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心田上2

发布时间: 2021-05-04 20:53:11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故事 点击: 104

晴儿又将自己打听来的同若芯讲了一些正说着只见紫嫣掀帘子进来,见二人一张桌子吃饭,有些不悦:“姑娘,太太院里的崔妈妈来了”说罢,领...

种玉心田上2

晴儿又将自己打听来的同若芯讲了一些

正说着只见紫嫣掀帘子进来,见二人一张桌子吃饭,有些不悦:“姑娘,太太院里的崔妈妈来了”说罢,领进来一个富态体面的婆子

若芯起身,对崔妈妈福了福

崔妈妈见她不说话也不笑,之前总听紫嫣报康氏说她不懂礼数不大理会人,今儿见了果然如此,却也不以为意:“姑娘来了几日了,可还适应这里”

若芯点头,口中还是没一句话

晴儿见状忙道:“劳烦太太和妈妈惦记,我们姑娘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崔妈妈笑笑:“太太让姑娘去她那儿拜见呢,我领姑娘去吧”

若芯听了只觉心里慌乱,可却又不得不整了整衣裳跟着崔妈妈去了,待到了康氏的长春馆,从右手游廊过去,一路走一路见各色丫头仆妇,穿红着绿笑语嫣嫣的给她打招呼,一叠声道:“哟,姑娘来了”

“二爷房里的姑娘来了”

“姑娘,快请”

“姑娘好”

“请姑娘安”

若芯一直觉得钟毓馆的各色丫头已经很规矩成体统了,却没想到长春馆的一众人等更是有条理,且都是嘴巧的

若芯不敢很抬头打量众人,只点头示好

待进了朝南的正屋明堂里,崔妈妈引着她坐下,便转头去了内室,只见康氏拿着佛珠口里念念有词的靠在炕上,抬眼见她进来问道:“来了?”

崔妈妈道:“在外边候着呢”

康氏道:“可说了什么”

崔妈妈道:“就像紫嫣说的,不大理会人,惯常的套话也不会说”

康氏道:“是不会还是不愿意说”

崔妈妈没接话

康氏直了直身子道:“叫进来吧”

若芯起身随着崔妈妈穿过抱堂进到康氏日常待的内室,见炕上靠着个家常打扮的妇人,粉面含怒,气势压人,旁边一小丫头坐在炕沿上拿着抛光了的葫芦锤给她捶腿,她微微阖着目

若芯见炕前一步之地摆了个铺垫,又见崔妈妈给她使眼色,忙上前跪拜道:“请太太安”

康氏睁开眼睛缓缓道:“抬起头来”

若芯跪着直起身子抬头,依旧垂目

康氏打量着她,虽不是绝色,瞧着也动人,那样子看着也老实可怜,穿着打扮寒酸了些,与府里众女眷的打扮有些不称

康氏道:“来了这些日子了,住的可习惯,院里可曾缺什么短什么”

若芯摇了摇头,道:“不曾”

康氏瞧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恼,强压下去道:“你即不说什么,我只当你住的还成,没受什么委屈,起来吧”

若芯站起来

康氏又道:“瞧着你来这里是不情不愿的,来府里这些日子了也没说要来见我,倒是我巴巴的让人请了你来”

康氏这才两句便将若芯架起来烤,意思再明了不过,我们家不曾委屈了你,你却没个礼数

若芯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她从皇宫大内出来,就一经去了江南,这几年只怀胎生子,做学问,内宅里的事实没见过,且她到这会还没想明白过来,将她当成这府里的人,心里竟还想期望着如何才能和阿元离了这里,依旧去过她们自己的日子才好

康氏见她还是不说话,自己一拳一掌的打下去竟然都落在了棉花堆里,不觉看了崔妈妈一眼,那崔妈妈也是无奈,只得对康氏摇摇头

康氏叹气道:“即见过了,你去吧”

崔妈妈见有些不欢而散,赶着道:“方才在钟毓馆,我瞧姑娘写的字周正,不如让姑娘给太太抄两篇佛经,表一表孝心”,崔妈妈私心里想着,字周不周正的不打紧,倒别这样不荤不素的走了才是

康氏面上不变,点了点头崔妈妈将若芯带了出去,劝道:“姑娘,到底说两句好话吧,总支楞着一声不吭的,太太也不欢喜不是,咱们府里上下都喜欢阿元,姑娘是阿元的娘,还不借了这股子劲,在府里站稳了”

