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思想比较封建,死后都要施行土葬,我爷爷过世后,也是被埋进了后山里。爷爷生前是个风水先生,墓地是他自己选的,旁边还给奶奶留了...
山里人思想比较封建,死后都要施行土葬,我爷爷过世后,也是被埋进了后山里。
爷爷生前是个风水先生,墓地是他自己选的,旁边还给奶奶留了一块空地,将来老两口可以合墓。
我上初二那年,奶奶高龄病世。家里遵照爷爷的遗愿,要把奶奶葬在爷爷旁边。
因为风水是爷爷看的,家里人比较放心,觉得不会有事。
可是到了下葬的头天,二叔和我爹去挖棺井,中午两人就去了,下午都不见人回来。
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二叔才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二话不说,翻出爷爷生前用的木箱,拉着我就直奔后山的坟地。
因为受爷爷的影响,我们家除了我妈,多少都会点风水上的事,只是爹和二叔都不靠这个吃饭,爷爷死后,箱子里的东西就没有动过。
现在二叔翻出来,是坟地里出事了?
我一路狐疑,到坟地里一看,只见爷爷坟前摆着一口红棺。
那棺材很奇怪,前面写的不是“寿”字,而是一个大红色的“喜”字。
这种棺材只有特殊时候才会用,我们地方叫喜棺,按照习俗,女的用红棺,男的用黑棺。
眼前这口红棺,盖子上还下了棺钉,难不成里面装了一具女尸?
情况都看在眼里,我也没多问,绕到爷爷的坟边,朝着挖好棺井里看了一眼,坑里有一个棺材放置的印子。
这红棺,是从里面挖出来的?
坟下有坟,那就是重葬,俗话说的太岁头上动土,是风水大忌,要死人的!
爷爷点这样的穴,是要害我们全家?
我爹听见我嘀咕,瞪了我一眼,让我不要乱说,说不是爷爷点的穴有问题,是有人故意把棺材埋了下去。
这下我就更懵了,爷爷生前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我们家也是单村独户,很少和人往来,怎么会得罪人?
此时二叔默不作声的打开箱子,拿出罗盘和桃木剑,把罗盘递给我,让我压在棺材上。
罗盘能聚八方气,用它压棺,风水上又叫八方来镇。
我放好罗盘,二叔又把桃木剑插在棺材前,还在剑柄上挂了一道黄符!
这是要来硬的?
我一看,顿时紧张起来,从木箱里捡了把铜钱剑横在胸前。
毕竟棺材一开,谁都不知道里面有啥。
这时我爹走到爷爷坟前,撒了一把纸钱,嘀咕了句,老爷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回头,他和二叔抄起锄头就开始撬棺钉。
棺材钉又叫子孙钉,钉多少根,那也是有讲究的,有子嗣的,横三竖七,一共二十颗,叫满堂钉。
未婚或是没有子嗣,那就是横四竖五,一共十八颗,叫少两子。
眼前的红棺,正好是少两子。
山里故事多,什么老僵扑人,野鬼勾魂我打小听过不少,可从来没有亲历过。眼瞅着棺钉被一颗颗的撬出来,我也有些害怕了。
起完棺钉,二叔和我爹对视了一眼,两人扣着棺缘,平稳的把棺盖端了起来。
抬起来半米左右,我爹朝棺材里扫了一眼,急忙就喊我把罗盘放到棺材里。
我害怕极了,可是二叔和他都腾不出手,我只好咬着牙拿起罗盘,歪着头看了一眼。
临近傍晚,天光不是很好,勉强能看清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具女尸,穿着一身红裙,梳妆打扮得像个古代新娘。
女尸肤色圆润细腻,没有腐烂的迹象,双手合在小腹,像睡着了一样。
见到女尸好看的脸,我反而不是那么怕了。踮着脚,把头探进棺材里。
棺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二叔见我磨蹭,踢了我一下,我才急忙把罗盘往她胸口放。
可是她胸口鼓鼓的,我一松手,罗盘就滑了下去,落到棺材一侧。我急忙伸手去抓,不料动作有些大,脸一下就贴到她嘴上。
女尸的嘴唇冷冰冰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接触的时候,我感觉她的嘴巴动了一下,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一下就炸毛了,抓住罗盘就从棺材里退出来,结结巴巴的喊,爹,她,她,她好像会喘气!
“胡说什么!”
我爹吼了一声,让我赶紧把罗盘压在她身上。
难道是错觉?
我战战兢兢,不敢在探进棺材里,隔着老远就把罗盘扔下去,压在她小腹上,也不管罗盘有没有放平就说压好了。
二叔和我爹这才把棺盖挪开,打量着棺材里的女尸,二叔细看了下,抬头就跟我爹说,这玩意怕是有些年头了。
我爹点点头,又让我看看是死尸还是活尸。
死尸活尸,是山里人的一种说法。死尸,就是正常的尸体。活尸,就是我们常说的僵尸、老毛尸。
老毛尸也是僵尸里的一种,只是这种尸身上会长尸毛,刚开始是白色,慢慢的就会变成绿色、黑色。等到尸毛变成红色,就不惧水火,比一般的僵尸厉害得多。
棺材里的女尸皮肤白嫩,不会是老毛尸,可要判断她是死尸活尸,只有掰开嘴,看看她有没有尸牙。
我瑟瑟发抖,摇着头不肯去。
二叔瞪了我一眼,说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果是活尸不及时火化,我们都要被咬死。
二叔一吓唬,我不敢犹豫了。
女尸的身体很冰,但不硬,软软的。我都没怎么用力,轻轻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嘴就张开了。
她的牙齿很白,齐齐的很好看。我用手摸了摸,没有尸牙。
听说没有尸牙,二叔松了口气,有些得意的说想害我们家的人道行不够,弄不来活尸,要不然想摆平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听二叔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才落回心窝。接着我爹在不远处选了一块地,挖了坑,把红棺埋了进去。
出于谨慎,桃木剑和罗盘也一起埋了。
折腾到半夜,我们给女尸修了一堆小坟,烧了些纸钱才回家。
忙了几个小时,我累的够呛,沾到床就睡着了。但一整夜都是噩梦连连,老是梦到那女尸的脸,她一会痴痴的对着我笑,一会又变得狰狞可怖,吐着长长的尸牙,追着我咬。
醒来的时候,我满身大汗,不过外面天亮了,院子里有些吵闹,像是来了不少人。
我揉了揉脸,到院子里,看到来的是隔壁村的赵叔。
山里的规矩,抬棺有专门的抬棺匠,有的地方叫棺爷、八爷。但在我们这里,抬棺匠都是从湘西那边的赶尸匠演变过来的。
不同的是一个赶,一个抬,所以抬棺匠在我们这里又叫走尸匠。
因为爷爷的缘故,赵叔和我们家的关系还不错,带了七个精壮的小伙子过来,坐在院子喝茶闲聊。
期间二叔和我爹像是没事人一样,绝口不提重葬的事。
不一会,爷爷的几个老朋友也来了,那些都是老辈,我插不上话,就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
