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医院三楼ICU手术室外站着一男两女三个大人,长凳上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八、九岁的小孩。当中一个三四十岁短发的妇人,穿一件米黄色中袖短装小外套,深灰色过膝裙,虽然已近中年,但依然风韵动人。没有半点中年妇女的身姿体态。年轻时候肯定是迷倒众生的大美女。
市第一医院三楼ICU手术室外站着一男两女三个大人,长凳上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八、九岁的小孩。当中一个三四十岁短发的妇人,穿一件米黄色中袖短装小外套,深灰色过膝裙,虽然已近中年,但依然风韵动人。没有半点中年妇女的身姿体态。年轻时候肯定是迷倒众生的大美女。之间她满脸愁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表面上强作冷静,却压不住因焦急而微微颤抖的肩膀。过去的这几小时,在她不停等待的人生里面,最最漫长的几小时。时间的运转速度似乎慢得让她快要窒息!
安静的走廊,突然传来了跑步的声音,脚步听起来不重,估计跑步的是小孩。跑步声被一个护士制止住了,换成了快步走。转角出现了一个十四、五岁,穿着校服的中学生。
中学生眼睛定在了短发妇人的身上,慢慢走到妇人身边坐下,妇人转头看了看他,双眼终于忍不住滚烫起来。
中学生马上从身上抽出手帕递过去,紧张地问:“方姨别哭,爸爸他……怎么样了?”
……
妇人姓方。手术室里正在抢救的是她丈夫马可。她和马可自小就认识。经过艰难年年月月最终走到一起,结果……?
八十年代的校园到处都鸟语花香,绿荫矮墙环绕着顽童们的嬉笑怒骂,老师的严厉呵斥,舒心悦耳的诗词朗诵。教室外散发着能持续三四天的桂花香。还有高大而溢香长久的白玉兰树,这些都随处可见。存在了些许年岁的老校舍几乎都会有那么三几棵百年老树。球场边最常见莫过于紫荆花树,每到开花的季节,球场上撒满紫荆花瓣。依水而建的学校在每年初春到水边都可以流连在微风抚柳下。
在县第三小学里有一棵著名的百年白玉兰花树,花树有四、五层楼那么高,树干直径接近一米宽,在当时的八十年代前期,三四层的楼房都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所以这棵树在很远处就能看见,树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大概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两人都在树下捡着掉落地上的白玉兰花,女孩脸上不时绽放着甜笑,两边脸两个明显的小梨涡,样子甚是可爱,小男孩很认真地一朵一朵捡着。
俩人都没说话,一直捡了差不多半布袋女孩才说:“小马,好了,够了,拿这些回去给奶奶她会很高兴的,身体也就很快能好起来。女孩的奶奶虽然年纪不是很老,但最近却突然重病不起。
小男孩伸手接过女孩肩上的布袋,背到自己肩上说:“嗯!那我们回去吧,我也想去看看你奶奶。”
女孩回答:“嗯!那走吧,奶奶看见你也会很高兴的。”
然后两个小孩就小跑着离开学校。
小男孩叫马可,小女孩叫刘果云。马可是学校附近一条村子木工马三盛的儿子,刘果云是镇政府干部的女儿。俩小孩入学以来就一直同班,现在读五年级。或许是因为俩人到三年级一直都是同桌,所以感情很好,。
在刚进入学校的日子刘果云因为不习惯,经常哭。马可在家里无聊的时候会在小木块上画些花草鸟兽,然后拿爸爸的工具沿着画的线条刻成浮雕的样子。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当时基本没有什么娱乐可以打发时间,整天就耗在这玩意上面。6,7岁已经能画得有点模样。马可就画些小兔子、小绵羊刻好后拿到学校,送给刘果云。小女孩看见礼物都会异常高兴。于是时间长了就建立起小友谊。
在往后的几年俩人一直同班,友谊也越来越深厚。那时候刘果云的父亲很少在家,妈妈也在市区上班,家里基本就剩下刘果云和她奶奶俩。刘果云时常约马可周末到她家里玩上一天。二年级第一次去刘果云家里,马可第一次看见电视机,被惊得目定口呆,刘果云的奶奶是个退休老师,看见这个纯朴懵懂的小男孩高兴地呵呵直笑。刘果云的奶奶称呼马可小马,叫自己孙女小果,后来这也成了两个小孩互相间的称呼。
马可和刘果云捡完白玉兰花,一起回到刘果云家。两人进屋,马可一看屋内有点惊慌,第一次看见小果家这么多人,第一次见到小果的妈妈。小果刚进屋,刘妈妈就过来牵着她的小手眼含泪光,伸手摸摸小果的头发,然后蹲下来对刘果云说:“小果,进去最后再看看奶奶吧。”小果快步跑进奶奶的房间。刘妈妈转头对马可说:“小同学,谢谢你送小果回来,今天我们家里有点事,你能先回家吗?以后再来玩哈!”说完转身拿起桌子上一个苹果递给马可,说:“你家远不?能自己回去吗?”
马可点点头表示可以自己回去。刘妈妈轻轻拍了下马可肩膀说:“那你自己小心点,先回去吧。”
马可心里很难受,从刘妈妈脸上可以清楚看出,刘奶奶估计是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这两、三年来这里玩,都是刘奶奶在家,马可很喜欢这个老奶奶。他第一次来到刘果云家里,在楼下看着这三层小洋房,小小的心灵就意识到刘果云家里挺富裕的,自己是个又穷又脏的农村小子,小果家里人会不会嫌弃他来玩呢?结果刘奶奶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嫌弃,而且还非常热情亲近。
小马虽然也想进去看看刘奶奶,但是他知道不应该逆刘妈妈的话。于是他放下装着花的布袋,不舍地离开了刘果云家。
之后的第二天刘果云没来上课,第三天、第四天也请假。马可有点担心起来,刘果云到底怎么了?!
第五天是周六,只上早上的课,刘果云还是没有来上课。中午放学后马可跑到刘果云家。看见院子的大门挂着白幡,白灯笼,他知道这是家里有人去世才挂的东西。马可忍不住流出眼泪。他不敢去喊刘果云,在远处看了半天进进出出的人,没有看见刘果云,差不多傍晚就独自回家去了。
到周一,马可一大早就起床去学校,可是到上课铃响起,刘果云还是没有来上学。马可忍不住在下课时候去问老师,老师告诉他,刘果云要转学了,这消息让马可愣住了。放学后,他呆呆地走到那棵老白玉兰树下,蹲在地上,小手来回拨弄着地上的花。
远处响起了奔跑的脚步声,马可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脚步慢慢跑近,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小马!”