若芯见这位崔妈妈对自己好言相劝,苦口婆心的,感激之余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谢妈妈提点,可我实在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带了阿元回家,阿元不是这里养大的,就算他是钰二爷的骨肉,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我出身卑微,也实在不配住在这里”

崔妈妈大惊,忙捂住若芯的嘴,往康氏房里看了看,心道,这丫头别是个傻子吧,整个府里都认了阿元,你竟然还说阿元名不正言不顺,满府里都知道你生了刘府的子嗣,你将来荣华富贵是享用不尽,怎么倒往外推

“姑娘糊涂,可不敢说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你是没瞧见二爷因为有下人嚼了句小少爷名分的话儿,赏了好大一顿板子,那二爷是认定了阿元的,姑娘你出身再卑微,也是他娘,那就是刘府的体面主子,什么配不配的,就冲二爷和老爷太太喜欢阿元这个劲,姑娘将来就是前途无量,太太那么骄傲个人,在府里说一不二的,正经奶奶都不曾抬眼夹一下,可你看今儿,巴巴的让我去请了姑娘来,旁人哪有这个脸,你一句客气话不说,太太也不恼,换了旁人早就给骂出来了,可见待你不同”

若芯知道崔妈妈好心,不再说话,被她引着坐在康氏外间花房的炕上抄写佛经

旁边有丫鬟殷勤的给她倒茶,端点心

康氏因起的早,歪在炕上眯了眯,又看着册子理了理家事,突然想起什么抬眼问长春馆的管事丫头娟娘:“她在外边干什么呢”

娟娘道:“还在写呢,没动过地儿,如月,连翘过去引她说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墨汁蘸没了,也不叫我们给她磨,自顾自的添水,给她端的点心一口没吃,茶倒是吃了两盏,太太,该用午饭了,不如把阿元抱过来,留他们母子用个饭,孩子在到底是个趣,没准就不这么别扭了”

康氏皱眉道:“别了,我瞧着她吃不下饭去,实在是烦,叫她走吧”

正说着,听见外间来了人,一路走一路笑道“太太可曾用过饭了,我给太太带了些来,叫太太尝尝”

娟娘赶忙出去招呼,这脆生生的话儿再没别人,准是二房的大奶奶秦穆菲来了,那秦穆菲是刘府里的管事奶奶,是刘钰的堂兄刘铎的正室,二太太柳氏的儿媳妇,又是康氏的外甥女,因口齿伶俐会讨好卖乖爱操持事,康氏便让她来管家

秦穆菲才进了长春馆的正屋,便看见一个女孩在花房炕上坐着写字,不觉一愣,想着哪里来的没体面的丫头,穿的这样寒酸的在她姨母房里写东西,却见小丫头连翘上前报道:“大奶奶,这是若芯姑娘”

秦穆菲一下子笑起来,走过去拉起若芯的手道:“哎哟,原来是妹妹,我说姨妈房里怎么突然来了个标致的美人,是我不知道的,原来是若芯妹妹,妹妹来府里这些日子了,住的惯吗,下人们有不听话的只管告诉我,我近日里事多忙的脚不沾地的,不曾去钟毓馆看妹妹,妹妹别见怪”

才说完,见康氏从内室出来咳嗦了一下,穆菲住了嘴,心道,府里太太没表态之前,谁敢去钟毓馆看你呢,自然要等到瓜熟蒂落,等你见过了太太老太太才去同你攀交情,虽如此,嘴里却只说忙,这会儿子见康氏不悦,想着这股子苗头到底如何自己也难揣度,只闭了嘴

穆菲讪讪的起身,看了看康氏又看了看若芯,笑道:“太太可曾用过饭了,我带了些新鲜的,给太太尝”

康氏没理她,拉着脸对若芯道:“我就不留你用饭了,你回去吧,好生照看阿元”

穆菲见若芯盈盈起身福了福,是个美人样,怪道当初有了那样的事

又见若芯道了声是,便走了,穆菲又是一惊,这也太没体统了些,连句话也不会说,转身对康氏道:“太太,我瞧着若芯妹妹有些不知礼啊”

康氏瞥了她一眼道:“也不知她张狂的什么,可见小门小户的女孩都没教养的很,她若不是阿元的娘,我是看一眼都嫌烦”

