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 张菁的背很直,我喜欢在后面看她走路的样子,有点旁若无人,又有些小家碧玉。 走着走着我会想和她在背后做些别的事,这么直的背,这么圆的屁股。 她回头问我,你是回民吗? 姓马就一定非得是回民? 那就好,我知道一家肘子非常好,我带你去吧。 我
她的背影
张菁的背很直,我喜欢在后面看她走路的样子,有点旁若无人,又有些小家碧玉。
走着走着我会想和她在背后做些别的事,这么直的背,这么圆的屁股。
她回头问我,你是回民吗?
姓马就一定非得是回民?
那就好,我知道一家肘子非常好,我带你去吧。
我不去。
这么了?
我是回民。
她用一秒的时间压住怒火,真的假的?
我摊手,我家就住礼拜寺后面的小区,你说真的假的。
这次她用了三十秒,那我们去吃口水鸡吧。
那个吧字她念的特轻声,但我还是听的心旷神怡。
我俩在一江湖朋友的生日上认识的,都喝多了,在选择隐秘的呕吐地点时意见一致,顿时惺惺相惜。张菁坚决不允许她吐的时候我在旁照顾,恶狠狠的把我推开,推就推吧,结果吐我一身。
我拍她后背,这回没偶像包袱了吧?可劲儿吐,吐完舒服些。
张菁骂了句脏话,然后说,老娘都被你看光了。
这句话让我非分之想了很多年,但那时的张菁一点都不老,她小我一岁,花儿一般的年纪,有时一早起来会觉得今天和昨天长得不一样了,隐约中察觉到什么,可毕竟悟不透韶华易逝。
我把张菁看光后我俩成了挚友,交换了电话号码,还加了QQ。张菁十七岁那年用一块方方正正的诺基亚7610,眼镜也是红边黑框的复古,纹理烫过的长发挂在胸前,发梢荡啊荡的。
凭张菁的长相来说,这种身份我是不满足的,我们应该再深入一些,再坦诚一点,那该多好。
一家牌匾油腻的成都小吃,操着川普的点菜阿姨,我这样给张菁形容完,见她还在认真的看菜单,便问她,你知道川普是谁吗?
别贫,小黄瓜要不要,麻辣的,挺清口。
放宽了点,哥请你。
张菁指尖在糊着一层薄垢的塑料纸板上磕一下,那再点一份小黄瓜和一份口水鸡,两份炒饭。
阿姨收神通似的抄起菜单走了,张菁说,我请你,甭客气。
那口水鸡是肉食鸡做的,油的不行,可张菁却吃的顺口。
你不怕胖啊?
我不会胖的。
为啥?
张菁哼一声,我才几岁。
是啊,她才几岁。
我俩的朋友圈子交集,她有场就喊我去,我有场也捎带着她,人人都知道我俩冰清玉洁,不是我马可没本事,是她有个上海的男朋友。
我问她,你去过上海吗?
去过啊。
常去么?
还好吧。
我俩最喜欢找些没人的地方凑一起赖着,要么抽烟聊天,要么只抽烟不聊天。张菁不喜欢点烟这种事,总是抢了我的来吸,又或者自己吸的腻了,转手把那半根递给我,如此一来我俩便时常间接亲吻。
张菁从不在外人面前抽烟,于是去哪里抽烟都值得思考。
要不我们去如家吧。我一脸严肃,环境优美,童叟无欺,适合居家旅行外出打鸟。
张菁白我一眼,想什么呢?去ktv吧,开个小包。
在灯光球的旋转下,她点几首蔡依林的歌,我按一排周杰伦,然后我靠在黑皮沙发上把自己调整成充气娃娃状,张菁就在我身上选个舒服的地方枕着。
上海大不?
嗯。
你男朋友呢?
嗯?
张菁用力在我腿上拍一巴掌。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就那样儿呗。
说说嘛。
张菁一撑,起来了,电视里放蔡依林的《说爱你》,她拿起麦就唱歌。
她坐在那里的背也很直,腰窝处的牛仔裤边撑起一个小三角。
你穿什么料子的内裤啊?我喊道。
她一边唱歌,一边歪了一点身子,抽空问了句,什么?
你穿蕾丝还是纯棉啊?
张菁没理我,身子坐正,又是一段快速的主歌和副歌后,她嫌弃的撇我一眼,棉的。
棉的好,质地柔软,透汗吸水,穿棉内裤的女孩往往运气不会太差。
张菁从来不穿裙子,每次带我逛街都要看裤子、看裤子、看裤子,重要的裤子要看三遍,还偏偏喜欢黑色的牛仔裤。
你真是一点男人的心理都不懂。
她眉毛一挑,怎么?