马可立马抬起头,转脸看见是刘果云,他“唆”地站起来看着刘果云,不知道说什么!小果喘着气说:“小马,我……奶奶……!”话没说完就哭起来。马可也流出了眼泪。卷起衣服帮刘果云擦眼泪。刘果云定过神看着马可说:““话到一半又哭起来。刘果云慢慢缓过来看着满脸泪水的马可说:”我奶奶……去世了!我……马上要……转学了!家里没人照顾我。以后要去妈妈上班那边上学。“
马可知道刘果云妈妈在市区上班。离这里有几
#p#副标题#e#十公里。估计以后想见面对于两个小孩来说是很难了。
马可说:”小果,那以后你不要老哭了,新学校可能不喜欢人老哭,如果那里的同学欺负你,你回来告诉我,我帮你去揍他们。“
小果破涕为笑说:”你有这么能打么?“
马可脸一下红起来,还是很倔地说:”打不过我也不让他们欺负你。”
小果笑脸微红,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文具盒递给马可说:“你不是说喜欢这个双层的文具盒吗?你一直用你爸爸做的那个破木头盒子以后就可以不用了。这个送给你。“马可接过来低头看着盒子,虽然一直很喜欢,但是现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小果接着说:”小马,你别不高兴,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马可抬头看着刘果云诧异地问:”什么约定?“
刘果云说:”还有不久我们就读六年级了,然后再读一年就要去读中学。市里重点的中学只有两所。我们一起努力考上这两所中学,如果运气好,我们分到同一所中学,那我们就可以再一起上学,然后一起读高中,一起考大学,那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马可恍然大悟,说:”对哦,那跟我一起上中学,就不怕有人欺负你了。“
小果啐了马可一下,调皮地说:”我就那么好欺负吗?“
马可傻傻地笑着说:”不,一点也不!“
小果伸出右手小手指,做个拉钩的手势说:”我们约定好了哦,来拉个钩。“马可也伸出右手跟小果拉钩,俩人异口同声念着拉钩咒语:“拉钩,拉钩,谁不遵守谁是小狗。”
……
岁月飞梭,大家的故事都在默默地继续着……他们也不例外。
转眼六年过去,马可已经在读高二,现在读的高中离家里很远,马可需要寄宿,其实他初中之后就一直寄宿在学校,周六才回家。都已经适应了这种自由独立的脱缰生活。课余时间打打球,晚上自习之后,爬爬围墙出去玩耍,甚是逍遥快活。周五下午课后是特殊的日子,他要见一个特别的人,这个人就是刘果云。
自从刘果云转学之后两人一直保持著书信来往,在当时电话座机都不十分普及的年代,书信基本是最流行的通信方式。
马可虽然爱玩,但是念书也很努力,他如愿考上了重点初中,可惜天公不作美,俩人都考上的重点初中,却没有在同一所学校。开始时候马可有点失落,但慢慢被新的同学,新的友谊冲淡了这种失落。不过他俩还是保持著书信来往。偶尔会在周末约出来一起玩。但是因为相距较远,三年来见面的次数也聊聊可数。马可不放心刘果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跑这么远的路,每次都是他骑车到刘果云学校附近找她。
初三,他们约定一直考市里最好的高中,市第一高中。结果马可高分考上,刘果云分数达标,但是录取名额有限,没有被录取到。而录取了刘果云的是市第二中,离一中很近,俩人就偶尔在信里约定周五下课之后出来见面,有时带上各自的小伙伴一起玩,偶尔俩人单独见面,在两所学校的同学里面都传开了马可和二中著名美女刘果云谈恋爱的话题。
这周日他们约好两人一起到森林公园玩,()马可一早就来到公园门口等,刘果云不久也来了。刚开始马可没注意,但是后来马可发现刘果云似乎有什么心事,平时马可说一句,刘果云起码顶三句,今天她却不怎么回话。
在上一个长斜坡的时候,两人跳下自行车推车而上。
马可看了看刘果云,说:“小果,发生什么事情么?你怎么一副门神的脸?”
刘果云一下变成和平时一样,白了马可一眼,伸手在他额头弹了一指,然后故作生气地说:“你才门神脸,女孩子不都情绪多变吗?你一点都不懂,笨蛋!”
马可看她回复正常样子脸上泛乐了。忽然快步推车往前冲,然后大声喊:“谁最后到坡顶的大树下,谁中午请吃麻辣烫。”
刘果云没想到马可来这一手,在后面一边喊着马可,一边拼命跑,追到马可自行车后面一手拽住车子后座架往后使劲一拉……俩人在嬉笑中消失于路的远方。
那天之后,刘果云三四个星期都没有来信了,终于在周五中午,马可在传达室看见了刘果云的信,马可拆开一看,只有几句话,就随便说说最近学习遇到困难,感觉学不进去了之类的话。
马可有些不好的预感,以前的信就算不写满两页纸纸,最少也写满一页。这次怎么只有聊聊几行,马可一下午都没什么心情。
下课后,马可推着自行车离开学校,准备回家。刚出校门口,迎面走来三个穿二中校服的学生,其中一个高马可半头的学生挡在马可车前面,马可抬头看着这三个来者不善的二中学生,感觉很不解说:“有什么事情吗?”
挡在前面的那个高大的学生说:“你是马可?”
马可说:“对!我是马可?有什么事吗?”
这时其他看见这架势的学生也围过来看热闹,那个二中学生目中无人地继续说:“没啥事,来瞅瞅你长啥样,还有通知你老一声,以后不要接近刘果云。”
马可心里打了个激灵,急忙说:“啥意思?说什么呢你!”
对方说:“我是二中的罗广泽,我说的话你记着。”然后转身就要走,看热闹的学生都议论起来,中间似乎有人知道罗广泽的名字。
马可回过神喊:“等下,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凭啥管我跟谁来往。”刚说完边上跟马可同班的周辉跳过来拉着马可低声说:“小马,他是二中有名的大哥,罗广泽。”
马可楞了一下,但是话说了也就硬着头皮看着罗广泽。罗广泽回过身来一手抓在马可的车头把上恶狠狠地说:“老子没有理由,你就滚远点,不然走着瞧。”
然后一脚踢在马可车前轮上就扬长而去。几个知道罗广泽的同学都上前劝诫马可远离这个人。然后七嘴八舌述说着他的各种可怕传闻。曾经把老师丢到河里,把同学塞进下水道,揍得同班同学转学之类的,
最后周辉说:“重点是他家里有钱。市中心有一条商业街,一半是他家里在收租。大河边市里有名的最贵的住宅区,是他家里盖的。你一百个、一千个马可也弄不过他,别得罪他,小马!”
马可更加感到不妙,他二话不说骑车直奔二中,路上不停思索着各种可能,一个心寒的想法让他迫不及待要见到刘果云。
来到二中学校门口,马可远远站着,眼睛不敢眨一下,张望着进出的人群。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举手挥动正准备喊刘果云的名字,马可突然停了下来。刘果云身边一拍而走的是一个高瘦男生,刘果云的相熟的同学马可基本见
#p#副标题#e#过,曾经跟着刘果云一起出去玩过。马可却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个男生。刘果云和他看上去很亲密。刘果云一直注视着那个高瘦的男生,似乎在听那个男生说话,不时绽放着甜蜜的笑容。马可看着两人踏上自行车,一并而行,慢慢走远。
说不出心塞打击着马可的每一寸神经。他转身离开,连骑上自行车的气力都似乎消失殆尽。就一直推着车,不知道路有没有走对,下意识往家的方向走。结果走到日落西山,还只是在路上。马可大脑跟他现在走的路线一样模糊不清,思考不出任何东西。那一夜马可深夜才归家。被心急如焚的父亲狠狠痛骂一翻,马可就说是打球之后和同学出去玩、忘了时间。马可对母亲几乎没什么记忆,母亲在他不到一岁时候因病去世了。是爸爸一锤一凿拉扯大他。家中除了父子俩已经没有其他亲人。
之后刘果云的信更少了,马可似乎也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也没有心情细读刘果云的信。时间将是最好的疗伤药……
高三那年马可被选拔参加市举办的一个辩论赛,比赛前本来说好当天一早回学校集中坐车去会场的,但是马可因为一大早要帮父亲点忙,就跟老师说了自己晚些骑车过去会场,因为路途不是很远,老师也就叮嘱路上小心后答应了。
有时上天跟你开玩笑,就是这么妙不可言。马可车踏了一半路竟然‘跪地不起’了。马可心里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着急,正着急四处张望,身后有人叫他:“小马哥哥,怎么了?”
马可抬头一个是在读初中的邻居见怡妹妹。马可看着推自行车走过来的见怡,知道有救星了。
立马站起来说:“见怡自行车能借我用不?”
小见怡说:“可以啊,不过你得载我去中心体育馆。”
马可一愣,然后大喜说:“我正是要去中心体育馆。”
马可把坏车放路边一树下锁好。骑上见怡的车,载着小见怡拼命转动着两条腿,这速度真不时盖的,飞快超过前面一个开着老摩托的大爷,小见怡在后面吓得紧紧抱着马可的腰,话都不敢说。
终于到达目的地,见怡才定下惊魂。马可摸摸她的头说:“谢谢!我在里面参加比赛,回去我自己坐学校的车,谢谢你,周日到我家,给你做好吃的。”
一边说着一边飞奔进去会场。剩下见怡嘟着嘴自言自语地说:“坐我的车回去有那么丢人么?小马哥是大笨蛋!”
周日一早马可安心正在睡着懒觉,突然有人用力拍门。马可拖着身子爬起来开门一看,小见怡带上三五个同学,站在门口,正得意地看着自己。人数有一篮球队那么多吧。睡梦模糊的他有点疑惑不解。
小见怡一副大人模样鄙视着马可说:“小马哥,不是说好今天给我做好吃的么?”
马可才回过神,挠了挠头说:“哦!差点忘记了。”
小见怡嘻嘻看着他说:“我们几个等下要去买下周活动的东西,我们不知道去哪里买,然后我觉得小马哥可能知道,你等下有空不?”
