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女主VS人类高质量男性,遍地修罗场的古言爽文小说推荐!

发布时间: 2021-11-09 20:39:36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故事 点击: 110

阮初夏出身青楼。被霍殊赎了身,就在这侯爷府做起了小妾。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傍身,想着母凭子贵,侯爷也会多看她一眼。早上起床,看着空荡...

青楼女主VS人类高质量男性,遍地修罗场的古言爽文小说推荐!

阮初夏出身青楼。

被霍殊赎了身,就在这侯爷府做起了小妾。

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傍身,想着母凭子贵,侯爷也会多看她一眼。

早上起床,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她有些懊恼。

她本想今天早上起床后求一求霍殊,让他准自己怀孕,别再让婆子送避子汤。

可霍殊身强体壮,昨晚折腾得太晚。早上她一睁眼,床榻上又只剩了她一个人。

“姨娘,可是醒了?”

丫头彩鹊听见动静连忙走进来,隔着帐子问她。

阮初夏应了一声,就瞧见床帐子被撩开。

严肃冷淡的孙嬷嬷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

又是那避子汤……

阮初夏脸色发苦,但又不敢拒绝,只好叹了口气将碗接过来一口灌了下去,这才皱着脸笑了起来:“这种小事怎么劳孙嬷嬷亲自来……”

“自然是为了防备有些人不肯安分,咱们爷什么身份?要是被下贱胚子怀了种,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话。”

孙嬷嬷一手照顾霍殊长大,在侯府十分有脸面,比阮初夏这不太受宠的妾室要有地位的多,她是一点都不敢得罪。

阮初夏脸上的笑一僵,眼神有些黯淡,她的确出身青楼,被人瞧不上也是常有的事,以往也没少被人当面嘲讽,便是霍殊,也总因为这事嫌弃她。

可过去她也改不了,只好这么忍着。

彩鹊不忿的撅起嘴,走过来搀扶阮初夏:“姨娘,奴婢先伺候你洗漱吧,说不准今晚侯爷还要过来呢。”

阮初夏知道她说这话是为了给自己长脸,可心里却更苦,霍殊不喜欢她,一个月里能来一回已经十分难得了。

孙嬷嬷显然也知道这茬,因此很不客气的笑了一声,里头满是嘲讽。

主仆两人被笑的脸上都火辣辣的,只好背对着她坐在梳妆镜前,连回头都不敢。

外头忽然传来喧哗声,不多时一道粗哑的女声响起来:“阮氏可在里头?侯爷传你去主院见见。”

阮初夏一愣,下意识探头看了眼天色,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霍殊竟然肯让她去主院?

孙嬷嬷也是一愣,撩开门帘看出去:“怎么回事?”

阮初夏这才瞧见外头站着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面相都有些凶,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这主院传见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她一向安分,也没做什么错事啊……

她心里惴惴,忍不住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彩鹊还傻乎乎的高兴:“铁定是侯爷觉得您好了。”

她手脚麻利的给阮初夏梳好了头发,恨不得将首饰全插在她头上,又取了艳粉色的衣裳来给她换。

阮初夏心不在焉,也不敢耽搁,收拾完毕匆忙往外走,不等撩开厚厚的棉帘子,就听见两个婆子一改方才嚣张的语气,低声下气的和孙嬷嬷说话。

“侯爷下朝回来才看见白姑娘被推进了池子里,发了好大的火,姨娘们都被喊去主院跪着了,侯爷说,白姑娘什么时候醒,就让什么时候起。”

阮初夏听得心里一咯噔,这个白姑娘她听过,叫白郁柠,说是前阵子霍殊出门剿了一趟匪,从匪窝救出来的,一带回来就喜欢的不得了,单独辟了院子出来给她住着,也从不许后院这些人去她跟前走动,显见是上心的很。

这样长在霍殊心窝上的人,阮初夏是从来不敢招惹的,唯恐一个不慎,就被霍殊抓住把柄,将自己赶出去。

孙嬷嬷察觉到她在偷听,视线严厉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瞧见她这一身穿戴,面露鄙夷,连忙将头扭了回去,语调不高不低的开了口:“既然阮姨娘收拾好了,那就走吧,别让爷久等。”

阮初夏连忙答应一声,被两个婆子押犯人似的夹在中间,一路往主院去,路上她忍不住开了口:“我刚才听见说白姑娘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倒是不甚在意白郁柠的死活,只是怕霍殊迁怒到她身上。

因为孙嬷嬷在,两个婆子虽然满脸嫌弃,却还是回答了她的话:“就今儿早上,半夜落了雪,白姑娘说要去收一些泡茶,结果就掉进了池子里。”

阮初夏松了口气:“原来是早上出的事,那和我可没关系,我刚刚才起来……孙嬷嬷可看见了。”

孙嬷嬷语气冷硬:“若当真和你无关,爷自然不会牵连你。”

阮初夏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些,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虽说被喊去主院不是什么好事,可能多瞧霍殊一眼,她心里还是欢喜的。

