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鹦鹉》读后感600字,猫与鹦鹉是不同的两个种类,但他们却拥可以有着同样的友谊。,白鹦鹉是作者母亲生前非常疼爱的一只鹦鹉,它唯一会模仿...
《白鹦鹉》读后感600字
白鹦鹉是作者母亲生前非常疼爱的一只鹦鹉,它唯一会模仿的“上茶啦”经常激起作者对与母亲的往事的思念。白鹦鹉与猫阿白是一对十分好的朋友,都被作者称为“阿白”,只是一个是“猫阿白”,一个是“鹦鹉阿白”罢了,这个故事便是围绕它们所写的。
在读这篇文章时,我的脑海中一直有个问题在萦绕着:两个不同种类的动物能跨越种类的限界成为朋友吗?但事实往往出人意料,这只鹦鹉阿白与这只猫阿白之间的友谊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友谊了,而是能“想人所想,急人所及”的挚友。
就比如鹦鹉阿白因为它看见挚友猫阿白的乞求的动作与乞求的神态之后,所以鹦鹉阿白扔年糕给猫阿白,而且它还记住了自己的挚友非常爱吃年糕。
还比如在猫阿白的最后时刻,鹦鹉阿白也从来没有想过猫阿白会永远离开它。猫阿白被埋葬了以后,鹦鹉阿白在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寻找猫阿白的踪迹,在它知道猫阿白——它的挚友一去不复返了以后,它不再进食,悲痛欲绝的好似犹如痛失知音的俞伯牙一样,羽毛也如同它的心情一样一天比一天暗淡,“上茶啦”也如同猫阿白的离去一般而一去不复返。
就算猫阿白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鹦鹉阿白还是经常飞到曾经与挚友猫阿白共同停留的松树枝上,不时喳喳地叫着,虽然我感受不到鹦鹉阿白内心的悲痛,但也能想象到那一阵阵喳喳正是鹦鹉阿白在呼唤自己逝去的挚友。
我想它之所以要站在那棵树上不断鸣叫,是想将自己的挚友呼唤来吧,只可惜它永远也不可能在这里盼来那一只鹦鹉了,那一只白色的鹦鹉。盼来的我想只有它对挚友的深深怀念了。
白鹦鹉的森林的作品内容
森林触摸不到天空,今天触摸不到昨天,生命触摸不到死亡——只有白色的鹦鹉是自由的,就像我们儿时的梦,想去哪里,就飞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如果人永远不变,该多好啊!如果梦永远不醒,该多好啊! 思达娥宝石店的门,是自动门。只要站到它面前,不要一秒钟,擦得闪闪发亮的玻璃门就会“刷”的一声打开。当你走进去,站在那棵巨大的盆栽橡胶树上的白鹦鹉,就会用一种奇妙的声音喊道:
“你好!”
就为了见这只鹦鹉,水绘每天都要到思达娥宝石店来。这是一家印度人开的店,所以,这只白鹦鹉是从印度带来的鸟吧。除了鸟冠是黄色的以外,它的整个身子都是雪白雪白的,雪白得叫人眩目。
从早到晚,白鹦鹉就站在橡胶树上。一对蓝眼圈里的眼睛炯炯闪亮,门一开,就会机械地叫道:“你好,你好!”
“你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
水绘仰起脸问道。
可鹦鹉默默无声什么也没有回答。
“喂,你什么时候吃饭啊?”
水绘轻轻地碰了一下它那长长的尾巴。摸上去,就宛如天鹅绒的布料一般光滑。那手感,和摸在她那只心爱的名叫“咪”的猫身上时一样。
咪也是一只洁白如雪的猫。
是水绘把它养大的。从它刚一呱呱坠地、眼睛还没有睁开时,水绘就开始一口一口地喂它牛奶了。宠爱得是不能再宠爱了,就像妹妹一样。
水绘,还有咪,就是在附近一幢公寓的十楼长大的。她们常常一起到思达娥宝石店来看鹦鹉。好久好久以来,水绘就想悄悄地教这只鹦鹉一个词儿了。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是水绘连一次面也未见过的姐姐的名字。就在水绘出生前夕,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一个远远的、谁也看不见的国度。那大概是天的尽头、地的深处吧?