马可揉了揉眼睛说:“哦!等我换衣服。”然后转身进屋,见怡紧跟后面说:“出去之前,东西还是要吃的,小马哥给我们弄个面当早饭吃吧。”
马可点了一下小见怡的额头说:“丫头你吃就这么长记性,捣蛋鬼。”
吃完早饭,马可带着一群孩子来到卖饰品杂货的小巷。
几个小鬼头立马忙碌着选购各种东西。马可就站在路边等着。突然马可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其中一家店里走出来,是刘果云。她正挽着之前在校门口马可看见的那位男生手臂,甜蜜的浏览着各种小饰品。
刘果云抬起头突然看见马可,似乎吓了一大跳,把手抽出来垂下,然后故作镇定地走近马可,笑着对马可说:“小马,你……你在这里干嘛?”
马可很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正要说什么。
忽然一双手一下抱着他手臂,是小见怡,小见怡得意地看着马可说:“可哥哥,中午还做饭我吃吗?”
马可正要发作,小见怡转头看着刘果云故作惊讶,还突然缩开双手说:“啊!小果姐姐。你也在买东西啊?可哥哥说要送我一个扎头发的花带,给我做生日礼物,才来这里……”
瞬间场面被小见怡的举动弄得异常复杂。但也缓解了马可根刘果云的尴尬气氛。
马可心情被弄得很别扭,他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甩开小见怡的手,对刘果云点点头说:“我有事先走了。”
见怡在一旁向马可呲了一下鼻子。最后大家都默默地各自走开。
那天之后,马可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高三毕业以优异成绩考上重点大学就读。那之后,他一直没再见过刘果云,书信也完全断了。
大学四年。马可知道父亲竭尽全力供自己读书有多困难,自己就出去找散工做,夜班的餐饮服务员,派传单,贴广告,扫大街都做过,后来在一个卖家电的小商城做了两个月杂工,一天老板喊他去问话。
马可来到商城楼上一个简陋的小办公室,老板是一个姓关的中年大叔,马可平时称呼他关老板。
进屋关老板招呼马可坐下,对马可说:“小马,今年读大几?”
马可回答:“大二。”
关老板喝了口水接着说:“你一般是什么时间可以来打工呢?”
马可感觉老板似乎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里打零工,要让他走的意思。就如实说:“只有周六日和晚上可以来。”
关老板捧着茶杯转身看着窗外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难得!不能让艰苦埋没了你们这样的小辈。”
以后你就周六日来两天帮忙,店里要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我会安排他们给你工作,晚上可以不必来了,薪酬按最低月薪给你。你看愿意不?”
马可一听,很激动,他非常感激关老板如此慷慨,自己现在每晚加上周末两天,是按每天付酬劳算,在这里一个月下来最多就300块不到,而以后只是周六日来两天,按照这里员工的最低月薪是650。他又是感激又是高兴的。但他转念一想,这样做自己不是有点不知廉耻了?
关老板似乎看出他的忧虑,就说:“小伙子,我嘛年纪老大不小,可惜无儿无女,就当我资助你读书什么都行了,何况你是付出劳动的,以后我会把最累最吃力的工作安排给你。你不亏欠我什么的。出去干活吧。”
马可满怀感激回答:“谢谢关老板,我会努力做的,什么活都可以给我安排。”
关老板点点头挥手示意马可出去。
马可知道关老板是想让自己快点出去,免得自己思前想后造成场面尴尬。他也就领受了这份好意。马可有了这份固定收入,生活费完全没问题,晚上还可以去
#p#副标题#e#做其他的散工。把省下来的部分,虽然微薄,但也能稍稍补贴点学费。
之后两年马可都在关老板的店里帮忙,除了帮忙销售东西,清洁洗擦、搬货送货、入屋安装、等等等等,什么杂活都干。店里的大伙都非常喜欢这个干什么都使出浑身力气的学生哥儿。还给他取个外号叫‘大马力’。
马可在这个城市已经过得较为熟悉了,学习以外的时间,他都在工作,同寝室6个伙伴有4个都谈起恋爱,还有一个孤僻的宅男是不可能谈得上,马可是完全没有时间去想。
大四最后一年刚开学的那个周末早上,马可大早起来正准备去商城上班。宿舍电话响起,室友接起,说有人来找马可。让马可去校门口接一下。马可问室友是谁。室友说:“不知道,好像是个女的,电话已经挂掉了。”
马可有点丈八金刚。他匆匆跑到学校门口一看,疑惑终于解开,是邻居见怡。但是新的疑惑又泛起来了。正要问,见怡已经看见马可,非常兴奋地看着马可,然后又板着脸说:“唉!我说小马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妹妹来看你,一副傻子脸是什么意思呀?”
马可习惯性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说:“我说你这么闲,跑这么远来损我!来秋游么?”
见怡拍开马可的手嘟嘴说:“滚开,秋什么游。妹妹我是来这边上大学的。”
马可一愣,想起来了,之前好像说过她今年也上大学了。
见怡拨弄了一下被马可的手挑乱的头发说:“开心不?兴奋不?在你光棍四年的校园里终于有个像我们这般美丽动人的学妹主动找你!”
马可忍不住笑了笑说:“兴奋啊!我还可以去你学校帮你宣传一下小时候你尿床我帮你换尿布的事情呢,特骄傲!”
见怡伸手捏着马可的脸说:“你这马粪嘴不胡说八道会死啊?”
马可笑着把头移开说:“好啦!你学校在哪里?”
见怡说:“不远,坐车一个小时左右的南部经贸学院。”
马可瞪着眼,诧异地说:“一小时你个鬼,南部经贸来这里起码三小时,你一个人来?”
见怡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马可说:“我把宿舍电话给你,你有事情找我打给我,不要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见怡忽然转身就快步走开。马可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然后奔上去喊着:“干嘛呢?干嘛呢?”又加速追上去一下拉住见怡的手臂,见怡头一下转过来,眼眶在打转,嘟囔着嘴一副气愤的模样盯着马可说:“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么?”
马可立刻堆着笑脸说:“没有,没有。我打看见你那一秒就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你说你六宝村村花来找我,荣幸之至。虽然我现在还忙着打工,根本没时间玩儿,看见你来,还是兴奋劲不打一处来。”马可看看见怡的表情似乎被骗到了。
就接着说:“那这么给你安排把,我呢……打电话去我打工的地方请个假,今天伺奉在陛下您的左右,任凭差遣可好?”
见怡还是嘟囔着嘴,但是嘴角上扬的笑意已经遮盖不住。
马可请完假,带着见怡到附近游乐场玩。马可虽然在这读了三四年书,但是一直都不敢随便花钱。这些地方一次没来过。今天因为见怡的关系尽情地放松心情,释放一下他的年纪该有的生活激情,找回遗忘已久的快乐感觉。两人一直游玩都傍晚才离开,离开园区后看看天色,马可有点后悔没有提前预计好离开时间,现在让见怡独自回学校有点晚了。但是不回去让她一个人在附近住宿的话,大酒店住不起,小旅馆放不下心。马可瞄了见怡一眼,她还回味在刚才刺激的游乐活动中。完全没看出她有丝许担心的表情。
马可就说:“丫头,你要先吃东西吗?”
见怡看着马可,笑着说:“嗯,我要吃湘菜。”
马可欲言又止地挠了挠头。见怡斜了他一眼说:“干嘛呢?担心我回不去?”
马可接着说:“嗯……吃完饭,你回去几个小时,这么晚,我送你回去吧。”
见怡依()然笑着说:“你送我回去,回来的车都没有了,你想到我宿舍睡啊?我倒是没所谓的哦。”
马可一副生气模样说:“我说你个死丫头,说话要不要脸呀你?我送你回去在你学校附近睡个宾馆就好了。”
见怡乐呵呵地笑起来,然后说:“OK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如果真太晚,我就不能在这附近找个小宾馆过一晚么?”
