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台阶的尽头处是扇金属大门，推开大门，一个汤一程从未见过的现代化实验室呈现在汤一程面前。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穿着白大褂站在汤一程的面前，笑道：“欢迎你，汤一程先生。”

“你认识我？”汤一程抱紧鸟蛋，戒备道。

“如雷贯耳，陈默先生多次与我提起你的事情。”

“陈默？”

“看来汤先生已经见过秦小姐了？”老头顾左右而言他。

“秦逍，生死未卜。”想到秦逍，汤一程眼神黯淡。那个干净清爽的女人，为了寒冬纪元的秘密，牺牲了自己。

“别担心，陈先生会把她带回来的。”老头似乎毫不担心秦逍的状况。

“秦逍让你来做什么？”

“把这颗蛋交给金博士。”

老头耸然动容，瞪大了眼睛盯着汤一程怀里的鸟蛋，问道：“这…这就是秦小姐与我提过的……”

“对，这就是她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

金博士一把夺过汤一程怀里的白色鸟蛋，将它放置到一个透明容器当中，转身招呼实验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

他将鸟蛋交给一个中年男子，然后转过头来说：“汤先生，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了。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你们？”

汤一程愈发摸不着头脑。自从遇到秦逍以后，汤一程感觉这个世界与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全然不同。

“看来，汤先生还蒙在鼓里。”

“也罢，陈默先生嘱咐我，如果你到这里来，让我给你介绍介绍。”

汤一程拉了张椅子坐下。

金博士站着，继续说。

“我们是一个组织，名为旧神，组织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世界回到过去。”

汤一程脸色一惊。

“旧神的首领是陈默先生，旧神这个组织，也是陈默先生创建的。我，秦小姐，还有无数隐藏在暗中的成员，都由陈先生亲自招募。我们的目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出寒冬纪元降临的秘密，然后带着这个世界回到过去。”

金博士扶了扶眼镜，继续说。

“秦小姐给了我们很多帮助，这个实验室，就是在秦小姐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除了旧神组织的核心人员，没人知道它的存在。”

话音未落，实验室大门被一脚踹开，一队身穿作战服的战士鱼贯而入，林觉走在最后。

“汤一程，我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你不辞而别，是不是太生分了？”

林觉盯着汤一程，语气不善。

金博士脸色一变，退后几步转进实验室里。

汤一程从椅子上起身，笑道：“林部长，这东西要是交到市政厅手里，谁也不知道它会被用来干什么，你说呢？”

林觉脸色一变。

出发之前，林觉与余东升在某些事情上产生了分歧。林觉跟了余东升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

在余东升的办公室里，林觉建议余东升召集所有的科研人员，一起参与这件事的研究。人多力量大，一旦寒冬纪元降临的秘密被破解。那么，人类或许就能找到回到过去的方法。

在这个如同地狱的世界里，谁不怀念过去？

余东升脸色铁青，压低了声音问林觉：“你觉得，你能拥有今天的财富、地位，靠的是什么？”

林觉沉默不语。

“靠的，就是这个在你眼里如同地狱的世界。”余东升的声音如同恶鬼。

“兄弟，好好想想。”余东升从他的真皮办公椅上起来，拍拍林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然后走出办公室，留下林觉一人。

不久之后，林觉接到了余东升的命令，汤一程的行踪已显，即刻出发，抓捕汤一程。

林觉毫不犹豫地出发了。

二

“你手上的东西太过重要，理应交给市政厅处理。”林觉语气强硬。

汤一程正要回应，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林部长，什么时候，黎城是市政厅说了算了？”魏武从门后走进，带着一群荷装实弹的士兵。

汤一程眼神一肃。

他自认为进入黎城以来，没有使用过异能，也没有暴露过踪迹，但市政厅和城防军却接连上门。难道，他们能够在自己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监测自己的异能波动？

“汤副营长，傅总把你当做自己人，你怎么做，可不地道啊？别忘了，你家里人还住在我们驻地呢？”魏武眯着眼睛，不阴不阳地威胁着汤一程。

“魏司令，我接到的任务是把秦逍带回来。秦逍死了，我这么做，好像也没有违背傅总的命令吧？”