“这是水绘的姐姐啊!”
有一天早上,给佛像上完茶,妈妈突然这样说道。水绘是不会忘记的,佛龛里面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孩子的照片。女孩穿着一件水珠图案的连衣裙,笑吟吟地望着远方。这是一个比水绘还要小的女孩。
“还是这么大一个孩子的时候,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水绘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她勉强才听到了这只言片语。
我竟会有一个姐姐......
那天之后,水绘不止一次地想起这件事来。而每当这个时候,都会觉得有一股暖融融的东西,从心底汩汩地涌上来。那是一种近似于金木犀花的味道。
我想见姐姐。不行,就写封信试一试。
一天,水绘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可是,究竟把信投进什么地方的邮筒才行呢?记不清是听谁讲过了,说是我们这个世界能去死去了的人的国度的,仅有鸟。鸟是来往于黄泉国的使者。当水绘在思达娥宝石店里发现了那只白鹦鹉时,她猛地一怔,心都揪疼起来了。
鸟是鸟,可它是能说话的鸟啊!
而且它还又大又白。水绘想,这只鸟,是一定知道那个神秘的国度的了。托这只鹦鹉给姐姐捎封信吧?水绘认真地思忖起来。
她在想信里写些什么。
爸爸和妈妈的事、小猫咪的事,让人嫌恶的老师的事,还有那个红色的戒指。前一阵子,水绘买了两个像极了红宝石的戒指。她打算再添上一句,如果姐姐喜欢戒指的话,就送一只给姐姐。一想到姐姐在那另外一个国度,戴着一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戒指,水绘的心,就溢满了金木犀花的花香。
“夏子姐姐。”
今天,水绘又在鹦鹉面前,张大了嘴巴教道。
从开始教它这个词儿起,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然而不管她怎么教,鹦鹉就是眼睛黑白一翻,怪声怪气地叫上一句:
“你好!”
小猫咪于是就像责怪它似的,“喵——”地叫一声。连咪都把这个词记牢了,鹦鹉怎么就记不住呢?
“好不好?说夏子姐姐,夏子姐姐!”
水绘再一次放大嗓门的时候,背后不知是谁在模仿她:
“夏子、姐姐!”
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水绘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就在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站着一位肤色黝黑的印度人。他的腿长得叫人咂舌,褐色的脸,就仿佛是雕刻出来的一样。恐怕是这家店里的人吧?是这只鹦鹉的主人吧?水绘不由得下意识地抱紧了咪,连连后退了几步。
印度人用极其流畅的日语说道:
“这只鸟啊,只听喂它吃的人的话!”
“吃的,喂它什么吃的呢?”
水绘怯生生地问。印度人掰着戴满戒指的手指,说:“树的果实呀、草的种子呀、水果呀、蜂蜜呀......”
“嗨呀,还吃蜂蜜?”
水绘稍稍兴奋起来了。
“要是蜂蜜的话,我们家里就有啊!下次,我带来喂它。”
“谢谢。”
印度人没有一丝笑意地谢了她。 然而,数天之后,当水绘捧着蜂蜜的瓶子来到宝石店的时候,那只鹦鹉不在了。
橡胶树上那朵绽开的白色的大花,不见了。
就在它的旁边,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印度人就像一个巨大的树雕似的,影影绰绰地伫立在那里。水绘一进来,印度人“嚓”地动了一下,接着,就用一张可怕得吓人的脸怒视着水绘。“鹦鹉呢?”
水绘与印度人,几乎是在同时这样叫了起来。随后,两道视线就撞到了一起。印度人的眸子好可怕。发火了,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水绘昂起头,昂得脖颈都疼了起来。
她死死地盯住那个印度人,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鹦鹉,在什么地方?”
“在什么地方?”
是那个印度人的声音。这不简直就像是那只鹦鹉在反问一样吗?
“我,不知道啊!”
印度人直截了当地、带着一种指责的口气这样说道:
“是被你的猫给吃掉了吧?”
