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雪的洁白拉长了白天,黑夜还是在鹅绒似的雪雾里来临了。在低矮狭小的出租屋里,杜丽拿出一根牙签把蜡芯往上拨了拨,几朵蜡花“砰砰”地迸了出来,“哎呀
尽管雪的洁白拉长了白天,黑夜还是在鹅绒似的雪雾里来临了。在低矮狭小的出租屋里,杜丽拿出一根牙签把蜡芯往上拨了拨,几朵蜡花“砰砰”地迸了出来,“哎呀!”正趴在桌上打哈欠,有点恹巴的雪晴一个激灵,瞌睡顿消。“妈妈,我爸爸今天真的会回来吗?妈妈,我爸爸长的真的和我一样吗?”杜丽一阵悸动,她没有把握,她只是希望是,就和三年前田力离开时一样,他天天盼,夜夜梦的都是他回来,昨天的梦更真实,更刺痛!
和田力的认识并非一见钟情的浪漫,也没有媒妁的繁琐,而是有点那个。
她和田力在一家电子厂打工,起初,俩人根本不认识,只是偶尔在餐厅碰到,彼此知道有这么个人。广袤秀丽的豫南山水把杜丽养育得水灵亮丽,她是厂里一道诱人的风景。已为人父的厂长小舅子常常借故和她搭谗,杜丽小心地躲避着他,这使小舅子很窝火。
一天以东西丢为由,把杜丽等几个女工留下收查。别的女工都是自己翻衣兜,到了杜丽这儿,小舅子要亲自动手,说早看她不顺眼!在他摸向她胸前的当儿,杜丽抬起手,狠狠地对着这张淫亵的脸扇过去,小舅子恼羞成怒。此时,田力正好下班,听到嚷嚷,就过来,明白原委后。一把从小舅子手里夺过杜丽的胳膊,“走!人不跟狗斗!”“走了好,我这里多的就是人,现在走,一个子也没有,押金也休想退!”
接下来,二人便相互鼓励着,饿了几天肚子后,便在一老乡开的胶厂留下来。这次磨砺中,爱情萌动并迅猛发展起来。不久,杜丽发现自己怀孕了,有点惊喜,更多的是担忧,对困顿的打工生活漂浮不定的担忧。当田力粗大的手有力地握着她纤细的小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留住!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孩子!一定要的,相信我!”
由于胶有毒,杜丽辞掉工作,在他们租住的小屋,洗衣做饭,当起了全职太太。打工仔的全职太太是清苦的,一切都要考虑生存的必须品——钱,她是克勤克俭的!尽管田力拼命地工作,加班,可是一月千把块钱交了房租、除去水电所剩不多,还要考虑孩子将来的花销,每一分钱都要算计着花。过度的节俭,使杜丽患了贫血,在一阵眩晕中被送进了医院,营养不良引起的贫血!
看着妻子苍白的脸,田力的心像被锥子锥的一样痛。他从老乡手里借来两千块钱,给杜丽买回一堆孕妇补品。当妻子的脸刚刚恢复红晕时,那个借给他钱的老乡却在工作中受了伤,情急之下,田力悄悄地随着别人走进地下卖血场……
一切都将向好的方向发展时,田力却感到身体有点不适,查出了艾滋病毒!他疯狂地奔到浩瀚的大海边,失声力竭地恸哭!
随后,杜丽接到了田力的信:“我对不起你,在你怀孕期间,我遇到了我的最爱……这是我给你的青春补偿费,你放心,我每月都会在认识你的那天把钱打到你手里的存折上,希望你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一定把孩子生下来!求你!碰到合适的人要把自己有尊严地嫁出去。”“这不是真的,前不久还说我是上帝派给他的最爱,怎么突然变心?
杜丽找到胶厂,他已走人,茫茫人海,拖着笨重的身体,她到哪儿找他!
一月月过去了,除了每月存折里增加的大小不一的数字,她找不到他的任何音信!他想用钱换取孩子的生存!爱之不存,这又何必!她痛苦地向医院走去,她不想给他留下希望!爱或恨的希望!走向医院的路上,七个月的孩子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在她肚子里使劲踢她,她疼得几次晕倒。她抚摸着肚子,孩子突然安静下来,母爱的温柔在心底升腾,孩子是无辜的!他现在如果生下来,会哭了呀!她终于折回了。
如今,孩子三岁了!她依然在存款折上看到新增的数字!可是,最近,这个数字突然停了,一个月过去了,可能是忙,忘了;她对自己说。两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出现,也许被女朋友发现了。反正孩子已上幼儿园了,她自己打工养活她。
可是,她依然会在那个日子到银行查看一下,看着折上相同的日期,她突然感到闷堵!无以言说的心痛!昨天还梦到他抚摸着她憔悴的脸,逗着可爱的女儿,‘我对不起你,让你受罪了。’说不定是他和那个女人掰了,最近要回来吧?想到这,她忘记对他的恨,疯了似的跑到菜场买回他喜欢吃的菜,做了一大桌子。她接回女儿时,偏巧停电了!
天越来越暗,凉气越来越重,菜早凉了,孩子开始迷糊了,要等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她拍拍孩子“乖,妈妈把菜热热,我们开饭。”“不等爸爸了吗?”“他今天不回来了,她会在小雪晴做梦的时候回来,给你惊喜呢。”用手背擦了把泪,正欲转身。“咚咚咚!”“啊,是爸爸回来了!”拉开门,是胶厂的老板:“你们搬到这儿,让我好找!这是田力两月前让我转交给你的钱。”
把孩子哄睡后。他讲述了田力为了还老乡钱,卖血感染上那病后,很痛苦,他很想念你们,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又怕连累你们,会受到歧视。便独自扛着,直到他感觉很不好时找到我,我转身到屋里拿钱准备带他去看看,出来时他早没影了。我赶到海边时,只看到沙滩上一滩灰烬正被海水慢慢地涤着,他用汽油浇到身上自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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