牛仔裤吧,料子又厚,又没有手感,这都不说,你还穿一黑的,啥线条都没了。
张菁冷笑连连,我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反击,不料只是虚晃一枪,又径自走了。
张菁十八岁那年上大学走了,一个小镇的姑娘到了大城市,你一定听过这故事。
走的那天我给她打电话,候车厅里通勤的广播声包裹着张菁,她不断走动穿过人群,话务员刻板的说,列车进入第二站台,请前往上海的旅客抓紧时间检票。
有事儿呀?
还行吧。
怎么啦?
我手心里有汗,心里也是。张菁拎着行李,手指扣着电话,并不做声。
不去行吗?
我记得我酝酿了很多有的没的,随着尴尬的僵持,放空的抛出了这句话。
张菁笑着骂道,傻样儿。
然后她去了梦寐以求的上海,在钢筋水泥浇筑的森林里挽着那个和上海一样大的男朋友,大上海会带她去老城隍庙,去外滩,去环境优美童叟无欺的如家,在她笔直的背后解锁更多成就。
第二年夏天,我俩去她的高中宿舍玩。
她把几个姑娘都撵了出去,然后我俩很约翰列侬的半躺在床上抽烟。
我说洋子。
什么?
你都毕业这么久了,还在人家床上抽烟,这样好不?
这就是我的床呀。
她故意摇了一下,铁杆咯吱咯吱的,她咬着烟对我坏笑。
挺结实嘛。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测试什么,但如果你再这样,叔叔就要给你检查身体了。
张菁不等我把话说完就高高的把手扬了起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你别说,这姑娘的手摸起来,就是和自己摸自己不一样嘿。
得得,我不贱了,别打我。
张菁脸上闪过难以察觉的羞涩,哼了一声给自己增加底气,无声无息的就把手抽了回去,从包包里掏出一块psp。
给你带的。
我俩眼喷光,接过游戏机,手里陡然一沉,货真价实的质感。然后我跟小佛儿似的摁这摁那,也摁不出个鸟来,张菁便侧贴着我,捯饬一下,泡泡龙的画面就出来了。
哎呦我操,泡泡哝!
张菁就笑。
本该是一个炎炎午后,却在一台老旧的摇头风扇下赊来一盏清欢。窗外热风撩过沙沙枝叶,夏蝉聒噪一片。约隐锈迹的铁床缭绕着烟丝,张菁递给我半支烟,把游戏机接了过去,蜷缩在靠墙的一边玩。#p#分页标题#e#
我把她挡住侧脸的头发挽到耳后,张菁也不抬眼,打你啊。
啧啧,这个动作要是你自己来肯定妩媚极了。
老娘才不。
盒子里一声欢呼,游戏结束,张菁骂句脏话。
这你大上海的啊?
什么大上海?
你男朋友的游戏机啊?
要不然呢?张菁越过我去够烟盒,叼了一支在嘴上,他睡觉前总要噼里啪啦玩一阵子,我就想你应该喜欢,就借回来了。
哦。
你给我高兴点儿!
喔!!!
张菁为了讨男朋友开心一整个夏天都在扮演贤妻良母,每天窝家里不出门,即便出来,也都随时报告,跟整点新闻似的,然后天一擦黑就心急火燎往回赶。
这让我极为不爽,虽然我并没有值得不爽的权利,可我就是不爽。
我不爽。我大声抗议。
撑着了?张菁没好气道。
我这多少天见不着你啦,你就知道在家里跟那孙子裸聊。
张菁笑,我扇你熊脸啊。
我不管我也要裸聊!
请你喝酒吧,乖啊。
我不,我要吃口水鸡吧!
张菁左右看了一眼,恶狠狠掐我胳膊。
张菁不比我家家境,所以大多时候我都抢着买单,但她若表明要请客,我是一定要听话的。
我喝了两瓶啤酒,她喝了一瓶,我做出醺醺然的样子,今晚别回家了。
她刚想讥讽我,忽然手机响了,那块硕大的7610有些褪色,上面亮着一个令她神情紧张的名字。
这就回去了
没干嘛,吃饭呢
她忽然抬眼看我,然后垂下眼帘。
跟一姐妹儿
行行,好,知道了
她按下挂断键,我俩都长舒一口气。
我得回去了。
看出来了。
张菁结完账回来,看我一脸无边无际的落寞与沧桑,像一个刚撸完管子的诗人。
她居高临下的看我,我男下女上的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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