“......”
水绘呆若木鸡地张大了嘴巴。
我的咪把鹦鹉吃了?猫怎么能把比自己身体还大的鸟吃掉呢......水绘不由得目瞪口呆。印度人仿佛是能把水绘的心看透似的,说:“猫吃只鹦鹉还不简 单。”
“就说人吧,还不是满不在乎地就把比自己不知大多少的牛呀、鲸呀吃掉了吗?而且,昨天羽毛就掉在了这里。”
印度人好像是要展示什么确凿无疑的证据似的,在水绘的面前,摊开了紧捏的右手。那只大手的手心上,是一根雪白的、被硬薅下来的羽毛。
“猫常干这样的事。因为鹦鹉的肉太好吃了!”
水绘剧烈地摇着脑袋。
“咪,从不干这样的事。”
是的呀。咪这种事根本就下不了手。它是一只非常、非常胆小的猫,许是从不大一点的一个小帽崽儿起,就在高楼上长大的缘故,偶尔带它去公园,放到地上,连土都会把它吓得一阵阵颤抖。真的,就是连条金鱼都没吃过。这样的咪,怎么能把那么大的鹦鹉......
可是就在这时,水绘蓦地想起了咪在家里时的情景。这么说起来,咪这段时间还确实是有点萎靡不振。不要说牛奶了,连拌了干松鱼的饭也一口不沾,就蹲在阳台上。你喊它一声“咪——”,它嫌烦似的,只是把细细的眼睛张开一下,就再也不理不睬了。就仿佛在思索一件什么事情似的,纹丝不动。
咪是病了吗?真是吃了鹦鹉坏了肚子吗?
可是就在这时,水绘脑子里又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可是,说不定是逃走了啊!说不定,一个人,一个人飞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是哟。说不定,鹦鹉说不定是飞向了水绘姐姐住的那个遥远的国度。说不定,一直飞到了天上群星闪烁的地方。
然而,这回是那个印度人在摇头了:
“它不会随便就飞走的。不是被谁吃了,就是被谁偷走了。”
印度人的眸子里射出了光。那眸子似乎在说:
不是你偷走了,就是你的猫吃了——
“那可是一只重要的鸟啊!没了它,以后、以后......”
印度人突然泣不成声了。然后,一对含泪的眼睛突然就忿忿地瞪住了水绘。
水绘不禁往后退了两三步,她以为印度人会扑过来抓她,就背对着门,一步一步地向自动门的地方退去。“咔嚓”,背后响起了自动门打开了的声音。她一转身,调过头,就跳到外面跑了起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边跑,水绘一边想,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到那个地方去了,我不会第二次站到那扇自动门前了! 可是,在那以后还不到十天,水绘又一次来到了思达娥宝石店前面。
她脸色惨白,哽咽着扭动着身子。
自从那件事之后,没几天,咪就不见了。简直就像是被擦掉了一样,不知去向了。那天黄昏,水绘放学回家来,就没见到咪的影子。
“怪事,方才还在阳台上哪!”
妈妈说道。水绘紧闭着嘴,冲出了家门,她问每一个碰到的人:
“看见我们家的咪吗?”
“看见白猫了吗?”
水绘问遍了在公寓的楼梯上、走廊上和电梯里碰到的每一个人,可所有的人都只是摇头。
夕阳西沉了,天上飘起了冷飕飕的雨丝,可咪还是没有归来。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没有回来。水绘呜咽着呜咽着睡着了。从那以后,她每天晚上都梦见那个印度人。
在梦里,印度人总是抱着咪。他总是喂咪鹦鹉吃的东西,不是草籽,就是米粒或是树的种子。
“咪不吃这种东西哟!”听水绘这么一说,印度人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他说:“我不是在喂猫,我是在喂猫肚子里面的鹦鹉哪。”
是那个人!
半夜里水绘蓦地一下坐了起来。
是那个人把咪藏了起来!为了替鹦鹉复仇,把咪给抓走啦!
可是,那个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家......又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咪给引诱出来的呢......