马可从小就当这个小邻居亲妹妹一样心疼着。听见怡这么说,马上摆出家长的架势说:“不行,自己回去太晚了,一个人住宾馆我也不放心。”
见怡诡异地看着马可翘着嘴:“你怎么像我爸一样烦人?觉得怎么都不行呀?你陪我睡一晚……”见怡这冲口而出的话说完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唰地红起来。偷偷瞄一眼马可,马可却正在思考怎么什么,然后看着她说:“我想好了,唯一的方法就是我送你回去,我随便找个地方都能住一晚,就这么定,先去吃饭。”
见怡看样子是反驳不了就随他怎么定了。
饭后,马可赶驴上磨一样,牵着见怡上公交,转公交,一路上可以说分秒必争。回到见怡学校门口,见怡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马可回去要转几次车,肯定是赶不上。马可挥着手赶她回去说:“快回宿舍去。我自己找地方躺一晚,明早我自己会回去的。”
见怡没有回答转身走向宿舍。马可目送她直至消失在校道的夜色中才转身离开。
马可心里有点不安,今天花了不少钱,身上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住一晚小宾馆估计没问题,问题是还有两三个星期生活费有点呛,现在忙于各种毕业事宜,晚上很少出去打工,只有关老板那里的固定工资收入,但是离发工资还远,之前的积蓄全部放进学费里面去了。
于是他就想能省就省吧,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消遣一下时间又不费钱,熬到明早就坐公交回去。他漫无目的都到处走,这边校区附近远离市区,大街小巷几乎都见不到人影。马可转悠着看见前面有个公园,就走进去。看见里面有座凉亭,他就走过去在长石凳一躺,准备随便睡一宿。刚躺下身子,突然灯光微弱的远处传来‘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的声音,似乎还有蓝色光在闪烁。马可慢慢坐起来,迎面走来两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手里拿着电击棒,不时发出刚才听见的‘嘀嘀嘀嘀嘀……’声音。两个保安走过来。其中一个恶狠狠地问:”干什么的?“
马可有点为难就支支吾吾说:“我……我是学生,太晚了……没赶上回去……学校的公交……。”
那个保安没等他说完继续恶狠狠说:“这里
#p#副标题#e#不能随便睡觉,马上离开。”
马可无可奈何,就‘哦’一声站起来走出公园,两个保安看着他离开也就转身走远,马可挠了挠头,人已经极度犯困了。但是总不能躺路边就睡啊。正在他迷茫之际,身后忽然一把熟悉的声音轻轻喊:“小马哥……!”
马可被冷不防吓了一跳,转头看,果然是见怡,马可感觉脸已经红得能烫熟鸡蛋。很不好意思地说:“呵……呵……丢人这回真丢到老家去了!”然后挤着尴尬的苦笑。
见怡急冲前两步一下抱住马可,马可从小就当她亲妹妹,时常也搂搂抱抱的,没感觉什么不对,以为见怡是心疼这个哥哥露宿街头。摸摸她头说:“好了,放手了,被人看见,人家绝对会误会咱俩的。”
见怡抱得更紧竟然抽噎起来。马可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说:“没事,幸好我送你回来,如果你没回来,说不好现在露宿街头的是你。”
见怡话音颤抖地说:“小马哥……你一直都只当我小妹妹看,是吗?”
马可一下没有琢磨透这个问话的意思,没有立刻回答。
见怡继续说:“我从很小时候开始就很喜欢你,小时候一直以为你会和小果姐姐永远在一起的,当那次我看见小果姐姐在你面前挽着别人的手,我多替你伤心你知道吗?”
顿了一下见怡把头埋进马可怀里,继续说:“但是我也高兴得一整晚没睡着。虽然那时候我才初中,但是我就是觉得莫名其妙地开心不已。”
见怡沉浸进了快乐的回忆中,忍不住笑了出声来。然后说:“我一直跟在你后面走,从小到大,到现在来这里读大学都是因为我喜欢跟在你后面,这几年只有放假才能见面,你知道我有多挂念你么?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第一个去见的人就是你。”
“在学校门口,我躲在树后面看这你离开,本来想会宿舍的,但是看着你久违的背影,我就压抑不住对你的思念,我就想跟着你后面走走。结果……”
马可轻轻推开见怡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你跟我感情像兄妹一样,我从小就很心疼你,但是,只是心疼妹妹的感觉。我一直都不知道你……”马可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表达这个来自见怡的情感,顿了下接着说:“我以为你也只是一直当我哥哥一样。”
见怡擦了擦泪水,突然抬手在马可脸上甩了一掌,‘啪’一声。接着是见怡的咆哮声:“马可大笨蛋。”
然后转身飞奔而去,边跑边喊:“不要追过来,你最好赶快去死!老娘这辈子最最恨你了。大傻瓜,臭笨蛋……”声音向着见怡学校的方向渐渐远去。
马可知道她这么骂人是在释放情绪,骂完之后就又是一条生龙。所以他没有多担心,这回学校一路他也走过,并不远,都是大马路,人影虽少,但也安全。他没有追过去,叹口气笑着就转身走了。手插入口袋摸到一团纸,奇怪刚才应该是没有的。拿出来一看,是几张百元钞票。马可知道是见怡给他的,见怡父母都是管理层人员,家里比自己宽裕得多。估计她不会像自己一样,因为几百块而露宿街头。但他是不会花这个钱,以后要原封不动还回去。
马可的困意让见怡一翻捣鼓扰攘,竟然消失了,就漫无目的地做起游荡青年。他想起了高中那年第一看见刘果云和她男朋友走在一起那次也是自己一个人傻傻地走了几乎一晚上。想()起小时候和刘果云的种种往事。他也像见怡一样,心里一直思念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已经离自己远去,却因为这种无法逾越的遗憾感,把她更加深地烙进心里去。
之后马可忙于毕业一年的各种事情,已经没有闲暇去思考这些问题,不久见怡打宿舍电话找过马可,俩人似乎把那晚的记忆抹掉,没有再提及,就像以前一样地对话。见怡还想再来看马可,但是马可告诉她自己要毕业,忙于各种事情,暂时没空,说有空就过去找见怡。
到了大四下学期,大家都开始面对因毕业而需要迎接的‘失业’问题。忙着找工作,挣扎着是回老家还是留下来。马可也不例外,他本来跟关老板说过去他那边上班,关老板却意外不同意,他说:“你终于熬到大学毕业,你一本科生,来我这店里做杂工不合适。你去找更加适合你发展的工作,在没有心工作之前,这里所有工作你可以一切照常,工资照发。”
马可非常感激这个仁慈的关老板。但是他毅然向关老板辞掉了工作,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每周来两天,而是有空闲时间就过来帮忙,他很坚决地拒绝了关老板的薪酬。直至他找到了第一份工作,第一个月发工资,马可还请关老板公司大伙十来个人吃了顿饭。
马可毕业没有回老家,虽然心理挂念父亲,但是年轻的心总希望在更辽阔的世界闯荡一番。新工作地方离关老板公司不远,他有空就过来义务帮忙,顺便探望大家。后来关老板要移民去澳大利亚,店也顶给了别人。关老板临行前把澳大利亚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了马可,让马可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联络他。马可也答应,一定会常联系他。
马可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中外合资公司任职。马可从小就是能吃苦的人,什么差事都马力全开去做,偶尔周末去见怡学校看看她,那几百块也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俩人也像以前一样相处。但是马可还是有了心理隔阂,他没有给见怡超过这样的兄妹关系的机会。一直到见怡读大三,马可收到父亲病重的消息,之前每年都在长假期回去,知道父亲身体最近两三年不怎么好。他刚升了主管,依然申请到公司在老家附近的分部工作。回去几乎从零开始。那年马可26岁。
金子都哪里都能发光,马可凭借着之前累计的经验,掌握了熟练的业务水平,两年之后就在分部当了生产部门的经理。在家乡也渐渐生活过得稳定。可惜父亲却没能享受到一生劳碌的成果就撒手人寰。
父亲去世的那年春节,马可公司因为在当时国内少有竞争对手的环境下越做越大,规模已经在当地成为外资企业的佼佼者。马可工作的优秀也受到公司嘉奖,公司以很低的费用转售了一所房子给他。
春节前马可住了进去,上班不用每天跑大老远了。当一切走向平稳的时候,上天又开始加插些新戏码。
这年春假的一天,马可闲来没事,出去走走。他没啥目的,却不知不觉回到以前就读的小学附近,四周已经盖起了不少四层五层六层甚至再高点的房子。这么多年虽然也时常回来老家,但是一直没有回来看过这里,同学聚会都是在市区进行。十几年过去这里的改变很大,但是这所旧校园却依然建在,不过已经翻新过,以前的一排排的小平房,已经不复存在,换成了一栋一栋教学楼。
#p#副标题#e#但是那棵老白玉兰树还在,不过似乎比小时候更加苍老了!树干下方还多了一个贯穿树干的树洞。四周用水泥矮墙围了起来,矮墙上还打着铭牌,对这棵树进行了介绍。
马可站在树下,南方的冬季不像北方,树木会变成如假包换的秃顶。但是树叶也已经很稀疏,没有当年的生气焕发的样子。
马可呆呆地在树下站了好久好久,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正踏步离开。刚转身,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带着眼睛手里抱着几本书,看似老师模样的年轻女子正往自己这边探头张望。两人四目相对,马上都认出了对方。女老师快步小跑过来,来到马可跟前侧着头喊:”小马?您是马可吗?”
