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爷死了。临死前棍爷对儿子说,自己一生十分苦恼! 村民听说这件事,没有什么反映,只是毫不经意地回道:死了? 这个棍爷看似也是叱咤风云般地也活了八十多岁。 棍爷年轻的时候,也似乎在村民当中算个人物。 在文革十年的时候,棍爷出身很好,成了大队的民兵营巡逻队
棍爷死了。临死前棍爷对儿子说,自己一生十分苦恼!
村民听说这件事,没有什么反映,只是毫不经意地回道:死了?
这个棍爷看似也是叱咤风云般地也活了八十多岁。
棍爷年轻的时候,也似乎在村民当中算个人物。
在文革十年的时候,棍爷出身很好,成了大队的民兵营巡逻队长。跟着因为在部队患痨病复原回来的民兵营长,整天斗地主挖反革命,大队书记大字不识一个,只喜欢跟自己一样不识字的直性子。棍爷是个直性子,民兵营长喊提审地主他立马行动,民兵营长一口咬定地主是从南京跑回来的隐姓埋名的汉奸高官,棍爷日夜审讯。地主说自己只是个在外地做过几年小生意的人,什么也不知道。民兵营长说他比汪精卫还狡猾。这下棍爷彻底火了,请示民兵营长怎么弄?民兵营长下令,不管什么手段,要让地主开口承认自己的罪行,并交代做汉奸的历史经过。地主说自己确实不知道什么汉奸,最远的地方也只到过大庸县城。棍爷一怒之下,用棕绳抽打地主,直到他血肉模糊,但是地主说自己真不是什么汉奸。棍爷盛怒之下把地主吊起来,用烙铁一边烙地主的背脊,一边叫他承认罪行。地主昏死几次醒来还是说自己真不知道什么汉奸。直到把地主的背脊烙得一块好肉也没有,棍爷把他吊起来才罢手。不料一吊起来,地主就昏死了。棍爷担心地主死了,审不出什么结果,只好又把他放下了,整夜关在屋子里,任凭地主痛苦呻吟。棍爷倒在外面就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村民赶到棍爷屋子里,发现地主不见了。摇醒棍爷问地主呢?棍爷说关在屋子里面,可是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窗户好像动过。棍爷骂骂咧咧带着村民到处找,说地主畏罪潜逃了,找了整整一个上午没找到。就在棍爷骂天骂地的时候,一个老妇女失魂落魄地说洗衣潭里有个死人。棍爷立马带着人去看,跳进水里一把捞出那个死人,一看是地主。棍爷丢下地主的尸体在他后辈狠狠踢了一脚,说还敢畏罪自杀?
大队书记对棍爷这种敢于“革命”的行为十分欣赏,等到民兵营长一病死,就把棍爷提拔为民兵营长。棍爷从此在村里发迹,整天呼东唤西,带头“革命”,集体出工便赤膊上阵一边喊口号,一边冲锋在前。
大队书记老了,毫不犹豫地把棍爷推举为最合适的接班人。棍爷成了大队书记,更加热情高涨,整天高声大气吆喝开会开会,出工出工。整个大队一天听不到棍爷的吆喝就很不正常。
棍爷吃喝睡觉都在大队部,老婆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发闹骚。棍爷气不打一出来,说老婆不识好歹,敢阻扰革命?提起锄头一阵猛打。老婆被他打昏死过去了,他还骂骂咧咧说还敢装死?
从此老婆对棍爷不敢有丝毫说辞。但是,棍爷越来越横,隔三岔五要老婆陪他到大队部过夜。说是为了革命没时间回家。老婆开始还随喊随到,但是时间长了,孩子有个三病两痛,就没去大队部。第二天,棍爷怒气冲冲跑回家,对着老婆就是劈头盖脸一阵猛打。边打边骂老婆不支持革命,不体贴当干部的辛苦。
老婆心痛孩子们,总是经常不去大队部过夜,这样就总是招来棍爷一顿暴打。时间长了,老婆的娘家人也不敢和棍爷理论,就带着她到公社逼着公社书记办理了离婚手续。
老婆走了,棍爷的大队书记照样当着,家里交给大女儿打理。棍爷没了老婆,就把几个没有生育的妇女培养起来当妇女主任。把她们老实巴交的丈夫提拔为队长。
没多久文革结束了。棍爷因为作风问题,被撤掉了大队书记职位。那几个妇女主任,也被撤职了。
但是,棍爷除了撤职并没有其他处分,他照样还是老党员,老干部。自然和几个老妇女常来常往。
在队上,棍爷俨然自己仍然是大队书记,对队里的事情指手画脚,吆喝东吆喝西的。队上无人敢得罪他。
在大队部养成了经常喝酒的习惯,棍爷在家照样常常自斟自饮。喝完酒就对着东家西家吆喝不止,如果谁敢干涉就会遭到他辱骂或者暴打。队上人对棍爷,退避三舍,无人招惹。
棍爷不是大队书记了,其他队上的几个妇女就不经常和他相好了。只有本队的一个妇女迫于他的淫威,还和他有往来。那个妇女的丈夫,在棍爷的支使下仍然当着队长。谁敢撤掉他的队长,棍爷说就砍谁的脑壳。
过了不久,公社解散了,大队改为村,队改为组。集体化取消了,组上分田到户,家家承包责任制。棍爷的老干部威力彻底失效了。组上的人各自忙着各家的农活,对棍爷从来没有人搭理。只有那个妇女因为迫于棍爷的淫威还是和他往来。