魏武还要继续扯皮。

实验室警报声忽然响起，整个实验室不住地震动起来。

众人一齐看向实验室中的实验台……

只见那颗白色鸟蛋在透明容器中漂浮不定，一束束五彩斑斓的光线照射在白色鸟蛋上，照得它极不稳定地颤抖。

“住手！”林觉与魏武齐声大喊，就要带人冲进实验室抢夺白色鸟蛋。

“汤先生！”金博士守在操作台前，大声喊道：“让他们把鸟蛋带走，寒冬纪元的秘密可就无从揭晓了！”

汤一程想到，根据秦逍给自己透露的消息，余东升明明已经掌握部分寒冬纪元降临的秘密，但黎城上下却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现实，不由自主地守在实验室的门口。

“汤一程？你要拦我？”魏武怒道。

“魏司令，让金博士把实验做完，我任由你处置。”汤一程斩钉截铁。

“林觉，你也别想进去。”汤一程目光灼灼地看着跃跃欲试的林觉，说道：“不变身，你打不过我。变了身打架，这实验室可就保不住了。”

“让金博士把实验做完，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寒冬纪元的秘密吗？”汤一程站在门前侃侃而谈。

在众人的沉默声中，金博士吩咐道：“加大冲击力度。”

一群科研人员手指在操作台上不断跳跃，那些照射在鸟蛋上的光线越来越多。

“咔嚓！”鸟蛋上出现一道裂缝。

“穿抗寒服。”金博士说道。

这些身穿白大褂的人极为娴熟的从各自位置上掏出一套抗寒服，迅速套上。几秒钟后，“咔嚓咔嚓”声不断响起。

某个瞬间，鸟蛋“咔嚓”一声破碎，蛋壳片片落下，一只白色小鸟从中钻了出来，落在实验台上。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警报声忽然一变，从“滴滴滴”变成了“嘟嘟嘟”。实验室的墙上挂着的温度计指针忽然急速向下滑动，整个实验室迅速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嘭”的一声，所有仪器全部停止运作，实验室特殊安装的超能玻璃全部冻裂，发出碎裂的声音。

一股寒意铺面而来，除了汤一程，所有人的身上全部抹上冰渣子，失去血色。距离实验室大门最近的一名士兵转了转脑袋，发出“咔嚓”的声音，便再也动弹不得。

他在几秒之间就被冻成冰雕，死了。

“轰——”汤一程手中燃起火球，往空中一抛。

地下室的温度渐渐回暖，众人身上的冰渣子随之消退。

然而在火球笼罩的范围之外，整个地下室全都染上了白色的霜，墙壁上出现无数道裂缝。这股寒意顺着大门钻出，台阶上的蜡烛全部熄灭，就连那客房里的暗门上，也出现了道道寒霜。

整个地下室一片寂静，除了早有准备的科研人员，所有人都惊魂未定。若是没有汤一程在场，这些人除了林觉，全都得死。

“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金博士忽然放声大笑，那只白色小鸟在透明容器内东碰西撞。

就在金博士做实验的同时。

荒野之上，大血云雕呼啸而过，它把秦逍装进了肚子，但那股强大异能波动却也随之消失。大血云雕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气冲冲地往回赶。

忽然，它的翅膀像被巨力抓住，动弹不得，随之而来的，是意识的模糊。它从空中摔落，“嘭”的一声坠在雪地里。

在它的面前，一个带着兜帽的黑衣少年上前两步，抬手按在它的脑袋上。

少年下巴上的胡子越蓄越多……

大血云雕的颈部滚动，随后，它的嘴巴像是被人从里面撬开，秦逍从里面爬了出来。

“咳，咳咳。”秦逍脱力躺在雪地里。

黑衣少年上前扶住她，一言不发地背起她向黎城方向走去。他的步子迈的并不大，但几步迈出，便走出很远。

一股寒意从很遥远的地方袭来，黑衣少年紧了紧衣服，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

大血云雕从静止中醒来，迷迷糊糊地转动着脑袋，它感觉到肚子里少了些什么。那股寒潮铺面而来，大血云雕振翅而起，也朝着黎城飞去。

而在遥远的云雕巢穴里，一只更大，更强壮的黑色大雕忽然睁开了双眼。随后它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唰”地一声飞向空中。

