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数学老师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既轻松还能赚钱的工作，却让马铭给搅黄了。邱娃郁闷得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天快亮的时候才迷糊过去，还做起了美梦。

在梦中，她发现自己赚了好多好多的钱，正数着呢，来了一个蒙面强盗把钱全给抢走了，她啊地一声惊叫便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李默然正拎着铺盖头正叫她呢：“娃娃，起来，你快起来！你要再不想办法，张风真的就完蛋了！”

邱娃清醒过来，也想起了自己面临的囧境，唉声叹气道：“哎，我和呆子都穷得吃土了，哪还有心思想什么办法。”接着，她便把头天晚上去娱乐城做酒水销售，遇到马铭的事讲了一遍。

李默然原本心情不好，还是笑了出来：“哈，亏你想得出来，堂堂邱家大小姐，居然去了那种地方卖酒。”

“那个地方卖酒很赚钱的！”邱娃一脸的惋惜道：“上班一个月，估计能敌你教半年书。”

“当三陪更赚钱，你去不嘛！”

“你才三陪呢！”邱娃抓起枕头劈头盖脸砸了过去：“人家不是没钱了嘛，我不工作，难不成你养我啊？”

“那么多工作可以做，一定要去娱乐城那种地方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长得好看点，会喝酒，也没特长和工作经验，就连一个拿得出手的文凭也没有。好工作我也想啊，可谁肯给啊。”

“我这边有个现成机会，你要不要试试？”李默然说：“我们学校有个初中的数学老师，因为长期吃减肥药，导致心脏出了大问题，进了医院。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正找人代课呢！”

“我？教初中数学？”邱娃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我那破成绩，考个及格我爸都得当大事庆贺一番，你是今天才认识我吗？”

“不是你说微芯片让你学识丰富了吗？”李默然瞪着邱娃道：“你自己说在超能体验的时候，你通过搜索柳衡，学到了他所有知识。他是神童是麻省毕业的博士，你要真学了他的本事，教个初中数学还不是小菜一碟？”

“奥哟，是哈！”邱娃拍着脑门惊叫一声。成天为钱发愁，都忽略这一茬了。兴奋劲还过，她就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问题，颅内微芯片都毁了，以前学到的知识还在吗？她小心翼翼闭上眼，集中意识搜索了一下有关计数学方面的知识，嘿，好像还都在。原来，微芯片损毁只是不能与人互联学新东西吗？于是，她信心满满道：“要不你考考我？”

“那，”李默然挠了挠脑门：“你说说勾股定理呗。”

“勾股定理吗？”邱娃再次集中意识在脑海里搜索相关知识，嘿，还真会，她大声道：“勾股定理是一个基本的几何定理，指直角三角形的两条直角边的平方和等于斜边的平方，也称之为商高定理？”

李默然高高竖起了大拇指：“邱老师，那您再讲讲一元二次方程呗。”

邱娃这次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相关知识就像海水般源源不断从脑海里涌出来。这一回整个人自信了不少，语言显得轻快又活泼，只见她摇头晃脑道：“只含有一个未知数（一元），并且未知数项的最高次数是2（二次）的整式方程叫做一元二次方程。诶，这个一元二次方程经过整理可化成一般形式：ax²+bx+c=0（a≠0）。其中ax²叫作二次项，a是二次项系数；bx叫作一次项，b是一次项系数；c叫作常数项……”

“好，好，好，邱老师讲得很对！”李默然用鼓掌的方式打断了邱娃：“上课前你再备备课，打打腹稿，再观摩学习一下其他老师的上课实操，我认为没问题。”

“呆子那脑子真的很强。”邱娃意犹未尽道：“他甚至还记得一元二次方程的整个发展历史，你要想听不，我可以一字不漏说给你。”

“邱老师，您留着给学生们显摆吧。”李默然看到了希望，一双眼睛亮得像闪耀的星星。邱娃以前那破成绩，她太了解了，那时候要不是她和马天一让她抄题，怕是每天都得哭上一场。而现在，她居然能如此流畅解析她并不擅长的数学。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没撒谎，爱情药水微芯片的学习功能确实强大无比。

“娃娃，”李默然握着邱娃的手激动万分道：“是不是只要张风注射了微芯片，就能很快学会一些他原本不会的技能？要不这样，娃娃，你再超能一下，学习足球，看看你一个根本不会足球的，会不会也变得很厉害？如果你可以，那么我家张风踢世界杯就有希望了！”

“我现在帮不了他。”邱娃神情黯淡道：“我颅内的微芯片怕是坏了。”

“坏了？怎么会坏，你如何知道它坏了？”

“一个月了，我再也没能有过超能体验。”

“以前，不也要很久才出现一次的吗？”

“不，我已经找到超能体验的触发源。”邱娃解释说：“原则上讲，找到了触发源，我想什么时候进入超能体验，就能什么时候进。”

“那？”

“我怀疑，问题出在带宽上。”邱娃声音越来越低沉：“在找到触发源那天，我连续进入多次超能体验，但时间一次比一次短，效果也越来越差。后来，就进不去了。默然，实话告诉你，现在我对呆子，已没有了以前那种强烈无比的依恋和倾慕了。”

“啊，那你还爱他吗？”

“爱不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品格高尚，还值得信赖的男人。”邱娃想了想道：“我并不反感和他在一起，更何况，我们还要联合起来对付马铭！”

“他知道你微芯片坏了的事吗？”

“不，默然，你千万不能告诉他！”邱娃急急道：“呆子已经答应我，要剥离爱情药水的其他依恋功能，让我在拥有自由意志的情况下选择我们的感情。”