穆菲道:“太太别恼,我听旁人说,医官家教养子女与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同,只教儿女学医道,早也背书晚也背书的,从来不教她们如何主理中馈,三从四德,横竖不嫁大户人家也用不着,至于如何伺候公婆丈夫,我这样的我娘还请了嬷嬷狠狠的教了几日,这女孩进府匆忙,不懂不会也寻常”

康氏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倒不是恼她不会侍奉,只是你瞧她那个样,进门到现在连个好模样都没有,活像我欠了她似的”

穆菲道:“我看她穿的那样寒酸,太太倒是赏她些体面衣裳穿才是,也好拢一拢她的心”

康氏道:“我倒上赶着赏她了”

穆菲见康氏不悦:“过两日就该给府里裁衣裳了,我让人给她做了”

康氏瞪了她一眼道:“你别管,就叫她穿的不体面,日日来给我请安,才好杀一杀她那股子劲”

自那日起,若芯便日日被崔妈妈喊了去康氏院里报道,康氏每每拉着脸训诫她,又着崔妈妈教她府里的规矩,她虽觉烦可也只得硬着头皮听着,几日下来康氏见她没什么长进,愈发恼她,日常见她更是没一个好脸色

长春馆里崔妈妈给康氏揉额头,只听康氏闭着眼道:“让你多盯着那丫头,如何了”

崔妈妈道:“太太不曾给过好脸色,若芯姑娘如今是怕了太太,一听来太太院子里就怵头,跟我说过一回不想来了,我才教了她几句,谁知又提想要出府的事”

崔妈妈手一滑,见康氏猛的坐起来瞪着她道:“你之前同我说这个,我还存了疑心,只道是钰儿吓他吓怕了,可如今阿元金尊玉贵的养着,钟毓馆里更是把她当主子奶奶供着,怎么,她还有什么不足的”

崔妈妈道:“哪里是有什么不足,那钟毓馆什么地方,被二爷造的跟宫殿似的,屋里头的丫鬟,穿金戴银的比外头寻常人家的小姐还体面,可若芯姑娘只说她自己出身低配不上咱们家,还说什么自由不自由的话,奴才也听不大懂,好话说了一大车,也不知姑娘听进去没有”

康氏怒道:“不知好歹的小蹄子,若不是为了阿元,我费这些心思还让你盯着她做什么,真是闹心,难怪钰儿要打发了她”

算着日子若芯来刘府已有月余,每日去康氏处请安抄经学规矩,那崔妈妈依旧日日苦口婆心的教她,心想,就算是这姑娘真是个傻的也该学会些了,不过用不用心罢了

这日刘老太太王氏叫了康氏并府里的女眷去慈园说笑,突然问道:“我听说阿元的娘早就在府里了,怎么没见她来拜我”

顿了顿又道:“别是新媳妇,脸皮子浅吧”说完众人笑起来

王氏问道:“你们可都见过了”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一时议论纷纷

王氏道:“叫了来,我瞧瞧怎么个模样,正好有话要说”

老太太的大丫鬟希文领命去了钟毓馆,看着若芯上下打量了半天,见若芯一身的素布麻衣,竟还不如刘府的三等丫鬟穿戴,只这气质着实不错,挺拔纤瘦的身量倒把那衣服衬得肃穆起来,头上不着装饰,一根灌木簪子簪着,那模样生的白净秀气,全没有生完孩子的妇人样,心里暗暗算着若芯的年纪,想来也得有二十了吧,可瞧着竟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希文热络的握了若芯的手道:“姑娘安好”

若芯忙还礼

“我是来传老太太的话,老太太说姑娘来了府上还没见过,让姑娘去慈安拜见,快随我去吧”

若芯整了整衣裳跟着去了,到了慈安,一进堂屋便听见客室里传出一阵笑声,带着阿元咯咯咯的声音,希文也听见了屋里的动静,将若芯安置在西侧室,打帘子进了客室,见原来是刘钰带了阿元来,此时刘老太太王氏正抱着阿元逗着,她走到康氏身边跟康氏使了眼色,康氏示意她先等着,这边王氏搂着阿元心肝肉的亲了半天,抬头看见了希文,笑问道:“回来了,怎么也不说话?可带了他娘来?”