马可心神荡漾,这不是自己一直朝思暮想的刘果云么?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女青年,还带了副眼睛,但是眉宇,眼神中马可一眼就能认出是刘果云。
刘果云又喊了两下马可的名字。马可才回过神来略微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笑着回应:“啊!对!是我,你过的好吗?”
刘果云确认是马可,伸手抓着马可两边手臂兴奋地说:“真是你啊?好多年不见了!你都成这么大一帅哥了。”
马可脸红了一下,笑着说:“你也长大好多了,我每年都会回老家几次,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遇见你而已。”
刘果云忽然有点害羞的样子,稍微低了低头,然后说:“对呀!一直没有再遇见了。”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忧郁,马上又用笑容掩盖掉。
马可似乎也察觉到,为了避免冷场,马可转移话题说:“你在这里当老师?”
刘果云点点头说:“嗯,刚回来两年,本来安排去中学的,但是中学那边没有空缺,就先来小学这边,算是熟悉一下岗位。明年就去中学教了。”
马可说:“哦!当老师不错啊,适合你,你这么喜欢书。”
刘果云说:“嗯,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看着这些小孩子,时常能回忆起小时候开心无忧的日子……”说到这里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停了下。
刘果云又说:“你怎么样……?结婚了吗?”
马可马上摆手说:“没有呢!都忙于工作,我就在市区东郊的外资公司上班。”
刘果云又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笑着说:“哦,我知道那家公司,大企业呀!”
马可稍稍有点得意,说:“还好吧。你看我也不再是那个又穷又脏的农村小子了。”
刘果云切了他一声说:“我从来没说你是又穷又脏的农村小子啊。你自己说的哈。”然后呵呵地笑起来。
马可尴尬地挠了挠头,说:“中午一起吃饭,好久不见,你带上你另一半一起吧。”
刘果云沉默了一下,说:“请我自己吧,我另一半还没找到呢!”
马可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说:“哦!也行,少一个人,我省点活动经费。”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之后两人就互留了传呼机号码。马上到元宵节,马可虽然已经结束春假开始上班,但元宵佳节,心里的涌动越加强烈。他很想约一下刘果云。早上吃了早饭,马可坐在电话机前面不停思索要在刘果云传呼机留什么话约她出来。正在琢磨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来,心里疑惑大早上是谁呢?一转念,心里突然狂喜,跑到门口开门一看,愣住了,是小魔怪见怡。
见怡看着傻愣着的马可,照脸就用手一劈。做一个劈开他头的姿势。说:“吃惊吧?看见本姑娘华丽地降临到你个眼前,乐傻眼了吧?”
马可被弄得哭笑不得,请见怡进屋坐下,倒了茶,问:“你怎么来了?”
见怡生气说:“你好意思问我,搬家都不跟我打招呼,我不来,你也应该请我过来坐坐。幸好我神通广大才知道你住这里。”
马可笑着说:“对!你神通广大地听你爸爸说的吧,告诉你爸爸的正是你眼神这个留下神通之人。”
见怡啐了马可一声说:“你就不能让我高贵地装装吗?”
马可笑了笑说:“好啦,你都大学毕业了,能不能正儿八经的说话?”
见怡诡异地笑了笑,两边脸颊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让她显得意外地可爱动人。只见她还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今天老年人情人节,很适合你过,要不要我给你来个大大的惊喜?”
马可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故作一副不屑的表情说:“谁稀罕!快说,我还约了人。”
见怡马上收起了笑脸追问:“约了谁?”
然后盯着马可看,马可有些不好意思,就想搪塞过去说:“没有,没有,没约谁。”心想:我是想约,还没去约,被你打乱了。
见怡马上说:“说谎,你就是约了人的样子,你骗不了我,快说。”
马可本来不想说,但是觉得说假话打发不了这捣蛋鬼。就原原本本告诉见怡遇见刘果云的事情。
见怡听完,之前的俏皮气渐渐消失了,但是她还是尽力掩盖住自己的不自然,就说:“哦……好啊!你们终归还是有缘分的。”
马可突然回想起在见怡学校门口那晚的事情,脸有些红了起来。
见怡看了看手表突然站起来急匆匆说:”哎呀!糟糕,约了老同学要迟到了。小马哥我要走了,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马可送她出了门口后,心乱如麻地拨通了传呼电台,给刘果云留了言,不久刘果云也回了话,说:晚上家里有事。马可失望极了,好好的元宵佳节整夜都没有好好入睡。
第二天一早随便洗漱完上班去。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背后被人用力戳了一下,他乍一惊,公司里应该是没人敢这么戳他的。转身一看!这双熟悉的大眼睛不是见怡吗?再看她胸前的名牌,知道她是新来的员工。马可立刻明白昨天她说的大大的惊喜了是什么了。确实很惊喜。惊的是,他一直觉得见怡从小就喜欢自由自在,在几百里外学校所在的城市不是比回来老家自由得多么?喜的是,见怡算是马可现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有她在身边,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总能被她毫无节奏的打乱思绪而平复不少。
马可端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见怡说:“在公司认真点,做的不好,马上开除!”
见怡做了个鬼脸,在公司她也不敢太放肆,轻轻哼了一下说:“今晚请我吃饭。”
马可说:”为什么?”
见怡依然低声说:“当然是庆祝我找到工作啊。”
马可笑着说:“好吧,晚上老地方见。”
……
又过了差不多两个月,一天中午,马可忽然收到刘果云的留言传呼,留言说:今晚有空么?有空的话七点文化广场见。
马可兴奋得手舞足蹈,在办公室里蹦蹦跳跳。马上回了传呼说:有空,不见
#p#副标题#e#不散。
下班后马可就马上回家翻出所有的衣服鞋袜,一件件试穿着,找到一套自认最得体的穿上。
六点不到,马可就到了广场,坐在长凳上等着。看着广场上大钟的秒针‘哒哒哒……’一下一下跳动着。只想架个梯子用手把它拨得走快点。
大钟敲响了报时的音乐,七点整了。马可着急地四处看,却没有发现刘果云的身影。他继续坐着,默默地等待,此时的‘哒哒哒……’声似乎比之前跳得更慢更慢了。
钟声又响起一下短声,报半点了。刘果云依然没有出现。马可不时翻出传呼机,看有没有新留言。眼睛不时看着广场边的书报亭,犹豫着要不要传呼一下,生怕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马可正惴惴不安的时候,广场边的马路对面终于出现那个让马可望眼欲穿的身影。他立刻走过去,刘果云也看见了他,向他挥挥手。马可迫不及待地跑到刘果云身边,激动得眼泪都几乎要出来了。
刘果云今晚没带眼镜,穿着灰白色,衣摆及膝的西装外套,脖子围着纯白色的羊毛围巾,黑色的贴身保暖裤一双灰皮短靴。马可看着刘果云,整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似乎都空无一人,仅有刘果云身上散发着让他两眼聚焦的光芒。
刘果云笑着说:“怎么?我穿得很奇怪吗?”
马可回过神马上摆手说:“不是!你……这穿得像服装店外面的()人形模特一样好看。“
刘果云呵呵地直笑。说:“你这张嘴,这些年都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的心。”
马可有点尴尬地低着头没有回话,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些年来从来就没有谈过恋爱。
刘果云看着他发呆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但是马上又回过神。她突然伸手一下挽住马可的胳膊,笑着说:“走吧,我们去看电影,最近上映一部说沉船的电影,都在说很好看,我们去看看吧!
