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 箕山,洗耳河,红门寺。 千年古刹突然间火光冲天,大火借助风势,倾刻间席卷了整个寺庙。众和尚如惊弓之鸟,衣衫不整地纷纷窜出僧舍,有的拿桶,有的拿盆,挤在一口几乎干枯的水井旁,盛满水后急步趣近着火的几座殿宇奋力灭火。然而在熊熊大火面前,众和尚
夜半三更。
箕山,洗耳河,红门寺。
千年古刹突然间火光冲天,大火借助风势,倾刻间席卷了整个寺庙。众和尚如惊弓之鸟,衣衫不整地纷纷窜出僧舍,有的拿桶,有的拿盆,挤在一口几乎干枯的水井旁,盛满水后急步趣近着火的几座殿宇奋力灭火。然而在熊熊大火面前,众和尚打来的那点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于事无济,眼睁睁看着大火在无情地四处蔓延,迅速将众和尚挟裹的严严实实,不要说灭火,就连逃生的路都没有了。也不过一个时辰光景,一座精美的红门寺连人带物化为灰烬。
寺庙外,数百乡民站成一圈儿看热闹,非但无一人上前救火,而且还拍手叫好,轰堂大笑。见有个别逃出来的和尚,乡民们一轰而上,逮住了抬起他的四条腿,“嘿哟”一声齐用力将和尚投进大火里。
人们为什么不去全力救火,保护寺庙和众僧人?是不是乡民们都疯了呢?不是,乡民们没疯,疯的是红门寺里的这些和尚。这些和尚不仅疯了,而且还疯到穷凶极恶的地步,这才是众乡民极度愤懑地放火焚毁红门寺的主要原因。
话说红门寺被大火焚毁后,由于红门寺所在地距县城远达百余里,等到乡里的报告后,已经过去五个多时辰了。等县令大老爷坐着八抬大轿“咯吱咯吱”摇晃到红门寺时,就只能看到一丝丝幽幽的细烟了。
一看红门寺变成这等模样,县令大怒,立即责问乡里:“喷,你饱食朝庭俸禄,却玩忽职守,疏于防范,不但毁掉一座千年古刹,而且烧死数十僧人。左右。”
文武衙人齐齐应答:“在。”
“将乡里这厮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王捕头。”
“到,”
“带上众捕快到村里将那些放火的刁民全部拿下。”
“尊命。”
“慢,大老爷,你先消消气,等小老儿交待个明白。”
乡里“扑嗵”一声跪在县令脚前,叨头如捣蒜,连连求饶:“大老爷,你有所不知,等草民小老儿将这其中的原委讲明白了,你再治草民小老儿的罪不迟。”
“噢?放火烧掉寺庙还有原因?那么,你就说来听听。”
“大老爷,这地方原来叫五镇坪,意思是有红门寺的五代和尚在此坐镇,村民安享太平的意思。作为红门寺第五代主持的碧空和尚,当时在人们心中具有良好的形象。因碧空和尚圆寂之后埋葬在这里,所以人们就把‘五镇坪’改为‘和尚坟’,以示对碧空和尚的纪念。然而,碧空和尚的师弟真空和尚接任红门寺后,不事佛经,专干坏事,不守清规,玷污佛门,亵渎神灵,口喧佛号却坏事做尽,强抢良家妇女,疯狂发泄兽欲,实在不是个东西。“
县令听到这里微感诧异:“噢?有这等事?”
“是的,大老爷。”乡里继续说道:“说来也确实可气。原来,这真空和尚本就是个花和尚,平时就不真心向佛念经,净干些歪门邪道的事情。碧空大师在世的时候,这个真空和尚还有所收敛,没有闯下大乱。可碧空大师一死,便没了约束,这个花和尚‘得势更猖狂’,一不经营寺庙,二不一心向佛,而是变着法儿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强抢民女,糟蹋女子,凡见有些姿色的,必要硬抢回来供其淫乐。据说,这个真空和尚强抢民女有两种手段。一是出寺门明抢,他让徒弟们到路口等,等到有漂亮一点的妇女经过,就‘霸王硬上弓’抢回来关在‘女儿窑’内糟蹋。二是‘设陷阱’暗掠,他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挖了一个陷阱,用普团伪装掩盖。见有漂亮女人来烧香拜佛时,小和尚暗自一拉悬板,女人就被翻入陷阱里面去了。”
县令脸色大变,由诧异变愠怒:“啊?原来这些僧人如此可恶?”
“是的,大老爷。打那以后,红门寺相邻的村子里经常有女子失踪。今天听某人说,嗨,我家媳妇失踪了,好几天了没回家。明日又会有人叹息,唉,咱家小女不见了,这是咋回事?逐渐地,各家各户的小媳妇、大闺女谁也不敢轻易出门了。然而天不藏奸,事久必露。时间一长,大家就开始怀疑上了红门寺。在此之前,人们根本没有往红门寺和尚身上怀疑,因为和尚不‘食色’,‘不贪色’乃是寺院里的一大清规戒律,没有人想到和尚会做歪。可是有一天傍晚,天色已经灰暗,有一个村人隐隐约约看到,好象是一个秃头的人肩膀上扛着一个东西走进红门寺,仔细辨认,似乎是个女子。于是,人们就开始怀疑上了红门寺的和尚。后来经专门派人到红门寺设伏监视,果真发现有红门寺和尚把女人抢进寺里来。从此,各村的人就干脆不让女人出门了,更不让女人到红门寺烧香拜佛。
“啊呀呀,我喷,这还了得,这伙秃驴!”
“大老爷啊,你继续听草民小老儿说。”
见县太爷脸色发生变化,他心里也放宽了许多,说话也利索多了:“人们有了防范以后,红门寺和尚在附近就抢不到女人了。这个真空老秃驴也真不是个玩艺儿,近处找不到女人,这秃驴就带领小和尚们到外面去抢。大家恨透了以真空和尚为首的红门寺和尚。于是,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村民们结伙到到山上割了很多柴草堆放在红门寺周围,把红门寺围了个水泄不通,霎时火光冲天,整个红门寺便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大火越烧越旺,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红门寺连人带房烧了个精光。”
县太爷点点头说:“噢,原来如此啊。”
“是啊,大老爷。邪恶的真空和尚和他那些帮凶小和尚全都被烧死了,女人们出门再也不用害怕了,人们又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大老爷,你说,这红门寺该不该烧?这些和尚该不该死?”
“该烧,该死。”
县太爷话一出口,遂觉不妥,脸色一寒,喝道:“该什么?胡闹。这么好的一座庙宇,怎能随便说烧就烧,把这当成烧他家锅灶了?他们是该死,但也应按朝庭法章和程序置办,你们这些乡民有什么权力能随便放火烧死他们?真是山高皇帝远,简直没王法了。来人。”
众衙役一齐上前躬身施礼。
“虽然法不择众,但毕竟出了命案,理应一一查办,但念火烧红门寺事出有因,和尚作恶,残害无辜,可酌情减轻罪行。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将那些放火的乡民一一拘来,每人痛打二十大板。”
王捕头抱拳躬施一礼道:“尊命。”
当着千余乡民的面,衙人们轮番上阵,将放火乡民逐一打了二十大板。当然,众衙役在行刑的时候,并没有真打,嘴上使劲喊打,棍棒举起时重,落下来时轻,胡儿马三打了一通了事。
行刑完毕,县令看了看化为灰烬的红门寺,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这座千年古刹。可惜了活生生数十个光头和尚。众衙役。”
“在。”
县令喝一声:“打道回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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