早饭凑了三桌,吃完也到了中午,出殡的时辰一到,我爹,二叔还有我和我娘披麻戴孝走在前面,赵叔他们抬着棺材跟在后面。
一出家门口,我就提心吊胆,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还好,从家里到山里的路都很顺利,可眼瞅着还有七八百米就到坟山,前面的十字路口上,突然就从草里蹿出两条大白蛇,高昂着头挡在前面。
蛇拦路,这可是大凶的兆头。
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二叔火头很大,在路边捡了根木棍就要去打蛇,但被我爹一把拉住。
这时两条大白蛇动了下,转过身,扬着脖子,顺着山路游走在前面,似乎是在带路。
我爹一言不发,脸阴得能拧出水来。
一到坟地里,两条大白蛇就爬到女尸的坟头上,盘成一圈,一动不动。
赵叔他们早就变了脸色,奶奶一入土就跟我爹说:“怀远啊!这事就当是我还林老爷子一个人情,钱我就不收了,饭也不吃了,有些事,你们家要有准备才行。”
说完,赵叔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连我爷爷的几个老朋友也是不敢多留。走远了,几个老头还摇着头叹气,弄得我和我妈心慌慌,害怕得不行。
我爹和二叔全程一言不发,也没去理会那两条大白蛇,把奶奶的坟头修整了下,烧了香纸就回家。
到家里,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只是气氛紧张,也不敢问,躺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才迷糊的睡着。
结果眼睛一闭,我又做梦了,梦到了奶奶。
平时奶奶最疼我,在梦里我也不害怕,吃着她给的糖,靠在她膝盖上听她讲话。
奶奶的手一下一下的刮着我的头发,笑呵呵的说给我找了个媳妇儿,问我喜不喜欢。
十三岁的年纪,想得不多,可也会害羞了,我脸红红的,说人都还没见过,那知道喜不喜欢。
奶奶呵呵一笑,继续摸我的头,摸着,摸着,我突然感觉她的手变得很冰,冻得我头皮都有些生疼。
即便是在睡梦里,我还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这一看,吓得我我头皮都炸了。
只见两条大白蛇挂在床头,探着身子,两颗蛇头不停的在我头上来回的刮。
我怪叫一声,直接从梦里挣醒,坐了起来。
我从梦里惊醒,全身都是冷汗。此时外面的天刚蒙蒙亮,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看不清屋里的情况,但我有种感觉,那两条蛇是真的在房间里。
或许,此刻还在床头晃悠着。
二叔就住在我隔壁,听到叫声第一时间冲了进来,问我怎么回事。
“蛇,蛇,二叔,屋里有蛇!”
二叔闻言,急忙把灯打开。
床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时我爹和我妈也赶了过来,二叔跟他们说没事,这娃子就是做噩梦了。
但我妈见我一身大汗,怕我着凉,心疼的把衣服给我披上,搂着我,问我做了什么梦。
梦见女尸那一晚,我醒来就剩一个印象,这次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像真实发生过的事。
我妈问,我就一五一十的就说了。
“白蛇送亲!”二叔和我爹听完,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急忙就转身出门。我和我妈又怕又急,也跟了出去。
到外面,二叔刚把堂屋门拉开,一股冷风就倒灌进来,我娘一声惊呼:老天爷!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嚎完,我妈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我站在她旁边,也是被吓得双腿发软。
只见我们前天埋掉的红棺,此时就横停在院子里,两条成人手臂粗细的白蛇缠在上面,不停的扭动着,似乎是它们把棺材驮到这里一样。
“嘶!”二叔抽了口气,回头问我,“你前天有没有看清,棺材里是活尸还是死尸?”
我笃定的说,“是死尸。”
二叔一听,折身到堂屋里翻出一瓶雄黄酒,喝了两口壮胆,然后含了一口,冲到院子里对着两条白蛇就喷。
雄黄和酒的气味一散开,两条大白蛇就扭动着身子,把棺材整个都顶了起来,抽出身就朝着大门口开溜。
看着逃走的大蛇,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做的梦。
新媳妇,难不成就是棺材里的女尸?
二叔一直追到大门口,也没去伤蛇,只是把雄黄酒全撒在地上。
见二叔把白蛇赶走,我心里的恐惧稍微缓和了一些,把我妈扶到沙发上,回院子就问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白蛇送亲?
二叔和我爹都没吭声,直接就开棺。
女尸还在棺材里,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我感觉她的皮肤比前两天白嫩了一些,只是原本应该压在她手上的罗盘,此时却被她抱在了手里。
棺材刚开,是谁动了罗盘?
我后背一毛,转身就想跑回屋躲我妈怀里,结果被我爹一把揪住,让我到棺材里面把尸体翻过来,看看她的背上有什么。
他的话不容反驳,我只好硬着头皮,脱了鞋子,颤巍巍的爬进棺材里,我一进去,他和二叔就背过身。
翻动尸体的时候,我都还没用上力,轻轻一碰,尸体就自己侧了过去,吓得我重重的撞在棺壁上,半天都不敢动。
二叔听到响动,微微侧头说:“小初,你把她的衣服扒下来,仔细看看后背上有什么。”
女尸的衣服是古装,有很多带着缠着,不容易脱,而且动起手来,免不了会有身体上的接触,每次碰到她,我的心都要跟着抖一下,生怕她会突然翻身坐起来。
吓得我都快哭了的时候,总算是把裙带都解开了。
衣服一拉,那股好闻的香味就浓了不少,似乎是尸香。
裙子拉到腰间,我才看见女尸背上有一枝妖红的花骨朵。
那东西一看就不是纹身,像是从肉里长出来的,还没有盛开,但栩栩如生。
“二叔,有一朵花!”我松开手,尽可能的远离女尸。
我爹像是早就料到,咬着牙连说两声,“果然,果然!”接着又说:“小初,你看看花开了没有!”
“没,没开!”
我一边回答,一边把女尸的裙子拉上,都没有仔细整理,匆忙把她扶正,连滚带爬的逃出棺材。
“没开就好,没开就还有时间!老二,你去准备一下,他们想借尸发难,我们就供尸,两年后,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我爹说供尸的时候,少了往日的犹豫,十分的坚定。
供,就是尊敬,侍奉。
农村里供奉鬼神,很多都是源于恐惧。
得罪不起,忌惮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尊敬它,侍奉它。
而且供奉的时间久了,还会得到认可,得到庇护。
我爹要供女尸,那就是说我们家得罪不起它。同时也想通过供奉,得到女尸的庇护,反噬想害我们的人。
只是,女尸就算真的能显灵,短短两年的时间,它会庇护我们家?