那男人吝啬的很,便是去了她那里,也多是入夜之后,她都已经许久没仔细瞧过对方了,心里多少都是惦记的。

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到了主院,门开着,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群人,喊冤的,诉委屈的,夹杂着啜泣声,十分热闹。

霍殊这人不好色,可后院妾室却不少,有生母长公主给的,有官员送的,也有太子皇子们赐的,可像阮初夏这样,被他自己带回来的,还是独一个。

然而也没什么用处,霍殊照旧不喜欢她。

身后有人忽然推了她一把,阮初夏一个踉跄跪趴在了地上,她回头看了一眼,是那两个婆子之一。

“侯爷说了,请姨娘们都在这里跪着反省,什么时候白姑娘醒了什么时候起。”

阮初夏心想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她明明和这事没关系。

她瞧见霍殊远远的坐在正厅里,黑沉着脸和人低声说话,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阮初夏咬了咬嘴唇,心里有点发酸,这果然是很喜欢那个白姑娘的。

可再喜欢,她也是无辜的,凭什么寒冬腊月里要在这里跪着挨冻?

她正想喊一声冤枉,耳边便响起了一声哭嚎,她一愣,下意识捂住了嘴,摸着自己两瓣唇是闭着的,这才反应过来,喊得人不是自己。

外头又有一个姨娘被带了过来,不过她比阮初夏凄惨的多,是被生生拖过来的,才下了雪,地面还没清扫干净,她一身衣裙又湿又脏,瞧着十分狼狈。

“我是冤枉的,你们这群狗奴才,你们胆敢这么对我……爷,妾身冤枉,呜呜呜……”

阮初夏正打算有样学样,眼角就瞥见霍殊冷硬的神情,他眼底没有半分怜惜,瞧着自己的女人被人这样欺辱,却连眉毛都没动弹一下。

她心里莫名就是一凉,一声冤枉噎在喉咙里,半晌都没说出来。

孙嬷嬷脸一沉:“让她闭嘴,哭嚎什么?”

抓着那姨娘的两个婆子,便抡起胳膊,狠狠打了两个巴掌,那姨娘被打的懵了,嘴角淌了血都没顾得上擦一擦。

阮初夏被唬的一哆嗦,连忙抬手捂住了脸,心里觉得比起挨两下巴掌再跪,还不如干脆就跪呢。

不止她,院子里的女人们都被吓到了,哭泣声齐齐一顿。

霍殊这时候才开口:“都齐了?”

他的大丫头翡烟连忙应了一声,他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女人们:“谁做的,自己出来。”

底下鸦雀无声,霍殊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要吃人的,谁敢在这时候认?

霍殊也没强求,只扫了眼众人,目光略过阮初夏时,连停都没停一下。

阮初夏心里失望,但没敢吭声。

“翡烟,盯好了。”

霍殊说完这话抬脚就走,大约是要去看看白郁柠的情况。

阮初夏就跪在门边,霍殊是贴着她的身体走过去的,等他身上那股檀香味钻进阮初夏鼻子里的时候,她脑子突的一糊,鬼迷心窍的似的抬手抓住了霍殊的衣角。

霍殊脚步一顿,低下头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阮初夏被看得一个激灵,连忙松了手,霍殊却误会了她,只当她也是要闹腾,眉头很快拧了起来,话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吩咐的随从云水:“若是谁不肯安生跪着,就去池子里泡一泡。”

阮初夏其实没见过他几次好脸色,但这么凶的时候,还是头一回,她心里生出一点点酸涩来,她明明真的什么都没做。

白郁柠身娇体弱,泡了一会冷水,一直睡到晚上。

主院里姨娘们也身娇体弱,没几个时辰就接二连三的晕了过去,只有阮初夏吃惯了苦,受惯了罪,虽然身上难受的厉害,也冷的厉害,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可意识却仍旧算是清醒。

因而一直坚挺的跪着,直到主院的院子彻底空荡下来,只剩了她一个人。

翡烟打了个呵欠,借着灯笼瞧了眼阮初夏,嗤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和小丫头说话:“要不怎么说是贱骨头呢,跪一天了没事人一样……”

小丫头捂着嘴笑起来。

阮初夏哆哆嗦嗦的搓了搓冰冷的手,没怎么有心思搭理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觉得自己该装晕了,不然要是半夜撑不住了真晕过去,再没人瞧见,她不是要冻死在这院子里?

她迷迷糊糊的琢磨什么姿势晕的最自然,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霍殊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清晰起来:“……告诉太医,用最好的药,务必不能留下病根。”

阮初夏一个激灵,迷糊的脑子勉强清醒了一些,费力的扭过头去盯着门外看,难得能遇见一会霍殊,她得把该说的话说了……

她就跪在门口,灯笼明晃晃的照着,霍殊远远的就瞧见了她的影子,忍不住有些诧异:“不是说都晕了?怎么还有人跪着?”

云水摇头:“院子里是翡烟姑娘照看的,奴才也不晓得。”

霍殊眉头皱了起来,长腿一迈,几步就进了院子。

“爷,您回来了?”