马可把全身的触感细胞都转移去感觉刘果云手弯挽着的手臂位置,这画面他在梦中见到过千百次,好有梦里与你常相见,醒来如隔数百年的感觉。马可看着电影里面男女主角的悲情结局,看着边上泪眼婆娑的伊人,心里却阳光烂漫,觉得那船沉得那么美!冰冷的海水泛起的波纹那么美!黑夜那吞噬万物的深海那么美……
离开了影院,两人此时还是挽着手,刘果云一直没有说话,马可本想那电影敲开话题,但是却好像回想不起电影到底说了些什么。于是努力回想着,生怕等下刘果云说的时候自己接不上话题。两人沉默良久,刘果云先说了话,她说:”小马,你觉得刚才那男女主角的结局是不是太悲伤了?“
马可听到这么问安心多了,其他不怎么记得,反正记得最后男主角是死翘翘了。就故作思索说:”嗯……对!有点悲情。男主角死得有点惨。“
刘果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了看马可,见他一副认真的表情更加忍俊不住。然后说:”如果你也面对生离死别,你会牺牲一切成全你爱的人吗?”
这个问题跟电影没关系,马可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我爱着她,只要我能做到的牺牲,我都会做。”
刘果云两眼颤动了一下,马可正直直看着前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上,没有注意到。
刘果云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可以选择,我觉得像刚才的男女主角那样的结局其实也挺好的,起码对方一辈子都把自己刻烙在心里。那你短暂的生命却永恒地存在他心里,那多幸福啊!”
马可有些不解,心想:人都死了,得到全世界人记住,也剩下一堆蛋白质。还幸福什么呢?
刘果云突然问:“小马,你有开车过来吗?”
马可很肯定回答:“有啊。”
刘果云说:“我们去过地方。“
马可说:“好!”
……
两人坐在马可的摩托车上,头盔也不戴,一路狂奔来到他们以前就读的小学,下车后,刘果云奔在前面,马可紧随着来到那棵老白兰花树下。
刘果云在月色下抬头看着树梢好久都没有说话。马可站在一边也静静地陪着她。
刘果云慢慢坐到地上,忽然开口说:“小马,你记得我们五年级时候在这树下说过一起读中学,一起读大学,以后一直在一起么?“
马可被勾起了这些快乐的记忆,嘴角上扬回答:”记得,不过都没有实现。“
刘果云转头看着马可柔情地说:“都没有实现么?只是前面没有实现,最后一句……!”刘果云没好意思往下说。
马可惊愕地看着刘果云,这是赤裸裸的表白啊!该怎么办?
刘果云避开与马可对望,眼睛看着树干。
马可虽然理解意思,但是觉得这喜悦是否来得太快,太不自然!但是他已经按压不住激动,他怕机会稍瞬即逝。马上拉起刘果云的手看着刘果云说:“只要你愿意,我永永远远都一直和你在一起。”
刘果云也看着马可,眼泪夺眶而出,伸手搂着马可的脖子。最近我想了好多好多事情,也遇到好多好多事情。当我重遇你的时候,我惊喜交集,我觉得这时上天给我最好的机会,我希望自己能和你在一起。“
马可也轻轻抱着刘果云的腰,说:”我也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这一刻钟都没有停止过喜欢你。”
刘果云手搂得更紧。
那晚刘果云没有回家,她在马可家度过了让马可毕生难忘的夜晚。在这年马可可算是没事连绵,刘果云不久告诉马可自己怀孕了,马可兴奋得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把刘果云整个抱起来,又惊恐地满满放下来。马可当晚就去买了戒指,在家里给刘果云跪地求婚。
刘果云说怀上了结婚给人感觉不是很好,为免遭人闲话,她说就自己家人吃上一顿饭,以后等孩子出生再宴请亲朋。
马可本来怕委屈刘果云,有点不愿意的。但是刘果云似乎很坚决,他也就没有在说什么。婚后马可除了上班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刘果云,每天炖汤,洗漱,做家务。把刘果云颐养得白白白胖胖。产检显示小孩也健健康康地躺在刘果云肚子里静待降临。
终于在婚后第一个春节期间,小孩哇哇落地,是个男孩,马可夫妻又是哭又是笑得,马可跟捧着玻璃球一样呵护着这个上天赐予他俩的最大宝物。马可给小孩取名马钰。含义是马家的珍贵宝物。
马钰转眼就两岁了,马可和刘果云一直细心培养着。马可在书店买了几十本育儿书籍,每本都细细阅读,学习如何培养小孩的每一步,包括日常健康,性格培养,引导教导。马钰被教养的聪明伶俐。
马可身边至亲已经都不在世,这血脉相连的亲情,让马可说不出的骄傲和高兴。
这天,小马钰在玩积木
#p#副标题#e#,马可轻轻来到他身后,他不忍惊扰正在专注地玩着的儿子。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当马钰回头看见爸爸的时候,用刚刚学会的发音说:“粑粑,来玩。”
马可蹲下身子摸摸儿子的头说:“好啊!我的小小马在砌什么呢?”
小马钰笑着漫漫说:“积木。”
马可看着这小可爱,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刘果云,心里担忧起来,这像女孩子模样,以后会不会受欺负呢!?
这时刘果云买菜回来,小马钰立刻跳起来跑到她身边抱着刘果云的腿说:“妈妈不哭,小小马以后会乖。”
刘果云脸色骤然一变,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小马钰说:“妈妈没有哭,我们家小宝贝一直都很乖,妈妈最喜欢你了!”然后在小马钰脸上亲了一下。
马可听儿子说刘果云哭,还惊愕了一下。听刘果云这么一说,也没放心上。走过去拿起刘果云买回来的东西放好,开始做饭。
在辛劳而更多是喜悦的家庭生活里,又度过了一年多,小马钰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马可夫妻都需要工作,连中午都没有时间回家,刘果云的父母都还在工作,小孩没有人照料着不行。两人商量过后,聘请了刘果云一个远房亲戚当全职保姆,来照顾小马钰,孩子的日常都是保姆照料。
8月的一个中午,马可拉了文件在家里,中午就回家来拿,儿子学校放暑假,这个时候肯定在睡午觉,马可进屋就轻手轻脚免得惊醒儿子,拿刚经过儿子房间门口,进去看了看儿子果然在睡觉,他走到后阳台,隔着推拉玻璃门看见保姆正拿这手机在聊电话,因为也是亲戚,马可也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洗手间,洗手间的小窗户是紧挨着阳台的,马可不经意听到保姆的话,她说:“二嫂,我没眼花,我只是害怕,我也想了好多天才跟你打电话说的,这事不能开玩笑的!”二嫂是保姆对刘果云妈妈的称呼,马可心想:这保姆在打什么小报告吗?
马可洗了洗手,又听到保姆压着语气说:“二嫂,马可先生人这么好,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呀?”虽然语气压低了,但是马可透过窗户听得清清楚楚,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了。继续听下去。
保姆继续说:“真的。我是亲眼看见那个男人的,他跟小果在小马钰幼儿园附近吵架,我看见那个男人伸手抱着小果,我都差点吓坏了,我躲在他俩边上的转角听见那个那男人一直在求小果让他见小马钰。“
”对啊,他想见小马钰,然后我越听就越慌神了啊!“
“二嫂你听我说下去,我全程听着小果和他说话,俩人都承认小马钰是那个男人的孩子,不是马可的呀,我的天啊,我当时手心,后背全是冷汗啊。所以……”
”二嫂你听我说,我不干了,我这个月的工资也不要了。我呆不住,这几天我看见马可先生就发抖。我真怕那天他发现不对劲来问我呀!二嫂!“
马可脑海‘哄’一下响起了晴天霹雳。后面保姆的话他也没在意说什么,他急忙走去大厅,离开家里,路上他一直回想保姆的话,然后再想象小马钰,才觉得小马钰很多地方长得像刘果云,却在他身上找不到自己的半点相似的痕迹,以前从来也没多想。现在才想想,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冷汗直冒。但是他心里还是不太相信这一切。于是他还是当作没听见,晚上回家,果然注意到保姆一直可以和他保持距离,更加不会与他眼神对望,心虚的样子似乎刻然可见。
马可周末说呆儿子去朋友那里玩,去了市里偷偷做了亲子鉴定,他不相信那些话,觉得肯定中间有什么误会,但是几天来这些话像梦魔一样缠绕着他,他像拿出真凭实据来说服自己。
但是结果却把马可打进了冰冷的深渊,小马钰确实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然后他像会不会是在医院报错了,不过当天早上只有刘果云一个产妇在产房生小孩,何来报错呢?