二叔一听就不同意,说供尸霉运连连,我现在还小,影响很大,不如一把火烧了,逼背后的人现身。
两人争执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二叔妥协了,原因是女尸背后的那朵花,我爹虽然没说那是什么,但一提起来,二叔的底气就不足了。
那东西,好像有来头。
只是不管供什么,除了有敬畏之心,还要有人去侍奉。
商量后,我爹决定把女尸供在我房间,由我负责日常的上香、添祭品。
我当时就给吓哭了,可哭也阻止不了大人们的决定。中午的时候,红棺就进了我的房间,我爹还逼着我去上香。
往后好几天,我都被吓得不敢睡,直到身体扛不住了,才迷迷的睡上几个小时。
后来我妈买了一块花布盖在棺材上,夜里也不做噩梦了,我的睡眠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但自从供了尸,我就闷闷不乐,话也少了。后来才知道,我可能是被吓出了抑郁症。
而且二叔说的霉运,七天后就开始应验,先是家里的牲畜接连着死了,新买来的小猪小鸡也养不活,田地里的庄稼也害了瘟病,颗粒无收。
为了维持生计,我爹只能到外面打工,结果到我开学的时候老板跑了,工钱一分都没拿到。
眼看着连学费都交不起,二叔才开口和赵叔借了八百块,帮我交了学费,买了一辆旧单车,每天蹬着接送我回家给女尸上香。
半年时间都不到,我们家就穷得米饭都吃不上。有点好的,还要用来供奉女尸,馋得我经常眼泪汪汪。
那段时间,因为营养不良,我长得又黑又瘦,加上不能上早晚自习,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老师嫌弃,同学们背地里都喊我小乞丐,不愿意跟我玩。
这让我越来越自卑,走路都低着头,生怕有人盯着我看。一直到我十四岁生日,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是爆发了。
农村的小孩过生日,不像现在有蛋糕、礼物,但好歹会有几个水煮鸡蛋。
可家里的鸡窝都凉了一年,别说鸡蛋,鸡毛都被风给吹没了。还好二叔上山掏了一夜,摸了三个野鸡蛋回来,让我妈煮给我。
半年油水不沾,我瞧着锅里翻滚的鸡蛋,眼睛都在冒绿光,可怜巴巴的坐在灶台前守着。
一直守到都要熟了,结果我爹从外面做工回来,见锅里有鸡蛋,二话不说就捞在碗里,让我端去供女尸。
我眼圈一下就红了,但那时候,我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硬是咬着牙没哭,听他的把鸡蛋端去供了女尸。
当天夜里,我爹他们都睡下后,我就翻爬起来,把供桌上的鸡蛋吃了,吃完把被子抱到棺材上,一把火就给点了。
看着红棺在大火里烧,我站在门口放声的大哭。那时候,其实已经分不清我是在哭还是吼了。
我爹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眼睛红得像公牛,冲过来就扇我耳光,要不是我娘护着,感觉他会把我打死。
情绪发泄了出去,我慢慢冷静下来,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这得罪不起的玩意,要是发起狠来,全家人都得遭殃。
可奇怪的是,大火扑灭后,被子和床铺都烧成了灰,红棺却毫发无损,漆皮依旧红得发亮。
见棺材没事,我爹和二叔都松了口气,没有在打骂我。只是两人一宿没睡,嘀咕着不知道商量什么。
天一亮,我爹就收拾行礼,说要进城打工,然后就走了。
我恨他,都没有去送。
自从我爹走后,我几个晚上都不敢睡,红着眼,拿着爷爷的铜钱剑守着我娘,生怕女尸从棺材里爬出来报复。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发展,那一场大火后,我们家的情况反而开始好转。
先是我爹从外面寄了钱回来,接着家里开始能养家畜,一年下来卖了不少钱。二叔也捣鼓起爷爷留下来的箱子,干起了风水先生的行当,碰上周末,还会带着我一起去。
我上初三那年,家里的日子又红火起来,不仅翻新了老宅,二叔还在旁边盖了一栋二层小楼,买了摩托车专门接送我。
日子好了,营养跟上,我也开始长个头,人变白了,性格慢慢的恢复了一些,在学校里也会跟同学们一起玩。
但我对女尸的恨却一点都没有减少,而且烧过它一次都没有出事,我变得有些肆无忌惮。有时候给她供奉鸡腿,我会偷偷啃上两口,在用舌头舔一遍。
想着让她吃我的口水,心里就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直到我初三下学期发生了一件大事,才改变了我对她的认知,同时也影响了我的一生。
我念书的学校在小镇的边上,背靠一座不高的山,上面种植着大量的板栗树。
山腰位置有个洼地,农户为了方便灌溉,就把山泉引到洼地里,结果雨季的时候山洪也往里面冲,时间一久,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积水潭。
夏天一到,我们男生都喜欢到水潭里戏水消暑。不过就在年前的时候,附近有个村妇跳潭自杀,尸体一直没捞上来,自那以后,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前后就淹死了好几个人在里面。
一时间很多人都在传,说是村妇变成了水灵在抓替身,传到后面,有人说半夜看见死掉的村妇漂在水皮上,哭得那叫一个凄惨阴森。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学校为了安全起见,都是三令五申,不准在校生去水潭里游泳。
但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狗胆泼天的时候,总有些个耳朵长在后脑勺的学生,我就属于这一类学生。
那天刚好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临时有事,就让我们在球场上自己背书。
趁着没人注意,赵志杰,孙天宇,刘宝我们四个偷偷翻墙出去。本来是约好了去游泳,结果到了水潭边上,他们都不敢下水。
经过那半年多的压抑和自卑,我的性格有些扭曲,只有出风头被人关注,心里才会踏实和得到满足。
见他们畏首畏尾,我脱光衣服跳进水里,扎了个猛子(闷水,潜水),抹着脸上的水笑话他们胆小。
半大孩子,经不起诱惑和激将,我一带头,赵志杰和孙天宇也先后下水,只有胆小的刘宝留在岸上,不停的说水里有水灵,让我们赶紧上去。
因为供尸的事,我没少看爷爷留下来的书,二叔也经常带我出去做事,长了不少见识。现在太阳还挂在山头,阳气很重,就算水里真的不干净,那东西也不敢出来害人。
我奚落了刘宝几句就没有理他,跟赵志杰、孙天宇比谁憋气的时间长。
孙天宇水性比我们好,几次都是他赢,嘚瑟的打猛子给我和赵志杰看,只见他像泥鳅一样钻进水里,冒头就在四五米外,靠近了水潭中间。
积水潭是个锥形,中间的水很深,我有些担心,就让他赶紧回来。
孙天宇抹了一把脸,又扎进水里,准备钻水回来。
结果他这一下去,一分多钟都没见上来,我和赵志杰也笑不出来了,急忙喊他的名字,游着过去找人。
我们刚游出一两米的样子,孙天宇扎猛子的地方突然咕咚一声,冒出一个斗大的龙泡,炸开后翻出一个黑漆漆的大圆球,周围还漂散着一大滩头发一样的黑丝。
“水灵,水灵来了!”胆小的刘宝吓得哇哇大叫,赵志杰一听,扔下我折头就往岸上游。
我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坨,也有些害怕,只是想到孙天宇有可能被缠在下面,还是咬着牙游了过去,伸手胡乱的捞了一把。
这一捞,还真抓到了一只人手。
“孙天宇!”我欣喜的喊了一声,用力一拽,那黑乎乎的圆球被水推开,咕咚的一声,从它下面翻出一张泡得发白的脸,晃荡后停下来,正好是对着我,有些鼓胀的眼窝里,一双白惨惨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认得出那张脸,就是刚刚沉水的孙天宇,可现在,他却像是被水泡了好几天一样,皮肤鼓胀发白,感觉用手一戳就会飚出一滩血水。
诡异的一幕,吓得我手脚发软,心脏突突直跳,急忙甩开他的手,想往回游。
结果我一松手,孙天宇反手就扣住我手腕,用力的往水里拽。
赵志杰爬上岸,捡了一根树枝想来拉我,结果看见孙天宇的样子,吓得扔掉树枝,光着屁股和刘宝转身就跑。
惊慌下,我呛了几口水,肺里火烧一样难受,用力的蹬了几下脚,蹿出水面吸了半口气,又被孙天宇给拖了下去。
到水里我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孙天宇像大王八一样平趴着,背上粘着那个黑乎乎的大球,歪咧着嘴,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我头皮发麻,可是在水里使不上劲,斗不过他,被拉着一直下沉。而且在下沉的过程中,孙天宇背上的黑丝拧成一股,顺着他的手就缠到了我手上。
完了!