阮初夏连忙喊了一声,下意识的往他跟前凑,腿却又僵又麻,没能挪动,身体一晃,险些歪倒在地上,险险靠手撑着才稳住了身体。

霍殊认出了她,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是你?”

阮初夏觉得这话不像是好话,仿佛是带着点嫌弃似的,只好讪讪笑了笑,垂下了头。

“来个人,把阮姨娘送回去。”

阮初夏被这句话唤出了勇气,抖着手抓住了霍殊的衣角:“爷,我有件事想求求您……”

霍殊垂眼瞧着她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脑海里突兀的浮现出她昨夜媚眼如丝的样子来,眼神微微一闪,神情越发冷硬,他看了眼翡烟,开口时语调却不见多少情绪:“没长眼睛吗?还不把阮姨娘送回去?!”

霍殊性格冷淡,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说话这样不客气已经是动了气的样子。

翡烟被吓了一跳,知道今日白郁柠出事他心里不痛快,不敢耽搁,连忙答应了一声,小跑过来。

阮初夏眼神暗了下去,只当霍殊是不想听自己说话,笑容有些僵,慢慢的松开了手,替他抚了抚抓起来的褶皱。

翡烟顾不得她在做什么,一伸手就要拽她,心里很是不满,总觉这窑子里出来的狐媚子,是故意撑到这时候的,好在她家侯爷跟前装可怜,因此下了死力气。

但阮初夏早就冻得没了手脚发麻,几乎没有知觉,被她这一拽,腿还僵着没动弹,上半身却被扯得往前扑,不偏不倚一头撞在了霍殊膝盖上。

霍殊纹丝不动,阮初夏却被撞得有点懵,只觉得本就不清醒的脑子越发糊涂了,直到两只手伸过来,插在她腋下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她这才感受到膝盖上的疼,神智也被这份痛楚拉了回来。

霍殊松了手,目光冷淡的瞥了眼翡烟:“送她回去。”

翡烟心里有些恼火,越发认定她是故意的,哪就那么凑巧能撞上她家侯爷?

“阮姨娘,奴婢送你回溪兰苑。”

她手死死抓着阮初夏的胳膊,半分也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半拖半拽的带着她出了主院。

阮初夏一边含糊的道了谢,一边艰难的扭头去看霍殊,却只瞧见了他颀长冷清的背影,着人真是半分耐性也不肯给她……

她只得收回视线,心里有点酸,酸里还带着点疼,直往鼻梁上冲,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揉了下眼睛。

“你们两个,送阮姨娘回去。”

翡烟唤了两个粗使婆子过来,也不等人走到跟前便迫不及待的将阮初夏从身边推开了,而后抬手用力拍打了几下衣裳。

“奴婢还得伺候爷沐浴就寝,实在不得闲送阮姨娘回去,您就将就着扶着这两个婆子吧。”

阮初夏“嘁”了一声,觉得翡烟是在胡说八道,霍殊沐浴从来不许丫头伺候,翡烟就是回去的再急,最多也不过就是在门外头当个木头站着。

但翡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话一说完就匆匆回去了。

阮初夏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羡慕,要是能每天见到霍殊,她其实也愿意去做个丫头……可惜霍殊不喜欢瞧见她。

她叹了口气慢慢将身体靠在了灯柱上,走了这几步,腿疼的要命,可她却朝两个婆子摆了摆手:“不用你们,我自己能回去……”

这不是逞强,只是不得宠的妾室,使唤不动府里的下人,她月例银子不多,实在舍不得花钱打赏,还不如自己慢慢挪回去。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大约也是知道她不是有钱的主,扭头就走了。

阮初夏弯腰揉了揉膝盖,歪头看着主院大门,走神似的呆了半晌,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用手指扯着嘴角做了个鬼脸,郁闷的心情随着这动作缓和了一些,她这才扶着灯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等回到溪兰苑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彩鹊打着灯笼在门口急的转圈,瞧见她露面连忙快走几步扶住她:“奴婢的好姨娘唉,人家晌午就回来了,你怎么拖到这时候?”

阮初夏一瘪嘴:“我也不想啊,就是不晕,我也想装晕来着,怕装的不像被人看出来,再泼我一桶冰水……”

彩鹊哭笑不得:“咱们府里怎么会这么刻薄?这身上冰成这样,一定是冻透了,快快快,咱们回屋子里去,被窝里放了好些汤婆子。”

阮初夏连忙加快脚步,膝盖却撑不住,一个没稳住就又跪在了地上,砸的地面碰的一声响,疼的她脸色惨白。

彩鹊唬了一跳,也不敢再催,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挪。

一进去她就上手将阮初夏的外袍脱了下来,然后将人塞进被子里,眼见阮初夏被热气激的不停哆嗦,脸上露出愁苦来:“姨娘,奴婢去熬碗姜汤吧,万一明天病了怎么办?”

阮初夏想说哪就那么容易生病,她以前在青楼里,也因为不肯接客被罚过跪雪地,哪回不是睡一觉就生龙活虎了?

