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有一件事让我非常苦恼,或许是两件事。在叙述这个故事前,我要坦白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从少年时开始,我便深陷于欲望而不得自拔。对于...
近来有一件事让我非常苦恼,或许是两件事。
在叙述这个故事前,我要坦白我迄今为止的人生。
从少年时开始,我便深陷于欲望而不得自拔。对于女人,我的欲望无休无止,在行为上的体现是自渎与媾合交错,从已遗忘了的某天,到现在仍在继续。
可惜的是,今天我才明白,我生命注目的焦点应当是女人和性。在此之前,不断干扰我的判断,让我错误地会意成理想的,是和性类似,使少年沉溺的东西,电子游戏。
我沉浸于虚拟世界,在屏幕里的幻景迷失自我,还荒谬地把游戏当做毕生事业,有如豪横的赌徒,压上我的青年。如今我已陷进所谓梦想的漩涡,再回不来头了。并且,它和真正使我迷醉的东西冲突,让我既没有富余的时间,也没有交际的空间。
幸好,母亲给我的躯壳尚符合女性审美,无论哪方面都如此。我是能得女人喜欢的,即使性格倾向回避,在通往最终结果的过程中,也常得女性慈悲的宽宥。
但最近我从中得出一个结论,这便是第一件事。
对我来说,似乎性与爱是分离的?
少年时,和其他人一样,性幻想和春梦是常有的事。而有时我可以控制梦境,巧妙地把二者合而为一。当我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中,便有意塑造一个女性的角色,对其行种种不堪事;但当我和现实中某人陷入热恋,绞尽脑汁也无法拼凑出她的面容,以至于梦境支离破碎。
当我愈爱一个人,梦中的面容愈模糊不清,完全不得拼凑;而当我离开她后,却不用再刻意,她反倒明晃晃地出现在梦里了。
这是梦境里的法则,在现实中也同样适用。
当我对一个女人爱意强烈,性欲就消弭。在床上,她的形象愈不断拔高、拔高,变成一座背有金光的巍峨塑像,而我狠不得是一个女神脚边的罪犯,为性的邪念和行为忏悔。不!我应当是只发情的猪畜!口吐白沫在这庄严的圣地用我的首不停地叩击大理石台面,直至叩出我的血肉,到可以见骨为止。
理所当然,在床上我只有以阳痿告终,而当这窘境得伴侣厌恶,我也反倒厌恶她来,往往这时就能重新振作了。
这是我个人的悖论,也是我个人的轮回。它使得两个人在性爱的欢喜和厌恶中,彼此消磨,把爱意彻底毁灭,直到我爱上恰好处于中等的,阳痿与勃起,爱与性之间的女人,轮回便得以终止。很荣幸,我现在正好遇到了她,我的未婚妻。
但这不是终止而是开始,因为我要讲第二件事了。
真巧,她正走过来了。
她今天妆很淡,连口红都忘了涂了。真是笨拙而可人,只这两片淡淡的红唇,从中就散发着无限的娇美来。
呵,倘若咬破这骄唇,在用鲜红的血做口红涂满这丰腴的花蕊,该是何等绝美的景色?
我的心随着她轻快的脚步而加速涌动着,涌动着,可我的下体是平静的,毫无欲望的,尽管这淡红色的花蕊是何等的诱惑,我也不会把它做欲望的泄口。
她真是可爱,就像一只蝴蝶一样,在钢铁大楼的某一层翩翩起舞,我们这些冰冷的运行机器,也为她每一次煽动翅膀,重新回归人类的本真。
公司里一定有很多和我一样,被这蝴蝶吸引住的人,我想。
现在她走过来了,就要经过我的办公桌,我口涎干涸,想说几句毫无意味的、干瘪的扯皮话,但内向的性格又要阻拦我了。
到底要不要开口?怎么说会显得很奇怪?要不要提提上次说的新店?会不会太久了太唐突了?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想要在无数的分叉路口中选出最优解,然而最后永远是落荒而逃,决定不去开口。
可每一次这些想法又完全不能停止,没完没了地干扰我,时间也在愚不可及的惘思中一滴一滴地流逝。
“嘿,”
“上周你说的速溶咖啡,我昨天买了哦。”
直到这样的声音出现,将我从一扇门接着一扇门的迷宫中拯救出来。
以前我常做一个梦,一座高大漆黑的宫殿,我身处其中一条走廊,走廊两边是数不清的门。我打开一个门把手,经过一条直直的通道,再打开一扇门,一个房间里,一张装饰白色纱帐的床,一个永远看不清面目的,衣着华丽的女人。我俯身亲吻她的脸,然后画面极速拉远,我又打开这房间的另一扇门,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迷宫永远没有尽头,或许就是要有一个直憨的公主,躲在门后面开个意外的玩笑,循环才得以结束?
“是吗?什么时候到了的话......要是好喝的话,不如奖励我几支?”
又是没有营养的谈天,我其实并不明白有什么意义可言。
她的手支着办公桌,我们说着话,而我已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她说了什么。
我只见她未经涂抹的唇一闭一张,她声音俏皮,隐约闻得见发香。
她眼睛里仿佛有情意,就那样粘住我。
我知道这是错觉。
但这样的感觉也很好。
鲜活的暗恋让我痴迷。
这正是其中的意义。
真好。
她转身,我悄悄嗅她残留的发香,眼睛的余光追逐她离去的背影,左手一推眼镜,确定没有人察觉我的目光。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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