不停的被呛水,我脑袋有些迷糊,眼看着就要被水淹死,孙天宇后面突然游出来两条大白蛇。其中一条扎进黑丝里,扭着身子一通抽搅,另一条则是缠在我腰上,把我往水面上拉。
两条大白蛇一拉一打,孙天宇的手这才松开,另一条大白蛇趁机从黑丝里钻出来,尾巴缠在我的手上,合力把我拉到岸边。
摸到岸上的野草,我才回过神,急忙拽着往上爬。
此时的孙天宇就趴在水皮上,头高高仰起,后脑勺几乎贴在了背上,直愣愣的望着我。
我惊魂未定的上岸,孙天宇背上的黑丝才散开,把他整个人都裹住,缓缓沉入水里,两条大白蛇一看,一头钻进草里,没了踪影。
那是什么东西?
我呕吐了几大口水,被风一吹,脑袋才清醒过来,也顾不上去想,急忙抓起衣服往学校里跑。
闹出人命,我能想到的就是去告诉班主任。结果在操场上碰到来接我,不见人找上来的二叔。
见到二叔,我一下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二叔听完,一巴头呼在我脸上,怒道:“你咋就不能让人省省心?”
“二叔,孙天宇被水灵抓了,现在要怎么办?”没出事之前,我天不怕地不怕,真出了事,整个人都慌了,六神无主。
“你个憨杂种,那是咒灵!”二叔的脸阴得能挤出水,瞪着我说:“等会去找钱老师,你不要提什么水灵,就把孙天宇落水的事说出来就行,记住了没?”
“记住了!”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在爷爷的书里看到过,咒灵是十大凶里,实力排在前三的凶灵。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头七一过,大部分魂魄都不会留在人间,即便是死前执念很重,尾七后也会烟消云散。
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在特定的环境下会形成阴灵,游荡世间。
正因如此,信鬼神的人很多,真正见过的人却是没有几个。
但有一种情况很特殊,那就是咒灵。
普通人眼里,咒和骂都一样,无非是放几句狠话,类似不得好死,死全家什么的。
可如果放话的人因为这事自杀,那就不得了了,他的死就会变成一种以生命为代价的献祭,形成比执念还要强的咒能。
有了咒能的保护和加持,阴魂可以不入轮回,也不会自然消散,这种东西一旦惹上,那就是不死不休。
想到这,我紧紧拽着二叔,生怕他不管我。
二叔恨铁不成钢的横了我一眼,带着我去找班主任。
事情传开,全校都被惊动了,老师分成几波,捞人的捞人,通知家长的通知家长。
奇怪的是最先跑回来的赵志杰和刘宝不见了,开始以为他们害怕,跑回家了。可联系上家长后,得知他们并没有回家。
学校立刻组织师生把栗子园翻了一遍,在山顶上发现了赵志杰的衣服和几个脚印,人却像是蒸发了一样。
二叔看过脚印和衣服,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急忙跟校长协商,先把我送回家,然后他在回来处理后事。
新房子盖起来后,二叔把红棺搬了过去,我也跟着搬到小楼里住,二叔还找了女朋友,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我平时都喊她小婶子。
到家二叔就把爷爷的木箱子拎来给我,吩咐小婶子道:“秀禾,你去一趟赵家村,喊赵友刚过来帮帮忙,他要是不来,你也就别回来了,在他家待到天亮。”
我听二叔交代这些,就知道情况不妙。果然,小婶子才出门,二叔就板着脸道:“咒灵难缠,肯定还会找上门,但比起脏东西,人才是最可怕的。今晚十点一过,你就别碰水,夜里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门,只要待在屋里就会没事,记住了没?“
“我害怕!”我一听还有人想害我,急忙抓住二叔的手。
“孬种,有本事闯祸,没本事承担?”二叔横了我一眼,但见我眼泪汪汪的,心又软了,安抚我说:“这事问题不大,但四个人下水,就你一个回来,我得去跟学校里解释。你这半年也学了不少东西,遇到事冷静的去应对,自保没有问题。”
临走时,二叔像是想起什么,冲楼上喊:“要是实在没办法,就把红棺开了!”
二叔走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我不敢留在外面,回屋里想起救我命的大白蛇,知道它们和红棺有渊源,急忙给红棺上了几炷香,祈求了几句,然后把爷爷木箱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九点多小婶子都没回来,我也不抱希望了。其实奶奶的葬礼上,赵叔的话已经很明确了,二叔估计也是找机会把小婶子支走。
我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天上星稀月朗,今晚绝对不会下雨。紧跟着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房间里一滴水都没有,这才放松下来。
累了一天,又受了惊吓,我抱着桃木剑和铜钱剑,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几声炸雷把我惊醒,翻身坐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下雨的声音。
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屋里的灯闪了几下,忽的就灭了。
轰!