可话没说出来,意识先模糊了,她只好摇了摇头,而后便彻底睡了过去,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晌午。

外头的天是阴的,仿佛还要下雪,阮初夏身上还是冷的厉害,觉得眼皮烫的睁不开,但这还是次要的,她浑身都痒,尤其是膝盖,又疼又痒,让她躺都躺不住,只好哆哆嗦嗦的坐起来去看自己的伤。

这一看就有些恼了:“彩鹊!”

她拎着两条剪开了缝的裤腿恼怒的盯着门口,见彩鹊端着药进来,脸上忍不住露出心疼来:“这中衣新作的,你怎么就给我剪了?”

彩鹊将药放在矮几上,闻言看过来:“奴婢的好姨娘唉,您那条裤子做的窄,膝盖又肿的这么厉害,昨天不剪,等肿起来就不好剪了……您放心,奴婢沿着缝剪得,等您换下来,再缝补就成了。”

阮初夏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是药?侯爷昨天来瞧我了?”

彩鹊被她问的叹了口气:“侯爷没来,说是白姑娘醒了,听说了罚跪的事,心里愧疚,特意请了大夫来给众姨娘看诊,这是治伤寒的药……您要不喝奴婢就去倒了。”

阮初夏连忙拦住她:“喝喝喝,白给的为什么不喝?”

她捧着热烫烫的碗暖了暖手,正想等温度下去了再喝,碗就被彩鹊端走了。

阮初夏一呆:“怎么了?”

彩鹊恨铁不成钢的看她:“咱们平白无故吃了这冤枉亏,她一碗药就想打发了?您瞧瞧别的姨娘,她们都把药泼出去了,要是您喝了,这传出去,她们还不得更排挤您啊。”

阮初夏瘪嘴,拉着彩鹊的手,语重心长的教育她:“咱们穷,不能和旁人比,这药现在不喝,以后就没得喝了。”

霍殊赎她的时候,没有自己去,只派了个管事,那管事贪了一些银钱,仗着权势逼着百花阁放了人,百花阁不愿吃亏,就偷偷把她的私房钱给掉了包,阮初夏是进了侯府才发现自己一穷二白的。

彩鹊脸上也露出愁苦来:“咱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阮初夏忍不住也抱怨了一句:“说来说去,都是侯爷小气,从来都没赏过银子……”

她话音未落,外间忽然传来一道有些清冷的男声:“你这是在埋怨我薄待你?”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颀长身影便绕过屏风出现在主仆二人面前。

两人不防备霍殊这么不禁念叨,随口一提竟然就来了,都被唬了一跳,彩鹊先回过神来,又喜又忧,慌里慌张的行了礼:“奴婢给侯爷请安……您稍等,奴婢这就去烧水泡茶,再把炭盆点上。”

她说着,一溜烟就跑了,她这一走,阮初夏就有点慌,心里觉得霍殊不至于为了一句玩笑话就要发作她,可这个人又的确是一直不喜欢她的。

她一边纠结一边讪笑,试图替刚才的话解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侯爷这么英明神武,一定不会当真的是吧……呵呵呵呵……呵……”

霍殊没开口,目光冷淡的看着她,看着看着,阮初夏就闭了嘴,干巴巴的吞了下口水。

霍殊这时候才将视线落在她膝盖上:“这是……特意给我瞧的?”

阮初夏这才瞧见自己乌紫乌紫的膝盖,之前只顾着心疼两条被剪了的裤腿了,现在才反应过来疼。

“这侯府就是不一样,地砖都格外的硬,以前也没跪成这样……”

她小声嘟哝了一句,瞧霍殊的脸色不太好看,这才想起他刚才的话,一边扯过被子将腿盖了起来,一边没什么底气的解释:“没没没,刚才彩鹊要给我上药的……”

霍殊轻轻嗤了一声:“不是嫌我没赏银子?你哪来的钱买药?”

阮初夏被噎住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反驳,就在他发愣的档口,一个瓷白瓶子被丢了过来,阮初夏连忙接住。

她心里有些欢喜,忍不住想,难道霍殊这会来,是猜着她没好药,所以特意来给她送的?

她眼睛亮起来,连带着因为受寒而有些憔悴的脸色也光彩了几分:“谢爷……”

“这是白姑娘让人送来的药?”

霍殊忽然开口,打断了阮初夏的话,阮初夏也不在意,就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彩鹊说是。”

“喝了。”

阮初夏一愣:“啊?”