窗帘的缝隙里,有一颗星斗闪烁了一下。就是在这一刹那间,水绘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个印度人或许是一位魔术师。要真是魔术师的话,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锁在屋子里的猫给引诱出来了吗?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只猫带走了吧?
一定要找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去把咪救回来......
战战兢兢地迈了一步,水绘走进了思达娥宝石店。她悄悄地朝里面窥视,目光从橡胶树的阴影一直移到了店堂中央。
宝石店里很空,只有一位年轻的店员在擦拭着玻璃柜子。悬在墙上金色大挂钟,咔哒咔哒,一丝不苟地走着。
不见那个印度人。
水绘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她是在呼唤咪,是打算呼唤不知被关在了店里的什么地方的咪。
怎么样呢?就在一个近在咫尺的地方,猫叫了一声。“喵——”就一声,简直就像是在撒谎一样。就在橡胶树的后面一点点的地方。
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闹着玩的声音。但这个声音确实是咪。
水绘迫不及待地绕到了那盆橡胶树的后面。就在橡胶树与墙壁之间那么一块窄窄的地方,她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窄窄的楼梯,它张着四方形的大口,黑乎乎的。
她想象不出来,如果走下去,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猫的叫声,就是从下面一个深深的地方传上来的,叫得很惨。
水绘对着楼梯下面,低低地唤道:
“咪——”
可是,并不见咪上来。它的叫声更加凄惨了,听得出,它是在呼唤水绘。
水绘小心翼翼地在楼梯上迈了两三步。楼梯下黑漆漆一片,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好像有一座谜一样的仓库深陷在地底下似的。
“咪,过来!”
就在这时,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下面深不可测的地方闪了一下。就是猫的形状。
只有咪自己。没有谁抓住它。既然这样,它为什么不上来呢?
“叫你过来哪!”
一边这样说,水绘又在楼梯上下了几步。可咪也下了两三步,直盯盯地仰头望着水绘,简直就好像是在说:请跟我来。就这个样子,水绘跟在咪的后面,下到了相当深的地方。楼梯在一个小平台处改变了方向。下了二十级,又改变了方向,再下二十级,又变了方向,就这样曲曲弯弯,没完没了地持续下去。咪的脚步渐渐加快了,很快,就像是从坡上滚下来的一个白球一般快了。不知不觉,水绘跟在咪的后面忘我地追赶起来。
尽管如此,地下却什么也没有。没有房间,也没有仓库。楼梯一级接一级地向下延伸下去。黑暗变得又细又浓,向地心长驱直入。
现在,水绘什么也不想,连那个让人害怕的印度人也忘到了脑后。只是跟在咪的后面紧追不舍,除此之外什么也顾不上想了。咪不时地会停下来,回过头,悄悄地仰头瞥水绘一眼。随后,便又像白球一样地滚下楼梯。
跑了有多远呢?已经下到了地下五十层了吧,正这样想着,咪突然停住了,望向这边,头一次发出了“喵”的一声叫。两只眼睛,闪烁出黄玉一样的光芒。水绘追上去,总算,总算是把它抱了起来。她用脸贴住了它,咪大口大口地喘着热气。
“你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找你找得够呛!”
咪在水绘的怀里突然喊了起来:
“你好——”
是人的话。还是鹦鹉的声音。
水绘吃了一惊,“扑通”一声,不由自主地把猫掉到了脚下。
果然是这样,真像印度人说的那样......
水绘哆嗦起来,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啊呀,讨厌讨厌,咪竟然吃了鹦鹉。
就在这时——
黑暗深处倏地一亮。笔直的下方,看得见一片不可思议的白颜色的森林。那亮光,究竟是积雪的反光呢,还是怒放的樱花泛出的微光呢......
蓦地,水绘的心中有一盏灯点燃了。
说不定,那里就是那个国度吧?夏子姐姐就等在那里吧?
啊啊,一定是的。咪吃了鹦鹉,就拥有了鹦鹉的一种神奇的力量,把水绘引到了地下之国。
转眼之间,水绘的胸中就充满了一股闯入未知世界的喜悦。这种心情,还是前年夏天才有过。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大海,面对奔涌而来的海浪,当三个人手拉手,在漫过来的水中奔跑时,那种快感......