灯才灭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我下意识的朝后窗看去,电光下,只见一张苍白浮肿的脸紧贴在玻璃上。
“孙天宇!”
我惊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脚踏在地上,发现雨水从窗子缝隙里渗进来,地面都已经湿了。
我没想到三四月的天会变得这么的快,而且还有雨水渗进了屋里。双脚一踩到湿湿的地板,我头皮都快炸了。
此时外面的雷光不停的闪,窗子外面,孙天宇的脸忽明忽暗,狰狞可怖。而且他身上的黑丝还顺着缝隙钻了进来,眨眼的功夫就挂满窗子下面的墙壁。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我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跳上床抓起手电筒打开,看了下,地板只是湿了,没有积水。但那东西已经进来了,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惊慌和恐惧过了极限,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把铜钱剑和手电挂在胸前,右手握着桃木剑。
桃木能辟邪断小人,这是常识,但并不是说只要拿着桃木剑就能驱邪,这其中还有讲究。
相传在古时候,有一个聚集了无数阴魂的世界,称之为灵域,灵域中有一座山,山上有一颗覆盖了三千里的大桃树,在桃树上有一只金鸡,每当清晨金鸡打鸣的时候,游荡的阴魂就会急忙赶回灵域。
而桃树的东北方就是灵域的大门,由神荼和郁垒两位神人镇守,他们手持桃枝,如果发现有阴魂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就会用桃枝将其捆起来喂虎。
因为这个典故,后世的人就在桃木上雕刻他们的容貌,用以辟邪。
同样,阴灵闻鸡鸣而避退,也是和这个典故有关。
我爷爷师承茅山,桃木剑上只刻神荼的雕像和神荼咒,二叔和我爹他们使用,只需要念咒文就行,但我不会读上面的咒文,必须以阳血做引。
眼看着进来的黑丝越来越多,都快把窗子撑开,我急忙忍痛咬破中指,用血在桃木剑上抹了一下,跳下床对着黑丝就砍。
黑丝碰上桃木剑,顿时就嗤嗤的冒出青烟,像是被火烧断一样,掉在地上化成一滩黑水,剩下的也潮水般缩了回去。
窗子外面,孙天宇脸上痛苦的扭曲着,似乎是我斩断黑丝伤到了他。不过他嘴巴张得很大,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见桃木剑有效果,我顿时有了底气,用手电照着他,壮胆的吼了一声,又急忙跳回床上。
游泳出了事,我心里也很内疚,如果不是我带头下水,后面的事也就可能不会发生,但内疚不代表着我就要由着他来害我的命。
孙天宇在外面无声的咆哮了几秒,远离了窗子。没有了他的遮挡,瓢泼大雨顿时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此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得天际一亮,闪光下,我看到小楼后面的山地里站着一个黑衣人,他头上戴着斗笠,任由雨水淅淅沥沥的顺着帽沿滴落,像个稻草人一样,一动不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二叔说的话,可这才过去一年多,想害我们家的人就按捺不住了?
细细一想,恐怕我游泳出事,也不是什么巧合!
稍微愣神,电光再次闪过的时候,站在地里的黑衣人就不见了。
阴魂凶灵出现在活人的屋子里只有三种情况,一种是生前弥留之地,第二种是人为的驱入,第三种就是化形伪装,骗取到主人的邀请。
我们东方常见的是第一种和第二种,二叔的房子不会是凶宅,所以可以排除第一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人为驱入。
眼看黑衣人消失,我急忙挤压中指上的伤口,涂抹更多的血在桃木剑上,警惕的盯着窗子。
同时撇了一眼被花布盖住的红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开棺。毕竟供尸的时间太短,女尸未必会庇佑我,要是跟咒灵蛇鼠一窝,那我就真的完蛋了。
这时外面的雨下得更大,雷声却消停了,只剩手电昏黄的光芒,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单薄。
但这种平静并未持续太长久,后窗就开始剧烈的摇晃,紧跟着砰的一声,玻璃炸开,一大团黑色丝线蜂拥着冲了进来。
孙天宇苍白的脸被黑丝包裹,像是放在搅拌机里的一颗人头,随着黑丝的蠕动翻滚,从狭小的窗框里挤进来。
玻璃炸开的时候,我遮着脸蹲下来躲避碎玻璃,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孙天宇半截身子钻了进来。
我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举着桃木剑跳下床,瞄着孙天宇的脑袋,狠狠的戳了过去。
黑丝蠕动,不停的挡在前面,被桃木剑一挑就化成黑水,但就在剑要刺中孙天宇的时候,一阵狂风吹来,夹杂的雨水打在桃木剑上,把上面的血水一下就给冲没了。
我心里一惊,想收回来在抹上鲜血,可那些黑色丝线逮住机会,疯狂的缠上桃木剑,顺着就朝我的手臂蔓延,那速度,完全不给我有反应的时间。
见状我只好松开桃木剑,退到门口,扯下胸前的铜钱剑握在手里。
但铜钱剑需要月华的加持才有大用,现在外面下着大雨,没有月亮,就算有,二叔也叮嘱过我不能出门。
吧嗒!
孙天宇完全的挤进屋里,掉到地上后只露出双手和头,肩膀以下都被黑丝覆盖。
那东西一沾到水,就如同拥有了生命,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看得我骨头都在发酥。这一慌神,加上平时看的书很杂乱,一时间想不起来要用什么方法来应付。
我想得敲脑壳的时候,孙天宇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八爪鱼一样扑到我身上,无数的黑丝立刻就朝我身上爬。
危机时刻,正门的窗户玻璃突然被撞碎,救过我的两条大白蛇从外面蹿了进来,甩着尾巴就去抽打孙天宇。
但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像在水潭里一样占据上风,短短几秒就被黑丝缠了个严严实实,无法动弹。
我的手脚也一样被缠,想帮忙都没办法。数秒过后,黑丝散开,两条大白蛇掉了出来,身上有数道勒痕,蛇皮都凹了下去,似乎是骨头被勒断,软绵绵的趴在地上。
杀掉大白蛇,孙天宇的头猛的伸到我前面,盯着我桀桀笑道:“好!好!好!”
他一开口,就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神态和语气,仿佛是在赏评一件艺术品,流露出浓浓的贪婪。
话音落,黑丝就蠕动着打开,把张天宇的身体挤了出去,反过来要把我裹进去。
控主?
我突然想起来咒灵有控主噬魂的本事,吓得全身一冷。我要是被它逮住,魂魄立刻就会被吞噬。
难怪孙天宇沉水才一分多钟,漂起来人就死了。
我用力的挣扎,不让咒灵那么快就把我吞进去,同时右手不停的弯折铜钱剑,想把串铜钱的红线扯断。
剑是爷爷留下来的,上面每一枚铜钱都是古币,但不是出土之物,阳气极重。只是串在一起,被压制成了一个整体,释放不出来。
“啪!”