希文回道:“若芯姑娘在外边侯了半天了,老太太这会儿见吗”,说着拿眼去看刘钰,只见刘钰抬眼看了看她,没什么不悦,复又低头去摆弄着手里一个羊脂玉的小玩意

刘钰这天被刘斐叫过来训斥了半日,起因是刘钰在外省述职的当口竟荐了金陵总督赵永春进东宫,那陛下是有意要撤了他的差,偏生东宫要此时裹一脚进来,虽说此事已然揭过,可还是觉得刘钰处事欠稳妥,待他刚要走却又被祖母王氏叫到了内室,只觉今日长辈怎么这么些话,有些烦,没想到王氏还叫了顾若芯来,细想来,这女的来府上有一个月了,他已许久未见过她

王氏把阿元递给奶娘,命好生看着带了出去,对刘钰道:“钰儿既然来了,先别回去,叫那丫头进来,我有话说”

若芯进了慈安的客室看见刘钰和他母亲康氏都在,有些怕,见上手的老人面目和蔼可亲,透着些慈意,心里松了一下,又瞥见秦穆菲,谭松龄还有几个她见过的没见过的奶奶姑娘们坐在下手,四周散着些锦衣翠服的女使婆子,一屋子人热闹非常,却在若芯进屋时静了一静,转而又窃窃私语起来

若芯见一个小丫头将一个绣莲花座的铺垫摆在她的脚边,走过去跪下拜道:“请老太太安”

屋里静了静,刘老太太道:“这便是离哥的娘”

康氏道:“正是”

王氏道:“叫什么名儿”

若芯答了

王氏又道:“听人说你家是医官顾家,我记得你祖父曾经做过太医的,如今家里还有人在宫里当值吗”

若芯道:“我堂兄在太医院当差”

王氏和蔼笑道:“起来吧”

若芯起身,众人忙又伸着脖子打量她

王氏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这模样倒是标致,身条也好,难怪那天锐儿跑来我跟前说,她母亲屋里来了个顶好看的姐姐,是他二哥房里的”,众人又是一笑

刘钰不经意间撇了撇嘴

秦穆菲凑趣道:“老太太不知道,别看咱们五爷才七岁,那天倒跟我说,嫂嫂可怜我,给我派些漂亮姐姐当差吧,长的丑的我看着吃不下饭去,可怎么长身体呢”众人笑起来

王氏也笑了,嗔了穆菲几句,又对眼前的女孩道:“阿元是个识礼懂事的孩子,这都是你教的好”

此时若芯很该说,谢老太太夸奖的话,可屋里人这样多搅得她心里慌乱,依旧低头不语,众人不觉互换了眼色,都觉得这女孩没教养的很

王氏却不以为意,喝了口茶,咳了咳,正色道:“你和钰儿以前的那些事我不多问,今儿叫你来,就想白嘱咐你两句,你即入了府,便踏踏实实的守着阿元,伺候好钰儿,以后家里绝不会亏待了你,我知道,你以前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少不得吃苦受罪,如今都好了,阿元是我的心肝肉,也是你二爷的眼珠子,为着孩子,现如今我把话说下,你们都听着,你们二爷以前的事,从今以后谁都不许提,阿元就是从小在我身边养大的,都回去告诉你们自个儿院里的人,若有那胆子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嚼舌根子,进了孩子的耳朵,别管他是奶奶还是太太,立时罚出去完事”

康氏很少见王氏这般训话,忙赔笑圆场道:“老太太怎么这样疾言厉色,倒把我好一顿吓,老太太只管放心,咱们府里没有那不通眼色的,老太太还是想想以后怎么管教那个小人吧,跟皮猴子似的,比他爹小时候还闹腾,我瞅着得好好打一顿,治一治,否则,竟惹老太太生气了”

这边王氏听见说他的曾孙子,心里一下喜上来道:“府里只有你会呕我,这么小的孩子你打他做什么”

谭松玲凑趣道:“太太可别哄老太太了,前儿娟娘姐姐不小心碰了哥儿一下,太太立时便火了起来,也不管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在屋里好一顿发作呢”众人又笑起来

王氏见若芯依旧低头垂目,恭敬的样子,软和了语气道:“行了,别站着了,坐吧”

又转头对希文道:“希文,吩咐人给这丫头做些体面衣裳穿,再把我那套翠玉的头面拿来给她戴,还有,把我匣子里的玛瑙镶金的项圈拿出来赏她,这一身的女医行头在咱们这样的人家穿寒酸了些,你们年轻女孩很该往俏了穿戴起来才是”