水绘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梯,欢快地向那片不可思议的光亮奔去。 这是一片大森林。藤缠蔓绕,一株株老树遮天蔽日。树枝上开满了一簇簇白颜色的花......不,凑近一瞧,那竟不是花而是鸟。
天哦,是群白色的鹦鹉。
森林中,栖满了白色的鹦鹉,简直就好像是点起了无数盏纸罩蜡灯。不论是哪一只鹦鹉,都悠悠地抖动着长长的尾巴,嘴里奇怪地自言自语着。像什么:
“你好!”
“后来怎么样?”
“身体健康!”
还不止是这些。竖耳聆听,森林中是一个各种各样的语言的涡流了。有外国话,还有根本就听不明白的招呼声和断断续续的歌声。
一株树下坐着一个人,各人以各人的姿势侧耳倾听着自己那株树上的鹦鹉发出的声音。鹦鹉的数目,每株树上不一样。有的树上挤满了鹦鹉,数都数不清,也有的树上连一只鹦鹉都没有。没有鸟的树下面的人,一副落寞的样子。
咪在树与树之间熟练地穿行着,在一株树前,突然站住了。
那株树下坐着一个女孩。那女孩穿着一条带水珠图案的连衣裙,眺望着远方。
没错,是那个人哟!
“夏子姐姐!”
水绘激动得几乎是热泪盈眶了,向姐姐坐着的那株树扑去。
夏子姐姐有一头美丽的长发,侧脸看上去,不知什么地方长得有点像妈妈。但怎么看,她都更像是一个小孩子,是水绘的妹妹。水绘稍稍迟疑了片刻,才恍若梦里似的点点头:啊啊,她是在比我还小的时候死的呀。
水绘在夏子姐姐的一边蹲下来。咪凑了过来,叫了一声:
“你好!”
夏子姐姐看见水绘,微微一笑,就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水绘的到来似的。
水绘欢快地叫道:
“我,是你的妹妹啊!我叫水绘啊。”
“我知道啊。”
夏子姐姐开心地点了点头。
“你的故事,从爸爸的鹦鹉嘴里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爸爸的鹦鹉?”
水绘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了。这时,有一只白色的鹦鹉从黑暗的遥远的彼岸飞了过来,落在了夏子姐姐的肩上。
接着,就“夏子、夏子”一连串地叫了起来。
夏子姐姐把鹦鹉抱到了膝头上,说:“这只鹦鹉,是妈妈的使者啊。”
水绘吃了一惊,夏子姐姐朝树枝上一指,欢快地说道:“顶上那只,是爸爸的使者;睡在那边树枝上的那只,是乡下爷爷的鹦鹉。它下面,看呀,就是这会儿转向对面的那一只,是奶奶的鹦鹉。这株树上的鸟,没有一只例外,全是另一个国度里思念我的人们的使者啊......”
“......”
水绘直到现在才知道,为了夏子姐姐,爸爸也好妈妈也好,竟秘密地养着自己的鹦鹉。而且,竟会让它们飞到这么深的地下的国度。
“妈妈的鹦鹉,每天都会飞到这里来。一天也没停止过。”
夏子姐姐说。
“不知道。会有这种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水绘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时,那个印度人的脸一下子浮现出来。
“鹦鹉呢?”瞪着水绘的一张脸。
“那可是一只重要的鸟啊!”说这话时,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那个人肯定是为了某一个人,才养了一只白鹦鹉的!这某一个人是自己最亲爱的、死了的人......然而,我的咪竟把那鹦鹉吞了......
水绘悄悄地搜寻起咪的影子来。
咪就在身边的一根树枝上,沉沉地睡着。呼吸时,白白的肚皮一起一伏。鹦鹉们说累了,全都睡着了。
森林中明亮而寂静。
两个人聊起了爸爸、妈妈的事情。随后,又摘来越橘的果实吃了,还玩起了树叶的扑克牌,小声唱起了歌。
“姐姐,你永远呆在这里吗?就坐在这儿,听鹦鹉说话吗?”