来回折了数次,终于是把红绳弄断,线头一散,铜钱就往地上掉,上面的阳气顿时把缠在我手的黑丝砸开。
黑丝一松,我趁机发力把右手抽了出来,抓在手里的铜钱一股脑的砸向黑球。
铜钱砸到圆球,就像是炒炒豆一样噼里啪啦的炸开,把裹在圆球外面的黑丝驱散,露出里面的东西。
圆球里是一颗女人头,五官清晰端正,没有孙天宇那般吓人,但皮肤红得可怕,仿佛轻轻一捏,她就会炸成一滩血水。
这玩意,应该就是咒灵的本体!
被铜钱击中,咒灵发出一声惨叫,从我身上抽走黑丝,落到地上再次裹住孙天宇,随即孙天宇又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反应也有些迟钝,等想起来去捡地上的铜钱的时,孙天宇已经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到了门上。
这一次,我手里再无可用的东西。
而且我被抵在门上的时候,外面的黑衣人也爬上窗户,他手里提着一张网,蹲在窗口抬手一抛,渔网在空中散开,落下就把红棺罩住。
这……
我眼皮子狂跳,红棺要是出了问题,供奉被打断,我们家……
我都不敢想后果,急忙用膝盖抵住孙天宇,奈何黑丝实在太多,缠在身上理都理不清,更别提去阻止黑衣人。
但是不等黑衣人有下一步的动作,红棺上的渔网突然发出红光,紧接着噗的一声起火燃烧,同时棺盖咯吱作响,上面的棺钉抖动,无声的从木头里跳出来。
渔网完全过火后,“砰”的一声巨响,红棺的棺盖直接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红棺一开,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死寂的紧迫感。
刚想跳进来的黑衣人立马停了下来,伸进来的一只脚耷拉着,不敢收回去,也不敢放下来。就连掐着我脖子的孙天宇,此时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这,这,这是诈尸了?
我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女尸缓缓的从红棺里坐了起来,吓得我小手冰凉,小腿弹钢琴。
她坐起来,手电光正好照在她脸上。不得不说女尸是真的好看。我形容不来,只能说像是画里的仙女一样。
不过她的身子很生硬,不是那么灵活,坐起来后停了好几秒,脖子才悠悠的转动,斜看向后窗。
黑衣人也是哆嗦了下,结结巴巴道:“大,大哥,诈,诈,诈了!”
他还有同伙,就在外面,听到立刻就说:“花还没开,诈了也没事,赶紧把她弄出来!”
我听出来他们是来偷尸的,顿时又紧张起来。
二叔让我开棺,是想利用女尸的煞气来镇压咒灵,但现在来的还有人,而且他们既然敢来,肯定是有所准备,女尸怕是保不住了。
供奉最怕的就是亵渎,而供奉的过程被打断,同样是一种亵渎。
若是女尸不从红棺里坐起来,我不会这么紧张,但她坐起来,那就是能显圣了。
出了问题,那我们家就是大祸临头。
蹲在窗子上的黑衣人和同伙简单交流,外面的人就递上来一捆麻绳,微弱的手电光下,我看到麻绳里掺杂着一些狗尾巴毛。
这种绳子,是专门用来捆尸的,在山里,又叫拴穷绳。
在以前交通落后的年代,客死他乡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有钱的人家会请上一个赶尸匠,长途跋涉个把月把尸体送回来。穷苦人家,就只能由亲人背回故土。
普通农民没有赶尸人的本事,为了防止途中诈尸,就会用这种绳子捆住尸体,这才有了拴穷绳的说法。
但不管是叫拴穷绳还是捆尸绳,它都是活尸的克星。
黑衣人接住拴穷绳,回头一看女尸坐起来后就没了动静,眼睛也是一直闭着,胆也大了,把拴穷绳打了一个活结,套马一样甩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扣在女尸身上。
我心里知道女尸不能出事,可咒灵一直压制着我,根本动弹不得。
黑衣人拴住了女尸,急忙把绳子扔出去,让外面的同伴帮忙拉。
绳子一绷紧,女尸的身体就被拽得往后仰。两个成年人的力气,完全能把她给拉过去。但黑衣人再次发力的时候,女尸的双眼突然睁开,长长的睫毛下,眼睛里射出两道淡蓝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女尸身体周围浮现出一团淡红色雾气,她背上的妖花显化在雾气里,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此时正缓慢的舒展,有一片花瓣轻柔的打开。
“花开了!”
我和黑衣人几乎是同时惊叫出来。余音都未落,女尸身上的捆尸绳啪的应声断开,黑衣人重心不稳,四脚朝天的仰面从窗子上摔了下去。
落地后听到一声痛呼,他结结巴巴的对同伴说:“开,开,开了,花开了。”
紧跟着,就是凌乱的逃走的脚步声。
女尸吓走黑衣人,白天鹅一样的脖子又缓缓转动,一张俏脸正对着我。
她脸蛋白皙,浅浅的眼窝里,两颗瞳孔像是流动的海水,散发着弱弱的蔚蓝色光芒。她的眼睛像是拥有着神奇的力量,咒灵被盯上,黑球里就传出吱吱的怪叫,蠕动的黑丝也如同遇到火的头发,快速的卷曲收缩。
黑丝一缩,孙天宇的尸体就掉了出来,浮肿的尸身迅速的恢复正常。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偷偷瞄了一眼女尸,感觉她就像是女超人一样。
扭曲了数秒,黑球啪的一声裂开,黑丝连同里面那颗红彤彤的人头,一同化为黑灰。
“咕咚!”我吞了口唾沫,背脊紧张的往墙上贴了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生怕惹恼她。
瞪死咒灵后,女尸的眼睛又幽幽的闭上,开了一片的妖花和雾气也渐渐消失。
一时间,屋里安静得吓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雨声也停了,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时快时慢的响着。
我贴着墙上站了好几分钟,见女尸都是坐着不动,才看了看孙天宇的尸体。
死人我见多了,怕是不怕,但他的尸体在我房间里,我要怎么解释?
我心里乱成一锅粥,又过了几分钟女尸还是没动,我才大着胆,小心翼翼的绕开孙天宇的尸体,哆嗦着走到红棺面前,点了几炷香,拜了拜道:“大姐姐,女超人,刚才的事谢谢你了,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是躺回去好不好?”
我近乎哀求,来回说了几遍,她还是没反应。
其实我心里一直怀疑她的身份,因为第一次开棺的时候我看得很仔细,她的确是没有尸牙。
可不是活尸,她又怎么会动?