马可当晚抱着小马钰回到家,刘果云问:”玩得开心吗?“马可似乎没有听到,并没有回答,刘果云从来没有见过马可这副表情,心里十分忐忑不安。她伸手抱起小马钰。
马可已经走近房间,去洗澡。
刘果云更加心慌不已,她挤着笑脸问小马钰,问:”小宝贝,今天和叔叔玩得开心吗?“
小孩子不懂得怎么回事,也不懂得说谎就回答:”不,开心。“
刘果云又问:”为什么啊?爸爸和叔叔吵架了吗?“
小马钰说:”没有,打针,痛痛。“
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冲击刘果云的头脑,声音略略颤抖说:”打针?为什么打针?小宝贝没有生病啊!“
小马钰说:”没有,生病,粑粑说,手指,有虫,要打,针。“
刘果云已经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瘫坐在地上,保姆连忙跑过去扶起她,一脸沮丧地说:”小果呀,你和那个人的事,马先生是不是知道了?“
刘果云惊恐地看着保姆颤抖地问:”你……你……都知道什么?“
保姆于是告诉刘果云自己不经意听到的事情,然后说:”那天中午我还……打电话给你妈说这事,刚打完电话,就看见马先生在楼下经过,而且神色不太对,他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讲电话了。“
刘果云掩着脸,泪水从之间倾泻而出,自言自语说:”我以为能一直瞒下去的,我以为能一直瞒下去的……。“
保姆在一旁安慰着她说:”纸是保不住火的……想办法补救才是要紧。“
刘果云已经万念俱灰,但是抱着一丝希望冲进房间,看见马可蹲在洗手间地上手捂着脸,身体不停颤动着,刘果云走过去瘫坐在马可前面哀求着说:”对不起,小马,我……我是……你要怎么惩罚都可以,求求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马可用力地扯下毛巾,又用力地擦了擦脸,嘴里就蹦出一个字:”滚!“
刘果云知道就算此刻自己死在这里,马可也不会原谅自己。她站起来,抱着小马钰冲出了家门,保姆连忙随便收拾些东西,出门前对马可说:”对不起,马先生,你保重……!“然后掩门离开,家里一下空荡荡,剩下马可一个人在洗手间地上默默坐了两天两夜。直到刘果云父母开门进来看见他,刘妈妈忍不住声泪俱下。两老没有劝马可原谅刘果云,只是一个劲道歉,赔不是。并表示愿意经济补偿什么的,马可看着俩老为了女儿如此低三下四,于心不忍,掺扶着墙壁走出大厅坐下。刘果云父亲坐到马可身边,说:“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们自小惯坏她。”然后一下语塞了。
马可自从父亲去世,世上已经没有至亲,和刘果云结婚,后来生了马钰,他把自己能拿到的,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了母子俩,现在他觉
#p#副标题#e#得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所有东西都是谎言,所有的感情都是欺骗。这打击甚至超过了父亲的离世。
此时精神状态因为俩老而转变,瞬间支撑着自己的那股大脑空白的力量,如洪荒崩塌。马可趴在刘父身边失声痛哭。俩老在马可和刘果云结婚时候,就知道马可身边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俩老心里已经完全当这个女婿亲生儿子,面对此情此景。俩老忍不住老泪纵横。
刘果云抱着小马钰夺门而出,并没有回父母家,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去哪里?回忆起这十几年的种种往事,只剩下悔不当初……
高中时候自己确实喜欢着马可,但是高二一次晚自习回家路上遭遇几个社会流氓调戏,当时她惊慌失色。幸好得到两个同校同学挺身相救,救她的两个人是两兄弟,大哥读高三是学校有名的混混,叫罗广泽,弟弟和自己同年级叫罗恩泽。这么一段英雄救美之后,罗恩泽开始追求自己,她刚开始出于感谢解救之恩,没有立马拒绝。后来漫漫觉得罗恩泽很懂得自己,人也很浪漫,而且学校男男女女,甚至老师都因为他哥哥和他是富家子弟的关系敬畏他。刘果云被这种强大的优越感逐渐征服。而马可出身穷苦,如果处下去,自己父母亲那么爱面子,能同意么?从开始的挣扎慢慢刘果云倾向喜欢罗恩泽。
直到后来在饰品店外和罗恩泽一起遇见马可,心里更加觉得罗恩泽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于是渐渐地就把马可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
她和罗恩泽一直断断续续地恋爱,中间闹过别扭。但是直到大学毕业依然和罗恩泽在一起,后来回来小学当老师,却发现罗恩泽一直背着自己和其他女人苟且。
就在这时刘果云重遇马可,她看得出马可对自己的感情依然没变,罗恩泽在新年后死缠硬磨求刘果云原谅,并发誓不会再背叛刘果云,谁知才过没多少天,又被刘果云抓了个现行,刘果云下定了决心离开罗恩泽。却偏偏在此时发现自己怀上罗恩泽的孩子。她痛苦万分,经过一番挣扎,她做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提胆心寒的决定,怀着孩子回马可身边,希望能瞒过去。
马钰上幼儿园的一天早上,刘果云送马钰上学,竟然遇见罗恩泽,罗恩泽来接女儿。小孩竟然和马钰同年纪。刘果云觉得寒心极了,离开他是多么正确。但是罗恩泽看见小马钰,一眼就发现这个孩子虽然还小,却跟自己,和自己的女儿有几分相像。他回忆自己分手的时间,就开始疑心起来。多次逼问刘果云,终于刘果云受不住他的纠缠,说出马钰是罗恩泽的儿子。
却没想到这一切冥冥中被上天看见,最后传到了马可耳里。
刚嫁给马可虽然不时完全出于爱情发展而开花,但是相处之后,觉得自己曾经放弃这个男人是多么愚蠢。马可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归宿,重新燃点的爱,让她已经全心全意爱着马可和马钰。家庭的幸福感甚至已经让她忘记马钰不时马可亲生这件事。
事后,她自觉没有颜面回去见父母,但是她不想为难儿子,就找到保姆,让保姆把小马钰送到父母家。
自己一个人回学校的宿舍躲着痛哭。悔恨交织,万念俱灰。刘果云只盼望着马可会奇迹般原谅自己。她每天都在宿舍足不出户,生怕马可万一来找自己会找不到。
可以一天又一天过去。一天傍晚终于有人敲响她宿舍的门,刘果云喜出望外,迅速整理好自己,去打开门一看,是妈妈。刘果云又是失望又是伤心又是安慰。
刘妈妈进门劈头就扇了她一巴掌,扇完气还没消,第一句就说:“失望吧。以为小马还会来哄你?”然后鼓着气坐下。
训话并没有停下:“从小就教你做正直的人,你倒好,生出这样的事端,你爸连看都不想来看你。如果被亲朋友好知道这种事情,你让我跟你爸爸的老脸搁哪!”
刘果云突然紧皱眉头一字一句说:“又是你们的脸不好放!”刘妈妈没有答话,刘果云继续说:“我高中没有被一中录取你也这么说,当初不是你们这么稀罕你们的脸,我害怕和马可那样农村男孩一起让你们觉得丢脸,我或许就不会落得现在这样子!”