霍殊眉头拧着个小疙瘩,目光严厉的看着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又说了一遍:“喝了。”

阮初夏原本也是想喝的,可现在被他这么一逼,又有点不想喝了,反而想起了刚才彩鹊说的那些话。

只是她是半点都不敢表达对白郁柠的不满的,只能装傻,试图敷衍霍殊:“这还很热呢,我冷冷再喝……”

霍殊没再开口,就居高临下的看着阮初夏,他逆着光,阮初夏瞧不清他的脸色,却仍旧察觉到了那股视线,仿佛利箭一样,刺的她浑身疼。

她张了张嘴,一肚子的狡辩都说不出来了,僵持几秒后,没什么出息的妥协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现在好像……也不是很烫了啊……”

她捧着药碗,低头吹了吹热气,然后一口灌了下去。

“我喝了……”

她抬头朝霍殊笑,可却只瞧见了霍殊的背影,他已经转身朝外走了,一句话不说,一个字不留。

阮初夏心里空了一下,愣愣的看着霍殊的背影迅速隐没在屏风后面,然后脚步声也随之消失,忽然间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不是来看望任何人的,也不曾担心过任何人……他只是看不得白郁柠的心意被人糟蹋,她们这些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要承人家的情。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苦,这医治风寒的药,原来比避子汤苦这么多……

彩鹊急匆匆端着热茶进来:“侯爷,您喝……侯爷呢?”

阮初夏将空了的药碗放回矮几上,没怎么有精神道:“走了。”

彩鹊咬了咬牙:“您怎么不拦着呀?这来一趟连口热茶都喝不上,以后更不会来了……侯爷该不会是因为那句玩笑话生气了吧?您解释了吗?”

阮初夏苦笑了一声,大约是生病了就容易矫情,她明明是被霍殊冷待习惯了的,这时候心里却有些酸:“解释什么呀,人家又不想听,来这也不是为了瞧谁……”

她拉着被子蒙住了头,不打算说了。

彩鹊叹了口气,将茶盏放在矮几上,刚好瞧见空了的碗,顿时一惊:“您这怎么还是喝了呢?传出去可怎么办呀?”

阮初夏藏在被子里哼哼两声,她也不想喝,可霍殊哪里肯管她想不想……

她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有些闷闷的:“不要紧,都得喝,倒了也白搭。”

“啊?”

彩鹊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明白,见阮初夏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连忙将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姨娘,冷也不能这么藏着,奴婢这炭盆点都点了,您就赶紧烤一烤吧……这什么?”

她没能把阮初夏从被子里抓出来,倒是摸到了圆滚滚滑溜溜的小瓷瓶,便拿出来瞧了一眼,随即眼睛一亮:“这是侯爷给的吧?”

阮初夏有气无力的哼哼两声算作回答。

彩鹊长长的松了口气:“侯爷对姨娘还是好的,刚才我还想着去后厨的大娘那讨些药酒来揉,现在就有了药,侯爷赏的一定是好东西,您把腿露出来,奴婢给您把伤揉开。”

阮初夏不太想动弹,被彩鹊催了几回才不情不愿的伸出了腿。

彩鹊搓热了药膏,朝着阮初夏乌紫的膝盖摁了下去。

“嗷!!!”

随从寒江唬的浑身一哆嗦,僵着脸回头看了一眼溪兰苑,又偷偷觑了眼面无表情的霍殊,小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姨娘,嗓子这么亮堂……”

霍殊连头都没回,似乎完全不感兴趣,寒江也不敢再提这茬,转而说起别的来:“初秋之前去了主院传话,说白姑娘请您去说说话。”

霍殊脚步一顿,脸上还是没多少别的表情,寒江却“啧”了一声:“这白姑娘,之前冷清高傲的很,轻易不肯露面,昨天那一遭恐怕是吓着了,才晓得了您的好,这两日,时常请您过去呢。”

霍殊眉头微皱:“不得胡言。”

虽是训斥,可霍殊的语气还算平和,因而寒江也笑嘻嘻的,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是奴才多嘴。”

主仆二人便在后花园换了方向,往白郁柠的惜荷院去,半路上却被云水截了胡。

“爷,查出来了。”

他凑上来在霍殊耳边嘀咕了几句,将白郁柠推进湖里这事,即便是做的再隐蔽,可既然是在侯府里,也总会有人瞧见,妾室们在府里不许四处走动,自然也没法子去封口,因而云水没费多少工夫便将人都查了出来。

霍殊微微颔首:“侯府容不下这样心肠歹毒的人,请孙嬷嬷发卖了吧。”

云水连忙应声,心里多少有些唏嘘,一日夫妻百日恩,竟然说卖就给卖了,只是有一点难办:“有一位是太子赏下来的。”

霍殊脸上露出冷笑来,太子赏的的确是不好卖出去,但也别想平安无事:“先放着,我自有处置。”

云水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那……其他那些被牵连的姨娘们怎么安抚才好?”