我一时弄不明白,只是见她不肯躺回去,我有些急了。不管她是什么,常年躲在棺材里,肯定是见不得天光和阳气。
而此时山里的野鸡开始打鸣,天色也渐渐亮开。要是阳气冲了她,恐怕会发生很严重的事。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学我娘哄我的方式,紧张的摸了摸她的头,哄着道:“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这下她有了反应,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不太喜欢我摸她的头。她这一动,吓得我都快尿裤子了,也不敢在去摸摸头,退得远远的,心里祈祷着,希望二叔能在天亮前赶回来。
等待中,阳气越来越强,女尸脸上开始出现阳气灼烧的黑斑,要是在不把她弄回去,太阳一出,恐怕会直接起火燃烧。
而此时二叔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急得我团团转,最后一咬牙,想着冒犯她总比看着她被阳气烧掉的要好,鼓着勇气走了过去,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推了一下。
结果我才用力,她的身体顺势就倒了下去。事发突然,棺材又有些深,我的手被她的肩膀压住,这一带,我一下失去重心,一头栽进棺材里,戳在她胸口上。
我吸了一鼻子香味,还被软软的弹了一下,但我的脸一下就白了,嘴里不停的说对不起,都不敢去看她的脸,几乎是闭着眼睛爬出棺材,慌张的就去搬棺盖。
红棺的棺盖差不多有三十四公斤重,平时只能挪得动一头,现在可能是被吓出了力气,硬是给扛起来,盖了上去。
合上棺盖她都没闹,我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往后杵,结果杵在一个凉冰冰的东西上,而且那东西还动了一下。
我以为孙天宇又诈了,顾不上累,胡乱的在地上摸了两枚古铜钱,一回头,这才发现按到的是那两条大白蛇。
两条蛇骨头都断了,可以说死得不能在死,但这会,它们又动了,身上被勒扁的地方,慢慢的隆了起来。
天彻底亮开的时候,两条蛇完全恢复了活力,在我惊恐和茫然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从后窗爬了出去。
“见怪不怪!见怪不怪!”我嘴里嘀咕着,可心却是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难到蛇也会诈尸?
一直到太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我才疲惫的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已经是雨过天晴。
太阳光照在孙天宇的尸身上,他的模样也更加清晰,他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看不出是溺水死的,这也验证了我的猜测。
看着他,我心里想到的不是内疚,而是在担心要怎么跟人解释。
农村里出了这种事,就算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两家人恐怕也会扯皮。严重的话,我很可能会被抓去蹲大牢。
但事情已经发生,出了面对,我也别无选择。我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十点多的时候,二叔才骑着摩托车回来,身后跟了好几辆摩托车,有十几个人。
其中几个我在家上会上见过,是孙天宇、刘宝、赵志杰的父母,剩下的应该是三家人的亲戚。
见二叔带着家长来,我急忙跑到楼道里,想拦住二叔。要不然孙天宇的爸妈看到孙天宇的尸体,非得把我打死不可。
但二叔带着人上来,一把推开我,直接去我的房间。
“我的儿啊!”门才打开,孙天宇的妈妈就一声长嚎,双腿一软,瘫在地上,从门口爬进去搂着孙天宇的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宝和赵志杰的父母一看,噗通一声就跪在二叔面前,刘宝的父母抹着眼泪,不停的给二叔磕头,哀求道:“林怀安,求你看在林初的份上,救救我们家刘宝。”
赵志杰的父母也是一样,不停的给二叔磕头。
这一幕,让我一头雾水。
就算二叔告诉他们真相,这种事他们会相信?
“赵志杰和刘宝没有找到?”我小声问。
他们两个没有落水,我觉得他们是被吓懵了,跑去躲着了。
但赵志杰和刘宝的父母含泪点头,我急忙回头,想跟二叔说,刘宝和赵志杰很可能是被人给抓走了。
结果话才到嘴边,二叔就瞪了我一眼,让我闭嘴。然后近乎无情的说:“你们两家的事我帮不上忙!”二叔说着,又提醒屋里哭得快断气的孙天宇父母道:“时间不早!”
二叔语气很欠揍,但却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满。孙天宇的父母停下嚎哭,颤巍巍的站起来,跟来的亲戚这时才进屋,把孙天宇的尸体抬了出来。
期间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他们所有人都对红棺视若无睹,却又私下里悄悄的偷瞄红棺。
我无法理解他们行为,感觉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怪在那里!
二叔拒绝后,赵志杰和刘宝的父母也不在祈求,搀扶着站起来,抹着眼泪,跟着孙天宇的家人离开。
他们脸上那种无助和哀伤,还有孙天宇父母的哭声,让我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如果死的人是我,我妈……
我知道二叔的脾气,别看平时很好说话,可犟起来,比我爹还要驴。见二叔一脸冷漠,我捏紧拳头,暗自发誓,就算二叔不帮忙,我也要把刘宝和赵志杰找回来。
到时候对付不了黑衣人,大不了偷偷把女尸背着一起去。
我亲眼看着孙天宇被他的亲人捆在摩托车上拉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人走后,二叔看了看我屋里的黑灰,又看了眼红棺,回头让我自己清理一下,把黑灰放到太阳底下晒到下午,然后挖个坑埋了。
昨晚一场打斗,屋子里乱糟糟的,窗子也全破了。我见二叔不打算问我发生了什么,急忙追在他屁股后面,绘声绘色的把昨晚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结果二叔听完只是嗯了声,完全不关心的样子,拿着摩托车钥匙,准备去接小婶子。
我追着到楼下,才鼓起勇气拦住二叔说道:“二叔,赵志杰和刘宝可能被黑衣人抓走了,怎么说也跟我们家有关系,你真的不帮忙么?”
“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哪只眼睛看见和我们家有关系了?”二叔瞪了我一眼,接着道:“我给你请了假,到考试的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自学,等中考我在送你去学校!”
二叔跨上摩托,见我不吭气,又冷着脸说:“你昨晚见到的那两人,就是两个草包炮灰!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让我省省心!”
