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李老爷,心中疑惑难解,一路慢悠悠地往回走,不远处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一闪而过。“小树何在?”本来暂时解除小树的封印,就是为了在...
告别李老爷,心中疑惑难解,一路慢悠悠地往回走,不远处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一闪而过。
“小树何在?”
本来暂时解除小树的封印,就是为了在紧要关头,可以派上用场,怎料那女鬼并未发难,却不想在此时用小树对付个人,未免有点大材小用。只见一根枝条立时向那人飞去,瞬间将那他缠住。
“有…有妖怪啊”,就连我,如不是有妖谈录,也很难收服这女娲种子所化的树精,那人又怎逃的脱小树的捆绑,一脸惊恐。
“你是何人?在此做甚?”
“大侠饶命,我就是个过路的,不知哪冲撞了大侠,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三哥,我刚看那人,手上都是老茧,不像是一般的镇民”,小树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
我既不是警察署的,也不是当地民团的,自然不好无故扣人,虽有疑虑,但还是将那人放了。
等到回到过往客旅馆,已是亥时左右,店小二迎了过来,好像有话要说,来了好几趟,帮我倒茶,终是忍不住问道:“三哥,可否将那女鬼擒住?”
“还没有,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那女鬼……”
我话还没说完,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表弟,快点给我来一壶酒,上几个好菜,刚才可吓死我了!”
“你怎么还没走,现在抓逃兵这么严,你是想害死我吗?”
我闻声望去,“原来是他!”,来人正是在街口被小树捆住的那位,原来是个逃兵,怪不得手上都是老茧,想来是上过战场拿过枪。
那人也看到了我,“是…是你,妖怪…不…大侠,你怎么也在此,小人这就走,大侠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且慢,我有话问你”,由于并没官职在身,刚才不好抓人问话,如今既然又在这旅馆碰到,那我倒是要问上一问。
“三哥,你们认识?这人是我远房表哥,前些天从战场逃回来,来我处避难,不知何时得罪了您?我代他向您赔不是。”
“小二哥莫慌,我刚从李府出来,看你表哥在街口鬼鬼祟祟的,所以现在有话问他。”
那人一听到李府二字,神情竟有些微妙的变化,被我看在眼里。此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李府附近,莫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决定诈他一诈,于是故意提高了嗓门说道:
“那李家小姐死的惨啊,被人割去了头颅,今夜我看到了她,小二哥,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吓人啊!”
“噗通”一声,那人手中的酒杯掉落在桌上。
我接着说道:“李家小姐告诉我,她虽然不认识害他的那人,但已经看到了那人的脸!”
“不可能,听说那歹徒蒙住了脸,又怎会看清?”
“还不从实招来,歹徒蒙脸,也是我猜测而已,你怎会知晓?”
那人半晌说不出话,已是冬天,但额头上却满是黄豆大小的汗珠。
“表哥,你知道些什么,还是说了吧,道长神通广大,你瞒不了他的!”
那人听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怪萍儿那个贱人!”
“萍儿,你说的难道是李家小姐的侍女萍儿?”
“不错,正是她,小人本与那萍儿青梅竹马,我们约好战争一结束,我就去为她赎身,迎娶她过门,可现如今军阀混战,日本也打进来了,不知道打到猴年马月,我因太思念她,所以便悄悄溜回来看她。”
“此事既然与萍儿有关,又怎会牵扯到李家小姐,你接着说。”
“谁曾料到,我从军多年,并未混得一官半职,也未存下任何钱财,萍儿嫌贫爱富,早已和李府管家勾搭在一起,那日我前去,道明来由,竟被那管家轰了出来,还让我从此以后不得出现在李府门口,否则打断我的腿。”
“那你又是如何认识李家小姐的?”
“从那以后,我也无心再回军营,终日在过往客旅馆买醉,以为此生都再也见不到萍儿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一日,萍儿陪李家小姐来到这过往客,李家小姐生的真是肤白貌美,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于是便多看了几眼,刚好被萍儿看在眼里,于是更加厌恶我了。我心想,萍儿既然已经跟别人好上了,而这李家小姐还待字闺中,但人家是大家闺秀,肯定看不上我。”
“于是,你就强行侮辱了那李家小姐?”