“赏苏缎两匹,银三百。”

云水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被霍殊喊了回来,他皱着眉补充道:“阮初夏的银子不必给了,我总不能白白担了小气的名头……这么大的人了,还口无遮拦。”

云水寒江都被这话说的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霍殊却半分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抬脚大踏步走了,两个小厮只得放下这茬,一个跟着伺候,一个去做差事。

还没到惜荷院跟前,就有隐约的琴声传出来,霍殊抬脚进去:“大夫说的是你该卧床静养。”

白郁柠半隐在垂帘后头,只瞧见她身上裹着月白的头蓬,脖子上是整只狐狸做的围脖,衬的人纤细柔软,颇有些弱不禁风的味道。

“我整日闲着,做点什么打发时间罢了……这府里的人都厌我,便是想与人说些话也不能。”

她说着起身走出来,对霍殊微微一礼,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这才露了出来,配着从容清雅的姿态,看得寒江眼睛有些直,心道怪不得他家侯爷瞧不上后院的姨娘们,和眼前这人一比,便是最好看的阮初夏,也成了庸脂俗粉。

倒也不是说容貌相差多少,单论五官,阮初夏还是要精致些,可白郁柠一身气质却是常人难及。

这侯府以后的女主人,说不定真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他念头没落,霍殊忽然抬手揉了下鼻子。

寒江:“爷?”

霍殊眯起眼睛:“无妨。”

大约是某个不知道不知好歹的女人又在背地里偷偷骂他。

阮初夏的确是又骂人了,却是第二天看见东西的时候。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

阮初夏盯着桌上的两匹苏缎,嫉妒的眼都红了,旁人都有三百两银子,偏她没有,分明是她跪的最久,伤的最狠……不过就是随口抱怨一句,竟然就搭进去了这么多银子。

阮初夏越想越心痛,捂着胸口欲哭无泪。

彩鹊摇头:“您就忘了这茬吧,再怎么惦记,也没胆子去找侯爷要啊。”

阮初夏呻吟一声,瞥了两眼苏缎,脸上又露出嫌弃来:“这东西肯定也是别人挑剩下的,这颜色也太淡了,穿上铁定不好看。”

彩鹊由着她抱怨,虽然相处还不到一年,可这个主子着实好明白,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过是抱怨两句,睡一觉就又能欢欢喜喜的了。

好伺候的很。

“您别乱动,膝盖还肿着呢……”

她倒是想给阮初夏拿冰敷一敷,可这屋子里本就寒凉,昨日霍殊来,她们才敢点上碳,平日里都是裹着被子或者太阳底下晒着,这时候再用冰敷膝盖,就会格外难捱,只好就这么忍着。

“不碍事,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下地了……”

“阮姨娘可在?”

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女声,打断了阮初夏的话,她愣了愣,这声音听着不太熟悉,不像是溪兰苑里其他姨娘的下人……可溪兰苑外头的人来找她做什么?

她一个激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这该不会又是白郁柠出事把她牵扯上了吧?

“不在不在……别地找去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彩鹊就撩开棉帘子进来,脸上的笑容尴尬中透着古怪:“姨娘,白姑娘来了。”

阮初夏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装死,听见这话唬了一跳,连忙撩开被子坐起来:“你说谁?”

“擅自登门,冒昧了。”

白郁柠扶着丫头走进来,这次受寒对她来说大约很不好受,脸色看着比阮初夏还要难看,却透着一股弱柳扶风的病态美,看得人情不自禁的心疼。

阮初夏有点明白彩鹊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了,虽说自己因为她遭了罪,可一瞧见人,还真有点恨不起来。

只是两人的身份,阮初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喜欢对方的。

尤其是对方这样子,难免会让人自惭形秽。

阮初夏不自觉的理了理头发和衣襟,扶着床沿站了起来:“这话说的,这府里哪有白姑娘不能去的地方?您这贵足踏贱地的,是有什么吩咐?”

大约是她这话说的不太好听,白郁柠身边的丫头皱了皱眉,要开口反驳,被白郁柠摁住了手腕。

“不敢当,先前的事,连累了阮姨娘,今天来是来陪个罪。”

阮初夏一愣,和彩鹊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演的哪一出?

丫头将一个盒子端上来放在矮几上,顺手打开了盖子,是一对翡翠镯子,水头足,没有杂质。

阮初夏当初还在青楼的时候,见过头牌有不少好东西,可瞧着好像哪个都比这个差了些。

她吞了吞口水,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郁柠:“真的给我啊?”

白郁柠笑的温和:“先前听说你跪了一整日,我心里愧疚的很……你喜欢就好。”

阮初夏见她没有反悔,心里一喜,连忙扣上盖子塞进彩鹊怀里:“快快快,拿出去藏起来……不对不对,你去泡茶,泡好茶。”

彩鹊觉得阮初夏这举动有些丢人,但没好说出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灰溜溜跑了。

阮初夏一改刚才的冷淡,殷勤的拍了拍凳子请白郁柠坐下:“白姑娘真是大气,快坐快坐。”

白郁柠却只是扭开头咳了一声,丫头连忙道:“这屋子里太冷了,姑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再受了寒气……”

阮初夏一呆,后知后觉地也感觉到了冷,连忙裹了件厚棉袍,搓着手笑起来:“你们等一等,我这就去把炭盆点上。”

丫头一撇嘴:“我们家姑娘可金贵呢,受不了碳火气,屋子里一向都是烧地龙的。”

阮初夏被噎了一下,炭火她都舍不得用,还地龙……满侯府,也只有三处院子有,一个是霍殊住的主院,一个是长公主的慈安堂,最后一个就是白郁柠的惜荷院。

她心里不太高兴,这么金贵,来姨娘住的地方做什么?