若芯依然低头不语,也不谢赏,木木的站着,众人此时都觉得这女孩别是个哑的,怎么这般没眼力,希文见她不动,忙过去扶她到刘钰旁边坐下,众人捏着汗,一面看老太太脸色,一面盯着若芯瞧,见她被引着坐下,几分不情愿的样子,那王氏再和善此时也察觉不对,眼前这丫头一句话不说便罢了,连个好模样都没有,顿时拉了脸道:“怎么,瞧着是不乐意”

若芯见王氏变了脸色,慌的跪下来冲着王氏使劲磕了两个头,心一横说道:“回老太太的话,我,我又蠢又笨,怕,怕伺候不好钰二爷,还是放我回家去吧”

刘钰本不十分用心听王氏训话,左不过抬举这女人两句,赏些东西,再教导几句,可现下听了若芯的话,他登时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她都进府一个月了,还存着这样的心思,她是瞎了还是傻了,这么些天下来,府里头的富贵体面竟都看不见,顾家穷成那样,她跟着自己有什么不好,以前他以为她是故作姿态,没想到长辈面前竟也如此不知好歹

刘钰心里隐隐的失望,怒火中烧,几愈喷出,一脚踢过去骂道:“贱人,给脸不要脸,你那算盘珠子打的好,还打量着拐了我儿子藏起来,爷今儿便弄死你,省的你再起那些歪心思”

众人见刘钰这般打骂若芯,吓得不敢说话,只穆菲和松玲两个赶紧走过去拉开来劝,若芯只觉得胳膊上忽然挨了重重一脚,顿时疼得厉害,手强撑着地,被那二人劝着,可她众目睽睽的被打,不自觉眼泪断线似的往下掉

康氏也是一惊,她儿子暴戾她知道,没想到下手这么狠,走过来捶打儿子道:“你这孽障,你打她做什么,老太太还在这儿呢”

刘钰黑着脸不敢顶撞康氏

康氏也听着若芯的话不像样,走过来对若芯怒道:“这府里是有老虎吗,能把你吃了,你要回哪去,不想要阿元了”只见若芯因被打,浑身一抽一抽的哭的凄惨,听了康氏的话摇了摇头,众人见状都不免生了怜悯之心,心想这钰二爷怎么这么不待见她,一言不合就上了脚

康氏又劝她道:“阿元此生都是我刘府的子孙,将来跟着他爹出师入仕,前程似锦,你是阿元的娘,你若够狠心,不认他了,我今儿便把你送出去完事,省的你再在老太太面前放肆”

若芯又哭着摇头,康氏这一顿劝,正正都点在若芯的穴上,众人不觉赞她厉害,康氏见若芯捂着胳膊吃痛的样子,皱着眉头招呼娟娘道:“带她下去把,请大夫给她看看”

若芯见要撵她回去,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人多,想着既都闹到了这份上,不挣一挣怎么甘心,死就死了

忙的挣开拉着她的人,跪着挪到康氏脚下抱住康氏的腿做最后挣扎道:“太太,太太,你可怜可怜我吧,你也瞧见了,钰二爷他不待见我,动辄便要打死我,再说,再说还有之前的事,他恼我恼的紧,觉得我如何心术不正,如何骗了他,之前在我家,因寻不到阿元,便险些要掐死我啊,太太,太太,你叫我以后可怎么过呀,我实在是怕”说着伏在地上大哭起来,那样子仿佛死了爹娘一般

众人听了一惊,这姑娘倒不是不会说话,方才那一篇告诵,说的委实可怜,将刘钰如何待她吐了个干净

刘钰方缓和下来的脸又黑上来,气的几步上去又要找若芯上手

康氏拦住他骂道:“混账,你还要打,给我滚出去”叫了几个得脸的丫鬟,要把他拉下去,哪里拉的住

刘钰只觉得心肝肺被这个女人捣的乱搅在一处,大手一挥,撇开众人,从地上拽起若芯,对着她的小脸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上脸了是吧,敢编排爷,行啊你,我真是小瞧你了,竟然闹到老太太这儿来,想出去,门儿都没有,爷我今儿就发落了你”,说着竟要拖她出去发落,康氏忙又遣人拦住,一时间屋里乱作一团

王氏见闹得实不像样,一拍案子道:“都别吵了”

