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明星稀，人界一偏远山头上，红衫女子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拎着糕点舒舒服服躺在歪脖子书上，享受人生。

酒意上头失了灵活，竟被一奶娃娃拽着衣摆从树干上掉了下来身体直直埋在落叶里，睡死了过去。

翌日清醒时，奶娃娃正舒舒服服枕着她最柔软的部位睡得正香。

女子愣了片刻后，便想把奶娃娃丢掉起身离开，可在五指靠近奶娃娃时竟不由自主变了。

修长好看的手贴在奶娃娃脸上，像是找到了珍惜的物品般摸索了许久，直到对上奶娃娃漆黑如墨的眼睛，女子才寻回神识：“昨夜可是你拽我下来的？”

不仅没等到回应，反倒被奶娃娃揩了油。

红衫女低头看着匍匐在胸前用脸一直蹭的奶娃娃忍无可忍，捏住衣领就把人往外丢，却被反将一军。

胸口的衣衫被奶娃娃拽掉了，雪白的衣服从扯开的衣领往外泄露。

变故让红衫女忽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心神让自己不捏死面前的奶娃娃。

一大一小，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用视线较量了起来，原以为在精神力方面自己可以碾压对方的，却不耐两人生生对视了两日还没分辨出胜负。

红衫女准备硒鼓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奶娃娃像是触电一般从原地蹦起，小小的身子直接覆盖在红衫女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将那一片遮得是密不透风。

怀中的景象倒是让红衫女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在凡界看话本时留意到的一个词：“小小年纪，倒也一副登徒子的作风。”

话音落，红衫女就带着奶娃娃离开了。

再次出现两人已经落足于三界之外的一处荒山之内。

奶娃娃被人拎着离开了喜爱的东西，奶娃娃下意识伸手去抓，却连红衫女衣袖都没逮到，直接落入了柴堆里。

柔软的柴堆上，奶娃娃低头检查了一下四肢，发现没受伤，便锲而不舍的往红衫女的方向爬去。

几经周折，依旧没碰到对方分毫不说，还让身上的细皮嫩肉擦伤了不少。

一副受气包模样坐在柴堆里面，奶娃娃委屈巴巴的盯着红衫女，期盼的抬起双手想要求安慰。

惹人怜爱的模样，若是寻常女子早就缴械投降了，可偏偏红衫女就不吃这一套，随手丢了几袋吃食，就转身消失了。

抱着食袋奶娃娃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抬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抱着食袋转身睡了过去。

独自一人在拆房里度过了一日又一日，小日子过的舒心极了。

时光浸染下，奶娃娃长大了，活动地界也开始从拆房遍布整个小院。

日出日落，太多个年头过去了，小院依旧只有小孩一人忙前忙后，后来索性偷了懒，直接锁了多余房间，只留下几个经常用的。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小孩长成了少年，身姿挺拔容颜俊朗，引得山下一众女娇娥倾心。

短短数年这座荒废的山倒是成了三界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皆好奇这山上到底有何好物，值得神魔二界那么多妙龄女子频频涉足于此寻只为搏得佳人青睐。

2.

横空出世的荒山成为了三界之人向往之地，就连一心只寻趣味事两耳不闻三界录的洛尘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起初她并未往心底去，直到近段时间越穿越离谱，她才将流言和自己的荒山联系在一起。

那寸草不生之地竟重回大众视线？

好奇心的驱使下，洛尘回了一次家。

站在这座被打理的格外舒心的院落里，洛尘抬手拿来一壶酒，斜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舒服至极的等着罪魁祸首回来。

这一等便是一夜。

晨起的露水顺着树叶低落在洛尘的衣衫上，却未沾湿分毫就被一股力道烘干了。

耐心快要消耗殆尽时，寸草不生之地竟然慢慢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

挺拔俊朗的年轻人，眉宇之间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洛尘想了半天也未曾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少年，待人靠近之时她以站直身体一副主人姿态看着黑衣少年：“你住这里？”

“是。”黑衣少年仰头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一副要赶人的洛尘，步伐没做停留直接进了屋子，收拾好自己一身风尘仆仆后，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灵石递给洛尘：“这些应该够我买这院落了。”

“我若不卖呢？”洛尘低头看着已经快和自己一般高，却格外沉稳的少年，心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