白郁柠呵斥了丫头一声,才又看向阮初夏:“我瞧着阳光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她见阮初夏没什么表示,面露失望:“我来府里这些日子,也没能遇见个肯和我说话的人……先前霍大哥说,阮姨娘性子爽朗大气,我本以为是能与我闲聊两句的。”

阮初夏眼睛一亮:“侯爷和你……提我了?”

白郁柠点头,丫头却扭头嗤笑了一声,霍殊的确是提阮初夏了,说的却是没心没肺,见钱眼开八个字。

眼下看来,还真是这样,一对镯子态度就变了。

丫头心里再嫌弃,阮初夏也瞧不见,只觉得白郁柠这话说的她心花怒放,连忙爬起来:“聊聊聊,等我换身衣服。”

彩鹊端了热茶进来,瞧见她翻衣服有些纳闷:“膝盖还伤的厉害,换衣服做什么?”

阮初夏不甚在意:“这么点伤不碍事……那么好一对镯子,人家只让我陪她去走走,总不好不答应吧?”

彩鹊的表情很不赞同:“那白姑娘看着通情达理,怎么做事这么不为别人想?您瞧瞧您那膝盖,裤子瘦一些都穿不进去,怎么能出去溜达?”

阮初夏的手顿了一下,她的腿的确疼,可她怕自己不去,霍殊要不高兴。

她的人生从开始就是一团糟,早就没了什么气性和念想,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辈子……如果能再有一个霍殊的孩子,她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她笑了笑:“好了好了,哪就这么娇气,我什么苦没吃过?这都不算事儿。”

彩鹊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却还是有些不高兴。

外头有丫头催了一声,阮初夏随手抓了件厚棉袄就套上了,彩鹊愤愤不平:”还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呢,就把架子摆上了。“

阮初夏看她脸都鼓了起来,心里一软,这满府里会替她委屈的人,也只有彩鹊了,她伸手戳了戳彩鹊的脸颊:”生气可就不好看了啊。“

彩鹊有些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主子怎么还有心思逗她呢,她叹了口气:”那奴婢跟着去,咱们输人不输阵,谁还没个丫头。“

她说着就叉起了腰。

阮初夏被她逗笑了:”一个可不够,咱们再去其他姨娘那借几个,走走走。”

彩鹊不高兴的看着她:“姨娘,你正经些。”

阮初夏无辜的挠挠头,她哪里不正经了?

彩鹊:“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算了,奴婢不去了,你早点回来。”

阮初夏叹了口气,她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呀。

但彩鹊不去还是省了她的口舌:“那正好,趁着天亮堂,把我那条裤子缝好了,她一个大家闺秀和我能有什么好说的,一会儿就回来了。“

彩鹊不放心,还想叮嘱她两句,阮初夏却已经抬脚走了,起初还因为膝盖上的伤走的一瘸一拐,没多久大概适应了这疼,就瞧不出异常了。

”白姑娘想去哪里逛逛?“

白郁柠看起来比丫头要温和:”去花园可好?听说府里的白梅十分别致。“

阮初夏也并不在乎她要去哪,反正她只当是收了白郁柠的钱来做一趟差事,因而没什么异议的点了点头:”成。“

大概因为她看起来的确对自己没敌意,白郁柠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恕我冒昧,还没请教过阮姨娘的闺名。“

这话问的有些尴尬,正经人家的姑娘才有闺名,阮初夏这种出身的,只有花名,但阮初夏没多想,她不觉得白郁柠这样的人,会故意来羞辱她。

”我叫阮初夏。“

白郁柠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眼丫头,丫头不客气的笑了出来:“那真是巧,我叫初秋。”

初夏初秋,听起来倒像是她也是白郁柠的丫头。

白郁柠连忙开口:“抱歉,我不知道是这样……我给她改个名字……”

她话音未落,一声惨叫忽然传过来,三人齐齐一愣。

白郁柠大概是无知者无畏,抬脚就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阮初夏可不想管闲事,何况这府里的闲事她也管不了。

她转身想走,却被那个叫初秋的丫头一把抓住了胳膊:“阮姨娘陪我家姑娘去看看吧。”

阮初夏想给她几个白眼,这要是真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白郁柠有霍殊救,她可就得听天由命了。

“还是不了,我不太爱凑热闹……”

不等她再说什么,白郁柠惊讶中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来:“霍大哥,你在干什么?!”

阮初夏一愣,霍殊也在?

那她的确是不能走了,难得能有机会在大白天遇见他,总得把避子汤的事情说一说。

她抬脚要过去,初秋却又拦住了她:“刚才不是要回去吗?那还不快走?”

阮初夏有些无语,这丫头也太讨人厌了,但她也没闹,真的转身往回走了,初秋嘲讽的嗤了一声,却没想到声音还没落下,就见眼前人影一闪,阮初夏跑过去了。

初秋:“你!”