她本想出头给若芯做些脸面,想着她一个女人,抚育阿元这些年不易,让她在府里也好过一点,谁知这丫头没教养的很,确实有点不知好歹,也没有眼色,果然外边的女孩不似府里的,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刘钰这样发作,显然是厌恶极了她,也难怪她吓成这样

王氏脸色都白了,众人见状也都噤若寒蝉,若芯不敢再哭,只憋着劲缓缓抽泣

王氏道:“把你们二爷拉下去,全都散了”

刘钰恨恨的走了,三步化作两步的出了慈安,刚走到二门上突然停下,对身边的小斯田七吼道:“去问问紫嫣,她这几日在府里都干什么了”

那田七应声去了

王氏遣走众人,指了若芯对康氏道“把她带过来,我同她说”

若芯走到王氏面前复又跪下,王氏缓了缓,转了一番形容拉着她的手软语道:“我知你是个经过事的孩子,你懂得荣华富贵不能代替清净自在,你觉得高攀了刘家,你怕你这个身份在府里受委屈,你是清心寡欲了,可你想过没有,阿元的前程怎么办,将来娶妻生子,又要如何,在你身边,他只能娶个乡野村姑,一辈子做上不得台面的营生,你教养再好,将来挣个功名,也不过如此,但若在府里,他做宰府大相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你是她娘竟不为他想吗”

若芯低头道:“老太太说的是,可我从没有指望阿元封王拜相,我只想要他平安康健,安安稳稳的长大”

王氏看着若芯,心里隐隐有些感触,想来也是,这世间的东西原本就是求仁得仁,自己这一辈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几次都想还不如生在寻常人家,如今倒去说旁人,单又不敢露出别的神色,缓缓道:“圣人说,红雀安知鸿鹄之志,你如此想,就不怕日后阿元怨你,怨你不让他骨肉团聚,让他一辈子活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怨你挡了他的前程”

若芯低头流泪,王氏又安抚道:“你放心,钰哥儿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他就是脾气倔,惯常都是别人哄着他,还是那句话,你是阿元的娘,他不看曾面看佛面,不会怎么了你,只要你别忤逆他,尽心照看着阿元,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再说了,我方才已经发话了,以前的事府里谁都不能再提,你婆婆也当众斥责了钰儿,给了你脸,好孩子,为了阿元,别再委屈了”

若芯想,这是什么脸,自己当众挨打受骂还有什么脸面可言,不知自己是怎么被人扶着回的钟毓馆,身上疼得只想倒下去,上了药忍着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次日,若芯还没转醒便觉身边有什么东西穿来穿去,一睁眼,原来是阿元,阿元见若芯醒了,钻到他母亲怀里,若芯忙起身抱了他问道:“你怎么起的这样早啊,昨儿在哪里睡的”

阿元奶声奶气道:“阿元在曾祖母的暖阁睡的,曾祖母的暖阁就像神仙住的地方,可舒服了”

若芯刮了刮阿元的鼻子道“我阿元竟还知道神仙住什么地方么”

“知道,知道,陆云姐姐每天都给我讲画本子,咯咯咯”

若芯笑了笑

阿元见四周没了人,问道,“娘亲,我们还走吗”

若芯见孩子问,这才发现胳膊上的痛早漫开了,有些伤感道:“阿元想走吗”

阿元点点头

“你这小鬼,方才不还说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怎么又想走了”

“可娘亲不欢喜这里,娘亲喜欢给人瞧病,这里又不能给人瞧病,阿元还想和娘亲一起去河里摸鱼,可是我舍不得爹爹,我想让爹爹每天都教我打拳”

若芯眼里起了一层水汽,抱着阿元的手虽然吃痛可还是紧了紧道:“那我们不走了,以后娘亲和爹爹都陪着阿元好不好”

阿元奥了一声从若芯怀里站出来,在床上又跳又蹦,晴儿忙过来叫道:“我的小爷,你这是要反天,你娘胳膊上有伤,你快下来”

若芯慢慢发现,刘钰其实并不怎么回钟毓馆,只隔三差五的赶着来东厢房瞧一瞧阿元,又赶着走,白天办差,晚上多半宿在外面,若芯想,只要不总见他,日子也没那么难过,她在钟毓馆的后院隔了间药房,平时打理些药材留用,已没人总盯着她,她闲了便去刘府花园里转,竟在园子里发现了好些可以入药的草木,甚是惊喜,心里时不时安慰着自己,再难也不能总这样萎頓下去,还得打起精神来过