漫山遍野的异兽跟着云雕咆哮，撒开蹄子朝着黑色大雕的方向追去。

三

黎城。

警卫团忽然发现大量异兽聚集在一起，朝着黎城方向涌来，立刻拉动了警报，通知城防军和市政厅。

异兽们扎堆成群地从山野平原上聚集过来。

他们像是被什么唤醒一般，就连攻击性不强的黎马都聚集在了一起。

这些本应互相捕杀的异兽们竟然非常和谐的融在同一支队伍里。

警卫团的士兵正觉奇怪，地平线上一只黑色大鸟腾空而起， 如同传说中的鲲鹏一般，从远处迫近。

“唳——”黑色大鸟盘旋在黎城的空中，音波阵阵炸开。

城外，无数异兽集结而来，渐渐靠近黎城的城墙。

“咚—咚—咚”

无数兽蹄踩踏在雪原之上，震得整个城市颤动不已，也震得城内的人类惊慌不已。

代表异兽袭城的防空警报骤然拉响，偏安一隅的人类如梦初醒。城墙筑起已有二十多年，不少人类早已忘记那些兵荒马乱，艰难求生的岁月，仿佛那些异兽已经消亡在荒野上一般。

地下实验室，黎城内外的响动早已传达到这个地方。

魏武最早按奈不住离开，他要回去保护傅总，指挥城防军作战。

林觉是第二个离开的人，这件事很重要，但显然这个时候余东升更重要。

汤一程在两伙人离开以后，也向金博士告辞，他要回去照看母亲和嫂子。

“等外面的事情了结，我们好好聊聊。”金博士穿着防寒服，喊道。

汤一程走出金刚钻当铺，抬头一看。

数之不尽的鸟类盘旋在黎城的空中，鸣叫声连绵不绝。一只城堡大小的黑色大鸟扑扇着翅膀在黎城内外来回呼啸，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叫声。

汤一程脚下火花一闪，跃上房顶，朝着城防军大营赶去。

城墙上，警卫团的士兵架好武器，严阵以待。

傅总命令所有人在兽群攻城之前不得开火，不要轻易激怒它们。士兵们汗流浃背，眼睛透过各式各样的瞄准镜，死死盯着空中的黑色大鸟，汗流浃背。

一半兴奋，一半惊恐。

不远处，比黑色大鸟小了一半的大血云雕出现了。它发出委屈的嘶鸣声，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黑色大鸟。

汤一程看着那只大血云雕，目瞪口呆，内心深处忽然产生出一股名为绝望的情绪来。

荒野上的动物们已不断进化出新的物种来适应这个宛如地狱的世界。而人类，除了自己和少数异能觉醒的人，大部分还在原地踏步。

未来的蓝星，还有人类生存的空间吗？

汤一程脚下一停，在城防营门口停下。一名早已等在那里的士兵上前敬礼，说道：“汤副营长，傅总命令你即刻前往城西城墙协防，他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以往的事一笔勾销。”

“是。”汤一程回礼。

傅总思虑周密，又捏着他的软肋，汤一程感觉自己如同提线木偶，却又不得不按他说的做。

天空中黑色大鸟的嘶鸣声愈发急促，兽群暴躁而凶戾地聚集在城墙外不远处……

“傅总！”汤一程几个起落，在傅月庭身边站定。

“汤副营长，空中的那只黑色大鸟，你有办法吗？”傅月庭神色凝重地问他。

汤一程摇了摇头。

“嘭”的一声。

就在汤一程抵达城西城墙的时候，有士兵耐不住大军压境的压力，手抖开枪了。这些枪械经过改装，是专门针对兽群的大范围杀伤武器。

“妈的，谁开的枪？”守城的将官骂道：“快去请示傅总！”

子弹落在兽群里，“轰”地一声炸开，十数只异兽被炸的血肉四散。附近的异兽按捺不住，争抢起血肉来。

“唳——”黑色大鸟发出一声长鸣，兽群应声而动，咆哮声阵阵，撒开蹄子潮水般向城墙涌来……

异兽，

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