过了几年,家家户户都粮食丰足,鸡鸭成群。只有棍爷,带着四个儿女勉强维持生活。因为棍爷除了吆喝,实际上干农活是门外汉。粮食产量一年不比一年。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大儿子刚刚满了十八岁,棍爷就到村里说情,让他当兵去了。
大儿子一走,棍爷家里的境况更差了,因为棍爷向来指手画脚习惯了,农活主要靠大儿子带头干。现在要靠他自己,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差。
就连组上那个相好妇女,也悄悄不怎么和他多往来了。但是棍爷照常骚扰不止。
一天,棍爷在家喝闷酒,喝完了就想到各家门前去吆喝吆喝,这是他当大队书记养成的习惯。
刚刚走出门,棍爷发现对面山上不对劲,铁匠居然和他的那个相好在嘻嘻哈哈地说笑。棍爷气不打一处来,这还得了?真是想造反了?棍爷暗自骂骂咧咧,说等晚上回来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那天,天黑铁匠吃过晚饭在家洗脚,一双脚刚刚放进洗脚盆,铁匠就听得小拦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只见棍爷骂骂咧咧奔了过来,铁匠正要张嘴问时,棍爷奔到他面前,已经将他踢翻在地上了。铁匠还没爬起来,只感到头顶热乎乎的,接着眼前就模糊了,铁匠用手一模,吓了一跳,满手是血。再睁眼看看棍爷,只见他正挥刀在自己头顶砍着。铁匠一个翻身才躲过最后几刀。棍爷看到铁匠满头鲜血,才骂骂咧咧走掉。
铁匠一边往村里赤脚医生家里跑,一边喊救命。没有跑出多远就昏死过去了。等铁匠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全家人都围着他问怎么伤成这样。铁匠说是被棍爷砍了。
第二天,铁匠的家人到乡政府告状,说棍爷杀人了。
乡政府派司法所牛法官前来处理。牛法官带着手铐,来逮捕棍爷。棍爷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瞪着血红的眼睛问法官:你也是当干部的人,怎么就相信别人诬陷老干部?牛法官说铁匠亲眼看到的,有人听到了棍爷的骂声。棍爷说,整个大队谁没听到过他的骂声?铁匠乱搞男女关系被他逮住了要陷害他,一个法官怎么这就没看出来?牛法官问:那是怎么陷害的?能拿着菜刀朝着自己头上砍吗?棍爷冷笑说,你还不相信一个老干部的话?这个很难吗?说完就走到碗柜边上,抽出菜刀朝着自己头上一顿乱砍。顿时只见棍爷头上血流如注。牛法官连忙上前制止。棍爷张开血肉模糊的眼皮问牛法官:现在你相信了吧?牛法官无可奈何,只好告诉铁匠,只怪遇到活阎王,自己把伤养好别再招惹棍爷了事。
过了两年,棍爷的大儿子从部队复原专业要回村里。棍爷找到乡政府,说自己是个老干部,支持国家大事,才叫儿子当兵,要乡政府给复原军人儿子安排工作。乡政府早就知道棍爷的淫威,不招惹他,便把他儿子安排到林业站当护林员。
棍爷的老婆想念儿子,有时偷偷去林业站看望。林业站在阴森的大山深处。可是这件事,不知怎么就被棍爷知道了。棍爷追到林业站警告儿子,再看到他和老娘来往,就打断老娘的腿。从此,他改嫁多年的老婆,不敢再去看望儿子。
一年以后,棍爷的大儿子突然患了精神病,棍爷要求乡政府负责治疗。说儿子是国家的人,为国家干事生病的。乡政府无奈,叫棍爷带着儿子到县里治疗,治疗费全部由乡政府负责。不久,棍爷的大儿子不知是药物过敏还是其他原因不幸去世。棍爷要求享受烈士待遇,并要求乡政府让小儿子顶班。乡政府无奈,只好把他的小儿子安排到林业站当临时护林员。
从此以后,棍爷回到家里,收敛了很多。其实,棍爷也是年纪大了,估计是横不起来了。
但是,棍爷依然是个老党员。每次村里党员会,他都按时参加。那个当年是他手下的大队支部委员出身的村支部书记,对他不敢得罪,每次都任由他在开会的时候发话一通。遇到不顺心的时候,棍爷就会指着一个他看不顺眼的党员破口大骂。谁敢反抗,他就会大打出手。
就这样,棍爷一直在村里参加党员会到他八十多岁才离开村里,到了一病不起时他才和早已调到县里去的小儿子一起去住。
棍爷离开的时候,小儿子来接他,说这个村里的公路太烂了,一条泥巴路解放好多年都没变过。棍爷眼睛一瞪骂道:你个小子懂个屁?这条公路还是文革前自己十八岁那年亲手参加修的。不然还没有这条公路,你小子还敢骂?小儿子说很多地方高速路都修到家门口了,自己家乡连个水泥路都没有。棍爷气喘吁吁地骂道:
“老子一个当家人年青的时候亲自参加修了公路,还要老子怎么样?难道老子这个当家人的功劳还小吗?”
据说,那是棍爷最后的一句骂人话,因为之后不久,棍爷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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