“反正你又不缺这一间房，又何故为难我。”黑衣少年拎着衣服坐在庭院的炉子旁，一边煮茶一边等答案。

“谁告诉你，我不缺？老娘就这一间房，如何不缺？”洛尘深吸一口气偏头看着正在深思的少年，默默把灵石收了起来。

这些年来，她在三界游荡，身上那些家产早就被花的一分不剩了，如今这些倒是让她解了燃眉之急。

“那为何这些年，不曾回来过？”少年目光如炬，就是洛尘想躲也不知如何躲，索性就直接吐出心声：“回来又能如何？不过是空院一间，还不如在三界寻求快活。”

“你喜人多？”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黑色的衣衫，再瞅了瞅洛尘身上朝气蓬勃的红色长衫，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倒也不是，只是这若大三界，再无我亲近之人，自然是要混些热闹气息在身边，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不是？”洛尘说着从少年手里夺过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那我陪着你。”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让洛尘差点被可口的茶水呛到了。

她抬头看着黑衣少年眉目见的认真，嗤声笑了出来，仿佛自己听了一个多大的笑话一般：“你叫何名字？”

“未曾有名字。”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倒也不觉得名字有什么重要。

“既如此，你也是我捡回来的，那便给你一个名字吧。”洛尘捏着茶盏思虑了好久，想要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名字，却不想……

自己这些年荒废惯了，倒是把以前学过的东西忘的差不多了，但又不好失信于眼前人，便随意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阿启。

写完后，洛尘也怔住了。

她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写出来的是这两个字。

可即以如此，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仰头看着正襟危坐的少年：“如何？”

“甚好。”

3.

和阿启相处比洛尘预估的还要舒适一些。

她悠哉悠哉的躺在院内的藤椅上，偏头看着那类似小老头的身影，平淡的眼底划过一丝光亮。

“这些年，可有自行修炼？”

“有。”正在生火的人倒是没有回头，却依旧按照凡人的方式生活做饭。

“既然有自行修炼，为何不一劳永逸些？何须这么麻烦？”洛尘很少有这样想一探究竟的想法。

随手用空中细尘捏了一石栗朝着阿启丢去。

眼看就要打中阿启了，洛尘正准备预估一下这个小老头的实力，就看着石栗回归细尘掩藏在空气中了。

“可我喜欢这样做饭。”说着阿启从锅灶后拿出来份糕点放在洛尘手边：“尝一尝，若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多做点。”

“吃新鲜的不好吗？”洛尘倒没有虚伪推脱，直接捏了块放在嘴里，味蕾上的冲击让她整个人开心了不少：“这段时间，我不会在出门了，你若是有不会的，可以前来问我。”

“可以欠着吗？”阿启思虑了片刻之后，还是开腔了。

这些年他虽然仗着书房内那些及其珍贵的修炼古法，修为各方面都有了提升，可同眼前人比起来还差远了。

“为何要欠着？”

“我要出一趟远门。”说话间，阿启的眉头也是皱着的。

这是他答应别人的事情，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可他又不想和眼前人分开，若不然他也不会守着这院落这么久，甚至还使了心思让她自己寻回来。

“可是要帮别人寻宝？”

这是洛尘这两年赚灵石的最佳手段，她这一身神力无处使，只能换点灵石好潇洒快活。

“恩。”

“你倒是实诚，丝毫不隐瞒于我。”洛尘翻身准备睡一回，却不想神海里竟然有东西在跳跃。

她气急败坏回归神海，看着那东西活跃的样子，更是气氛。

当年因为擅闯上古遗迹，她差点死在缝隙里，这东西都不曾有半分活跃，如今竟然如此活跃。

“你可是要认主？”

洛尘抬手握住那把通体黑沉的剑，深色有些不悦。

如今离洪荒大劫已有数万念头了，人神魔三界都恢复了本该有的样貌，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初六大真神拼尽必升修为为他们争取喘息之地了。

“连你也要忘记他了吗？”洛尘蹙眉很像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听话的上古神器，可偏偏碍于恩情无法下手。

从神海出来之后，洛尘就把斩荒召唤了出来。

神器的悲鸣让洛尘有些意外，她甚至多看了眼前这个小老头一眼，确认眼前人和自己记忆中那人不同时，才询问：“可有顺手的兵器？”

问这话，本是不想给的。

奈何这小老头没听懂，竟实诚的说：“未曾，此次前去就想试试能寻到一件可手的兵器。”

语气中的失落洛尘听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斩荒送了出去：“这兵器你看看如何，若可手便赠予你了。”

“好。”阿启掩下心底的开心，虔诚的伸手拿住斩荒，手里舒适的温度让他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刻在血脉里一样。

“我喜欢。”

阿启握着斩荒玩了好久才进厨房继续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躺在原地的洛尘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她瞪大眼睛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老头，眼神里却有着本不该属于她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