刘妈妈举手又想扇下去,但是看刘果云数日间就消瘦憔悴的脸颊,心里比刀绞还痛万倍。自己就她这么一个女儿,那会不向着她!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马可回心转意,谁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还是生硬说训道:“哦!你自己的事情罪名落到我们头上啦?你……你……”然后沉默许久。
刘妈妈缓了一口气,平静下来说:“小果呀!事情都这样了,我跟你爸爸也去见过马可了……”
刘果云急忙转头看着妈妈,希望带来什么好消息。
刘妈妈看了看女儿,眼泪忍不住滴答滴答地滴落地上。
刘果云知道盼来的估计是最坏的消息了。
刘妈妈又整理了一下情绪接着说:“事情总会过去的,眼前是你打算怎么办?自己带大钰儿?有没有那个可能是去找找……”
刘果云知道妈妈要说什么。大声喊道:“不可能……!”“我死也不去。小马钰是我的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谁也别想带走他。”
刘妈妈知道女儿心意已决。也没再往下说。慢慢伸手抱着刘果云的头说:“回家来吧,你爸爸也只是嘴硬,你回去他并不会反对的,千不该万不该你也是我们的女儿。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在你身边,每晚我俩都睡不着,心慌得很,你爸爸还老做恶梦。”
刘果云一下抱住妈妈,像个孩子一样在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
刘家二老的本想周旋一下,但是马可似乎已经心如死灰。没有原谅刘果云的意思。几个月,马可和刘果云最终办理了离婚手续。
马可在离婚之前也苦苦挣扎着,心里千百遍地给刘果云找理由,他心里最最放不下是小马钰,毕竟三年多来自己一直把身心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虽无血缘,亲情还在呀!
几周后他去刘果云父母家看过小马钰,但没有让小马钰看见他,他怕小孩看见自己会伤心。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儿子。
他也知道刘果云在学校宿舍没有回父母家,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她。经过几个月辗转斗争,马可给刘果云发了一条信息:离婚吧!
刘果云一直期盼的那么半丝希望,每天行尸走肉地过着,当打开手机,看见的马可发来这三个字,瞬间感觉天崩地裂。曾经有一死了之的念头,但是想起年幼的儿子,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
离婚之后她搬回了父母家。希望余生只做一件事,就是全身心去照顾儿子。
从刘果云抱小马钰离开家过去后,马可就看过一次小马钰,之后都不敢再去
#p#副标题#e#看。他看见马钰那种难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见怡在马可结婚这些年,一直都有偶尔去马可家做客,跟刘果云和小马钰都已经混成熟人了,当时的刘果云也知道见怡跟马可自小就是邻居,现在还是同事,马可一直都当她亲妹妹,慢慢熟悉后,这个活泼开朗,直爽大方的女孩刘果云也很喜欢,也当她妹妹一样看待。
马可与刘果云离婚之后,见怡隔天就来看马可,她不时像趁虚而入,而是害怕马可做傻事,她知道马可有多爱刘果云。也知道马可一直尝试说服自己原谅刘果云。
离婚不久,她鼓起勇气问马可:“小马哥,你就真的不能原谅小果姐?真的完全放下她母子俩?”问完本来感觉马可会一顿臭骂,赶她出去的,谁知道马可没有生气,敲了一下她的头说:“给你说一次最后的结论,以后不要再问。”
见怡使劲点点头。
马可叹口气说:“不是说不能原谅,其实嘛!我心里已经放下不少,原谅了一大半了吧。但是我再三想想,就算现在原谅了,但是心里这根刺会跟随我们仨一辈子,万一哪天爆发出来,比现在忍痛舍弃掉,伤痛程度会更严重。到时马钰长大了,理解的事情更多,知道自己不是爸爸亲生,知道自己妈妈欺骗了全世界。说不好会造成严重的心里障碍。到时候小果也老了,倒不如现在放开她,说不定她能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开始新生活。至于我嘛,本来就无一物,只是回到当初而已!”
见怡认真地听完,然后学者马可一手用力敲到马可头上说:“大笨蛋!”
马可生气地骂:”死丫头。“
见怡哼一声说:“说你是大笨蛋,你觉得小果姐会去找那个什么狗屁亲生爸爸么?哪她这些年顶着这么大风险,抗住这么恐怖的心理压力嫁给你个大笨蛋干嘛?”
马可一下无言以对。
见怡接着说:“还有,小马钰我不妄加说辞,你最后那个什么本来就无一物,老娘听着特别刺耳。”然后举起两只手指佯装刺马可的眼睛,然后伸出舌头喷马可一下。
见怡说完生气地走到门口,开门就走出去,临出门前狠狠瞪了马可一眼说:“你自己在这里继续做你的‘无一物’,以后八人大轿请我也不来。”说完关门就走了。
马可被这抓摸不透的鬼灵精弄得哭笑不得,都年纪一大把了脾气性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见怡之后气似乎一直没消。很久没去马可家,不过现在她跟马可在一个公司上班,还是几乎每天都能见面。见怡远远看见他向他做个鬼脸就走开,不跟他说话。马可也知道这丫头的脾性,也懒得理。
一天中午,午休时间马可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手机突然想起来,一看是刘果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一通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电话那头说:“喂,您好!”
马可有点莫名其妙。
对方继续说:“你是这个电话号码机主的老公吗?”
马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对方马上说:“哦!联系到家属太好了,我是交通中队的警察,麻烦你带上证件,现在马上来一趟市人民医院,你妻子出交通意外了。详细过来再说,还有个小孩我们照顾着,越快越好。市人民医院啊,尽快。”说完电话就挂了。
马可电话一挂,脸色铁青,马上冲到楼下取车,飞驰地驶向市人民医院。
来到医院,马可询问护士,知道确实是刘果云出意外了,人在三楼抢救,小孩就在三楼护士站,有警察和护士陪着。马可三步合成一步狂奔到三楼急速来到护士站,在护士站台前,马可站着那里看着小马钰,小家伙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看上去长高了些许。身上视乎没受什么伤,只是衣服有点脏而已。身边站这两名警察和一名护士。其中一个警察发现他发愣的样子就问:“是刘果云家属吗?”
马可没有犹豫说:“诶,对的!”
马可刚说话,坐那边的小马钰突然双眼瞪得大大,很认真盯着马可,当他一下认出是马可,张开嘴放声大哭,迈开小脚飞奔来到马可身边,张开小手向马可抱过来。马可蹲下紧紧把他搂进怀里,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地叫着马钰:“小……钰。”
小马钰用力抱着马可的脖子,放声嚎哭,哭着说:“我好想念爸爸,爸爸……为什么你不要我和妈妈?妈妈一直都说你出差,但是她每次都哭,我知道妈妈说谎,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呜呜……爸爸!”
重复着放声嚎哭,反复问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了?”
马可心像被千刀万剐一样。
这时身后见怡突然出现,她看着这两父子抱一起的情景,捂着嘴巴哭泣不成声。
她是看见马可慌张的样子放心不下,打车一路追来。平时她总嬉皮笑脸,但是看着这对自己也深爱着的父子。心想,又有谁能理解这俩‘父子’之间那种悲切万分的痛苦呢?
马可抱着小马钰,嘴里一直重复着:“爸爸没有不要你们,爸爸没有不要小钰儿,爸爸在这,爸爸在这!”
警察对面前的场景有点看不透,但是看见这俩父子那种钻心刺骨的痛哭也异常伤感,旁边的小护士看着孩子哭得这么可怜更是忍不住流出眼泪。
马可一直紧紧抱着小马钰,后来小马钰趴在他肩膀上竟然安心地睡着了,见怡用纸巾帮他擦干脸上的泪水,自己的眼泪却忍不住流出来。
警察这时走过来对马可说:“这是你妻子……呃……。那个……刘果云的电话,你拿着,上面第一个号码写着‘老公’。我们就拨通你的号码了。她还有其他亲人吗?麻烦你也联系一下吧,她的伤不轻,估计是很麻烦的。”
马可看着警察的表情,知道刘果云情况很严重,心理不禁一阵心酸,他马上拨通了刘家二老的电话稍微说了说情况。
不久,俩老狼狈地赶到医院。警察大概说了下情况,刘妈妈放声痛哭:“老天啊!我的宝贝女儿怎么命这么苦啊!”说完已经摊倒在地,大伙合力把刘妈妈扶起,刘妈妈看见马可也在扶他,把悲愤迁怒于马可,用手甩开马可,说;“孩子还给我们吧。”然后伸手去抱小马钰,马钰刚累到了极点,现在被弄醒,一睁眼看见有人要把自己从爸爸身上抱走,眼睛圆瞪,双手死死扣着马可的脖子。刘爸爸觉得不要这个时候为难小孩子,就把刘妈妈劝开。这时候手术室门打开了,三个医生走出来,其中一个摘下口罩问:“你们是伤者家属吗?”
马可‘是’字刚到嘴边,刘妈妈一把推开他,抢着说:“是是是,我是她妈妈,怎么样?医生,不是很严重吧?”
医生轻轻叹口气说:“伤者七根肋骨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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