我看着突突离开的摩托车,吐了吐舌头,骂了句没人性。
事情发生后,我也害怕被牵连,现在我爹不在家,闹到家里会吓到我妈。
可二叔撇得一干二净,甚至还要“睁眼说瞎话”,让我有些无法理解。
二叔走后,我拿了撮箕,把咒灵的黑灰清扫后放在走廊上晒着,清理碎玻璃的时候,我看见爷爷的桃木剑落到屋后的地里,急忙跑下去捡了回来。
至于铜钱剑,散落的古币被我收集了起来,只是想要修好有些难。
铜钱剑电视里很常见,但它的结构估计很少有人知道。编制铜钱剑,一共需要八十四枚古币,竖向五十四枚,横向三十枚,在道教里叫做仙都滋摄印,据说可以召唤蓬莱将吏帮助自己驱灵伏魔。
传说中,蓬莱将吏是乘月光而来,所以需要月华照射才能激活。
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也说不大清楚。
但铜钱数八十四,在阴阳数理中属于凶数,普通人不能随便执掌,只有道行高深,八字硬朗的人才有能力使用,所以铜钱剑在民间不是很常见。
不过昨晚那种情况,只要有月华,我肯定会不顾后果的使用。
我找了个小布袋,把铜钱装好,放在书包里留着备用。
正如之前说的,我不可能不管赵志杰和刘宝,但背着女尸去,那只是最坏的打算。
毕竟任由她长得在漂亮,给我的感觉依旧是恐惧,而且麻烦都是因她而起,我不会干背着火药桶去找火把这种事。
收拾好屋里的杂物,我感觉屋里有怪味,又打了一桶水,把地板擦了一遍,那怪味才算是没了。
弄完我坐在床上休息,盯着红棺,上面的棺钉都崩断了,二叔也没说要换,暂时就只能这样。
可能是昨晚掉在地上,棺盖上沾了一些泥巴。
想想她昨晚也算是帮了我,两条“诈尸”的大白蛇,先后也救了我两次。
犹豫了下,我打了一盆清水,换了一块干净的布,认真的把红棺抹了一遍。
弄完二叔也把小婶子接回来,他路过集市买了两块肉,让我送一块去给我妈。
我妈刚打猪草回来,说起昨晚的雷雨,关心的问我害不害怕,要是害怕就搬回来住。
我回了句不怕,把肉提到厨房里挂上,绝口不提昨晚的事,请假的事更是不敢说。我妈一直盼着我念书有出息,现在离中考就几个月,要是让他知道我请了假,非得跟二叔吵。
至于我,说不上高兴,但不用上学,心里肯定是……
一路蹦蹦跳跳的回来,小婶子已经做好了饭菜,吃饭的时候小婶子问了下昨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叔冷冷的说女人少多嘴,打理好家里就行。把小婶子委屈得不行,饭都没吃多少就去喂猪了。
小婶子一走,我还是不死心,问二叔是不是真的不管赵志杰和刘宝。
“怎么管?”二叔抬头瞪着我,弄得我有些尴尬。
二叔道:“管好你自己就行,那事跟你也没关系,是他们自找的!”
感觉要不是我是他侄儿子,估计他也会说我是自找的!
我低着头扒饭,过了会又问:“二叔,你说刘宝和赵志杰会在什么地方?”
二叔见我一直在打听,有些心烦的放下饭碗道:“他们应该还在学校的后山,但我告诉你,不是要让你去找,是让你知道,你那两个同学不管是死是活,弄他们的人都不是你惹得起的。”
“是想害我们家的那些人吗?”我接着问。
二叔这人不像我爹,我爹是什么都要闷到出事才会说,所以二叔现在说这话,那就是真的不让我去找。
只是我现在闭上眼就是孙天宇、赵志杰、刘宝爹妈伤心的样子,根本听不见去二叔的警告,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把刘宝和赵志杰找回来。
“不是!”二叔被我烦得没食欲了,反手把碗里的饭泼到院子里喂鸡,站起来道:“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问,也不许在打听!”
我支吾着应了声,吃完饭把碗洗了,就回去帮我妈干农活。
忙到晚上,累得都没力气想别的事了,心里反而是舒坦了不少。
门口碰到二叔,他黑着脸就说:“小兔崽子,把家到是把的严,吃我的住我的,也没见你给我掰过一包苞谷!”
二叔也只是嘴上说说,分家后,虽然我爹会定期寄钱回来,但他还是隔三差五让我送点肉回去。
当然,见我往家里跑,忙得像个小蜜蜂,他心里肯定不平衡。
我翻了个白眼,去冲了个澡,故意把太阳能的水开得老大,哗哗的冲了半个多小时。
吃过晚饭,我穿着球衣球裤,关着膀子和大腿,横担在床上就睡着了。
睡梦里,我老感觉有个人在挤我,要把我挤到床里面,梦里我都烦得不行,骂骂咧咧。
第二天醒来,我感觉后背贴着墙上,前面被个什么东西给抵住了。不上学,我想睡懒觉,眼睛都不想睁开,以为是被子,胡乱的用手推了一把。
我也不知道推到啥,圆圆的,像我娘蒸的白面馒头,忍不住捏了捏。
摸了几下,我猛的清醒过来,发现房间里充斥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吸了吸鼻子,确定这是红棺里的尸香。红棺就在屋里,房间里和我身上多少都带着点这种香味,但绝不会这么浓。
现在的感觉,香味的来源,好像就在我旁边!
之前我是不想睁眼睛,现在是不敢睁,而且我的手……
闭着眼睛,我身体就开始发抖,小心翼翼的把手抬了起来,眼睛打开一条缝。
“嘶!”
我倒抽了口冷气,只见身边床上躺着的,竟然是红棺里的女尸!
她不仅躺在我床上,还把床占了一大半,可见昨晚我不是做梦,是她一直在挤我。
此时的她像是睡着了一样,小鼻子翘翘的,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双手轻轻合在小腹,红润的嘴巴微微的嘟着,显得有些可爱。
只是胸口的衣服有些褶,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我刚才的杰作!
呆呆的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左右,我才猛的反应过来,从床上做起来,发出杀猪一样的惊叫声。
二叔被我的叫声惊到,从外面一脚把门踹开,踏步进来,看见床上的女尸,到嘴边的话都没问出来,提着我的耳朵就把我揪起来,劈头盖脸就训。
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干些龌龊的事。听了半天,我才听出来,他以为是我把棺材里的女尸搬出来的……
我就想问问他,他侄儿子我,能有这么变态?
但二叔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骂完冷着脸警告我,再有下次,他就给我爹打电话!
骂完,他转身就出门,站在门外让我怎么搬出来,就怎么搬回去!
我目瞪口呆,他这是脑壳有问题?老子要是有那么病态,还会被吓得怪叫?
无缘无故被训了一通,还被污蔑,我憋了一肚子的气。
说来也怪,人一生气,胆也就大了,回头在看床上的她,也不觉得害怕了,气冲冲的把她装回棺材里。
为了防止她跑出来,我还找来绳子,在上面捆了好几道。
白天我也没心思去帮我妈挖地了,二叔也一直在家,我想做的事也没机会去做。
到了晚上,我留了个心眼,睡前好好的检查了一下,见棺材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才安心的睡觉。
结果第二天一睡醒,我惊骇的发现,她又跑到床上来了。
二叔刚威胁过,我也不敢叫,而且感觉到她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恐惧感也少了一些。
昨天太紧张,没有注意到,现在才觉得奇怪,她不怕外面的阳气了?
好奇心驱使下,我也不着急把她收回去,蹲在床边细细打量起来,结果她的脸像是有魔力一样,看着看着,我就有种控制不住想亲一下的冲动。
刚要亲上,二叔突然在外面敲门,吓得我一下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嘴巴离她的嘴就只有几厘米,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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