她跺了跺脚,又恼怒又鄙夷:“见到了又怎么样?一个……还想和我家姑娘争?”

她追上去,心里想着不能让她耽误自家姑娘和霍殊的相处,然而到了跟前,却不敢往前凑了。

湖边竟然乌压压站了一群人,除却长公主院子里的,其他的不管是姨娘还是下人都在,正白着脸齐刷刷看向湖边,那里一个年轻女人正湿淋淋的被绑着吊在湖面上,在她求饶的当口,吊着的绳子一松,女人就一声惨叫掉进了破开了一个口的冰湖里,片刻后,人又被提了出来。

“爷我不敢了,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女人的声音时断时续,嗓音颤抖的厉害,显然又冷又惊之下,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然而霍殊看过去的目光,却仍旧冷冷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怜惜,仿佛湖面上这个正被折磨着的女人,和他完全无关。

阮初夏见惯了霍殊的冷心冷情,心里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白郁柠却很是震惊,她恼怒的瞪着霍殊:“这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如此轻贱?把人放下来。”

周围虽然人多,可安静,她这一声怒斥便格外响亮,阮初夏吃了一惊,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霍殊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像是生气了,阮初夏连忙躲到了假山后头,这两个人吵他们的,可千万别牵扯到自己身上。

不过说起来,她还没见过敢这么当众顶撞霍殊的人,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她心里替白郁柠点了个蜡烛。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霍殊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虽然充满了克制,神色却还算平静,并没有要发作的样子:“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知道你心软,可这是侯府的规矩。”

阮初夏一愣,霍殊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然而这种程度对白郁柠而言并不够,她看了眼又被扔进水里的女人,咬了咬牙:“你若是要杀她,直接动手就是,何必如此折磨?”

阮初夏偷偷探出头来,看见霍殊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些,显然对白郁柠的不依不饶有些不耐,他扭头看过来,本意是想看白郁柠,可一抬眼先看见的却是假山后面探头探脑的人:“……”

他握了握拳,缓缓吐了口气才开口:”杀鸡儆猴,我以为你看的明白。“

阮初夏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虽然缩回了头,却仍旧竖着耳朵听两人吵架。

白郁柠摇摇头,语气有些冷淡:“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放了她。”

霍殊没说话,但女人再次坠进了冰湖里,白郁柠似乎彻底被激怒了:”霍殊,你若是再如此,我就离开了。“

阮初夏一愣,白郁柠这是,在威胁霍殊吗?

霍殊这人吃软不吃硬,脾气上来也不是没有顶撞过皇上,好在那是亲舅舅,并没有怎么样,可现在……

霍殊声音霍的冷了下去:”你在威胁我?“

这话一出,本就安静的湖边越发针落可闻,傻子都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怒意。

然而白郁柠仍旧没有松口:”我只是不想你草菅人命,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先把人放了。“

霍殊迟迟没开口,阮初夏有些好奇,难道这是气傻了?那要发作白郁柠了吗?

她才收了白郁柠的镯子,要是霍殊要把人赶出去,她是不是该求情?可好像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纠结起来,按捺不住的从假山后头探出头去,却一抬眼就对上了霍殊冷凝的眉眼,他一向对人冷淡,这副表情并不稀奇,但那双眼睛正盯着她,就有些恐怖了。

她嗖的把脖子缩了回去,心脏咚咚咚的跳的厉害。

霍殊看见她了?不可能呀,明明和白郁柠正吵着架呢,怎么看都不会搭理自己才对,而且就算看见了也犯不着这么凶,这么多人都在呢,没理由他们能看,自己却不能看。

所以刚才的对视是错觉吧。

她说服了自己,虽然心脏还是跳的厉害的,但多少松了口气。

外头迟迟没有动静,阮初夏即便是躲着,也很紧张,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她看了看周围,琢磨着能不能偷偷离开。

“放她下来。”

霍殊的声音忽然响起,唬得阮初夏一抖,抖完才反应过来,霍殊说放人,他竟然妥协了。

脾气又臭又硬的霍殊,竟然对白郁柠,妥协了?

阮初夏一时间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旁人大概也没料到这个结果,抓着绳子的侍卫们愣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把湖里的人拎上了岸。

”你满意了?”

还是霍殊的声音,阮初夏鼓起勇气探出头去,只见白郁柠仍旧神情淡淡的,像是根本没意识到霍殊的退让多么难得。

“我很高兴你肯听劝。”

霍殊大概从来没被人这么冷淡的对待过,沉默了一会儿才意味不明的嗤了一声,用更冷淡的声音道:“都散了吧。”

人群顿时做鸟兽散,眼见白郁柠也要走,阮初夏连忙跟上。

身后却又响起霍殊的声音:“站住,你过来。”

白郁柠头也不回,阮初夏一边想着她脾气还挺大,一边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侯爷喊你呢。”

话音未落,额头上就被狠狠敲了一下:“喊得是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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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出处:【妮子小阅】(已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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