自己做着水果生意,对顾客也从不还价。
第三年春天的时候,小镇开发建设告一段落,因为政府规划合理,建设达标,被省里设为样板学习典范,又有城里的几家药厂搬来这里,在小镇上建厂,投资。小镇的居民毅然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当然,他们再也没有无知地从窗口往下扔垃圾。年轻的人们,不再只限于眼前的事物,他们更懂得了资源和价值的概念。就在上个月,我同事的楼上把房卖了,卖给一个哈市过来,新建药厂的领导,那价格,比当初动迁平房时不知高了多少倍。小区的人们用羡慕的眼光送走了这个邻居,然后又都悄悄地在心里算计着,自家的楼房能值多少钱?
就在卖房的邻居搬走的那天夜里,楼下的角落灯火通明,平房的夫妻俩大吵一架。有邻居听说,他们都在互相埋怨。那夜吵完,女人病了,躺在炕上,两天没去卖水果,第三天,男人找来一个小护士给女人挂上吊瓶。夜里八点多钟,天空忽然刮起龙卷风,气象台报道,劲风最大风力达到十级,不知谁家的花盆被风吹落,在平房的屋顶开了个天窗,直接落在女人的腿上,瞬间骨折了。
天亮了,小区内一片狼藉,有的楼房屋顶都被风掀开,政府的人过来统计灾情,小区的人们又多了不少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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