当歌声中断时,水绘轻轻地问道。夏子姐姐摇摇头:
“一到时间,鹦鹉就全都回去了。鹦鹉一走,这里就会变得漆黑一片了。于是,在对面远远的一条黑暗的峡谷里,鬼就会点起火,狼就会嚎叫。然后,披着黑斗篷的风就会龇牙咧嘴地扑过来,把树枝摇得‘嘎吱嘎吱’响。”
水绘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住了,倒吸了一口冷气,望向远方。
这么一说,这片森林的对面,给人的感觉还真像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洞穴。侧耳细听,风从黑暗中刮来,“嗖——嗖——”,宛如吹响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笛子。对面还传来乌鸦的叫声。“鬼,会到这里来吗?”
水绘吓得战战兢兢,听她这么小声一问,夏子姐姐点了点头:
“是呀,常常来的呀。鬼最喜欢吃人的灵魂了,为了不让鬼接近过来,我们就会集中在一个地方,唱起驱魔的歌。歌是用鹦鹉们捎来的话一字不拉串起来的,再谱上曲。我们一唱起歌,鬼呀狼呀,就全都落荒而逃了。”
“......”
当水绘知道这个国度要远比自己想象的阴森恐怖时,不知为什么,心中憋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还以为是一个不知怎么好的地方哪!百花盛开,以为是一个快乐无比的地方哪!”
想不到,夏子姐姐却慢慢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是呀,你说的那样的地方,听人说,就在前方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就在漆黑的荒原和狼峡谷的另一侧,有一个真正的光芒四射的国度。那里有美丽的虞美人花田,有杏树林和蓝色的湖。”
“不能去那里吗?”
“去那里,要有人带路啊!要有一只能在黑暗中闪耀发光、率领我们前进的勇敢的鹦鹉啊!”夏子姐姐“哎”地长叹了一声。接着,有嘀咕道,到今天为止,这样的鹦鹉一只也没有来过啊。夏子姐姐还在嘀咕着,一到时间,鹦鹉就一只不剩,全飞回到它们的主人那里去了。能取代恶狼和鬼出没的道上的篝火、有勇气为我们带路的鹦鹉,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啊!
水绘悲哀地朝树上的鹦鹉们望去。
这时,夏子姐姐突然把手伸直了,直指着睡着了的咪。紧接着,她又出人意料地尖声高叫起来:“喂,那只猫怎么样?”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水绘半晌发不出声音来了。血“呼”地一下涌上了脑袋,心中狂跳不已。
“那......那......不行哟......”
水绘直起身,踉踉跄跄地朝树跑去,好歹挤出了这样几句话:
“咪,是我的猫啊!没有了咪,我就回不了家啦!”
太阳穴怦怦地跳个不停。
“咪!绝对不行哟,它根本就不会带路。”
水绘就这样扯着嗓子一遍遍地叫喊着,当注意到时,她和咪四周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指着咪,嘴里发出低沉的咒语一般的声音:
“那只猫怎么样?”
“那只猫怎么样?”
一片“嗡嗡”声。水绘哆里哆嗦地发起抖来:
“不行哟!咪完成不了这样的任务哟。”
可顿时,四下里嘶哑的叫喊声连成了一片:
“请把那只猫给我们!”
“请给我们带路!”
“给我们!”
“给我们!”
......
可——怕!
恰巧在这个关口,一股风发出了汉蒙德风琴一般的声音吹了过来。只见沉睡的鹦鹉全都醒了,拍动翅膀。一眨眼的功夫,鹦鹉们全都从树上飞舞跃起,排成一列,向上面攀升而去。看上去,这道闪耀着白光的线,就宛如是一条螺旋状的楼梯,滴溜溜地旋转着,被吸进了黑暗里不见了......
终于,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只有水绘怀里的咪的轮廓还能辨得出来。
“夏子姐姐!”
水绘试着呼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相反,倒是传来了人们的合唱,是驱魔歌。
鬼在远处“嘎嘎”地笑着,红色的火焰一闪一闪地燃烧。
水绘急忙把咪放到地上,说:
“咪,回家吧!”