“那你岂不是每天还得装出一副爱他恋他的样子，说一些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

“为什么要装？两年都是这样过的，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那只能说明，你是爱他的。”

“对喔，我爱他吗？”邱娃心里有了疑惑。

“对了，你家呆子干嘛呢？”

邱娃用指头戳了戳对面紧闭的房间：“自打朴荣彬把设备送来，他就没出来过。”李默然蹑手蹑脚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张望了一阵，回来时一脸严肃：“娃娃，我看那些设备不便宜，朴荣彬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帮你们？”

“有一个词叫各取所需，李老师难道不知道？”邱娃得意地摇晃着脑袋瓜：“只要利益足够大，风险它根本就不是事。”

“娃娃，姓马的可不是善茬，”李默然意识到邱娃这是在玩火，于是厉声警告：“在你没把握的时候，千万不要玩小聪明。以他现在的财力和关系，要弄死你和柳衡，轻松得像碾死两只小蚂蚁。我听人传，市局一个大队长，在他手里只是个马仔。你得小心心再小心，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要出事，还怎么扳倒他为你父母报仇？”

“你们，这是在讨论啥？”柳衡被两人的声音惊动，一脸疑惑走了出来。

“啊哟柳博士，我正有事找你呢！”李默然站了起来：“你得帮帮我，要不，我家张风就完了。还有，娃娃她……”

“娃娃她怎么了？”

“她疯了，为赚点钱，竟然跑去娱乐城当卖酒小姐。”李默然没好气道。

柳衡感觉李默然话里话外有责备的意思，心里好难过，也认为是自己把钱弄没了，才让自己的女人去那样的场所赚钱，他红着脸去拉邱娃的手：“娃娃，你别去了，我可以出去工作的，我能赚到钱。”

“我替邱娃找到工作了，你就安心搞你的研究吧。”李默然有点后悔，刚才不该用那样的话刺激柳衡。

“什么工作？”

“代课老师，在我们教初中数学。”

“她行吗？”

“把吗给我去掉。”李默然说：“你会的她都会，教个初中还有什么问题？”

邱娃将双手悬在柳衡脖子上，用娇嗔的眼神看着他：“呆子，你放心，我可以的，刚才默然已经考过我了。你就专心搞研究，张风他，需要你帮忙。”

柳衡有些不明就里，有些手足无措：“我，我该怎么帮到他？要我去劝的话，大概会适得其反。”

“哎哟，谁要你去劝他了！”邱娃拽住柳衡摁在了沙发上：“我们说的帮他，是说他需一块经你改良的微芯片，才能很快恢复自信，回到球场。还有，我也需要改良后的微芯片。因为我也很想知道，在没有爱情药水微芯片的作用下，是否还是如此的喜欢你。”

邱娃到底爱不爱自己，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一直困扰着柳衡，他也很想得到确切的答案。每天和深爱的女人朝夕相处，却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克制再克制——趁人之虚不是君子所为。可是，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有旺盛的情感需求，生理需求，再强的理智也有扛不住的时候。是的，有好些次，他都生出特别强烈的想要占有她的卑劣念头，而且大脑还配合着给出看似合理的解释——你没用暴力，她也心甘情愿，这没什么，不过是男女之间的两情相悦而已。而且她那么主动，你要再拒绝，会伤她自尊心的……

可是，想法归想法，念头归念头，他不能忽视一个事实，邱娃所有的主动都源自爱情药水微芯片的功效。所以，他内心很害怕，有那么一次，自己被大脑劝服，兽性显露，亵渎了神圣的爱情。

好在，终于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了。以后，他只需用剥离了其他功能的微芯片，替换掉邱娃颅内的微芯片，便能得到她是否爱自己的确切答案。柳衡激动得手都颤抖了：“娃娃，经过这些天的研究，我发现琼斯教授说的思路是可行的，应该有办法剥离爱情药水微芯片的其他功能。只是，我需要时间。”

“我的天，真的吗，大概还需要多久？”李默然激动得变了声，她脑子里甚至出现了张风在球场驰骋的矫健身影。

这些日子，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和手段，就是想激励张风振作起来，这么做的初衷，并不是希望他扬名立万替自己增加荣光。她只是想让他回到以前那种自信得欠揍的的死样子。那个成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事的骄傲男人，才是她真心喜欢的家伙。她死活想不明白，球员踢球，原本就是一场输赢未定的游戏，正因如此，才有吸引人的无穷魅力。

既然如此，他这样一个无比自信的男人，怎么就会为输了球，受了伤，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呢？就跟丢了魂似的，天天躺在床上，用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对节目不感兴趣，吃的不感兴趣，连以前热衷的游戏，也没有任何兴趣。她实在没辙了，有天居然专门跑到天桥底下，把一个瘸腿的，按他的话说是泄露了天机遭了天谴的算命先生请到家里，让他帮忙看看，张风是不是真的丢魂了。算命先生嘀嘀咕咕念叨一番便从她手里拿走了丰厚的报酬。她现在才回味过来，好像算命的和喊魂的压根就不是一个职业。

“柳博士，我替张风谢谢你！”李默然激动得热泪盈眶地狠抱了柳衡一下：“赚钱养家的事，你甭操心了，我和邱娃能行。”

“你干嘛啊？呆子是我的！”邱娃几乎是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喊完之后她就愣住了，因为她很清楚地意识到，刚才就是不舒服，觉得是自己私有的东西被侵犯了，哪怕她是最好的闺蜜，她也不能容忍。而且，她可以确定，这不是爱情药水微芯片造成的结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