若芯想着她当初独自带着阿元,虽然有外祖家的庇护,可总归艰难,刚开始的几年心里时时没有着落,后来去了医馆,日日忙着给人备药看病,这才算有了些寄托,又兼这是一份谋生的活计,即使在外祖家也不算寄人篱下,竟有了一丝成就感,渐渐的洒脱起来,心胸也开阔了些,清河郡的人因她与人为善,也都很是敬他,只那时的日子如今再不能回去了

且说康氏恼了若芯平白顶撞王氏,又不得刘钰喜欢,若芯每每去长春馆请完安,康氏便依旧叫她去外间抄写经文,不愿理她,若芯也不奉承,安安静静的写,康氏吩咐什么她便做什么

小丫头连翘走到若芯身边看了看她道:“写了这半天了,歇一歇,我去给你端些桂花糕和果子茶来吃”

不一会儿桌子上摆了两碟子糕点,并一碗茶,若芯将那糕点往连翘那边送了送,连翘拿起一块儿放到嘴里道:“嗯,好吃,做的挺细的,姑娘尝尝”

若芯捏起来吃了一块儿,也觉得好吃,点头道:“确实不错,入口即化”

连翘看着若芯左臂还是不伶俐的垂着道:“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那”

若芯落寞的点点头

连翘道:“太太给你的药姑娘用了么,那药可是太太让我去寻了二爷两回才拿进来的”

若芯道:“我从我家里带了些跌打损伤的药来,都是好用的”

连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康氏的内室小声道:“好姑娘,小声些,怎么又提你家,太太听了头疼”

突然听见外头一阵躁动,连翘道:“听动静是二爷来了,我得赶紧出去伺候,姑娘你喝口茶压一压,放着碟子我一会儿来收拾”

连翘赶着出去了,若芯透着竹叶漏白帘子往外望了望,只见众人簇着一人在外间,奉茶的奉茶,脱外衣的脱外衣,她手上颤了颤,只觉胳膊又疼了起来,缓了缓低头又拿起笔来写

没一会娟娘走进来见她依旧安安静静的抄经,不由摇了摇头,康氏虽然厌恶她,可到底每日提着耳朵训一回,还让心腹崔妈妈天天教,煞费苦心的,康氏那样的人,何时这样过,要不是看阿元,这么不上进的女孩怕早发落出去一百回了,可这女孩却看着不怎么用心学,丝毫没有起色

又想起方才刘钰同康氏说的话,也不由的心惊:“母亲还教她做什么,这样的人合该撵出去,咱们家可不缺这样的,怎么倒还要抬举她么”

康氏说起若芯也拉下脸来道:“不抬举她抬举谁,谁让她是阿元的娘,你以为我想管,你要实在不喜欢她,等阿元再长几岁就把她安置到别的地儿去,孩子来的这头两年,你给我忍着,可别再闹出来了”

刘钰气道:“我还不够忍么”

康氏道:“我也是纳闷了,这丫头不想伺候你,莫非她在外边有心上人才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的”

刘钰听了脸一下子黑下来,他早就找人细细打听了若芯的底细,还有这些年的行踪轨迹,单调乏味的很,除了每日去堂上坐诊给妇人看病以外,就是在家陪着阿元,若说有,倒是真有一个,时不时从东京去清河照顾她们母子,是她之前东京的旧友,医官齐家的一个人,若芯在清河郡,她外祖家在那里是望族,也没人欺负过她们母子,心上人,敢有心上人,老子杀了他,手攥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崔妈妈听康氏如此说,忙道:“太太,别瞎琢磨了,我旁敲侧击的问过若芯姑娘了,没有的事,她这些年只一心一意的守着阿元过日子,再者说了,她一个生完孩子的妇人,还能有什么心上人能比得过咱们二爷的相貌人才”

康氏颔首表示赞同

刘钰心里也松了松,告辞出去了,身边的小厮田七正要招呼人牵他的汗血马去门上侯着,只见刘钰本要往外走,转了个弯,又从小子们住的围房绕了回去,径直去了钟毓馆,对身边跟着的不为道:“去书房,把上回给阿元带的小玩意拿来,常胜知道搁在哪了”

吉武小心提醒道:“二爷,门上的人在侯着,二爷不去西郊了么?跟陈将军约好了去检点粮草,再不去晚上该回不了京了”

“叫人送信去,今儿不去了,明儿一早去,告诉魏副将,两个将军的营一起查点就是了”