咪一下竖直了尾巴,那黄玉一般的眼睛一闪,望向了水绘。瞧呀,那是多么忠实的光芒啊!咪跑了起来。水绘忘我地在后面追赶。
在汉蒙德风琴声一样的风中,咪和水绘箭一样地飞奔。
快快!不快点,门就要关上了!
不知为什么,水绘会想到了这样的事上面。只要奔出了那扇连接在黑暗的国度与地上的界线上的、谁也看不见的自动门,就没事了........
咪和水绘,不知爬过了几千级、几万级黑暗的楼梯。脚都不听使唤了,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一个劲儿地气喘吁吁地往上爬。
爸爸那温暖的手、妈妈烤的面包、昨天买的玩偶、算术簿子......这些东西在水绘的脑子里闪烁发光。接着,在那之后,夏子姐姐那张苍白的脸,像一个羞涩的梦一般浮现了一下,就消失了。 缓过神来时,水绘已经抱着咪站到了橡胶树的背后。
光晃得有点目眩,正是白天的思达娥宝石店。
“到什么地方去啦?”
突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询问声。是那个印度人。他站在橡胶树的对面,仿佛就一直埋伏在这里似的。
“到什么地方去啦?”
印度人又问了一遍。
“嗯嗯......就是这下面......白色的鹦鹉的森林......”
水绘语无伦次地回答。印度人朝咪一指:
“就是这只猫带的路吗?”
水绘微微点了点头。
“真是一只了不起的猫啊!担起了鹦鹉和猫两方面的作用。”
印度人赞不绝口,径直朝水绘身边走了过来。他一脸认真的神色,这样说道:
“这只猫,能借我用一下吗?我也想去一趟那个国度。”
水绘拼命地摇头。
于是,印度人恳求道:
“想去见一个人啊。”
听到这话,水绘不禁吃了一惊:
“谁?想见谁?”
“......”
“说呀,叔叔,你是为了谁,才养了白鹦鹉啊?”
印度人嘟囔了一声:
“为了心爱的人......”
“妈妈?”
“不是。”
“姐姐?”
“不是。”
“那么是谁?谁呀?”
印度人的眼神变得梦一般迷离了,这样说:
“没看见吗?在那个国度里,没看见一个戴着金色耳环的印度女孩吗?”
水绘轻轻摇了摇头。
“身批纱丽,戴着红色的玻璃玉手镯。名字叫思达娥。”
“思达娥?不是和这家店同一个名字吗?”
“是啊。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的未婚妻已经死了十年了。”
印度人坐到了地板上,抱住了长长的腿。水绘一边拍着猫,一边也坐到了他的旁边。印度人取下戴在右手小指上的红色戒指,让水绘看。
“我想把这个送给思达娥啊!”
那是个大得惊人的红宝石。
“还没有把戒指送给思达娥,她就死了。”
“........”
水绘还是第一次看见大人这样一张悲伤的脸。
“这猫,可以借给你一次。”
水绘轻声说。
印度人好像有点晃眼似的望着咪。水绘把嘴凑到了咪那花骨朵儿似的耳朵上:“再去那里一次,把这个人,带到印度女孩的树下就行。”
她悄声说。然后,又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加了一句:
“不过,咪,从那里再往前走可不行哟!谁求你也不行,一定要回来哟!”
咪一下子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仰头看了印度人一眼,轻轻地唤了声。接着,就慢慢地朝楼梯下走去。
“谢谢。“
印度人双眼闪烁出光辉,笑了。随后猛地站了起来,跟在猫的后面,向地下下去。长长的腿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水绘就那么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听着脚步声在地下渐渐远去。
从那以后,咪和印度人再也没有归来。
水绘每天都会到橡胶树的后面来,冲着昏暗的楼梯,唤她的咪。但,地下只有风的声音会“呼”的一下涌上来。
有时,混杂着风声,会听得见不可思议的脚步声和歌声,只是分不清是鹦鹉在叫,还是人在叫。
但是,终于有一天,连这样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是水绘十二岁的一天,橡胶树后的楼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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