“大侠明鉴,我并未曾侮辱她,此后的一段时间,我摸清了李家小姐的作息规律,她每晚亥时休息,于是那一夜,我潜入李小姐房间,怕她认出我来,事先用布蒙住脸,本想与她共度良宵,结果那李小姐拼命反抗,挣扎过程中,她头不慎磕到了桌角,血留了一地,待我去查探时,已经没有了气息。”
“人既已死,那你又为何将她头割去,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我们老家有个传言,人有三魂七魄,可一旦没了头,也就找不回他的七魄,就不会再来报复。”
那人说的倒也不假,三魂指的是灵魂、觉魂、生魂,七魄指的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三魂归于精神,七魄归于物质,人身一旦去世,但只要肉身保持完整,七魄便不会散。
“听你说来,那李小姐之死是个意外,但若不是你相逼,又怎会有如此局面,你又可知,如今你害死的是两条人命!”
那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你可知李家小姐已有身孕!”
“已有身孕?!
小人不知,小人罪孽深重,愿领王法!”
“你且告诉我,将那李家小姐的头颅埋在何处!”
“在…在镇东面的树林中…”
“小二哥,此人既然是你家亲戚,明日便由你将人交到警察局!”
李府必竟也是大户人家,家中未出阁的闺女怀有身孕,只好自认倒霉,这案到此也便可结了,剩下的便是李府的私事,我既然受人之托,必将忠人之事。
第二天,政府便发出了公告。我与谢宛如二人,将那头颅寻回,天空下起了小雨,如泣如诉,更添几分悲凉。李老爷亲自起棺,含泪将李小姐的头颅装回,三魂本在,七魄已归,李小姐原是枉死之人,怨念更不一般。
“闺女啊,你怎会如此命苦!”
“不好!李老爷速速退去!”
李逵还没反应过来,我见来不及了,冲过去一把将李逵拉到平地处,此时只听见身后一声巨响,李小姐的棺材竟当场炸裂开来。清风鬼只可在晚上活动,只有鬼仙不受此拘束,难道这李小姐已经修炼成鬼仙?
“乾罗达那,洞罡太玄,降妖缚邪,度人万千,急急如律令,妖谈录,开!”
此时,混元剑也闪烁着金光,欲冲鞘而出。
“仙长剑下留人!”
一个人影从树后出来,跪在李家小姐的尸身前。
“你是何人?”此人我不认识,我看向李逵,他也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小人姓杨,乃是那过往客的老板,若雪不得安息,想来定是因为我。”
我与李老爷更是听的一头雾水。
“若雪,我知是我负了你,请你现身一见!”
虚空化形,一位白衣女子现身,面容姣好,实为上等之姿。自古红颜多薄命,并不是没有原由。但凡红颜者,会招来各方觊觎,李若雪如不是早逝,迟早也会成为军阀的金丝雀,在这个年代,想要寻一良人过那男耕女织的简单生活,相伴终身,白头偕老,并不是件易事。
“汉卿,是你吗?”
“若雪,昨日店中小二告知我,李府每晚点餐,点了又不吃,我知道是你想引起我的注意,为你寻那仇人。你又将那吃食化作蛆虫,定是你在记恨我,可是我却如此懦弱,到现在才敢站出来。”
“汉卿,你来了便好!遇见你,此生无悔,我不怪你,只可惜…可惜了我腹中的胎儿!”
“你说什么?腹中胎儿?”
“那正是你与我的孩子!我不曾告诉你,只因你已有妻室,我不想给你增添烦扰,本想找一个乡野之地将孩子生下,扶养他成人,随后便了此一生。”
“若雪你糊涂啊,我早已和我家那恶婆娘貌合神离,我该早做决断,那样便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与你天人永隔!这一切都怪我!那小二因为包庇逃兵,一并获罪,过往客旅馆也受牵连被封,我已与那婆娘和离,此间事已了,我这就随你而去!下世再做夫妻,定不负你!”说完,便一头撞在那墓碑上。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若不弃,我必不离。
“父亲,女儿不孝,让我再为您弹奏一曲吧!”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
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
夫人兮自有美子,荪何以兮愁苦;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李若雪唱完后,便与那杨汉卿化作一道青烟,随风而去,空留一位白发老人潸然泪下,忆往日音容笑貌在,看今朝阴阳两重天!真倒是望乡台前残雪冷,黄泉路旁闻泣声,每思骨肉在天畔,心疼野翁怜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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