吉武应着去了

钟毓馆里阿元摆弄着刘钰带来的描金孙悟空小人,嘴里念着齐天大圣,刘钰问了问奶娘阿元近来的吃食,奶娘一一答了

紫嫣在旁边站着等回话

刘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没瞧见她来看顾阿元,之前不是一直哭什么母子情深么”

紫嫣想着若芯在康氏处还没回来,刚要回,奶娘抢道:“姑娘可心疼哥儿了,只是白天哥儿不是去老太太院里玩,就是在太太院里待着,不然就同五爷和娴姐儿在一处闹,姑娘不喜欢热闹,只晚上吃完饭来教哥儿看会书,哄着哥儿睡,不过姑娘日日都问哥儿的饮食,二爷晚上回来的少,不曾碰见过”

紫嫣刚还斟酌怎么回,听庭娘说的妥帖,与她对了一眼,放下心来

刘钰又对紫嫣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紫嫣道:“姑娘在太太那儿还没回来”

刘钰想着自己刚从康氏处来,怎么没瞧见她,又想,这女的必是躲着他,上回在老太太那儿真个儿把她打怕了,自己当时气蒙了头,不该当着众人打骂她的,有些后悔,可他脾气上来,又没人拦得住

刘钰道:“府里现在正在修葺外墙,闲杂人有些多,你们都仔细着,别叫阿元再在外墙那儿转悠着玩,省的又跑丢了”

阿元拿起桌上刘钰叫人买来的点心对庭娘道:“妈妈,糕好吃,给娘亲吃”说着就要往外跑,去寻若芯

庭娘拉住他道:“好孩子,你娘亲还没回来呢,一会儿再去,你瞧,爹爹在呢”

阿元伸着小手递给刘钰一块儿芙蓉糕道:“爹爹吃”

刘钰捏过来放到嘴里吃了

笑着摸摸他道:“阿元喜欢吃,爹爹再打发人去买”

阿元高兴的点点头,又塞到庭娘嘴里一块,递给紫嫣手里一块,并几个小丫头都分了,刘钰瞧他吃的香,却将盒子里的糕分了个干净,只剩几个留给若芯的,竟觉得心里有些苦涩,想着这么小的孩子也太懂事了些

庭娘见刘钰脸色微变,又斟酌着回道:“二爷不知道,姑娘教的好,小哥儿才几岁大,却比寻常孩子懂事的多,从来不闹,对我毕恭毕敬的,还心疼我给他做衣裳,叫我别用坏了眼睛,说出的话儿比我亲儿子还亲,对陆云她们几个小的也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奴才我活了这些年,头一回伺候这样的小主子”,说着眼圈竟红了

刘钰见阿元自顾自的对着他带来的小玩意玩,抱了抱他,却见秋桐打了帘子进来道:“二爷,太太说,让庭娘姐姐抱了哥儿去长春馆用饭”

刘钰点头,抱起阿元道:“走,爹爹抱你去”

刘钰抱着阿元往长春馆去了,一路走一路逗他,不自觉竟鬼使神差的问道:“阿元,你娘可同你说过爹爹什么”

阿元小眼睛诧异的眨了眨,眼珠子转了两下摇了摇头,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点头道:“娘亲说,说不让阿元在爹爹和祖母面前找她,也不让阿元哭闹,说,说爹爹会生气,可爹爹为什么会生气阿元就不知道了”

刘钰又问:“旁的没有了么?”

阿元眨着小眼睛摇头

刘钰也不知他怎么了,竟满心里觉得阿元说的太简单了些,可那女人教的确也没错处,不让阿元哭闹,识相的很,可怎么就只这些呢,一时心里不受用,想再问阿元几句,又怕阿元去跟他娘学舌

待到了长春馆,只见康氏已然坐在了红木浆砌圆桌上用饭,见刘钰抱了阿元来,不免诧异道:“你不是要出城么”

刘钰扯谎道:“怕晚上回不来,明儿一早再去”,说完将阿元递给奶娘去喂,

待刘钰坐下,抬眼不经意的四处扫了扫康氏屋里众人,没瞧见若芯,便拿起桌上的筷子吃了起来,那边,阿元和刘锐坐在炕上一面玩一面吃,康氏眼睛盯着两个孩子闹,不曾留意刘钰,待吃过后,各自去了

本文标题: 种玉心田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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